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她血,不取她血,取,不取……
林奇仰頭數著灑滿夜空的星星。閱讀
只是星星繁多,這個選擇註定不會有答案。
他糾結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
鍾離雪在他身旁,將放在夜空上視線移到少年身上。
看來看去,還是夫君好看……
林奇頭皮發麻,勉強一笑:「沒什麼。」
總不能說我要取你一滴心尖血去救你的死對頭吧?!
會死人的!!!
「夫君有何事不妨說說,我們畢竟是……夫妻。」
鍾離雪望著他,挽起耳邊的秀髮。
就是因為夫妻才不能說啊……
我在外面有個小三,要用你的血去救她,這不僅說不出口而且也太他喵的的渣了!
「……還沒完婚呢。」
少年下意識答道。
於是,女孩柔和的眼神變得冰冷銳利起來。
大抵是在說你什麼意思?
林奇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很難不想像婚後會是何等的生活,依照阿雪的性子,這妥妥的妻管嚴!
要不逃婚?
一個大膽的想法緩緩升起。
鍾離雪別過頭去,語氣淡淡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完婚?」
縱有萬般星辰在她清冷的眸中閃爍,話出口之際還是黯淡稍許。
她等那一刻已經等待很久了。
從青梅竹馬到相恨相殺,從誤會解開到天人兩隔……匆匆百年對於證道的大能或許只是閉關眼眸一睜一閉的功夫,但對於她——不是。
「當然,不是!」
林奇斬釘截鐵答道,隨即裝作頹然的樣子:「我只是還沒找回記憶,有些迷茫……」
語氣低落,似無家可歸的浪子。
「夫君,無礙的,我會幫你。」
鍾離雪心下觸動,剛才的失落通通消失。
「阿雪真好。」
少年的聲音略高三度,稍顯振奮。
小心翼翼瞥著身旁女孩的神情,暗自鬆氣。
他要的是御劍修仙,不是含淚做渣男哄女孩,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而後,一夜無話,兩人並肩而坐數了一整晚的星星。
當天際將明,林奇才發現之前略顯漫長的夜晚竟然度過的如此迅速。
相對論:坐在火爐邊就倍感煎熬,坐在美女身邊就度年如秒。所以與阿雪相處會減少自己的壽命?!
嘶!
林奇又為自己的逃婚找了一個藉口。
而且說出來可能不信,他和一個漂亮女孩子夜晚在一間屋內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唔,若是日後他一個不慎被前女友刀死,念薇怎麼都得給他豎一塊貞節牌坊才是。
揉揉腫脹的眼皮甩開心裡的胡思亂想,他對著女孩道:「你不困嗎?」
「夫君困了嗎?想睡就睡吧。」
「那我睡了。」
林奇起身走到床邊,猶豫下還是沒脫掉衣服就直接躺進被窩裡。
隱隱有馨香傳來。
閉眼,假寐。
鍾離雪坐在床側,嘴角微微勾起,直盯著他。
少年打的什麼心思,她明白。
不過是想著他睡著好讓她放鬆警惕,偷偷溜出去找狐狸精。
他這多情的性子還真是哪一世都沒變。
思忖間,素手輕點,無形的波動刻畫出玄奧的陣法立於房間上下左右。
「阿雪,你能不能不要看著我,睡不著……」
林奇從被窩裡露出眼睛不好意思道。
她一直待在這兒,自己還怎麼逃走!?
聞言,鍾離雪正坐身子,留給少年清麗的背影。
「……」
「我的意思是阿雪你能不能出去,我喜歡一個人睡覺。」
林奇言不由衷道。
其實大被同眠也挺好,只是他現在無福消受。
哎,難過。
「好。」
鍾離雪淡淡道,蓮步輕移出了房間。
過了片刻,林奇感知房內再無女子的身影,戴好戒指躡手躡腳起身。
隨之他發現——
門,打不開。
窗,打不開。
上面,飛不出去。
林奇面無表情的環視四周,而後露出絕望的神色。
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今日他插翅難飛!
然後要不了幾日,他就將會被阿雪帶去天域完婚,過上沒羞沒躁……呸,暗無天日的生活。
但這怎麼行,念薇還等著他去救呢。
只是,這陣法怎麼破?
林奇閉目沉思。
而在另一房間的鐘離雪看著少年急的上躥下跳,輕輕笑起,笑靨如花。
緊接著,她的笑容緩緩消失。
只因天邊又有一位不速之客!
她恢復清冷的氣質,淡淡斟起一杯茶。
茶水滴落間,身前已入座一女孩。
火紅的衣裳映襯雪白的肌膚,杏眸中的目光在暗自流轉,一對梨渦嵌在無瑕的臉上,讓人看了不禁道一聲好俊的姑娘。
「你姐姐將要證道,你來我這兒作甚?」
鍾離雪抬眸,遞給她一杯茶水。
「前輩,我正是為姐姐之事而來。」
寧詩雨大大咧咧將茶水一口飲盡,稱讚道:「好茶!」
「什麼事?」
鍾離雪瓊鼻微皺,冷聲道。
一是不滿女孩將她稱作前輩,二是茶滿即送客寧詩雨不識時務。
「這不是想請前輩為姐姐掠陣,以防不測嘛。」
寧詩雨笑道。
她本想攔住鍾離雪與蘇白桃二人前往湯山,卻沒想到兩人都捷足先登。
這波實乃力不所及,不過還有翻盤的希望!
「依你姐姐的實力何須我去?」
「那可說不準。」
寧詩雨顧自又給自己斟上一杯茶,娓娓道來:「血焰樓樓主曾經受過郁念薇的恩澤,五域融合又實力大進,不能排除失敗可能性。」
「而且,姐姐證道成功,他日若是找到安婉,拿下她的把握不是更大?」
鍾離雪沉吟片刻,在寧詩雨的循循善誘下頗為心動。
如今安婉不出,狐狸敗走,寧詩晴證道,寧詩雨又在她的眼皮底下,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能對她造成威脅。
「我答應你。」
「那前輩請。」
寧詩雨殷勤起身,有禮有節做出請的手勢。
她的靈識隱晦的掃過整座客棧,並無發現師兄的身影。
不過調虎離山已經成功,就差狐狸的表演!
但願那隻蠢狐狸能把事情辦好而且不要吃獨食……
蕪湖~
上位之時指日可待!
……………………
林奇的眼眸深處流淌著陣法的符文。
雖從未接觸過,但無師自通的那些符文在他腦海中轉譯。
而後,伴隨咔嚓一聲,陣法的光幕破碎,讓他為之一愣。
他還沒著手破陣,怎麼就開了?!
下一刻,一隻雪白的狐狸從地上騰起躥進他的懷裡。
???
狐狸?
未來得及反應,狐狸砰的化形,昨夜離去的蘇白桃俏生生的被他抱在懷中。
「師兄,想我沒?」
蘇白桃摟住少年的脖頸,小嘴瘋狂往他臉上湊。
雪白蓬鬆的尾巴比之螺旋槳都搖的飛快。
「想想想!你快下去!」
林奇感覺自己的脖子像一棵快要折斷的樹,承受了生命本不該承受的重量。
「師兄好敷衍~」
蘇白桃鬆手,不滿的嘟嘴,但那雙桃花眼顧盼生輝。
「你…怎麼回來了?」林奇面色大駭。
鍾離雪怎麼會把狐狸放進來???
他抹去臉上的水漬,鬱悶的看著輕吐舌頭背負雙手歪頭打量他的女孩。
雖然他並不嫌棄,但犬科動物喜歡舔人的毛病什麼時候改改。
「師兄,我好看嗎?」
蘇白桃笑眯眯的看著少年,原地轉了一圈。
粉紅的裙子張開裙擺,拂起陣陣花香。
「我不是……」
「你不是我師兄~知道知道……」
蘇白桃忙不迭點頭,遞給少年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知道個屁!
林奇瞧著她嘚瑟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升起揪她狐耳的想法。
可惡,他的手臂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你又回來做什麼?」
他沒好氣道。
「我要把你偷偷摸摸帶走。」
蘇白桃乖巧站在少年身前,輕撫他的胸口替他順氣。
「嗯?」
林奇面無表情盯著狐狸,鼻音輕哼。
你這個偷偷摸摸帶著是偷人的意思吧,一定是吧?!
「師兄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不想。」
林奇回到座位坐下,目不轉睛盯著討好的蘇白桃。
此地乃虎穴,跟著狐狸乃是入了狼口,大差不離。
所以為什麼要選擇一個不懷好意的狐狸而不是傲嬌可愛的阿雪!
「還有,我不是你師兄。」
「今天就一個字,跟我走不走?!」
蘇白桃見少年無動於衷的樣子,狠狠咬牙。
「不!」
得到堅定的回答,她沉默片刻而後笑道:「師兄真不跟我走?」
「不走。」
「我好像知道一件關於師兄的事呢~」
蘇白桃在少年身旁落座。
「什……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蘇白桃搖著尾巴,歡快道:「接下來,我說的事你千萬不要害怕……」
「???」
「大概就是大家都知道你在這裡咯。」
!!!
這不是大事?那什麼叫大事?!
林奇雙目空洞呆愣坐著。
某個失去記憶的海王此時心裡有一堆優美的漢語言文學想講。
「小詩雨很不喜歡你那天逃走,她姐姐最近也經常擦劍捏訣心神不寧。還有安婉那個臭女人,應該也來湯山了吧……」
「師兄不走,也沒事的,無非是要承受幾個女人的妒火罷了~」
少年的表情逐漸消失,眼神變得茫然。
「師兄,你還好吧?」
蘇白桃捂嘴笑道。
「還好個……屁!」
林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而分析狐狸簡單幾句話中的真假。
鍾離雪不可能把蘇白桃放進來,說明那邊已有一人拖住阿雪,而與狐狸關係最好的是寧詩雨。
所以此時阿雪與寧詩雨呆在一起。
那麼只剩神出鬼沒的安婉與一心修道的寧詩晴?!
只是她們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
淦…
這是有帶路黨!
林奇臉色猙獰的望著坐在一旁乖巧狀的狐狸,惡狠狠的瞪著她。
「你個二鬼子帶路黨狐奸……枉師兄之前對你這麼好,你說出賣就出賣!」
少年聲淚俱下的控訴,甚至代入前世的身份。
「你才是狐奸!」
狐狸一臉受傷的模樣。
林奇大怒:「你還說不是,就你知道我在阿雪這兒,還敢狡辯!」
蘇白桃挺起胸脯:「我沒有!」
「……算了。」
狐狸理直氣壯,咬死不認,他拿之也沒辦法。
認命吧,在他踏出小鄉村遇上韓英的那一刻他就應該知道眾女齊聚的修羅場遲早會發生。
真正的海王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直視淋漓的鮮血。
但——
「就算這樣,我也不走!」
林奇破罐子破摔道。
要麼兩敗俱傷要麼同歸於盡,可恥的小叛徒還想要勝利?
做夢!
蘇白桃一臉震驚的看著勝券在握的少年,頓時急了:「師兄,你怎麼能不走呢?!」
「就是玩兒。」
林奇微笑著望向焦急的狐狸:「阿雪的被窩又軟又香,我為什麼要走?」
蘇白桃:???
謝謝,有被氣到……
「師兄,你知道你重生過很多次嗎?」
蘇白桃垂下眼眸,七根虛幻的狐尾赫然出現在空中漸漸凝實。
「不…知道,怎麼了?」
「你知道你遇見我的那一世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死的?」
林奇咽下一口唾沫,意識到他好像玩過火了。
「被我的九條狐尾活生生砸成肉醬。」
蘇白桃活動手腕,捏的白皙的指節作響,默默起身向他靠近。
壓迫感十足。
林奇喉結上下蠕動:「有話好好說,女孩子不要動手動腳。」
「阿雪的被子又軟又香?不想走?」
蘇白桃笑的明媚如桃花:「師兄好像往日對我說過什麼了呢……」
「我有個要求!」
躲在角落裡的林奇瑟瑟發抖。
「說。」
「別打臉和下面。」
「滿足你。」
八條尾巴從後至前,將少年的整個身子包裹住。
白衣少年身邊周圍落下一陣桃花雨。
蘇白桃的三千青絲向後飛揚,眼眸之中映著一瓣瓣飄落的桃花:「師兄放心,我很溫柔的。」
林奇注意到狐狸妖異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他向後退卻碰到蓬鬆的巨大狐尾,聲線顫抖著:「你想…做…什麼?不…打了?」
「床上的動作也叫打架哦,師兄……」
少年的白衣應聲而碎。
「不主動的交尾是不快樂的。」
林奇神色肅穆,竭力規勸神智漸漸恍惚的蘇白桃。
「沒事,師兄快不快樂不重要,我快樂就行~」
蘇白桃解掉衣帶,面帶酡紅道。
林奇看著眼前的一幕,總覺得似曾相識。
所以這算是自己的第二次貞操危機?
女魔頭,我對不起你……
你可能給我立不了貞節牌坊了……
我沒有寧死不從的勇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