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諳再一次出門,她和顏母約定的回梨城的日期早就到了，早早回顏宅給顏母打個卡，大概是悲傷逆流成河的原因,顏母見了嚇一跳。
「諳諳啊,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顏諳搖頭,若無其事：「我剛從北城回來，工作完成的很出色，我能有什麼事？」
顏母聞言欲言又止，她想說你什麼時候回的梨城我還能不知道,但又覺得顏諳現在已經這樣了，她再討論這個話題沒有絲毫意義。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顏諳聳聳肩,她還沒想清楚。
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回梨城的公司繼續兢兢業業努力奮鬥。
她也應該這樣告訴顏母。
但總有什麼東西阻止她開口。
「對了，媽。」顏諳想起什麼，她看向顏母,「你和爸爸要出國了？」
顏父顏母一向在國外打拼,而顏黎駐守國內。本來按照常理,顏黎才是那個混國外的,但顏父顏母喜歡到處跑，不喜歡一直呆在一個地方,於是就把大兒子按在了國內總部。
「對。」顏母喝一口茶，算算時間,也沒幾天了，「我和你爸這次回來呆的夠久了,你爸說了好幾次要帶我去哪裡哪裡玩,應該就這幾天的時間了。」
顏諳沒說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下午的時候,她又回了一趟小區，和門衛打招呼時，門衛大叔笑著告訴她華淵回來了。
華淵回來了？
顏諳心不在焉進了電梯，華淵去國外的這幾天，她因為周慕彤的事一直沒主動和華淵聯繫，華淵倒是給她發過幾條消息，大概是看她沒回，漸漸也不發了。
感覺像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一樣。
顏諳想著，她出了電梯，轉身就看到華淵站在她門口。
心裡有很多話想要說，最想說的就是周慕彤的事，想說你怎麼敢耍我你死定了和周慕彤白頭到老斷子絕孫去吧，但她看了華淵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華淵也在看著她。
兩個人相對無言，過了不知道多久，顏諳走到門前，輸密碼開門：「你回來了？」
「恩。」華淵頓了一下，「我回來了。」
這一瞬間，兩個人都有些恍惚，這對話像是結婚多年的妻子和丈夫的對話。
原本他是準備結婚的，華淵自嘲想著。
門開了，顏諳率先走進去，剛想回頭，華淵從身後拽住她的手臂，把她轉個身抵到了門上。
「華——」
她只來得及說一個字，華淵就俯下身吻住了她。
男人親的又凶又急，顏諳還沒反應過來，華淵已經順著下顎往下，很快到了她胸口上方。
然後那裡一痛。
顏諳猛地推開華淵，捂住自己胸口：「你屬狗的？」
幹嘛咬她。
華淵抹了抹唇，笑笑：「諳諳。」
他突然開口。
「......」
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顏諳察覺到了，她把門順勢拉開：「走吧，我還有事。」
華淵沉默著點頭，他大步出了門，站在門外的那一刻，他竟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他抬手捂住眼睛。
他不知道，那裡已經紅了。
顏諳隔天早上起來，收到華淵給她發的消息，約她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廳吃午飯。
這是鴻門宴？
顏諳現在才有心思思考華淵昨天做的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她知道了華淵和周慕彤的一切，她要死不活是正常的，怎麼華淵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突然親她還咬她，帶著一股子絕望的勁兒。
明天世界末日了？
想想也不可能，顏諳選了一條白色的長裙，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她穿好後化了個妝，關門的時候，突然懂了。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來了，那大概是他們的末日來了。
但她已懶得去追究原因。
到餐廳時間還早，顏諳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華淵，她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今天有太陽，光線強烈，她沒選靠窗的位置。
剛坐下沒多久，顏諳視線里出現一雙男人的皮鞋。
她抬頭，眼前人是江覽。
「老哥，你在這兒幹嘛？」怎麼哪裡都有江覽。
江覽低著頭看顏諳，他夸這條毛衣好看：「白色很襯你。」
「是嗎？」顏諳捏了捏衣角，毛絨絨的，摸起來很舒服。
「你要是喜歡，我送你一條？」
「不用了。」江覽又不穿女人的衣服，他看了一眼周圍，「你來這裡幹嘛？」
「有事情要談。」顏諳說著，又問江覽，「那你在這裡幹嘛？」
「有事情要談。」江覽跟個複讀機一樣重複了一遍顏諳的話，看顏諳死魚眼看他，他嘴角上升一個弧度，轉身去另外的位置坐下。
顏諳嘆氣，不愧是江覽，無論怎麼笑，都跟假笑一樣。
等到顏諳視線里再出現一雙男人的皮鞋，她抬頭，這回是華淵。
「來了？」
華淵點頭，也沒坐下，只是神色複雜的看著顏諳。
顏諳摸了摸自己臉：「我今天妝沒化好？」
「不是，很好。」和以前裝小白花時差不多。
華淵視線轉移到顏諳的衣服上，一身的白，有些刺眼。
他因為華意辰母親和他媽都喜歡穿白色的原因，曾經很噁心白色，剛和顏諳認識時，顏諳穿白色，他理都不想理，心中只有厭煩。
可是現在再看，他依然覺得刺眼，卻不討厭了。
顏諳穿起來真好看啊。
他心中感嘆，面上絲毫沒顯：「諳諳，我......」
顏諳笑：「你怎麼了？」
一片寂靜。
良久，華淵開口，卻是一片嬉皮笑臉：「諳諳啊，你今天穿這身挺漂亮的，我們諳諳真好看。」
「是嗎，謝謝。」顏諳的心提起來。
華淵還在誇獎：「我再沒見過比諳諳更好看的女孩了。」
顏諳：「哦？」
看顏諳不信，華淵失笑，他「嘖」了一聲：「我是說真的。」
顏諳沒說話，華淵也不說了。
過了會兒，華淵忽的說道：「你很好，我不配。」
顏諳眯眼，手緊緊捏在一起，她死死盯著華淵。
華淵慢悠悠說了最後幾個字：「忘了我吧下一位。」
淦。
顏諳閉眼，華淵這個老狗比，說分手的速度都比她快。
本來這次，她想先說的。
顏諳起身，她掃了一眼四周，很快看到江覽的身影，江覽也正盯著他們，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把江覽從座位上拽起來。
她拉著江覽走到華淵面前，莞爾一笑：「說得對，你看他，這就是我下一位。」
淦。
華淵心裡暗道，江覽怎麼來這麼早，他明明約的十二點，這才十一點半。
「本來我也想說分手，沒想到這次還是被你搶先了。」顏諳淡淡說道，她鬆開江覽，拿上自己的包，「不過也沒什麼，既然我們想法一樣，也不用繼續糾纏下去。」
「以後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們互不干涉。」
也不用再干涉。
顏諳走之前問江覽什麼時候有空：「我有事要問你。」
「今下午之後都可以，中午還有事。」江覽說道。
顏諳點點頭表示明白，再沒看華淵一眼，她轉身出了門。
獨留華淵和江覽站在原地對視。
「狗江，」華淵說道，「你這魚還當上癮了？」
江覽一扯嘴角：「狗淵，你已經連魚都算不上了。」
被開除顏籍了好嗎。
顏諳都不考慮你了。
華淵心裡一窒，剛才顏諳說江覽是她下一位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想瘋狂搖著顏諳身體問顏諳「我這條魚不夠你玩嗎」。
但想想他和顏諳分手的原因，恐怕還真不夠。
顏諳又不是真的喜歡他，他這條魚算什麼。
「說吧，」江覽不耐煩等華淵平復情緒，「我特意從北城趕過來，你說你想通了？」
聞言華淵收斂好情緒，他在一邊坐下，有些吊兒郎當：「我那個爸想把一切都給華意辰，我既然什麼都得不到，幹嘛還要留在宏越。」
江覽眉頭一動，坐在華淵對面：「你想好了？和我合作？」
他是華淵叫回來的，華淵昨天給他打電話，談起合作的事，口氣還不小，讓他親自從北城飛過來表示誠意。
「有什麼想不想的。」華淵低著頭，想起他和華父說的那番話，華父氣的不輕，差點進醫院，「我以後會有自己的事業，從此後，華家跟我沒關係。」
「...我也會離開梨城。」
江覽一愣。
顏諳把小區的東西全部打包好，有專人來給她清理，她一根頭髮絲都沒留下。
華淵回來，正好顏諳提著行李箱出門。
「你回來了？」見到華淵，顏諳表情都沒變，她把手裡的鑰匙遞過去，「你家的鑰匙，以後我不住這裡了，鑰匙還給你。」
華淵伸手接過，他看了一眼房內，空蕩蕩的。
像他此時的心情。
「那你以後照顧好自己。」華淵轉著鑰匙，不看顏諳，「租房要小心點，可別再遇到我這樣的房東。」
「當然。」顏諳拉著行李箱離開，「我以後買房住，不用租房了。」
她已經和顏父顏母說好了，跟著他們去國外，重新開始。
她會努力生活，努力工作，閒暇時去酒吧撩撩小哥哥，過個幾年，她再回來，會和顏黎一樣，成為別人心裡實力的代表。
她也會是顏家的驕傲。
——
華淵打點好了梨城的一切，沒被華母的眼淚打敗，他就拉著一個行李箱坐上了去北城的飛機。
江覽和他一起，畢竟是以後一起共事的合作夥伴，江覽拿出了他最大的誠意，親自邀請華淵和他回北城。
只不過飛機起飛時，江覽忍不住問華淵：「顏諳也是今天的飛機，去國外，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你知道吧？」
華淵一愣。
飛機起飛了，聲勢浩大。
兩架飛機，不同的方向。
從此以後，也許就是陌路人。
五年後。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