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涵上午掛完水之後,下午就辦了出院。
江逸塵將她送回家。
謝韻涵在下車之前猶豫了一下,不過最終還是沒能開口說出請江逸塵上樓喝茶的話。
因為她總覺得,現在說這話,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也有些不合適。
她一日沒有跟厲琛離婚,就一日都是厲琛的太太。
雖然財產分割協議已經簽了字,但是,她還沒有跟厲琛離婚,還是厲琛的女人。
在這頓婚姻存續期間,跟別的男人來往已然不妥,要是再把人給帶回家裡面,就更不合理了。
她的糾結江逸塵也能夠理解。
只是有意無意的開口問了一句:「厲琛跟你的財產分割,婚房是送你了嗎?」
「嗯。」
謝韻涵點頭。
江逸塵又道:「如果你不想要,可以去找律師協調,把財產還回去。」
謝韻涵轉頭看江逸塵。
江逸塵微笑:「以後我養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前夫給的東西,不要也罷。」
江逸塵不缺錢也不缺車子跟房子。
所以,更不會在乎謝韻涵跟厲琛離婚分割到的那一點點財產。
如果謝韻涵覺得這些財產在她的手上讓她覺得有心理負擔的話。
那麼,他也支持她將這些財產還回去。
因為,他娶了她,她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給她。
謝韻涵聽著江逸塵這些話,笑著垂了垂眼睛:「你有這句話,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知道江逸塵不差錢。
也不會在乎厲琛給了她多少分割出來的財產。
也許,他在乎的只是自己以後娶得女人,不要一直念念不忘著別的男人,也不要帶著別的男人的痕跡跟財產。
「好了,回家之後好好休息,我幫你叫晚餐。」
江逸塵抬手,輕輕將她耳邊的頭髮撩到耳後。
謝韻涵被他溫柔的手指這樣撩動髮絲,心裏面也有幾分的柔軟。
只是,在他手指撩動了她的髮絲,想要摸一摸她的臉頰的時候,她笑著轉身,巧妙的躲開了:「我先下車了,你也回去之後早點休息。」
「嗯。」
江逸塵的手指摸了個空。
心裏面有幾分失落,但是臉上的落寞卻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謝韻涵打開車門下去,然後跟他揮手之後,才往樓道裡面去。
到了樓道裡面,伸手按了電梯之後,就發現電梯按鈕是停留在自己家的那一層。
想到可能是對門鄰居剛剛上去,她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進了電梯之後呼出一口氣來,就垂下了眼睛。
電梯很快到了她所在的樓層。
將房門打開之後,看著家裡面一片漆黑。
心裏面忍不住就有些孤單。
她在父親去世之後,就變成一個人生活。
總是希望能夠有一個溫暖的家。
每次下班之後打開門,家裡面都是溫馨的氣息。
加班的時候回來,家裡面也有家人在等著她陪伴她。
厲琛的出現讓她的生活裡面多了色彩。
本以為可以以後過著細水長流的婚姻生活,無波無瀾的過完這一輩子的時候。
厲琛卻為了前女友,跟她義無反顧的提了離婚。
離婚……
真是絕情的男人啊。
謝韻涵將包包仍在沙發上,然後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日曆,撥拉了一下萬年曆,就想到,自己居然快要過生日了。
除夕的前一天。
是她的生日。
二十七年前的那一天,年輕的母親將她生下來,讓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那個除夕跟春節,她年輕的爸媽都很高興。
不要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父親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抱著她一邊吃只有兩個人的年夜飯,一邊說那個時候年輕的妻子將她這個女兒生下來之後,有多麼的高興。
說她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
是他們夫妻的小公主。
說年輕的妻子第一次當了母親對待孩子有多麼的小心翼翼跟歡喜溫柔。
說著說著,就哭的滿臉都是淚。
或許是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小,所以父親認為就算是他這個懷念妻子的單身男人哭了,女兒也不會記得,所以,那個時候,沒有多加掩飾自己的悲傷跟痛苦。
等到她年齡稍微大了一些的時候,五六歲開始記事情了的時候。
父親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就再也不會哭了。
每每在年夜飯的餐桌上說起去世的妻子,也都是懷念妻子在世時候的溫柔跟開心的事情。
仿佛是為了減輕女兒從小失去了母親的痛苦,所以,他這個父親總是對女兒的任何一點小事都盡職盡責的去處理。
她那個時候,就覺得長大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孝順父親。
讓父親能夠安安穩穩的過老年生活。
可是呢。
他走的太早。
根本就沒有給她這個女兒太多的機會去孝順她。
不僅是如此,她還不讓父親放心。
在父親去世之前,都沒能嫁人生子,讓父親看見她找到一個可以依託的男人有一個小家庭。
她趴在沙發上,忍不住的就流出淚來。
眼淚啪嗒啪嗒的,一滴滴的落在沙發上面。
然後氤氳在了沙發柔軟的布料上。
她扯了紙巾,擦了眼淚,擤了鼻涕。
然後才將紙團往垃圾桶裡面一丟,然後起身去浴室裡面洗澡。
雖然很傷心,很難過。
但是,父親在天上,肯定是希望她能夠堅強的生活下去,不管是在生活中遇見了什麼樣的事情。
而她,也會讓父親放心的。
不管生活中出現了好的事情,還是壞的事情,都會勇敢的去面對。
會好好的生活。
她吸了口氣,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才將有些累的身體往床上一趴,然後刷了幾條微博跟朋友圈。
洗完澡之後,渾身暖烘烘的,感覺很舒服。
再刷上幾條溫馨治癒的小段子,心頭那種悲傷跟空虛感就暫時被驅散了一點點。
頭腦也忍不住的開始暈暈沉沉起來。
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她覺得自己還在睡著之後做了夢。
夢見有人將臥室的白燈調成了暖燈,然後把她手邊的手機無奈的抽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有輕輕給她身上蓋了被子。
她的身體也被抱住了一樣,被輕輕的挪了挪。
腦袋在枕到了柔軟的枕頭的時候。
謝韻涵皺了皺眉毛。
總覺得這個夢,夢幻卻又真實。
耳邊有熟悉的呼吸聲。
耳垂上好像被灼熱的唇瓣吻了一下。
她不適的抬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耳垂。
剛抬手,就被人給抓住。
然後,那灼熱的唇瓣,就順著她的耳垂開始一路往下,到了她的脖頸,鎖骨,肩頭。
如同洪水一樣,侵襲過來。
讓她扭轉著想要逃避躲閃。
但是,這洪水卻帶著灼熱的溫度。
令她沒有辦法如願以償的躲開。
只能被全部都覆蓋,淹沒。
然後牢牢的沉浸在這片灼熱溫柔的觸感之中。
隱約之間,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身上的感覺也開始越來越不對勁兒。
她睜開昏沉沉的眼皮,努力的去辨識面前的場景。
就看見,在模糊的視線之中,厲琛正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她皺了皺眉毛,覺得自己做夢都夢到這個男人,有些可憐,也有些可笑。
但是,即便是在夢裡面,也依舊對他拋棄自己,要跟自己離婚的事情而覺得生氣又怨恨。
她喊他的名字,想要質問他:「厲琛,你回來做什麼?」
「看你。」厲琛附身,眼中有擔憂跟心疼,「聽說你病了,總想著回來看看你,你好些了嗎?」
謝韻涵看著厲琛臉上的溫柔,眼中的擔憂。
心情就變得酸澀起來。
真可憐啊,只能夠自己做夢,來夢見他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