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厲琛一眼識破,「媽,您就別跟著過來了。」
厲琛站在廚房的玻璃門內,望見謝韻涵繫著圍裙,正專心致志地洗碗。
她雙手沾滿泡沫,以至於當耳邊的碎發滑落時,也無法騰出手將其捋至耳後。
厲琛步入廚房,見謝韻涵這般模樣略顯不適,便主動上前,輕輕為她將耳邊的髮絲別至耳後。
原本沉浸於洗碗與神遊之間的謝韻涵,被厲琛這一細微舉動驚擾,迅速回過神來,側首看向他。
她的眼神如清澈溪流般純淨,色澤淡淡的黑褐色。
在厲琛眼中,謝韻涵的這雙眸子,比那些戴美瞳的當紅女星還要美麗。
他不覺微眯雙眼,出聲道:「我來幫你。」
謝韻涵將視線從他臉上收回,語氣平平:「不必了,這類家務我自會處理。」
「我是你的丈夫,分擔家務本就是理所應當。」厲琛言道。
此言一出,謝韻涵垂下眼帘,漫不經心地低語:「不過是逢場作戲,何須如此認真。」
這句話如同一根突然扎入厲琛腳底的刺,令他眉頭瞬時緊鎖,整張臉的表情也隨之冷峻許多。
而謝韻涵並未留意他的臉色變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她的腦海中,江逸塵那年輕、清俊而潔淨的面容不斷閃現,恰似盛夏透過葉間縫隙灑下的陽光,令人無法抗拒其魅力,目光始終追隨,心緒亦被深深牽絆。
一邊出神,一邊繼續將碗疊起,直至最後一個碗擺放稍有偏差,整摞碗瞬間傾斜,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重重摔落在地。
瓷碗破裂的聲響引得門外的蘇書注目,也讓剛剛回過神來的謝韻涵驚慌失措,她忙穩住尚未倒地的幾個碗,繼而彎腰拾起地上的碎片。
一旁的厲琛亦隨之彎腰協助。
正當他蹲下身時,卻見謝韻涵撿碎片的手指猶如被蛇咬般驟然縮回,鮮血正從傷口緩緩滲出。
他眉頭緊蹙,看著謝韻涵捏住手指的模樣,內心升起一絲煩躁。
他徑直握住謝韻涵的手指,責備道:「怎如此笨拙?」
「沒事的。」謝韻涵用力欲將手抽回。
厲琛看似握力不大,但見她欲抽回手指,卻猛一用力將她的手指拉近,隨即將其破皮的食指含入口中。
濕潤且溫熱的口腔,以及舔舐傷口的舌尖,讓謝韻涵瞬間愣住,隨後不知為何,耳根竟泛起一片紅暈。
蘇書聞聲疾步趕來,目睹兩人舉動,頓時止步。
隨蘇書一同查看情況的厲鴻飛亦見此情景,一把拉住妻子:「這裡無需你插手。」
蘇書被厲鴻飛拽著離開,仍心有不甘:「韻涵的手受傷了,我想進去看看情況。」
厲鴻飛皺眉:「這還需你去看嗎?小琛自然能妥善照顧韻涵,這是他的妻子,他自己會心疼。」
「可是……」蘇書仍不願離去。
厲鴻飛低聲提醒:「你忘了依琳離世後,這孩子是如何度過的嗎?」
此言一出,蘇書立時安靜下來,目光凝視著廚房玻璃門內的小夫妻,輕輕嘆道:「只要他滿意就好。」
「對,只要他滿意就好。」厲鴻飛亦附和道。
廚房內,謝韻涵竭力抽手,臉頰早已泛起一片紅潮:「我貼個創口貼即可。」
厲琛眉頭緊鎖,頑皮般用力吮吸她的手指,使得謝韻涵全身尷尬不已。
她嘗試抽回手,略顯彆扭:「放開吧……」
見狀,厲琛適時鬆口,將她的手指從口中取出。
謝韻涵審視自己的手指,血跡已然洗淨。
然而……
「那血你吐出來。」她說道。
厲琛瞥她一眼:「又沒病毒,吐不吐無關緊要。」
聽聞此言,謝韻涵的臉更紅了:「不乾淨。」
「生活中不乾淨的東西多了,你體內能有多髒?」厲琛回應。
此言一出,謝韻涵面色瞬間通紅,暗道這傢伙竟在無形中開車!
厲琛說完此話,又看似隨意實則刻意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趁謝韻涵開口前,他抓起她的手指,牽著她走出廚房:「我房間裡有小藥箱,你過來我幫你貼個創口貼。」
謝韻涵被他牽著走,無法掙脫,只好隨他上樓。
蘇書與厲鴻飛望著這對小夫妻步入臥室,皆不約而同地紅了老臉。
進入房間後,厲琛仿佛有意無意地將房門關上。
他讓謝韻涵坐在床邊,隨後從床邊柜子里取出一個白色小藥箱。
「先用雙氧水消毒,再貼創口貼。」他說。
「嗯。」謝韻涵點頭應道。
厲琛用雙氧水為她消毒,謝韻涵感到微痛,手指略微向後縮。
厲琛微微抬眸,放緩手中的動作。
儘管動作已儘量輕柔,消毒帶來的疼痛感仍無法消除,但謝韻涵仍從厲琛的動作中感受到一絲溫暖。
這讓她一時恍惚,仿佛回到了當初江逸塵為自己不慎割傷的手指消毒包紮的場景。
她垂下眼帘,神色變得溫柔。
然而眼底那份恍惚與傷痛,卻被厲琛抬頭之際盡收眼底。
厲琛眼神泛起漣漪,卻又故作漫不經心,詢問她:「你在想誰?」
面對厲琛的提問,謝韻涵腦中的恍惚瞬間消散,語氣平淡地敷衍:「沒想誰。」
「沒想誰?」厲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以閒聊般的輕鬆口吻道:「看你似乎挺傷心,都過去七年了,還能如此傷心,當初是真愛吧?」
真愛?
若真是真愛,江逸塵怎會一聲不吭便出國深造?
七年時光,他音信全無,毫無聯繫。
若有絲毫愛意,也不會對她棄之如敝屣,如此決絕。
謝韻涵抿唇,聲音清冷:「能否別對我過去的戀情妄加評論?」
「脾氣還不小。」厲琛故意又給謝韻涵塗抹了一遍雙氧水。
謝韻涵因疼痛欲縮回手,卻被厲琛的手指牢牢抓住,手背被捏得泛紅,仍未能抽回。
她愈發生氣,試圖用另一隻手推開他:「好了,你快鬆手,我自己能貼創口貼。」
「我偏要幫你貼呢?」厲琛看著她,眼中閃爍著獨屬於兇猛雄性的強烈侵略性與危險光芒。
謝韻涵見他如此眼神,心中一顫,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畢竟厲琛對她一貫是漫不經心、嫌棄的態度,如今突然如此具有攻擊性,實在詭異。
此念閃過,她不由得老實下來。
厲琛見她不再掙扎,便將那危險的目光藏匿於睫毛之下。
他捏著謝韻涵的手腕,撕開創口貼,為她仔細纏繞在手指上。
為謝韻涵貼完創口貼後,她試探著抽回手,並巧妙示弱:「你抓得我有點疼。」
然而厲琛並未鬆手。
他抬眼看她,語氣嚴肅:「謝韻涵,我問你個問題。」
聽到厲琛這般鄭重其事的聲音,謝韻涵明白這定是他極為關心、在意的問題,於是答道:「什麼問題?」
厲琛沉默片刻,才開口:「你與前任交往了多久?」
「又問我的過去?」謝韻涵有些慍怒。
厲琛的手勁加大,語氣卻波瀾不驚:「我勸你最好如實相告。」
「又要問起我以前的事?」謝韻涵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氣憤。
厲琛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語調卻依舊平靜如常:「我勸你最好對我實話實說。」
被握得有些疼痛的謝韻涵,感覺厲琛此舉既粗魯又神經質,儘管想抽回手卻無能為力,只好老實地答道:「三年。」
「三年。」厲琛稍作沉吟,接著問:「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聽聞此問,謝韻涵頗感困惑:「什麼叫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厲琛沉默片刻,然後毫不避諱地說:「你們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原本準備認真回答的謝韻涵,聽到如此羞人的問題,立刻皺眉生氣地回應:「關你什麼事?」
這句話一出口,厲琛的手勁瞬間加大,仿佛鐵鉗一般,令她的手腕骨幾乎要被捏碎。
她奮力掙扎:「喂,你放手!你想幹嘛?」
「你若不老實回答,我真會對你怎麼樣。」厲琛語氣平淡,卻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讓謝韻涵感到一陣不安。她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拒絕回答厲琛的問題,轉而試圖與他講道理:「我們當初結婚時,可沒說還要把過去的事翻出來討論。」
厲琛眼皮微抬,慵懶地看著她:「你現在是我妻子,了解你過去的感情經歷是很有必要的。」
「可……」
「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厲琛依然用那種懶洋洋的眼神盯著她。
面對厲琛的步步緊逼,謝韻涵眉頭緊鎖。
「你非要知道嗎?」厲琛見她百般迴避,突然笑了,薄薄的唇角勾勒出一道迷人且極具挑逗性的弧度:「如果你不願說,我親自驗證一下也行。」
話音未落,厲琛便毫不客氣地將她一推,整個人壓了上來。
謝韻涵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突變,慌忙推搡著他:「你要幹什麼?喝多了吧?」
厲琛看著她緊皺的眉頭,嘴角浮現出淺淺的笑意:「我沒喝酒,但現在確實有些醉了。」
「喂,你不是說好……唔……」
還未等她說完,厲琛的薄唇已強勢覆上。
謝韻涵又急又怒,卻又掙脫不得,只能像小貓般發出嗚咽般的掙扎聲。
厲琛正值壯年,血氣方剛,這一吻充滿了霸道與野性,滿溢著荷爾蒙的氣息,讓謝韻涵感到一陣膽怯。
她從未經歷過這般強勢與兇猛的對待。大學時期的初戀之吻,正如許多青春文章中描繪的那樣,青澀、懵懂,充滿試探與謹慎。
但厲琛完全不同,他的吻帶著無法抗拒的強勢,猶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令她無處躲藏,滿心惶恐。
她用力推拒著厲琛,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江逸塵的臉龐。
內心的委屈與悲痛在此刻愈發膨脹。
淚水從眼角滑落,謝韻涵低聲喚他:「厲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