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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驛站。
此次奉公出行,慶帝專門撥了隨行隊伍,蘇長今便沒帶多少自己的人馬,隨行的先遣隊伍已經先一步到達了驛館。
從進城開始,一行幾人便感受到了濃重的頹敗之氣。
流民到處都是,不少房屋被摧毀的百姓只能無家可歸,搭起了簡易帳篷,討飯的倒是比賣飯的還多得多。
「求你們了,給點兒吃的吧,我不要什麼金銀,只求你們賞我孫兒一口飯吃就行啊……」
看到他們乘坐馬車前來,有饑寒交迫的流民甚至跑到了馬車旁,滿頭白髮的老頭兒衣衫襤褸,懷裡還抱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童。
皆是面黃肌瘦,可憐兮兮地討要些吃食。
蘇然拿了些備用乾糧給他,那老頭兒竟是當場要給她跪下磕頭,蘇然連忙扶住他。
「老人家,朝廷不是派下了賑災款了,偌大一個河西府,這麼多流民,府尹難道不管你們嗎?」
慶帝在位期間,絕對也稱得上百姓和樂,平安富足,在得知河西水澇嚴重的第一時間便撥發了賑災銀兩,怎麼也不應該是這副景象。
「什麼賑災款啊,那些官兵每日就是做個樣子,一碗湯里只有幾粒米,這娃他爹娘就是這麼餓死的!!」
說起來老頭兒恨的臉色黢黑壓根兒癢,卻是連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了。
懷裡的男童已然面黃肌瘦,眼神清澈,懵懵懂懂地看著這一切。
……
蘇然重回了馬車上,神色悲戚,「那劉玉章根本就沒有賑災。」恐怕,那比款項已經進了有心人的口袋。
就連一貫鬧騰的蘇悠,此刻也像是聾了啞了一般,馬車裡說不出來的安靜。
「比起那些無辜受死的流民,他們已經好太多了。」蘇長今面色如常,眼底卻有些化不開的陰鬱,「你救不了他們。」
救下一個,還會有無數個需要你救助的。
需要的,是從源頭解決。
「主子……」蘇悠有些委屈,滿眼含淚看著蘇長今,難道那些人白死了嗎?
蘇長今微微舒出一口氣,反手握住了蘇悠顫抖的肩膀,目光幽冷看向遠處,「你們救不了,但我可以。」
唯一可以慶幸的,她如今已是當朝攝政王。
在爾虞我詐,拼盡城府的世界裡生存,這個身份尚且還有意義。
……
……
「如此低賤的俗物,怎麼能用來招待攝政王?」
「還不快快去尋一些琉璃杯盞,無暇美玉,兩位王爺居住的地方怎能如此簡陋?!」
今早起來才得知攝政王與牧野王要一同來河西走訪監察已然要到了的消息,劉玉章簡直快要急瘋了,慌慌張張地來驛館安排。
這麼多流民怎麼能在攝政王的眼皮子底下出現,幸虧他們已經將那些低賤的流民處理好了……
「大人!外面有一輛馬車來了,他說他們是攝政王車駕……」
來稟報的人吞吞吐吐,劉玉章臉一橫,一腳蹬在了稟報小廝的腿上,「攝政王來了,還不快快叩拜迎接!滾回來做什麼?!」
「不是的大人,他們只有幾個人,手下的人拿不準他們的身份。」
劉玉章頓覺奇怪,即便先遣隊已經到了,攝政王的車駕怎麼也不可能只有幾個人。
「隨本官出去看看。」
驛館門前。
蘇長今的馬車就停在此,回去稟報的人很快便回來了,與此同時還有後面身著官服的劉玉章。
劉玉章急匆匆地出來,身後還跟著剛剛回來的小隊長。
蘇長今的先遣隊已經被劉玉章妥善安頓下去待命,此刻聽說攝政王已經到了,正在趕過來。
「你就是劉玉章?」
蘇閒馬也未下,冷漠地問了一句。
攝政王的人怎會如此的蠻橫無理,劉玉章不爽地皺起眉頭,一個奴才也敢騎到他頭上了?
「怎麼是你們?!」
「好啊,竟然敢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大人快將這些傷人性命的匪徒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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