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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輦甚為華美,守衛的護衛分別將車簾的兩方拉開,流蘇晃動流轉著被一分為二。
一襲玄衣展露,竟帶來了幾分凌冽之氣,陸驚野從馬車內現身。
另一邊。
車簾被掀起一角,蘇然首先鑽了出來,她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在車夫安置好馬凳之後伸手轉向了馬車內。
白衣一角闖入了在場眾人的視線,光華涌動時,他從那不起眼的馬車上,如同暗夜裡的光一般驚現。
白衣勝雪,是她。
玄衣似墨,是他。
河西大多民風淳樸,因為地域原因,原住百姓大多都或是長相粗獷,或是性格質樸。
這樣的人兒,是他們從不曾見過的。
「以前聽說只以為是虛言,不曾想過我大慶真有這般絕代風華。」
人群中不知是誰發出了這樣的感慨,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覺得他的話有什麼問題。
人群中,那人傲然獨立,手中那把圖騰複雜的雲紋劍顯示著他身份的特殊,只平靜說出這句話後,便壓低了冠帽離開。
「下官有眼無珠,不曾料到攝政王低調出行,更不知自己竟衝撞了攝政王的車駕,萬望恕罪!」
劉玉章再如何不識趣,也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冷汗涔涔時不忘撇清自己的罪責,而此刻已然跪匐在地行著大禮。
「攝政王仁慈寬厚,想來是不會責怪你,起來吧。」
任誰也沒有想到,為劉玉章說話的人居然是陸驚野,他淡漠地瞥過劉玉章一眼,走進驛館。
蘇長今心下一動,斂去了眼底的冷意,掩唇輕咳一聲。
瞥了劉玉章一眼,「帶路吧。」
陸驚野,京城舒適偏不待,天涯海角非跟來,你究竟又是打了什麼主意……
圍觀的百姓許久才散了乾淨,兩人的到來也因為水災的橫行肆虐沒掀起太大的波浪。
河西受苦,百姓已然經受不了太多了。
……
……
「那個牧野王什麼意思,他知道這個劉玉章都做了什麼嗎,竟然輕而易舉放過了他!」
蘇悠已經憋了半天了,有什麼話關起門來就開始說,蘇然沉默地歸置房間,蘇閒去安排先遣隊了。
看著這華麗異常的房間,蘇長今倒是覺得可笑。
劉玉章的確是為她跟陸驚野的到來下了功夫,雖然倉促,不過想來也是盡力地去搜刮民脂民膏了。
唯一一點可提的,他倒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將她跟陸驚野的院落緊緊安排在了一起,這驛館是沒地方了嗎。
「蘇閒也是個吃裡扒外的。」蘇悠還記得剛剛蘇閒與洛鳴撞上那一幕,「人家叫他放劍他就放了,平常都沒見他這麼聽我的。」
「所以你這是吃醋了?」
蘇然準備去安排人備熱水,順便插了句嘴。
「我吃哪門子醋,就是那個牧野王讓人窩火。」蘇悠知道主子留著劉玉章還有用,本也只想先擺劉玉章一道兒。
誰知先被人半道兒截胡攪和了,又想起那些流民枉死,憤慨罷了。
「左家那個紈絝也沒說錯。」
抬到嘴邊的茶盞一頓,蘇長今微微挑眉,「左沂源?他說什麼了。」
似乎是提起了高興事,蘇悠情緒走的也快,恢復了一張笑臉,「說來好笑,左沂源把美男子榜上排在他前面的全都罵了個遍……他說陸驚野一張死人臉,王八見了他也得嚇出三滴淚,哈哈哈!」
蘇悠眼淚都快笑出來了,蘇長今若有若無地扯了扯嘴角,摺扇搖曳而起。
「甚是貼切。」
……
一牆之隔。
院落里,下人添置了茶水便懂事地離開,池越吊兒郎當慣了,自顧自上了最近的那棵垂柳。
若非輕功傍身,只怕那細細的枝椏定會被壓彎了腿腳。
「劉玉章也算命大,若不是今日三哥你救他,那老頭兒只怕性命難保嘍。」
「還有你啊呆頭鵝。」池越轉眼又看到了洛鳴,「數月不見你連攝政王的小侍衛都勾搭上了,厲害啊!」
洛鳴臉色未變,抱劍立在一旁,沉靜如斯。
「今日本王不妨礙,蘇長今也不會為難他。」
陸驚野輕抿了一口茶,眉眼疏冷間,忽又想起了今日驛館門前見到的那一幕。
他本可以不管閒事,憑著他蘇長今的手段,旁人萬萬從他那裡討不到好處去。
誰料,他大概鬼迷心竅了。
「那倒是。」池越竟也認同得很,頗為興致勃勃地從樹上躍下,「今天真是讓我意外得很。」
「京城那些個井底之蛙,這次總算沒選錯人,我看那蘇長今果真絕色,三哥你輸給他不虧啊。」
「不過我看得出來,咱們這位攝政王,可確實不是個善茬啊。」
劉玉章做的那些事,近日被抖擻出來一些,他背後定然有人,否則借他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自行欺上瞞下。
這也是為何,陸驚野會開口截胡的原因。
池越翻身坐到了陸驚野對面,自顧自斟了一杯茶灌下去,「這京城,怕是又有好戲唱了。」
「讓你查的事如何。」
劉玉章的事暫且不提,這本就是他來此的一個幌子,陸驚野沒忘記他此行的目的。
「我查過了,消息屬實,北冥玄夜確實極有可能還活著,並且出現在了河西。」
池越恢復正色,拿出了一副畫像,「但也只是可能,那人說是見過她,這還是根據那人的印象描述畫出的圖,至於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他們,誰都沒有見過那位已經亡國的北冥公主。
畫像攤開,上面是一副筆墨渲染的人物圖像。
畫面極其簡單,只有一女子身著白衣華服,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眸妖艷地過分。
髮絲散落在肩頭,白衣墨發兩相宜。
心底一瞬間竟然閃過了某張臉。
陸驚野不經意皺了皺眉。
「太過失真。」
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長成這般模樣,那畫師若非別有用心,只怕也是想炫技罷了。
「不會啊。」池越納悶兒地拿過畫像,「這已經是根據當事人的描述,畫的最為貼切的一幅了。」
「你別說啊三哥,這北冥公主確實絕色傾城。」
「不過我大慶也不是無人。」池越抬起頭,捏了捏下巴,「蘇長今若是女子,只怕更要絕色幾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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