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著鄭高飛的屍體,向淵在山路上行走入飛。
一個人沒有了車隊的束縛,他一路疾行不過大半日就回到了廣陵。
來到了廣陵城門口。
扛著一具屍體的向淵差點就被守城的兵士給抓了起來。
也幸虧向家在廣陵名聲不小,身為向家的三公子向淵雖然不常露面,但還是有不少人曾經注意過。
守城的一位十夫長及時認出了向淵,才避免了這次誤會。
「向公子,您這是……」
看著扛著屍體的向淵,十夫長一臉疑惑的問道。
「這是前一段時間在松河山路上的山匪頭目鄭高飛。
昨日他率眾山匪搶劫我向家車隊,被我和護院們擊斃。」向淵輕聲答道。
「鄭高飛?!」
身為廣陵的守軍,十夫長自然也聽過這陣子鬧得很兇的那群山匪。
之前廣陵知府孟宏駿也曾經組織過守軍去清剿。
但說是清剿,實際上不過是走個過場。
畢竟這群山匪說是只有十幾個人,卻有鄭高飛這樣的明勁武者做首領,要是真拼起來。
一個明勁武者,徒手都能殺死數十人。
只不過鄭高飛這個人為人奸詐,知道一旦和軍隊硬碰硬,必然會引起更大的關注。
所以守軍一來清剿,他就帶著人躲起來,絕不發生正面衝突。
可就是這樣一位瘋狂起來能以一敵百的明勁武者,卻被一隻小小的向家車隊給斃了?
難不成這位向公子……
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這位向公子恐怕也是一位明勁武者,而且比鄭高飛還要更強!
十夫長的臉上一下變得恭敬了起來,給向淵讓開了道路客氣道:「那真是太好了,鄭高飛這惡匪,把持山道,我們幾次去清剿都被他躲過。
如今這惡匪伏法,向公子可真是為我廣陵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客氣了,不知今日巡捕房的趙仵作可在。」
向淵想要弄清屍毒的具體效果,就必須解剖鄭高飛,知道他毒法暴斃的原因。
而想要做到這種檢驗程度,在沒有先進科學儀器的這個世界,顯然只有衙門裡的專職仵作才有能力做到。
「趙仵作?嗯,我想想啊……在的在的,今天本來是趙仵作休息,但是他上個月請了幾天探親假,所以這個月後補了幾天,
向公子找趙仵作是……」十夫長想了想道。
「嗬,是這樣的,我之前和這惡匪廝殺時,這惡匪突然像是中了毒一樣,才被我一舉拿下。
我找趙仵作是希望能看看是什麼毒能讓一個明勁武者的體魄都抵擋不住。」
鄭高飛的屍體滿身青黑,是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所以向淵隨便編了個瞎話,也就矇混了過去。
「哦,是這樣啊。」點了點頭,十夫長道:「那向公子快去吧,時候不早了,再晚些趙仵作可能就下職了。」
「嗯,那就告辭了。」拱手抱拳,向淵扛著鄭高飛的屍體大步離去,朝著巡捕房的方向走去。
看著向淵離去的背影,十夫長心中嘆然。
真是後生可畏啊,年紀這么小就已經是明勁武者,嘖嘖嘖,向家這回可更加了不得了……
……
因為扛著一具屍體,為了避免太過招眼,向淵特意走的都是沒有什麼人的僻靜小巷,一路穿行來到了廣陵的巡捕房。
此刻正值守在巡捕房外的兩名捕快,一見有人靠近,提刀便朝著向淵迎來。
「向家公子?您這是……」
走近一看是向淵,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捕快隨即放下了手裡的刀柄,笑著問道向淵。
「宋捕快啊,趙仵作在嗎?我想請他幫我驗個屍。」笑著朝宋朴點了點頭,向淵道。
「驗屍?」目光落在了向淵肩抗的屍體上,宋朴稍稍一愣:「這是……」
「這是我昨日遭遇的一名山匪,中毒而亡。我想看看他是中了什麼毒。」並不想和這些捕快說得太多,向淵幾句話解釋了一下,便道:「趙仵作可還在?」
「在在,請吧。」
向家身為廣陵的首富,其家主嚮慕南與縣令孟宏駿乃是至交。
雖然不清楚向淵怎麼會扛著一名山匪的屍體來驗屍,但作為一個小小的捕快,宋朴應該做的就是乖乖讓向淵進去,其他的他沒必要多問。
微笑的點了點頭,向淵進了巡捕房內。
有些潮濕霉味的巡捕房裡,向淵就著有些搖曳的明滅燈火,找到了正在巡捕房仵作間抽著旱菸的仵作,趙明秀。
「呦,向公子。您這是……」已經年過五旬的趙明秀,不知是否是經常與屍體接觸的原因,導致臉色常年都是蠟黃一片,一笑起來還滿臉都是褶子。
將鄭高飛的屍體放到了仵作間的一塊木板上,向淵摸出了一塊銀子遞給了趙明秀:「老趙,麻煩你個事。
此人是之前橫臥山道的山匪之一,和我打鬥時突然毒發身亡。
我想請你幫我驗一驗他中的什麼毒,死因又是什麼。」
鄭高飛脖子上的牙印已經被向淵涌到劃爛,以免被這位仵作看出什麼來。
摸到向淵遞來的明顯分量不小的銀子,趙明秀當即四下望了望,隨後滿臉堆笑的將銀子收進了懷裡:「沒問題,向公子放心。
老頭子我做了三十年仵作,準保把他的死因給您查的准準的。」
滿意的點了點頭,向淵道:「何時可以出結果。」
「嗯……您給我兩天時間,後天一早您來聽信兒。」有了銀子做動力,趙明秀把胸脯拍的砰砰響,一臉的自信。
「好!那就勞煩趙仵作了。」
和趙明秀說好細節後,向淵便離開了巡捕房,回到了向家。
此時正端坐在向府中堂的向文棟一見向淵突然回來了,心頭一緊,以為是車隊出事了,連忙起身朝向淵走來:「淵兒,你怎麼回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朝向文棟行了一禮,向淵道:「沒有大伯,山道上的那群山匪已經都被滅了。
我是提前回來的,車隊還在路上,估計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聽向淵這麼一說,向文棟心裡壓著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上下檢查了一番向淵的身體,臉上露出笑容道:「你小子,你爹當初同意讓你學武果然沒錯。
我可聽說那群山匪有十幾個人呢。」
這麼一會功夫向北辛和向樂山也聽到動靜相繼走出來,看到安然無恙的向淵,兩人也微微心定。
與父親和兩位叔伯閒聊了幾句,向淵便藉口累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次山匪一戰他收穫良多。
不僅試驗了青殭屍身的效果,還從鄭高飛的嘴裡得到了關於世家和宗門弟子的信息。
世家……宗門……
鄭高飛的話語交代里,世家和宗門掌握了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超凡力量,除了彼此之間能夠相互匹敵。
像是向淵這一類的武夫,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武學真的沒辦法和世家宗門對抗嗎?
雙臂拄在膝上,望著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向淵眼神翕動。
像是一頭伏臥的猛虎,安靜卻彌散著危險的氣息。
啪啪!
拳頭猛地握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向淵深吸了一口氣,魁梧的身子緩緩站起。
別人不行,我向淵未必不行!
有著裝備欄的存在,只要我能找到更多的裝備,世家我也一定能將它們踏碎!
裴家……
十年前被人當做餌料誘虎的記憶至今清晰在目。
眼底閃過一絲猩紅,手上已經染過人血的向淵,此刻身上不知不覺浮動起了一絲陰冷的駭人氣息。
……
隔日上午
向淵早起來到後院的池塘邊,例行練功。
正當他打著一套鬆緩筋骨的拳架時,背後卻有一陣勁風突襲。
耳垂微動,不躲不避,向淵轉身揮拳重打!
砰!
拳腳相交,一聲悶響,向淵連連倒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王叔,一大早的用的著這麼大力嗎?」
揉捏著肩膀,向淵嬉笑著看向墊著腳正搓揉著腳踝的王沖。
同樣在搓動著發麻的腳踝,王沖抬頭白了一眼向淵:「知道是我,還用這麼大勁。
顯你了是不。」
十年苦修,年輕力壯的向淵在搏虎手上的造詣已經追平了王沖甚至還有些許的超越。
對於向淵的進步,王沖也是既感慨又欣慰。
嘿笑著上前將王沖扶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做好,向淵道:「王叔,這麼早來找我,有事?」
看著滿臉笑容的向淵,王沖眼眸微動,突然嘆了口氣:「聽說你這次押隊,遭遇山匪。
手上見血了吧……」
聽到王沖這麼一問,向淵微微一愣,隨即道:「嗯,不過那些山匪可都是死有餘辜。」
「我不是怪你殺人。我是怕你手頭一旦見了血,就停不下來了……」目光變得有些沉重,王沖道:「
我們這些練武的,強身壯血,錘鍊肉體。
氣血本就比常人旺盛,許多時候因為氣血沖腦,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你手頭若是沒有見血,出手之時或許還有幾分猶豫收斂。
但是你現在捅破了這層膜,我就怕你以後會控制不住,手上的血腥越攢越厚。
想當年,我就是……」
語氣一頓,言語中觸及到自己的往事,王沖的眼神一陣暗淡,看向向淵也是語帶勸誡:
「答應王叔,日後出手時,定要思量有度,能留人一命就不要亂造殺孽。」
看著王沖的眼神,向淵嘴角的微笑緩緩消失,腰背挺直如大槍,:「王叔,此事我不能應你。」
「你……」沒想到向淵會拒絕,王沖神色一變,剛想開口,向淵卻抬手制止隨即接著道:
「王叔,你說的我明白。
你是怕我日後出手無度,樹敵太多,會和你當年一樣的淒涼。
但是王叔你也別忘了,我等練武之人,為何要練武!
為的不就是能讓心中一口氣能夠順暢無阻,能夠不被人欺壓,能夠挺直了脊骨嗎!
您的話我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若是那人蹬鼻子上臉,我還要以德報怨嗎?。」
拳頭握的啪啪作響,向淵目露狠厲之色,前世他就是普通大學生,老實安分,連架都沒打過。
這一世,他落到了這麼個世界,嘗到了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沒有了法治社會的安定,那就唯有自身強硬起來,才能自在的活下去。
望著向淵周身淡淡的煞氣,王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勸說兩句。
向淵卻起身拍了拍王沖的肩膀:
「王叔,您老了。
我還年輕,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那不是我想要的。
或許等我像您這麼大的時候,我會這麼做的。
但是現在……
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您。」
向淵什麼時候走的,王沖不記得了。
「罷了,年輕氣盛……呵,不氣盛還能叫年輕人嗎?當年我不也是如此……」像是想起了什麼,王沖笑了笑,輕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