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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破敵之策

2024-09-04 14:44:30 作者: 小樓聽風雲
  定疆軍前行,迤地十餘里,宛若蒼龍匍匐於地。

  探馬,一騎接著一騎的沖入中軍,將沙人大軍的動向稟報於張楚。

  兩百里。

  一百里。

  八十里……

  越是靠近,兩軍的行軍速度越慢,派出的斥候也越來越多。

  陣戰還未開始。

  屬於斥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馳道上。

  山林間。

  何處不是斥候的埋身地……

  許多斥候,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從世間上消失,就像是他從未來過這人世間。

  要到很多年後,他們的屍骨,才會被後人發現……

  兩軍推進不到五十里時,沙人大軍竟先一步停止行軍,安營紮寨,半點「財大氣粗」的氣勢都沒有。

  張楚飛到天上,隔空觀察沙人軍陣許久,迴轉定疆軍後便下令安營,就地伐木紮寨。

  走這一趟。

  他有兩個收穫。

  第一,對面這支沙人偏師的統帥,很是員老將,戰法很是穩重。

  陣前安營紮寨,徐徐圖之,這或許是得自姬啟的授意。

  但行軍布陣,是騙不了人。

  第二,姬啟沒有來……

  大軍在外,行軍布陣皆是機密,一旦被敵手獲悉,必然會被敵人針對自身軍陣破綻布陣。

  然而方才他在沙人大營上空佇立了許久,刻意放出自身氣息,都不見有人來驅趕他。

  張楚心下大定。

  這不是他第一次上戰場。

  但以往,他都只是作為一名將領,在帶領著麾下的袍澤弟兄們衝鋒陷陣。

  這是他第一次作為一名統帥,指揮大軍作戰。

  指揮的還是一支十萬人級的大兵團。

  不是每個人都是韓信,能言多多益善的……

  這幾日,他的心頭其實一直都沒什麼底。

  每每想到,自己的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會葬送成千上萬的士卒,他的心頭就沉甸甸的。

  現在好了。

  既然姬啟不在。

  那麼他,就是戰局的保障!

  不是他怕了姬啟。

  姬啟是極強。

  這一點,張楚在白露山莊完成一品的晉升禮後,就知道了。

  但張楚並不懼他。

  姬啟要勝他張楚,或許輕而易舉。

  但要殺他張楚……除非他重新坐上京城那把龍椅!

  否則,絕無可能!

  ……

  方圓百里的地勢模擬沙盤,很快就出現在了張楚的面前。

  定疆軍主將項飛英,副將孫堅、謝嘯青,及各營營將、衛將,率眾前來相助的白翻雲、燕北各大武道世家的代表人,齊聚一堂,一起打量著沙盤上的這片地域。


  這是一片地形十分複雜的地域。

  一片沒有人煙的深山老林,呈帶狀連接了定疆軍大營和沙人大營。

  一條馳道、一條馬道,一左一右,皆可行軍,直抵對方軍營。

  而在山林中間,燕北大運河,橫穿而過。

  將山林、馳道、馬道盡皆一分為二。

  若是忽略起伏不定的山勢,和雜亂無章的山林。

  這倒是很像是某種張楚連名字都已經回憶不起來的遊戲地圖……

  只是遊戲追求真實,地圖當然是越複雜越好玩。

  而戰爭尋求的是勝利,地勢當然是越簡單越有利於作戰。

  如此複雜的地形,對統帥對戰局的把握,以及敵我雙方的態勢判斷,都是一次非常嚴峻的考驗!

  敵我雙方加起來三十萬大軍,散出去就是一望無際的人山人海。

  別說臨戰變陣,傳令兵能不能及時將軍令準確送達,都是個問題!

  這種戰局,必須戰前就得將作戰計劃制定盡善盡美、面面俱到,將變量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大帥,依末將之拙見,我軍應當將決勝之地,定在此處!」

  今年四十出頭,膚色黝黑,面容剛毅的項飛英手持一桿令旗,指著沙盤上的某一處,畢恭畢敬的對張楚說道。

  那是馬道運河橋東側的一處坡地。

  東面略寬,西面略窄。

  自西向東上坡。

  沙人大軍兵力勝過定疆軍,將沙人大軍引到此地決戰,可藉助地勢,削減沙人的兵力優勢。

  不失為良策。

  帥帳上方的張楚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問道:「如何行軍!」

  項飛英既然開口,心中自然早有腹稿,張口便答:「兵分二路,虛實相伏,實路以虛引,半渡而擊,再合兵一處,擊潰敵軍!」

  張楚思索著問道:「水路該如何?」

  項飛英答道:「回大帥,眼下正值運河枯水期,我軍只需在上游廣布游騎,不教敵軍築堤即可!」

  張楚手持一根馬鞭,輕輕的拍擊著左手手掌思索了片刻後,鬆開眉頭,和顏悅色的頷首道:「項將軍之策,我很滿意,不過細枝末節之處,還需再細細考量……再議!」

  項飛英揖手:「謝大帥!」

  終於摘下了惡鬼面具,恢復了本來容貌的孫堅,看了項飛英一眼,大勝道:「大帥,依末將入燕北後所見,沙人雖人多勢眾,但論戰鬥力,遠不及北蠻鐵騎,末將願領偏師,夜襲沙人大營,待營破,大帥再引重兵擊之,定可一戰定勝負!」

  項飛英新附,張楚無論對他的作戰計劃有多不滿意,都不會表現得太明顯,寒了他的心。

  但對孫堅這種沒腦子還自覺勇猛的夯貨,張楚就不會再給他什麼好臉色了,就淡淡的回了兩個字兒:「再議!」

  孫堅訕訕的笑著揖手行禮,不敢再多言。

  「大帥……」

  一名又一名營將、衛將輪番開口,各抒己見。

  這是定疆軍成軍之後,第一次作戰會議。


  無論是原紅花部的老人,還是原鎮北軍的中上層將校,誰還不想在張楚面前露一下臉呢?

  兩幫人馬隱隱的還有些較勁的意味。

  原紅花部的老人,仗著自己跟隨張楚多年,深知張楚的脾性,各種建立在自家弟兄武力上「奇謀妙計」頻出。

  原鎮北軍的中上層將校們,則仗著自己領軍多年,深知兵事,也是各種正奇相合、虛實相應的破敵之策頻出。

  張楚居中,自然將兩幫人馬的暗中較勁都看在眼中。

  他也不說破,任他們較勁。

  也不管什麼新人舊部。

  什麼一碗水端平。

  該敲打就敲打。

  該勉勵就勉勵。

  他覺得。

  這既是一個他們之間相互熟悉的過程。

  也是他熟悉他們的一個過程。

  同時還是他熟悉這片戰場的過程。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或許就有什麼他想不到的盲點或妙計出現呢?

  ……

  一個時辰之後。

  眾將魚貫退出帥帳。

  只餘下白翻雲還在留在帥帳之中。

  張楚疲憊的扔下手頭的馬鞭,笑道:「五哥,做將軍的滋味如何?」

  白翻雲「嘿嘿嘿」的笑道:「過癮!」

  張楚點頭:「你先熟悉熟悉,等這一陣打完了,我就把各家湊的那三萬人,調給你指揮,讓你過夠將軍癮!」

  「得了吧!」

  白翻雲卻是擺手道:「你要說給我個三五千人,我還肯接著,即使出了毛病,我也還兜得住,幾萬人就算了,就方才他們說的那些彎彎繞,我聽著都腦仁疼,以前總說我們江湖中人人心鬼蜮,今兒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帶兵打仗的,心思才真叫複雜,那一個個套兒下得那叫一個利落,要擱我和他們作戰,一天死上十回都還有富餘!」

  玩戰術心都髒!

  張楚哈哈大笑道:「以五哥你的實力,哪用得著想這麼多,任他千軍萬馬,一叉捅翻便是!」

  白翻雲也哈哈大笑道:「還是你懂你五哥!」

  頓了頓,他又問道:「方才你那些部下的計策,我也聽了,我覺得還是有幾個不錯的,就算干不贏,怎麼著也能保個本,你怎麼一條都不採納?」

  張楚聞言,苦笑著輕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有他們的計劃,都還不錯,好好完善一下,只要實施得當,不出什麼岔子,贏面很大……只是這些傢伙,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按照他們那個打法兒,就算能勝,也定然是慘勝,咱們這十萬人,最終能活下來兩三萬都算是沙人沒種!」

  「這不是我想要的!這是我北平盟對外的第一戰,我不單要勝!還要勝得漂亮,勝得乾淨利落!」

  「乾淨利落」四個字,擲地有聲!

  若是方才那些將領還在帳中,定會齊聲為他喝彩。

  白翻雲卻不慣著他,皺眉道:「老二,你是不是太多慮了,幹仗哪有不死人的?」

  張楚:「我知道打仗肯定是會死人的,但我們這些做大的的責任,可不就是讓下邊人少死點人?」


  白翻雲想了想,點頭道:「這樣的話,我大兄好像也跟我說過,不過我通常是不管這些的,大家都是拿命出來混,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打贏了,有我的,當然也有他們的,打輸了,命沒了,那也是誰都怨不著誰!」

  張楚笑了笑:「個人有個人的處世之道,五哥你的處世之道,只適合你,不適合我。」

  白翻雲想了想,點頭道:「可能你才是對的!」

  張楚:「為什麼這麼說?」

  白翻雲不屑的「呵」了一聲:「要是我是對,為什麼沒有這麼多人跟著我?」

  我,白翻雲,明白人兒!

  頓了頓,白翻雲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說道:「好了,你自己一人兒琢磨吧,我喝酒去了,想好該怎麼打了,再告訴我!」

  張楚連忙說道:「五哥,軍中禁酒……」

  白翻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痴:「就你這兒,既無酒也無肉還沒窯姐兒,你就是請我喝酒我也不喝,我回威海去喝,放心吧,天黑之前保准回來……順道看看糧食到哪兒了!」

  張楚眉開眼笑,起身相送:「這可太麻煩五哥了!」

  白翻云:「呵呵……你敢笑得再燦爛點嗎?」

  張楚送白翻雲出帥帳,目送他化作一道湛藍色遁光消失在東方天際後,才轉身回到帥帳。

  可看到帥帳中心的沙盤,他又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要贏得漂亮。

  還要贏得乾淨利落。

  談何容易啊!

  他腦仁隱隱作痛的舉步邁進帥帳之中,圍繞著沙盤轉了一圈,又一圈兒。

  他親自下場,以飛天之力破沙人二十萬大軍。

  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飛天不下戰場的潛規則。

  百年內,唯有霍青昔年在太白府外破過一次。

  霍青為什麼沒有被金狼王庭報復,張楚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霍家人太少,相比報復霍青,金狼王庭更害怕激怒一個無牽無掛、不擇手段的一品大宗師。

  又或許是因為,這本身就在霍青和金狼王庭的交易之內……

  反正張楚不願拿太平關做賭注,去賭姬啟有沒有掀桌的勇氣。

  退一萬步。

  就算真要梭哈,也應該等到桌面上的籌碼足夠多的時候再梭!

  九州逐鹿之戰這才剛剛開始。

  現在就壞規矩。

  以後的路只能越來越難走。

  張楚重新拿起了令旗,不斷對著沙盤比比劃劃,大致估算各項參數。

  馳道與馬道之間的距離。

  各處預定戰場之間的距離……

  一個又一個作戰計劃,在他的心頭浮現。

  諸如官渡之戰、水淹七軍、潘陽湖之戰等等經典戰例,也像是靈光一樣,時不時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但這些念頭,總是很快就在一項項參數面前敗下陣來。

  「支援距離太長,PASS!」


  「設伏空間不夠,PSAA!」

  「容易被沙人中心開花,PASS……」

  張楚的腦仁真的很疼……

  真的很想丟下手裡的令旗,大喊一聲:老子不幹了,愛幾把咋的就咋的!

  但多年的苦難經歷磨礪出來的堅韌,至始至終支持著他,按捺住心頭的煩躁習俗,繼續思考。

  他告訴自己,只要自己的作戰計劃,能多活一個弟兄,都是賺到了……

  直到,帳外的衛士,捧著油燈進來。

  張楚才發現,天要黑了。

  他疲憊的扔下令旗,坐到帥帳上方,扶額休憩。

  衛士見張楚臉上的疲憊之色,很貼心的將油燈放在沙盤邊緣,方便自家大帥坐在椅子上觀看。

  張楚定定的望著沙盤,目光漸漸失去焦距。

  油燈的火光與沙盤上代表山林的綠植,漸漸融合。

  不知過了多久。

  張楚突然如夢初醒,猛地站起身來,「噔噔噔」的衝出帥帳,一把攥住守衛帥帳的甲士,問道:「多久沒下雨了?」

  年輕的甲士,被突如其來的大手給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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