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高峰期,林丁強到達北海幼兒園的時間比預計晚了半個小時左右。
當勞斯萊斯停在校門口時,還沒下車的他就看見朱清鳳牽著霍清珊在門口焦急地等著。
林丁強下了車,看著嘟著小嘴的霍清珊,連忙走了上去,一邊對朱清鳳說道:「朱老師真是對不起,路上實在太堵了。
朱清鳳笑呵呵地說著:「姍姍舅舅,有些日子沒見到您了。」
林丁強摸著霍清珊的小腦袋,回應道:「前些日子出去了一段時間,昨天才回來。珊珊,這些日子在幼兒園還好嗎?」
霍清珊不說話,朱清鳳微笑地回答道:「珊珊是個懂事的孩子,和小朋友的關係也很融洽。就是一天到晚見不著她母親,你又不來看看她,心裡難免會失落一點。」
林丁強蹲了下來,對霍清珊抱歉道:「姍姍,舅舅來遲了,今天晚上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霍清珊的小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委屈巴巴地說著:「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媽媽爸爸來接,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一天到晚連我媽的影子都見不到!要不是有舅舅和藍姨,我真成孤兒了!」
兩個大人都被霍清珊的口吻逗笑了,林丁強將霍清珊抱了起來,對朱清鳳說道:「朱老師那我們就先走了,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
朱清鳳擺著手,「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珊珊我們明天早上再見!」
霍清珊依依不捨地給朱清鳳揮手道別,「朱老師再見!」
林丁強把霍清珊放在了後排,隨後坐在了駕駛座上,霍清珊就從後面探著腦袋,好奇地問著:「舅舅,我媽媽在哪兒呢?」
林丁強如實地回答道:「你媽媽現在還在津城那邊,要晚些時候才會回來。肚子餓了吧?想吃什麼?」
霍清珊的小腦袋瓜飛速的運轉起來,思慮半天之後說出了一個讓林丁強哭笑不得的答案,「舅舅,我要去六子叔叔那裡吃焦圈和豆腐腦。」
林丁強聽到這個回答之後,愣了一秒鐘,隨後才反應過來。恐怕是關藍在這些日子裡沒事就帶著上霍清珊去王柳順那裡,一來二去,這位在港島長大的小朋友,也愛上了京城的食物。
再一想,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王柳順了,他便發動了車子,朝著豆汁店趕了過去。
車子開出還沒多遠,霍清珊就從後排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好奇地問著:「舅舅,我媽媽是不是親了你一下?」
這個問題從霍清珊的嘴裡問出來,瞬間讓林丁強感到有些難為情。
「你聽誰說的呀?」
霍清珊瞪著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著:「我在藍姨的手機上看到了,現在我們可是一家人了!」
林丁強笑了起來,「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不然,我怎麼會是你的舅舅呢?」
霍清珊搖著頭,「不是這個意思。我媽媽說,只有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去親他。就像她平時會親我一樣,說明他是喜歡珊珊的,而現在,我媽媽親了你,也就說明她也喜歡你呀!」
林丁強被小朋友的這一套邏輯逗笑了,沒想到霍清珊接著說道:「那你和辛晴阿姨是不是分手了呀?」
原來霍清珊叫辛晴的時候,從來都是叫舅媽,可現在一開口直接稱呼都變成了阿姨,看來這個小人精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
「你這又是聽誰說的?」林丁強好奇道。
「我是聽干爺爺說的,」霍清珊如實的回答著:「他說你和辛晴阿姨分手了,然後就跟我媽媽一路去旅遊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面對霍清珊的質問,林丁強也不好騙小孩子,他坦然道:「我和你媽媽的確去旅遊了,但是,辛晴阿姨今天也會回來。」
霍清珊皺著眉頭,長嘆了一口氣,「唉,你們大人的世界真難懂,還是我們小孩子簡單!」
這句話徹底把林丁強逗笑了,他打趣地說道:「我怎麼原來沒有發現你這麼能說會道呀?」
霍清珊驕傲地昂著頭,從眉眼之間以及神態來看,倒是有霍瑾薇的影子,「我媽媽說出門在外要機靈一點,不然要被人欺負。所以,我就這麼能說,然後我才能在幼兒園裡面找到好朋友。」
「行行行,」林丁強連連點頭,「機靈點好。」
話音剛落,霍清珊又接著問道:「舅舅,那你喜歡我媽媽嗎?」
這個問題,如果是辛晴或者霍瑾薇兩人,其中任何一人問出來林丁強都不知道如何回復。況且現在是霍清珊問出了這個問題,面對那奶聲奶氣的提問,林丁強是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霍清珊見林丁強不說話,小聲地嘀咕著:「我的媽媽是個很好的女人,雖然她經常不在我身邊,但是只要一有時間就會陪著我。而她對人也很真誠,從來不會耍小心眼。如果舅舅你喜歡的話,我是同意讓你陪著我媽媽的。」
林丁強大跌眼鏡,面對霍清珊的一套說辭,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免抓緊了一些,他緩緩地說著:「珊珊,這是大人的事情,你現在是要開開心心地長大,不用擔心這些。」
霍清珊委屈地低下了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嘀咕道:「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是我沒有。我看他們都是爸爸來接他們放學,給他們開運動會,而我原來除了有保姆,現在也只有藍姨在前些天給我開了運動會。我也想有一個爸爸,我也想坐在他的肩頭上,去摸樹葉上的落雪。」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林丁強從後視鏡里已經看到霍清珊在抹鼻子了。
他安慰道:「珊珊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媽媽也是一個很好的女人……」
還沒等林丁強把話說完,霍清珊就抬起了頭,期待的看著林丁強的背影,「舅舅,你有沒有可能成為我的爸爸呀?」
直擊心靈的問題讓林丁強難上加難,他回應道:「你覺得舅舅好嗎?」
霍清珊瘋狂地點著頭,「除了媽媽,就是舅舅對珊珊最好了。」
林丁強接著說道:「那舅舅給珊珊一個保證,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的。不過在此之前,今天我們兩人的對話,可不能讓你媽和辛晴阿姨知道,你能答應舅舅嗎?」
霍清珊是懂非懂的點著頭,小手伸了出來,「那舅舅要和我拉鉤,這樣才能說話算話。」
林丁強騰出了右手,在等紅燈的時候,和霍清珊達成了契約,霍清珊開心地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大大的拇指和小小的拇指重合在了一起,霍清珊臉上的笑容也在此刻綻放了出來。
等兩人來到都是店門口,林丁強蹲在地上,笑呵呵的說著:「珊珊快上來,舅舅帶你騎大馬!」
霍清珊開心得手舞足蹈,其他小朋友有的經歷,此刻她也圓夢了。
她爬上了林丁強的肩部,隨後用雙手環抱住了林丁強的頭,而林丁強也握住了霍清珊的腿,緩緩地一站起來,霍清珊就歡呼雀躍道:「哦~~我終於騎大馬了!」
林丁強就這樣帶著霍清珊走進了王柳順的豆汁店,一開門王六順就看到了林丁強進來。
他遞了一個眼神,笑呵呵地打招呼,「強哥,好久不見。」
林丁強來到點餐檯前,「生意還好吧?」
王柳順點著頭,「很不錯,現在是越來越好了。」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林丁強肩上的霍清珊,問道:「珊珊小朋友,今天你又想吃什麼?」
霍清珊緊緊地抱著林丁強的頭,學著大人的模樣看著看不懂的點餐牌,憑著記憶說道:「我要吃豆腐腦,還要吃雞腿和焦圈。」
王柳順也沒有下單,他給旁邊的店員囑咐了兩句,隨後便邀請林丁強入座。
林丁強先把霍清珊放了下來,然後笑道:「你那位呢?」
王柳順裝作不知道地問道:「誰?」
「就是有一天我給你打電話,是一個姑娘接的。」林丁強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件事情還瞞著我?」
王柳順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她在我媽那邊幫忙,要晚些時候才過來。」
「是上次我見過的那個女孩嗎?」林丁強接著問道。
王柳順坦誠地點著頭,「我覺得我和她挺合適的,跟她在一起沒有什麼壓力。每天早上三點鐘,她就來店裡了,中午吃了飯又去我媽那邊忙活,一直要干到下午四五點才休息。」
王柳順說到這裡有些感慨,「我覺得這就是生活應有的模樣。」
林丁強點了點頭,「我記得那姑娘的年紀不大吧?」
「今年才二十五,」王柳順回答道。
「像這樣的姑娘可不好找了,」林丁強笑了起來,「人家起早貪黑的給你打理店鋪,你這位黑心老闆,不給人家漲漲工資?提提待遇?」
王柳順憨厚地笑著,「我準備春節結束之後,去她老家瞧瞧。如果她爸媽還滿意的話,我們就把事情定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好的承諾,就是給她一個家。」
林丁強聽到這裡,雖然他知道王柳順說的不是自己,但起碼這句話沒有錯。
一個女人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給了她喜歡的男人,她要的回報無非就是那個有味道的家,只屬於兩人的家。
林丁強接著說道:「關藍知道這件事情嗎?」
「她知道。」王柳順回答道:「前段日子你不在,我就給她說明了這件事情。關小姐是一個很好的人,她說祝福我。現在她把我當成兄弟,一點兒也不見外。」
說到這裡,王柳順笑了起來,笑容里有無奈也有釋懷。
不過在林丁強看來,王柳順兜兜轉轉這麼一圈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店員把霍清珊要的吃的送到上來,除了豆腐腦、焦圈和雞腿之外,還有一碗豆汁兒。
王柳順將豆汁兒遞到了林丁強的面前,熱情的邀請著:「強哥,很久沒有喝過了吧?快來嘗嘗,還是不是那個味道!」
林丁強端起了碗,順著碗邊喝了一口,熟悉的口感再次在味蕾上綻放,笑著說道:「還是那個味兒。」
王柳順反問道:「強哥,我也聽說了你、霍小姐和嫂子的事情……」
還沒等王柳順把話說完,雞腿還沒進口的霍清珊就糾正道:「六子叔叔,那是辛晴阿姨,不是舅媽了。」
兩個男人看著一本正經的霍清珊,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王柳順改口說道:「我聽說了你和她們兩人的事情。強哥,你到底會選誰呀?」
林丁強回答道:「現在還沒有想好,不過也快了。待會辛晴就會回來,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再來想這件傷腦筋的事吧!」
王柳順點了點頭,他緩緩地說著:「強哥,我理解不了你的苦惱。只是我覺得,不管你選誰,我知道你都會對她們好的。只不過,辛晴性格要強,什麼事情都要爭第一。而霍小姐就不同了,她為人比較隨和。一切都比較隨性,依照我對你脾氣的了解,你選霍小姐才是最適合你的。」
霍清珊聽到王柳順的話後,雖然不知道選擇是什麼意思,但起碼知道王柳順是在說她媽媽好,趕緊接過話來,「六子叔叔說的沒錯!我媽媽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
林丁強摸了摸霍清珊的腦袋,寵愛地說道:「怎麼你來京城沒多久,小嘴都變得這麼碎了?到底是跟誰學的呀?」
霍清珊笑嘻嘻的晃著腦袋,學著京腔,「當然是跟舅舅您學的呀!我媽都說你嘴碎!」
「哈哈哈哈,」林丁強開懷大笑,「你快點吃,吃完之後,我們一起去接辛晴。」
霍清珊愣了一秒,「我不要去接辛晴阿姨。」
「怎麼了?」林丁強不解道。
「我就是不願意見她,」霍清珊任性地說道,其實她的心裡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雖然不明白大人們的事情但她覺得現在是她媽媽和辛晴之間的戰爭,作為女兒的她,自然要站到霍瑾薇這邊,「我就在六子叔叔這裡待著,你接完辛晴阿姨之後再來接我吧!」
「嘿!你這孩子!」林丁強看著任性的霍清珊,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王柳順在一旁說道:「強哥你要不就把珊珊留在這裡吧!我幫你看著,你忙完之後再來接她!」
「不會耽誤你做生意吧?」
王柳順笑了起來,「珊珊這麼懂事,肯定不會的。我待會把她帶到後面的辦公室去,給她看汪汪隊長,一會兒時間就過去了。這樣一來,你也好專心辦你的事情。」
林丁強扭頭看向了霍清珊,「珊珊,你能聽六子叔叔的話嗎?」
霍清珊堅定地點頭,「當然會。」
林丁強想了一會兒,六子的確是個負責任的人,把霍清珊暫時放在店裡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他看了看時間,將碗裡剩的豆汁兒喝完便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去機場了,不然待會又堵在路上了。」
王柳順也站了起來,「好,你先去忙。珊珊這裡你放心。」
林丁強點了點頭,對霍清珊說道:「珊珊,舅舅先走了。待會再來接你。」
霍清珊頭也沒抬,低頭吃著豆腐腦,含糊地說道:「舅舅爸爸,你可要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