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傢伙都在包廂里，我帶韻涵過去跟她們認識一下。」張金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琛打斷了。
謝韻涵微微皺了下眉頭。
厲琛已摟著她的腰向前走去：「走吧，包廂里有我的幾個哥們兒，想讓你見見。」
儘管對外人，謝韻涵仍會給厲琛留足面子，她溫順地點點頭，隨他步入包廂。
張金婭站在後面，目送他們離去，不禁咬了咬牙。
等了五年，竟讓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女人撿了便宜。
……
謝韻涵與厲琛步入包廂，卻發現這裡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烏煙瘴氣。
酒瓶整齊地擺在桌面，無人吸菸，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香。
幾位男士正輕鬆地說著玩笑話。
張迎在謝韻涵和厲琛進門的瞬間首先注意到他們，隨即問道：「老厲，你懷裡這位美人是誰呀？」
厲琛淡然一笑：「今晚真巧，我太太單位恰好在隔壁聚餐，所以我把她帶來這邊聊聊。」
「可真是巧，終於能見識到讓老厲你閃婚的大美女了。」張迎笑著接話。
厲琛安排謝韻涵在沙發上坐下。
張金婭在門口瞥了謝韻涵一眼，撇撇嘴，一臉不悅地走進包廂。
包廂內共有五位男士，加上張金婭及她自己，正好也是五位女士。
安排好謝韻涵後，厲琛並未加入那些看似單身的兄弟們，而是坐在她身旁。
張金婭與其他三位女孩坐在一起。
那三位女孩看上去都很開朗，對謝韻涵充滿好奇。
謝韻涵剛一落座，她們便輪番提問：「謝小姐，你是怎麼認識厲琛的呀？」
謝韻涵轉向厲琛。
厲琛明白她不便回答，便接過話題，替她答道：「經人介紹認識的。」
另一名女孩笑起來：「厲琛你可真是，以前還說堅決不相親找對象，結果現在通過相親找到真命天女，直接閃婚了。」
「緣分來得太突然。」厲琛笑容從容，隨後看向謝韻涵，問：「對吧？親愛的。」
「親愛的」這三個字一出，謝韻涵感覺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厲琛這傢伙，總愛在人前炫耀秀恩愛。
在她看來，穩定的愛情還是低調些更長久。
但既然男人這麼說了，面子總要給，她輕輕點頭，敷衍了幾分。
厲琛並不在意，大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近一些，問：「要不要唱首歌？」
謝韻涵搖搖頭：「我不會唱歌。」
「那喝酒呢？」
「我不喜歡喝酒。」
他們交談之際，周圍那幾個女孩有意無意地關注著他倆的互動。
張金婭第一個表示不滿：「厲哥哥，你娶的這個女人真無趣，既不會喝酒唱歌，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真沒勁。」
厲琛聽到張金婭的話，眼神微彎，溫柔地說：「我就喜歡她這樣。」
「可季……」
「閉嘴。」
厲琛用冷峻的聲音打斷了張金婭未完的話。
謝韻涵的眉頭微蹙，感覺張金婭似乎要提及一個重要話題。
她看向張金婭。
後者輕哼一聲，不服氣地嘟囔：「明明什麼都不好，這種女人幹嘛還要娶。」
謝韻涵內心平靜如水，絲毫未受張金婭話語的影響。
厲琛的手仍攬在她的腰上，他看上去心情極佳，拿起一杯白酒，遞給她：「這個能喝嗎？」
「不行，我不是說過不喜歡喝酒嗎？」
「好，不喝。」
「我去趟洗手間，肚子不太舒服。」
謝韻涵從他腰間抽出手，走向洗手間。
出門時，她特意回頭，淡淡地望了張金婭一眼。
張金婭也正用餘光瞥她。
憑藉女性幾乎無誤的直覺，在她去洗手間後，張金婭找了個藉口離開包廂，跟到了洗手間。
謝韻涵在洗手池前洗手，鏡子裡映出她的眉眼。
張金婭很快從隔間出來，站在她旁邊洗手，目光透過鏡子盯著她，冷冷道：「你以為厲哥哥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你結婚的嗎？」
當然不是。
雖然心中如此回答，但她嘴上不能這樣說。
「不然呢？」她反問。
張金婭冷笑，斜睨著她：「別自作多情了，厲哥哥心裡只有白姐姐，你算哪根蔥？」
白姐姐？
謝韻涵洗手的動作微微停滯。
季……
她突然想起，無論是張金婭還是林雅琪，都曾提到過這個姓氏，而且都是在名字未說完時被厲琛打斷。
這個季小姐，究竟是誰？
張金婭年紀雖小於她，卻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
察覺到她洗手時略微僵硬的動作，她繼續冷言道：「厲哥哥肯定沒在你面前提過白姐姐吧？」
當然沒有，她與厲琛相識不久，
怎麼會詳述過去的戀情？
正如她，又怎會把江逸塵的事毫無保留地告訴厲琛？
張金婭洗淨雙手，輕輕甩干，抽出紙巾擦拭，然後說：「白姐姐是厲哥哥心底深愛的女人，你永遠比不上她。」
謝韻涵心頭悄然一痛，但並未顯露於色，反轉向她問道：「那你口中的白姐姐呢？」
張金婭一時語塞，神情僵硬。從這細微的反應，謝韻涵已然洞察：這位季姓女子在厲琛心中地位雖重，卻是個註定無法再現的身影。或許她已為人妻，或許她已離世。
張金婭緊咬銀牙，默然無語。謝韻涵輕輕一笑：「厲琛還在等我，我先告辭了。」她關掉水龍頭，轉身離去。
張金婭目送謝韻涵遠去，想到自己竟被寥寥數語輕易打發，內心更加憤懣。
當謝韻涵重返包廂時，只見厲琛正獨自飲酒。她輕嘆一聲，走近他身邊：「我想回同事那邊了。」
「好。」厲琛點頭起身，「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路很近，我自己過去就行。」謝韻涵婉拒了厲琛，徑直向門口走去。
厲琛的同事們見狀，紛紛挽留：「嫂子不多坐會兒嗎？這就走了？連杯酒都沒喝呢！」
厲琛望著他們醉意微醺的模樣，解釋道：「她同事在另一個包廂，現在得過去。你們喝，我陪你們。」
謝韻涵步出包廂，直至身後喧囂漸弱，最終消散。她在走廊駐足片刻，取出手機撥打林雅琪的電話。
「韻涵？」林雅琪接通電話。
「是我。」謝韻涵回應。
「有事嗎？」林雅琪詢問。
「厲琛的前女友中，有沒有一個姓季的？」謝韻涵直奔主題。
林雅琪聞此言，略微一愣，繼而陷入沉默。聰明如謝韻涵，已從這短暫的靜默中找到了答案。
「她現在在哪？」謝韻涵追問。
林雅琪抿了抿嘴，緩緩答道：「她去世了。」
謝韻涵眼帘微垂：「我明白了。」
電話兩端陷入沉寂，氣氛略顯尷尬。謝韻涵笑了笑，打破僵局：「我們在同事聚會上，先掛了，我回去了。」
林雅琪應了一聲：「好的。」
掛斷電話，謝韻涵仰望走廊的天花板，心中釋然些許。儘管厲琛心底深藏一位摯愛，但那人已不在人世，今後她將陪伴厲琛左右。只要厲琛願意與她共度歲月，對她而言，已足夠。
回到同事們的包廂，映入眼帘的是李琳已灌下兩瓶啤酒。謝韻涵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李琳瞬間有了嘔吐感。
高影在一旁起鬨：「還差一瓶呢，不能吐，喝完再吐。」
李琳怒斥：「你還有沒有人性？信不信我一會兒吐你身上？」
高影嬉皮笑臉：「誰讓你總是『中獎』，沒辦法。」
眾人聞言，皆忍俊不禁。李琳憤憤地將酒瓶往桌上一頓，可憐巴巴地撲進謝韻涵懷裡，滿身酒氣。
高影仍不罷休：「來來來，最後一瓶，別慫。」
李琳往謝韻涵懷裡又蹭了蹭。謝韻涵既覺好笑又無奈，提議：「我幫她把這瓶喝了。」
說罷，她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李琳實在難以下咽，見謝韻涵代勞，感激地道謝：「謝謝你，韻涵。」
「誰讓你運氣這麼差。」謝韻涵調侃。
李琳撇了撇嘴，自覺委屈。
一口氣喝完一瓶啤酒，謝韻涵也感到腹部脹脹的。高影見狀，又要拉她繼續遊戲。謝韻涵瞥了眼時間，已是九點，便婉拒道：「你們玩吧，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高影頗感惋惜：「難得大家出來玩一次。」
「同事聚會每月都有，下次再一起吧。」謝韻涵安撫道。
隨後，她向李主任和其他同事道別，準備離開。李琳雖然意猶未盡，但兩瓶啤酒下肚，也已昏昏沉沉。見謝韻涵要走，忙跟著起身：「我也難受，先走了。」
高影試圖挽留，終未能阻止兩人離去。
走廊上，謝韻涵攙扶著搖搖晃晃的李琳，想起厲琛就在隔壁，便說：「我老公在旁邊的房間，我去告訴他一聲我們再走。」
「行。」李琳倚靠牆壁站定。
謝韻涵叮囑：「你站穩了。」
她悄無聲息地推開厲琛所在包間的門，因門未關嚴，幾乎毫無聲響。屋內交談仍在繼續。
張金婭語氣中夾雜著嫉妒與不甘，質問厲琛：「厲哥哥，你結婚為何不選我呢？」
此言一出，周圍女伴皆忍俊不禁。謝韻涵原本想打招呼，此刻卻止住，默默立於門口，想聽聽厲琛如何作答。
男人指尖輕輕摩挲著八角杯，嘴角微揚，淡然道：「你不合適。」
「同樣是不愛的女人，我有何不合適？」張金婭反問。
同樣是不愛的女人……謝韻涵眉頭微蹙，心中竟期待厲琛能反駁這句話，反駁他不愛自己的說法。然而，厲琛沉默了三秒，並未開口。
包間內陷入了寂靜。
張金婭再次追問：「厲哥哥，以前白姐姐在時，我也喜歡你。你們交往，我祝福你們。如今白姐姐不在了，你為何不給我一個機會？」
厲琛飲下半口葡萄汁，語氣冷漠：「你不合適。」
「我哪不合適？論樣貌、學歷，還是家世背景，我哪一點比不上謝韻涵？」張金婭不解。
「她不麻煩。」厲琛答道。
「不麻煩？」張金婭皺眉，不明其意。
厲琛解釋道：「她不會索求太多。」
張金婭一時無言以對，厲琛亦無意多談。他取下沙發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彎，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
張金婭正欲挽留，忽見門口站立的謝韻涵，因來不及躲避，已被她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