人皮縫製的破舊燈籠「咕嚕嚕」滾到腳邊,柳河面露驚懼,好似見鬼一般連退數步。
他太熟悉這玩意兒,這是所有緝偵司甲字牌的噩夢,因為他們比乙字牌距離那個老頭子更近。
在緝偵司的甲字牌每一個人都曾直面過姚老頭,不管你願不願意,在成為甲字牌的那一天,都會有一個笑眯著眼的矮小老人邀你一起走上一段路。
或是拉家常一般隨意聊天,或是帶你去處置犯了重錯的同僚,又或是笑眯著眼請你幫他去尋一塊新鮮的修士人皮。
但不管是何種情況只要你近距離接觸過那個老人,恐懼的種子就會在你心底生根發芽,讓你永遠忘不了那張笑臉,以及老人手中的那盞往生燈。
然而現在與姚老頭形影不離的往生燈就在眼前,一瞬間勾起了柳河心底的恐懼。
這可是往生燈啊。
見燈如見人,柳河重重跪地,臉上傲氣收斂,心悅誠服。
「甲字牌柳河,拜見易大人。」
作為姚老頭的班底,柳河比其他甲字牌更加了解往生燈所代表的含義。
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從掌刑大人手中接過這盞燈籠,而如今易雲能夠拿出這件寶物,那就只有一個情況,他代表著掌刑大人。
嘁,築基修士也不過如此。
劉二和三弦撇撇嘴,顯然已經忘了自己三人當初見到往生燈時的反應了。
「起來吧,你我同為甲字牌,這一次只是臨時合作,不用叫我大人。」
易雲走下台階,扶起柳河,對方是築基修士該有的尊敬不能少,公門修行三年,易雲見多了人情世故。
「是,大人。」
柳河顯然已經認定了易雲的身份言語間恭敬不減。
老傢伙賭品不行,看人倒是挺准,易雲心裡贊了姚老頭一句。
「大人,甲字牌離心和初一勾結外敵殘殺同僚,叛出緝偵司,請大人儘快通知掌刑大人,遲恐生變。」
剛一起身後柳河急忙開口,他這次入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個消息報給姚老頭,如今雖然沒見到人,但是既然易雲代表掌刑大人告訴易雲由他轉達也是一樣的。
「呃……這個不急,咱們先說說你受傷的事。」
易雲給丁寧使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轉身返回屋內。
「大人,這事拖不得啊,據我了解,此時叛亂牽扯甚大,他們先是分批抽調走了各縣負責收集情報的丁字牌密探,集中殘殺,然後又對一些無法策反的丙字牌和乙字牌下手。」
「如今整個南梁郡內已經沒有咱們的人了。」
柳河神情焦急,顯然誤會了易雲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難怪劉二這個撲街的情報會延遲那麼久,一線收集情報的密探都被人家早早就幹掉了,不成瞎子才怪呢。
後來收到的情報自然也是對方故意泄露出來,目的就是為了把他誘出渭南縣,如此推斷的話,那夜梟也是在見到離心後才被策反的了。
此時易雲不由得又想起夜梟臨死前告訴自己的那句話,顯然他是受到了威脅而不得不這樣做。
這是易雲已經基本想通了大致的情況,緝偵司有人叛變,牽扯到了另外的修士以及京都的大人物,所以姚老頭不讓自己深挖,只管殺人就好。
而姚老頭自己則是更狠,你們想讓我變成瞎子,那老子就直接從根源上下手,讓你們這些小崽子變成孤兒,到時候沒了背後勢力支撐看你們如何蹦躂。
不得不說還是姚老頭厲害,在第一時間就看透了這次事件的本質,直擊對方命門,等幹掉了幕後之人,再回過頭來收拾小嘍囉就輕鬆多了。
難怪這老傢伙敢用南梁郡來作為自己的試煉場,因為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無關大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老硬幣,真是老硬幣。
知道歸知道,可易雲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不想告訴柳河這是姚老頭為自己安排的試煉。
好在這時候丁寧拿著許多瓶瓶罐罐來到院中,熟練的給缸里加水然後把藥材倒入缸中。
「這是,藥浴?」
柳河是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他此時受傷極重,身上又沒有傷藥,看見丁寧的作為頓時明白這是為自己準備的。
給易雲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後,柳河便脫衣跳入缸中。
恢復實力才是保命的根本,看來這柳河比劉二那個撲街聰明多了。
柳河在療傷,易雲就搬個馬扎坐在缸邊,通過交談他知道柳河是在發現自己手下的乙字牌突然消失後才警覺起來,然後他沒聯繫任何人的情況下第一時間離開了郡城。
要不說這些老諜子嗅覺靈敏呢,易雲感嘆。
隨後柳河一路追查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終於在臨縣附近抓了一個乙字牌審問後得知離心等人的陰謀,隨即柳河前去截殺離心,遇到了劉二等人。
後面的事自然不用多說,易雲心中的拼圖也算補齊了大半。也就是這時候他發現另一個問題,姚老頭那個老硬幣的大量情報竟然不是來自小院中的這些密探。
那也就是說,姚老頭還有另外的情報渠道在監視著南梁郡的一舉一動。就像當初在臨江縣一樣,姚老頭在張朝入城之前就鎖定了自己,只是臨江縣有姬牧那種智謀近妖的人,所以才能讓姚老頭吃了一個暗虧。
「現在離心和初一在什麼地方」
易雲目光閃動,他很像問初一和初五是什麼關係,但是又擔心引起柳河幾人的注意,畢竟初五大小是個乙字牌,而且還是築基修士,突然失蹤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初一不知道在哪裡,但是離心和那個神秘修士一路追著我,最後停在城外兩百里的地方。」
「唔,你們當中可有人會易容。」
應該有這項技能的吧,易雲自己心裡也在打鼓,心說這個世界修士都有了,易容術想來也會才對。
見易雲目光掃來,劉二和三弦連忙低頭,自覺走去門口守衛。倒是柳河愣了一下道:「大人為何會由此疑問,那易容術不過是旁門左道罷了,修士只要到達元嬰期就能夠隨意變換容貌了啊。」
問題是老子現在才築基啊,不過聽柳河的語氣想來是有易容術存在的。
易雲接著道:「真有易容術?你會不會。」
「回大人,自然是有的。那易容術是廬江一名散修所創,自稱元放真人,此人成為修士後愛慕虛名,喜好賣弄神通,曾多次在人前顯聖,一天換一個模樣流竄個郡,甚至有時候他還能易容成動物,緝偵司對此人也是十分頭疼,所以屬下才聽過此人。」
「不過此人最終也是因為太過猖狂,最終觸怒了掌刑大人,於數十年前被掌刑大人堵在天柱山活生生剝了皮,一身功法也被封存進了緝偵司案牘庫。」
臥槽,姚老頭你就使勁造孽吧。動不動就剝人皮。
「那你到底會不會?」易雲追問。
「回大人,案牘庫內的功法就算掌刑大人都不能隨意翻看,所以我自然是不會的。」
不會你說個洋芋。
好在這時候丁寧從屋內走出,之前避諱柳河所以她躲進了屋內,這時候聽到易雲的話後,輕聲道:「公子,那元放真人的易容術,奴,會一些。」
哈,真是個寶藏女孩啊。不用說也是姚老頭教的了,易雲瞬間開心起來,看來那老傢伙這些年沒少中飽私囊,不過好歹給我留了些湯湯水水,不錯不錯。
隨即易雲不在理會幾人,拉著丁寧就直奔屋內。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