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涵下午就被江逸塵送回了家。
不知道厲琛這邊有人跟他說情況,還是怎麼樣。
謝韻涵剛到了家門口,手機上面就有厲琛的電話打過來。
她看著手機上那個有些陌生卻又很熟悉的電話號碼,微微抿了抿唇。
儘管是想通了,可是眼睛裡面還是有些暗淡跟難受。
江逸塵也瞧見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開口道:「你回家吧,我送你到門口了,就先回去了。」
「嗯,改天再請你喝茶。」
她接到厲琛打過來的電話,就有些心慌意亂。
這個時候,自然也沒有心情去把江逸塵請進家門喝杯茶。
而且,林雅琪說的沒錯,自己在還沒有跟厲琛徹底離婚之前,這樣跟江逸塵出雙入對,的確是不合適的。
只不過,心裏面總是有一股子氣,讓她分不清楚利弊的就憑著性子去做。
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邊還是有人陪得,也許是為了這事兒能夠傳到厲琛的耳朵裡面,讓厲琛也生氣一下。
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何嘗不是幼稚的跟孩子一樣的舉動呢?
厲琛既然已經決定跟她離婚去找季依琳,心裏面又怎麼會在乎她到底是跟誰在一起?
吸了口氣,謝韻涵才將電話給接起來,一邊將要是插進鎖孔裡面旋轉,一邊保持冷靜的跟他說話:「什麼事?」
「病好點了嗎?」
謝韻涵聽見他的聲音,聽見他這麼問,剛剛裹上硬殼準備抵禦她的鎧甲就被敲出了裂痕。
「你都要跟我離婚了,還關心這些幹什麼?」
「就算是離婚,你也還是我的前妻,我關心你也不礙事。」
厲琛說的坦坦蕩蕩,像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大男人。
但是謝韻涵聽了,卻是心口又酸又漲,氣的都冷笑起來:「你這麼關心前妻,到時候現任的妻子可就不高興了。」
厲琛被她這麼一說,沉默了一下。
謝韻涵聽見她沉默也撇開話題:「說吧,你這次打電話來到底什麼事。」
她可不相信厲琛打電話過來只是因為關心她的病情。
厲琛聽見謝韻涵這麼問,就猶豫了一下,開口:「離婚協議書我已經讓律師擬定好了。」
這個通知一傳到謝韻涵的耳朵裡面。
謝韻涵開門的手指都攥緊了一下,拉開門之後,將鑰匙拔出來,用力的好像把刀從對方胸膛裡面拔出來一樣。
她真的,好想去給厲琛一刀。
那些他的承諾算什麼?
那些在她父親墓前說過的話,承諾過的誓言都算什麼?
都像是風一樣,被季依琳這樣一衝擊,就煙消雲散了嗎?
她攥著鑰匙,將門拉過來,然後走到沙發前面坐下,笑著道:「既然已經擬定好了,那我就等你的離婚協議書到我的手裡面。」
「現在的房產留給你,我在環湖路那邊還有一座別墅,買下來打算讓你看著裝修的,誰知道……」
「誰知道舊愛回來了?對嗎?」
謝韻涵問他。
江逸塵沒有說話。
好像自知理虧一樣,現在謝韻涵懟他什麼,他都是聽之任之,不做反駁。
謝韻涵聽著他在那邊一言不發,忍不住有些心累的呼出一口氣來。
然後抬頭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著他道:「你的房產我都可以不要,我不需要這些物質賠償。」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這些是我真心想要給你的。」
厲琛在那邊道:「還有我的存款,也已經分了一半到你的卡上,明天離婚協議書一簽,律師會給你打過去的。」
「厲琛……」謝韻涵開口叫他。
厲琛聽見她的聲音,微微怔了一下。
謝韻涵嘆氣:「你覺得我需要這些嗎?」
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有多少的金錢跟物質。
她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丈夫,一個家,一個能夠陪伴她的人。
她先是認定了江逸塵,為此付出了七年的時光。
後來嫁給了厲琛,為此而割捨了過去的一切。
但是現在,厲琛把她擁入懷裡又推出來,給她的承諾也撕的稀巴爛。
然後,拿這些物質來賠償她。
她並不稀罕這些。
她覺得一個溫馨的家,比這個更重要一百倍。
物質金錢都是空洞冰冷而沒有溫度的。
縱使大多數人都覺得有了金錢物質就能夠擁有一切,可是,有誰見過這些人真正的生活?
他們被金錢堆砌起來的感情世界,真的不空虛乏味嗎?
「你要的,我給不起,韻涵。」
厲琛的聲音清晰,但是低沉而疲憊。
他知道謝韻涵想要什麼,他想過去陪著她一輩子。
但是,厲家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的好,那麼的安全,那麼的能夠值得她去依賴。
他不想去冒險,也不想去拉她下水。
更不想要讓他看到自己不能夠放下季依琳,也不能夠放下她。
這種兩難的事情總是要做出一個抉擇的。
他選擇了放棄謝韻涵,他想要在辜負了這段感情婚姻畫上句號的時候,能夠給她自己所認為的最好最實際的補償。
「我這邊還忙……先掛了……」
厲琛說完,就要掛電話。
然而謝韻涵卻手指一緊,忍不住喊住他:「厲琛!別掛……」
厲琛聽見她喊得聲音,手上的動作就想被定住了一樣,沒有再動。
那邊,謝韻涵沒有說話,但是隱隱有壓抑的囁泣聲傳來。
很低很低。
仿佛想要壓住,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厲琛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心就絞痛起來,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捏住了心臟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
想到季依琳,想到尼日拉,想到曾經那些在自己身邊離開的人命。
抿唇,要掛斷電話。
那邊謝韻涵好像感應到了他接下來的行為一樣,驀地出聲:「我要跟江逸塵在一起了。」
厲琛手指握緊。
「我這次,選擇了江逸塵,只要他不背叛我,我就到死都不會再去辜負他了。」
厲琛的指甲掐到手心裡。
指骨都用力的泛白。
謝韻涵的話,是跟他這段婚姻最後的訣別,一句一句,像是刀子一樣,鋒利而決絕。
「我祝福你跟季小姐,你會祝福我嗎?」
厲琛雙手都握緊,拒絕的話呼之欲出。
但是,卻還是在出口之前,硬生生卡進了喉嚨,然後笑著道:「當然,祝你幸福。」
謝韻涵聽見他祝福的話。
忍不住,哼笑了一聲,有些諷刺,也有些輕鄙的開口:「你真是個混蛋,厲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