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數據支撐,茉香奶綠的話份量很足。
而數據之外是人情,說白了,人為什麼一會兒陪著老爺子釣魚,一會兒又江女士三姑娘做這做那的,甚至頭髮都比以前掉得多了?
原因不言而喻。
還不是因為開始從長遠考慮了這段關係,等兩人以後走到談婚論嫁那層,他外公就是她外公,他母親就是她母親。彼此往後相處日子久得很,所以她在他家人那裡好好表現著。
小女朋友年紀不大,思慮其實挺多的。
思及此,容綽沉了沉眉。
帶人回家,介紹給家人,在他這裡本來是有利無弊的事情。何況她得外公歡喜,有老爺子和江女士庇護著,跟江家人接觸總非壞事。
就沒曾想過適得其反,太討人喜歡也不是好事。工作日是個上學人,周一到周五全部滿課,等到周六日還要騰出空閒到他家二日游,行程滿當日理萬機的,給人愁得頭髮與日俱減。要沒機器人在這提醒了一嘴,恐怕馬上就英年早禿了都。
容綽一早就洗過了,直身,燈下身影落落,要往緊閉的房間走。茉香奶綠擋前頭,把人攔了一下,說容老闆,待會見到主人的時候,有一句話千萬不要說。
「什麼話。」
「多喝熱水。」
「……」
畢竟是網際網路票選出來的,「女性生理期最厭惡聽到的話」排行榜上的,南波灣。
茉香奶綠,溫馨提示。
進了臥室,兩邊夜燈都開著,打得空間通亮。
因有夜盲,入夜什麼都瞧不見,因此夜燈都比普通夜燈要亮很多。這會兒秋漸深了,氣候也轉涼了,十幾二十度的涼爽得很,也沒開空調。眼一掃,人就毛毛蟲樣地把自己裹在小被子裡,看不見臉也不知道睡了沒有,推了門發出響動,膝壓上床沿的沉重,她全無動靜。
容綽手一伸,就相當輕鬆地把毛毛蟲打撈過來。明燈下凝睇著張臉:眉毛不動眼也不動,看著就跟睡著了一樣一樣的,但胳膊環過來了,很自然地搭過他脖頸摟著,模樣乖巧地貼過來,悄悄說了句你來了。
「來陪你睡覺。」
毛毛蟲那被子就鬆開了,往男人身上裹裹,毛毛蟲進化二合一大毛毛蟲。那什麼河什麼界早已成為歷史長河裡被塵封的一頁,就此揭過提也不提了。側著臉睡人微熱胸膛上,烏黑髮絲散漫了片,眼也不睜開,反正就貼貼。
臉臉貼貼。
手手貼貼。
肚肚貼貼。
男人貼貼。
體表溫度差異略大,她覺得他熱,換種角度而言他就覺得她挺冷的,手涼腳涼肚肚涼,所以問:「冷不冷?」
晏歌搖頭表示不冷,又說了,「有點疼。」
就,一點點疼。
一點點疼,也就是說,是他要不問,她也不會說的程度。
但是這會兒自己男人問了,看著還挺關心這一月一次的民生國計,所以就順杆兒嘀咕嘀咕都交待了,說不止疼,還有點頭暈,又說不止頭暈,還有點倒胃。
一環套著一環,套娃似的。
說完了,一雙眼就睜開了,杏眼弧度溫柔,望向眼前人如天上星,亮晶晶的,眼底期待也沒掩飾。貼貼的手手挪了位置,就擱小肚皮上,一邊含羞帶怯地,問了。
「阿綽。」
「能不能……幫我揉揉。」
「……」
容綽一手摟著人,一手依言做了。香櫞味兒來回飄蕩在彼此中間,夜燈散漫,灑落在懷抱里的人,肩與頸明淨清晰。
以及,貼緊的彼此。
嗅覺,視覺,觸覺,感官在刺激,不斷撩動著神經。
琴弦在腦內逐漸繃緊。
他抱抱揉揉,她貼貼貼貼。來人懷裡就跟回了家裡一樣,感覺不能更自在了。就是貼著貼著忽然發覺哪裡不對,臉刷的一熱,晏歌按住了那隻手腕。
揉揉的動作就此停下,轉換成懷抱。胸膛貼著耳,她聽見他的心跳聲,聲聲接連,入耳有力。
與那震動的心跳不同,濾去了燈光浮影,室內是一片空明的安靜。
映襯人聲清晰,是她問他。
「你是不是……」她把唇湊人耳朵邊上去,悄聲地問。
他聽得眉弓上抬,也沒否認,就嗯了聲,說這是男人普遍的生理反應,就跟她會痛經一樣,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事一樁,無須在意。
「……」
一邊在小被子裡貼貼,一邊還聊著這樣的刺激話題。加上之前她還曾大受震撼過一回,這時候雖然沒看見實物圖,但多少有了點畫面感。晏歌就覺著,挺不好意思的。
與此同時,心裡還藏了另一層想法——
然後軟唇又黏男人耳邊上去了,「那你平時,」
就嘀咕嘀咕地問,床上密聊深夜火辣直播間,1V1外人誤入那種。
FBIWARNING。
問完就有了悔意。
原因是:問男人之前是怎麼處理這方面的問題,也就等於暗暗在問,他以前交沒交往過其他女朋友。
他是她的初戀,但他的初戀是誰,她還沒有明著問過。
沒有明著問過,一方面是因為她性格持重保守,就覺著在她之前,他有幾任女朋友,那都是人家的自由。人也不知道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她就這樣出現,在此之前,他要是有過其他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知道。
男人有過前女友很正常,她知道了會不舒服也很正常。
都很正常,所以不想知道。
所以就沒問過。
這時候問出了口,不到兩秒就想撤回了,但容綽已經出了聲,「一直用手。」
晏歌:「……」
那四個字出來,噹噹噹噹一錘定音:容小公舉,恪守舉德。
在她之前,從未有過其他女駙馬出現。
這話一聽,先前那些「可能有過前女友」、「可能有過不止一個前女友」的猜測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的女朋友,有且只有過她一個。
一高興,她一隻手就悄悄地遞過去,跟保密接頭似的在他手背慢慢地貼起來,頂著個大紅臉。
她沒說話,但大約雄性在這種事情上一貫能無師自通。懷抱跟著裹緊了些,胸膛貼近,容綽的聲如從喉骨發出。在靜夜裡,低沉沉的。
「要幫我?」
「……」
手都遞過去了,不幫你難道還能幫空氣?明知故問,就離譜。
被這麼一問,草莓夾心小餅乾都快紅成蔓越莓夾心小餅乾了,但還是縮在男人懷抱胸膛,點了點頭。
她願意的。
他遂笑了聲,讓她開始,上下其手。
一室之間,穿插交談。
「你好了嗎?」
「沒有。」
再過了十分鐘。
「好了嗎?」
「沒。」
又過了十分鐘。
「……你還沒好嗎?」
「……」
他以唇封住了她的問。
……
次日是周一,一早上就是四節專業課。老師學風正派而嚴厲,對學生的要求也嚴格,最後一節課布置了場小測,測的是一篇古文翻譯,很長,同學們整整寫了一節課。
晏歌提筆寫字,手腕酸乏,中間不由甩了幾次筆墨。被一旁的陶橘瞧見了,等小測結束,陶橘就湊過臉來,笑:「晏歌,你手也寫酸了吧?」
晏歌:「……」
也不等她答,陶橘就自說自話地道:「我手也酸了。蘇老師也是的,那麼多字還只給一個小時,根本就來不及。」
這時王鬱郁和陳如藍上前說趣,成功轉移了陶橘的注意力。而在一側,因為陶橘先前的問,還有人臉暗自在熱著。
那些片段就發生在昨天,這會想起來就跟電影拉片般的生動,放起來也像近在眼前。
主要內容就一個,就是昨天晚上的……上下其手。
持續了很久。
她問了三遍,後來沒有再問了,不是不想問,是因為唇被斷斷續續地吻。
很親密,也很黏膩。
沒有距離的吻讓氧氣逐漸被抽離,漸漸地,她覺得有些無法呼吸。後來也不知過去多久,唇吻不再交接,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也隨之劃下了休止符。
然後他抱她去洗手,與生俱來的深度潔癖症患者,在處理被自己弄髒的手的時候也相當仔細和專業,一指一指地搓過去了,把小手洗得白白淨淨的,還塗勻了薰衣草味的護手霜,香香甜甜的。之後上了床,把手手的主人摟著,也把手手牽著放唇邊上吻了吻,意思大概是同志辛苦了。叮嚀在人耳邊,說明天還來。
喜歡您來,喜歡您再來。
「……」
懷裡那個沒想過這事在男人這有一就有二,讓人嘗到了肉沫沫的滋味就不可能再吃素了,還以為就是偶爾為之,這時候聽見男人喊她手手天天見就慌了神,「……我明天有課。」
他凝她,眉眼不動,「後天。」
「後天也有課。」
「……」
上學人什麼時候沒課啊?一周七天,除了法定周六日,哪天都有課。
上學人可沒工夫陪戀愛工具人在這胡鬧的。
眉結蹙了蹙,戀愛工具人到底沒有打擾小女朋友的求學之路。摟著人,男人低言慢語的同時,作出了極其有限的讓步。
「一周兩次。」
「上不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