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森學最終決定兩樣都要。
第一場是林子嘯的提議。
沈慎元吊威亞,在林子嘯砍人的時候,一邊跳樓一邊用劍砍斷他的劍。林子嘯沒察覺劍只剩下了個柄,繼續捅對方,對方也配合地啊了一聲。但啊完之後發現沒死,疑惑地看著林子嘯。林子嘯又連著捅了幾下,對方跟著啊啊啊,最後兩人才發現林子嘯手裡只剩下了劍柄。
這一場拍得很順利。
沈慎元在演戲方面的天賦與唱歌的天賦絕對成反比,古裝打戲拍了沒多久,動作也規範了,氣勢也有了,甚至連動作完成度都很高。跳樓的動作一氣呵成,仿佛身經百戰。
林子嘯捅也捅得很痛快,一場搞定。
接下來就是意外吻戲。
孔森學的想法有了新的改進,變成兩人使用絕招時,在半空中不經意地地划過對方臉頰。原本是想嘴唇的,但這樣一來,兩人看上去就像要互砍。搞笑是必要的,但戲的主題還是正劇啊。
沈慎元和林子嘯都上了威亞。
下面武術指導一遍遍地示範,顯然對他們一次性完成動作沒什麼信心。
沈慎元和林子嘯各自模擬了一下,然後在孔森學一聲令下之後,朝對方飛去。
出乎意料的是,兩人竟然一條過了。
沒有想像中撞的頭破血流的畫面,也沒有纏抱在一起難分難解的畫面,簡單的好像兩人就是武林高手一樣。
孔森學十分高興,被新人折磨成暴君的他終於恢復了幾分剛進劇組時的翩翩風度,讓沈慎元和林子嘯補了幾個特寫之後,就放他們休息吃午飯。
劇組的盒飯不錯,還有abc三種選擇。
沈慎元正和林子嘯商量著吃哪一種,就看到去路上站著他昨天晚上還抱著的人。他驚訝道:「羅少?」
羅少晨沖林子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晃了晃手中的紙袋子。
沈慎元像看到肉骨頭的小狗,屁顛顛地跑過去,「是什麼?」
「你想吃什麼?」
「酸菜魚。」
「……還有呢?」
「北京烤鴨?」
「……還有?」
沈慎元怕再說不中,羅少晨面上過不去,急忙放水,「飯?」
羅少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有。」
沈慎元狗腿地附和道:「我最喜歡吃飯了!」
沈慎元帶著他到自己的保姆車上。關上門就是兩人世界。
羅少晨將其他菜拿出來,糖醋排骨、紅燒豬蹄……都是沈慎元平時愛吃的菜。
沈慎元親了親羅少晨,後知後覺地想起,「你什麼時候來的?」
「十點半。」
沈慎元看手錶,推測時間,「你看到我演戲了?」
「親臉的那場?」
「那個……其實,也沒什麼。我和林子嘯在戲裡演的只是好朋友,導演是想加一點喜劇效果才加了這麼一出。」
羅少晨道:「哪裡喜劇?」
沈慎元張了張嘴,也很無語。
羅少晨夾了一筷子的排骨給他,「我不喜歡別人碰你。」
沈慎元心頭一緊。
「但是演戲例外。」羅少晨認真地看著他,「我尊重你的工作。」
「羅少?」沈慎元一下子激動起來,「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烈士遇到支持他的家屬。」
「……託夢嗎?」
「呃,不是烈士,那應該叫什麼?」
羅少晨忍不住用筷子將排骨夾起,直接塞進他的嘴巴里,「有一點。演戲的時候不管你演的時候有多投入,一演完,必須掙脫出來。」
沈慎元低頭笑了笑。
「嗯?」一字威壓。
「我現在比以前多了一個煩惱。」
「我?」
沈慎元點頭。
羅少晨眯起眼睛,「你的想法是?」
沈慎元舔了舔嘴唇道:「以前我演任何戲都能很快進入狀體,現在遇到感情戲,我總是會想到你。所以,你說的這點根本不算點,我現在只煩惱不夠入戲。」
羅少晨對他的答案尚覺滿意,「人應該有缺點。」
車窗被拍了好幾下。
羅少晨打開門,徐旭拿著劇組發的飯盒,帶著一聲寒氣鑽進來。
沈慎元熱情地招呼,「一起吃。」
「我就是這麼想的。」徐旭不認生地夾了一塊排骨,正面迎上羅少晨不悅的目光,「我其實有話要說。」
羅少晨道:「要給你一個拼音字母表嗎?」
徐旭對他的說話風格非常適應,邊吃排骨邊道:「魯瑞陽跑了。」
沈慎元睜大眼睛道:「不是已經盯住了嗎?」
徐旭道:「以他的人脈和勢力,除非裝到籠子裡,不然怎麼可能完全盯住?」
「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通緝吧。」
沈慎元不敢置信道:「他捨得這麼大的家業?」
「th集團現在有甘泰坐鎮,和羅家斗得凶,不管成敗,都和魯瑞陽沒什麼關係。聽說魯瑞陽的弟弟已經啟程回國,魯氏王國打算換國王了。」
「那他怎麼辦?」
「多半偷渡出境。」徐旭道,「但也不容易。而且現在能引渡,跑得了一時也跑不了一世,除非他真能升天。」
沈慎元道:「他身邊的那個沈全呢?」
「不知道。」徐旭道,「目前並沒有證據證明他參與犯罪,所以不會花警力找他。」
沈慎元道:「如果他真的能夠升天,還帶走了魯瑞陽呢?」
徐旭道:「那我相信他們是真愛。」
沈慎元:「……」之前他說過太多次真愛,突然從別人嘴裡聽到,不禁覺得有些怪異。
徐旭道:「除非三十三天外天能接受引渡法。」
羅少晨道:「應該先建立外交關係。」
徐旭笑道:「然後開通兩地商貿往來,最重要的是有班機往返。這樣一來,文化中心和星羅城都建不成了,要改成飛機場了。」
羅少晨道:「那是個偷渡的好地方。」
徐旭點頭道:「放心,樂文已經叫人守著星羅城和文化中心的工地。」
羅少晨給了他一張名片,「捉鬼大師。」
徐旭也不客氣,拿過來放進口袋。
夜晚的工地,燈火通明,挖土機還在運作,工人們扛著鋼筋走來走去。
沈泉站在燈光看不見的黑暗中,默默地等待著前方的工人靠近。
十米,九米,五米……
工人走到跟前才看到人,正想問他從哪裡來,就覺得神智一陣恍惚,整個人飛了起來,朝那個陌生老頭撲去。
啊!
他想驚叫,卻發現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落入一個黑漆漆的罐子裡。
沈泉看著沒了靈魂的身體撲通一聲落地,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工地上的人很快發現出事,紛紛聚攏來,工地的外面倒顯得格外寧靜。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在他抬手開門前就自動打開車門。
沈泉坐上車,將罐子捧在大腿上,「走。」
「去哪裡?」
「旅館。這麼晚了,該睡覺了。」
「我們什麼時候能夠行動?」
「等東西收集起。」
「還要多少東西?!」魯瑞陽暴躁地捶了下喇叭。
沈泉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造好船,怎麼出海。」
「還要多久,你要給我一個準數,國內風聲很緊,如果時間太長,我就出國去避一避!」
沈泉似乎不願意他離開,想了想道:「一個禮拜。」
魯瑞陽道:「好,就給你一個禮拜!」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一個禮拜之後沈泉還沒有行動,他就自己出國去避一避。
沈泉低頭摸著罐子,仿佛摸著瓮中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