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早飯吃的也不安生。
厲琛心裏面被謝韻涵那隻小腳丫給弄得心煩意亂。
快要吃完飯的時候,謝韻涵也要把腳給收回去。
冷不丁的,厲琛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腳丫。
謝韻涵皺了皺眉毛,要使勁兒往回抽,厲琛那邊卻壞心眼兒的在她腳心裏面給撓了一下。
本來撓腳心就是癢的不行的事情,再加上謝韻涵一癢就笑。
被這樣撓了幾下,身體一扭,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正在吃飯的蘇書跟秦建業聽見兒媳婦忽然笑出來,都奇怪的端著碗看向她。
謝韻涵也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收斂了笑容,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嗆了一下。」
蘇書眼神奇怪的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兒媳。
謝韻涵繃著臉,悄悄踹了厲琛一腳,然後把腳給收了回去。
厲琛那邊臉上的笑容有些掩不住,抬起手來擋了擋嘴巴,但是唇角卻是忍俊不禁的勾起來的。
蘇書後知後覺,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謝韻涵早就已經乖乖的把腳給收了回來。
雖然腳丫子收回來放端正了,但是看婆婆這麼懂的往桌子底下瞧,謝韻涵就覺得心裏面一陣發虛。
「媽,我吃飽了,先去收拾一下。」
謝韻涵從餐桌前離開。
厲琛也放下手裡面的碗筷,開口道:「我也吃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去取車子。」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厲琛從餐桌前面離開之後,還是隨著謝韻涵進了臥室裡面。
並且一進去就把她給攔腰抱了起來,接著往床上一放,就拉過她的腿,握著她的小腳丫,問她:「以後吃飯你還鬧騰不鬧騰了?」
「你先踩我的。」
謝韻涵不服的瞪他。
厲琛手指在她腳心裏面按了一下,謝韻涵馬上就弓起身子來打他:「快放開我,又疼又癢的。」
「你這小腳丫子挺不老實的啊,我看我得給你做個腳底按摩,讓你舒服舒服才行。」
「哎,你別……疼疼疼……癢……」
厲琛對著她的小腳丫子又是按腳心又是撓腳心的。
一陣折騰。
直到謝韻涵癢的淚花兒都從眼睛裡面笑的流出來,厲琛才把她往懷裡一拉,問她:「你以後還搞不搞事情了?」
謝韻涵皺眉看著他:「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
厲琛思考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不讓你搞事情,而是讓你分清楚場合時間,比如說今天早上你做的事情,放到晚上來做,我還是相當喜歡的。」
厲琛笑著看她。
謝韻涵那雙眉毛細細的搭攏著:「色鬼。」
「對,就是。」厲琛大大方方的承認。
謝韻涵反而有些無言以對。
剛巧這個時候蘇書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小琛啊,你怎麼還沒把車給開出來?」
「這就去。」
厲琛將謝韻涵放開,然後叮囑:「穿的厚一點,山上冷,今天早上我看屋檐上面都一層白霜,挺冷的,你別凍著。」
「嗯。」
謝韻涵點點頭。
厲琛這才拎著車鑰匙出去。
謝韻涵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氣象提示,果然是到了零下五六度,天氣還是陰著的,好像明天後天有雨雪的樣子。
她便在自己穿上羽絨服之後,給厲琛也拿了羽絨服。
然後才戴著一條圍巾,抱著一條圍巾,拿著準備給老爸老媽,的貢品跟紙錢往樓下走。
一出了大門,就看見秦建業跟蘇書已經穿上了出門的厚衣服,然後正上車。
蘇書看見謝韻涵過來,便開口:「韻涵跟我坐後面吧,讓你爸坐前面。」
謝韻涵開口:「我坐前面陪著阿琛吧。」
這樣一說,蘇書便跟秦建業對視了一眼,笑眯眯的坐在了後面。
謝韻涵坐在前面。
厲琛自然至極的傾身過來,幫她將安全帶扣在身上,然後才發動車子往前走。
早上天冷,而且還是七點多鐘,天才亮了不久,太陽也半掩在雲層裡面。
像是要被雲彩給裹住了一樣,半露不露的。
車外冷的很,車子內卻是開著空調很溫暖。
蘇書一邊看著窗外的街景,一邊開口問謝韻涵:「昨晚睡得好嗎?」
「嗯。」
謝韻涵應這一聲的時候,不自覺的就轉頭去看厲琛。
厲琛雖然未轉頭去看她,眉眼之間的神色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自從跟謝韻涵有了夫妻之實以後,睡眠質量都好了很多。
也從不覺得閉上眼睛睡覺是一種難過的煎熬了。
以前沒有謝韻涵的時候,總是一閉眼,就容易胡思亂想,想到這幾年以來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
想起那些子彈曾經穿透過的胸膛。
想起季依琳在血泊之中倒下,而她卻不能夠沖她奔過去,把她扶起來。
想起很多,很多……
多的讓他不依靠藥物就無法安眠入睡。
可是,有了謝韻涵之後,聽著她睡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那均勻的呼吸聲。
輕輕將她攬在懷裡面的時候,感覺到她所傳遞到自己身體上的那種屬於鮮活生命的體溫。
他就忍不住的留戀,想要牢牢的,緊緊的,將謝韻涵給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在車子等紅燈的時候,轉頭瞧了謝韻涵一眼。
謝韻涵正在回頭跟蘇書說話,眉眼溫柔,像是一朵盛開在冬日灑滿了陽光的窗台上面的粉色風信子。
讓人看了她之後,心裏面都覺得格外的清新溫暖。
厲琛唇角勾了一下,眼睛裡面的笑意也不自知的鋪滿了整個眼底。
窗外寒風伴著有些潮濕的水霧從金雞山的山腳開始升起來。
盤旋公路到了半山腰上,就無法再往上。
謝韻涵開口道:「車子到了這裡就得停下,然後要步行上山了。」
蘇書點點頭,一邊開車門往下走,一邊開口道:「要在很高的地方嗎?」
「也不算很高,之前我母親就葬在了快到山頂的地方,我爸早早買好了她旁邊的墓地,逢年過節就過來祭拜,走慣了也不覺得高了。」
提起自己早逝的母親,謝韻涵臉上就多少有些哀傷落寞。
厲琛伸手抓住謝韻涵的手指,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略微冰涼的小手,毫不保留的想要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溫度都傳遞到她的身上,連帶著支撐她的力量。
謝韻涵感覺到厲琛的手指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抬頭笑了一下:「我沒事兒。」
「我會陪著你的。」厲琛的聲音不高。
但是清晰堅定。
聽在謝韻涵的耳朵裡面,謝韻涵覺得這句話,簡直比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都令人覺得感動。
眼淚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泛上了眼眶。
厲琛笑她:「好了,岳父大人可不願意看見你哭兮兮的模樣,他老人家要是看見了,還以為你嫁給我過得不好呢。」
謝韻涵彎起唇角。
厲琛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水給擦了去。
然後才拉著她的手往山上走。
秦建業跟蘇書看著這小兩口手拉手的往前走,心裏面也覺得欣慰。
自己兒子之前對結婚找女朋友的事情想都不想,他們二老著急的不行。
還以為兒子這輩子都不考慮這件事了。
好在,出現了一個謝韻涵。
現在兒媳婦兒跟兒子的感情這麼好,他們兩個做長輩的,心裏面也算是放心了許多。
山上的濕氣重。
再加上陰天。
到了謝韻涵父母的墓前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淺淺的濕了一小層。
謝韻涵蹲下,跟蘇書一起將貢品跟山腳下面買的菊花放在墓碑前面。
因為不讓燃燒紙錢的規定,謝韻涵只能把之前給用石頭壓在墓碑前面。
然後分別給緊挨著的兩個墓都放好了貢品跟紙錢菊花。
「媽,爸,我帶厲琛來看你了。」
謝韻涵對著兩個墓碑輕輕說道。
雖然壓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眼眶還是忍不住的濕了。
就連聲音裡面也帶上了哭腔。
蘇書跟秦建業看見那個寫著楚顏名字的墓碑,兩個人眼睛裡面都有些愧疚。
兩個墓碑上面的照片不一樣。
楚顏那張照片是二十幾年照的。
那個時候的楚顏,剛生了謝韻涵,因為職業的原因,梳著乾淨利落的短髮,彎彎的眉眼,薄薄的唇,輪廓小巧的鵝蛋臉,五官清秀的跟謝韻涵如出一轍。
看著岳母的照片,厲琛就覺得跟謝韻涵有著四五分的相似。
而另外的五六分,則是跟岳父相似更多了。
顧然的照片是四十多歲的模樣,消瘦,但是卻乾淨,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候儒雅清雋的氣質跟模樣。
謝韻涵的眼睛隨了楚顏,溫柔的跟暖陽一樣。
而氣質,卻隨了他父親更多一些。
看起來就是一個溫和的人。
溫和的,有些脆弱,甚至是叫人覺得心疼可憐。
謝韻涵看著父母的墓碑,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從眼睛裡面流了出來。
厲琛微笑著哄她:「說好了不哭的呢?」
謝韻涵擦了擦眼淚,哽咽:「對不起,我控制不住……」
厲琛攬著她的肩膀,對著墓碑道:「岳父岳母,我是厲琛,我跟韻涵結婚了,您們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照顧她的。」
秦建業跟蘇書聽著兒子這句話,都點了點頭。
蘇書也開口:「親家啊,謝謝你們生了韻涵這麼好的孩子,我們家一定會善待她的。」
秦建業站在顧然的墓碑前面,看著顧然那種被歲月洗刷了二十多年的黑白照,心情複雜的深深給這個救了自己兒子的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犧牲,現在哪裡會有他兒子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