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陸嘉川在那些年裡經歷過什麼,祝以臨有過猜測。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受限於他淺薄的見識,和對人性惡劣程度的低估,實在沒想到,陸家竟然比他想像的更糟糕。
他把陸嘉川抱住,後者急於得到答案,焦急地抓著他的衣服,把這個擁抱變成了推搡拉扯。
祝以臨用力按住陸嘉川的後腦,把人按在自己肩上:「你沒錯,就算錯了又怎樣?你什麼都沒做,你只是什麼都沒做而已。他當初把你丟掉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死?」
「……」
陸嘉川漸漸安靜下來,祝以臨親了親他的頭髮:「我不會責怪你,更不會討厭你,我們結婚吧,那些事都過去了,你忘了好不好?」
「我也想忘,但我……」陸嘉川的臉挨在祝以臨脖頸上,輕輕蹭了蹭,「如果我不是陸嘉川,你不認識我,沒有情感偏袒,你再聽這個故事,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有點可怕?」
祝以臨一頓:「我不可能不偏袒你。」
「……」
陸嘉川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糾結里,他有點矛盾,有時強硬得可怕,有時又脆弱得好像永遠長不大似的,始終和未成年時一樣敏感偏執,學不會成年人的理性和坦然。
所以他看似變了那麼多,本質上一點都沒變。
祝以臨曾經希望他別發生變化,現在又希望他能成熟一些,成熟的人才不會一直困在過去的錯誤里,不停地和自己、和這個世界較勁兒。
「是我錯了,如果當初我能和你在一起——」
祝以臨話沒說完,陸嘉川突然堵住他的嘴,翻身把他壓在床上,用力地親他。
唇舌交纏是最有效的安慰。
陸嘉川大概也沒想讓祝以臨幫他想辦法,那些事情切切實實地發生了,並且結束了,不需要解決什麼,更不可能有人給他指點對錯,但他自己心裡有一桿秤,他現在的如鯁在喉,或許就是一種答案。
陸嘉川發揮出了他黏人的本領,壓著祝以臨好一通亂親。
他不准祝以臨說話,那些安慰的大道理他一句都不想聽,只要祝以臨親他。
但最激烈的深吻也不能消除物理距離,陸嘉川把祝以臨脫光了,發瘋似的,關燈,在一片漆黑中抱緊他的最愛,直到他們之間變成負距離,他的心緒才逐漸平緩下來,和祝以臨一起入睡。
這是一年四季無數個黑夜中,一個不值一提的夜晚。
但這個晚上,陸嘉川在祝以臨面前變成了再也沒有秘密的陸嘉川,以後不管好壞,他終於是他自己了。
祝以臨倒沒想這麼多,他根本不介意這一點,他擔心的是,陸嘉川一直困在那種「我到底做沒做錯」的糾結里,他幫不上忙。
雖然第二天一早,陸嘉川就閉口不提了,這個心事卻梗在他心裡,不幫他把這根刺拔出來,祝以臨也不太安心。
節目是照常拍攝的。
他們從義大利到西班牙,又飛了一趟英國,在英國待一個星期之後,再飛德國和法國,最後一站是希臘,每個國家錄上下兩期節目,總共十二期拍完,時間就進入七月了。
祝以臨恍然驚覺,陸嘉川的生日快到了。
他們跟隨節目組,在歐洲逛遊了一個半月,這期間開心的事比煩惱多,自從那晚剖白心跡,陸嘉川就更黏他了,黏到導演忍不住提醒:「你們二位是不是還不打算出櫃呢?拜託,稍微克制點好不好?」
這話是跟祝以臨說的,陸嘉川對外脾氣太臭,又是節目組的金主,導演不敢惹他。
祝以臨心想:以前我也是圈內冷麵王的典型代表,閒雜人等不敢輕易靠近,現在怎麼被陸嘉川襯托成了好說話的那一個呢?
祝以臨聽了導演的話,把「牛皮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每次被扒,陸嘉川就不高興,哼哼唧唧到處找茬發火,剪輯師也是膽大,給他一通亂剪,無中生有,編排出了他和祝以臨鬧矛盾的劇本,引得網上CP粉和唯粉掐架,掐成了節目播完之前的最後一個熱點話題,又上了熱搜。
節目組賺足了流量,十分大方地給每個嘉賓都送了一堆昂貴的旅行紀念品。
陸嘉川和祝以臨一起回家,拆開一看,祝以臨點評道:「還不錯。」
陸嘉川冷哼一聲:「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我的錢。」
「……」
祝以臨覺得他好笑,知道他在生什麼氣,節目組最後一期那個神剪輯把他得罪了,CP粉在掐架里吃虧,被祝以臨唯粉按在地上一頓暴打,熱搜控評全面失敗,嘉臨粉頭子陸嘉川相當不爽,但礙於祝以臨的管教,不能親自下場帶節奏,整個人憋得慌,把火全撒在了節目組身上。
祝以臨一個多月沒回家,這會兒在客廳里轉轉,發現一切沒有變樣,連一絲灰塵也無,看來是譚小清幫他打掃過了。
他們這趟在國外拍攝結束,多玩了幾天才回來的,譚小清只知他近期回國,不知具體是哪天、幾點,這麼殷勤地提前打掃好,祝以臨相當滿意,思維一發散,想到了陸嘉川身上。
據說,陸嘉川有三個助理,一個秘書。
秘書相當於大內總管,他的心腹,一個助理是副秘書,一個助理是在他辦公室門口站崗的,什麼都管,負責給他唱黑臉,當傳話太監,還有一個是私人生活助理,他有需要的時候,隨叫隨到,和譚小清的工作差不多。
祝以臨沒見過陸嘉川工作時的樣子,陸嘉川總說自己很忙,但祝以臨不知道他在忙什麼,有時他會在晚上開視頻會議,但不准祝以臨圍觀,一問為什麼,他就說:「你看我我會走神,沒法好好工作。」
祝以臨點了點頭,理解為他會害羞,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太「霸總」。
長期旅行放鬆的是精神,疲憊的是身體。
祝以臨洗了個澡就上床歇著了,陸嘉川躺在他身邊,一邊黏糊糊地捏他頭髮玩,一邊跟他商量結婚的事。
大致問題都已經定好了,比如,他們不打算辦婚禮,一是因為沒有那麼多親朋好友需要邀請,二是礙於公眾人物的身份,不能辦的太公開。
但婚戒必須要找一個好設計師。
婚房也要換,陸嘉川為了展示自己有錢,給祝以臨看了他名下的所有房產,每一個都比祝以臨現在住的房子好,祝以臨拗不過他,換就換吧,反正住哪兒都一樣。
這些都好商量,他們唯一沒達成共識的問題是,陸嘉川想給祝以臨分一部分自己公司的股份,同時,他也要入股祝以臨的公司,要當有管理權的股東。
祝以臨不同意,不想占他便宜。
陸嘉川不高興了,嫌祝以臨跟自己太見外,不把他當自己人,說好的婚後共同財產呢?他們本來就不能在國內領證,不辦婚禮,也不公開出櫃,那這婚到底該怎麼結?形同虛設嗎?
陸嘉川很煩,使勁兒揪祝以臨的頭髮:「你騙我,你根本不想嫁給我,祝以臨小姐。」
「好好說話,不要亂叫。」祝以臨在被子底下蹬他一腳。
陸嘉川喪氣道:「給你錢你都不收,你是不是嫌少?那我把集團轉讓給你吧,連人帶彩禮一起送你,給你媽媽當倒插門女婿好不好啊?」
「……」
祝以臨笑了聲:「我媽才懶得管,我們到時候通知她一聲,管她要個紅包就行了。」
陸嘉川仍然不太高興,說好的結婚,但現在除了正在製作中的戒指,其他要什麼什麼沒有,一點儀式感都感受不到。
祝以臨懂他的心思,但是沒辦法。
陸嘉川悶了一會兒,突發奇想:「你不肯在娛樂圈公開,我們去我公司公開一下好不好?你跟我過去一趟,我給他們介紹介紹老闆娘,發點喜糖吃。」
祝以臨:「……」
祝以臨想說,這和公開出櫃有什麼區別?還沒開口,陸嘉川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他秘書打來的電話,祝以臨離得近,聽見對面說:「陸總,您在忙嗎?」
「有事直說。」陸嘉川收斂了面對祝以臨時特有的黏糊腔調,聲音冷淡了幾個度,又冷又平。
秘書說:「陸娉婷小姐想見你,問你約個時間。」
陸嘉川冷冷道:「不見。」
秘書訕訕的,猶豫了下才繼續說:「她說她手裡有祝先生的料,你不來見她,會後悔的。」
「裝神弄鬼,叫她滾。」陸嘉川看了祝以臨一眼,把電話掛了。
祝以臨先是匪夷所思,又覺得好笑:「什麼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呢,你姐姐發什麼神經?」
「天知道,瘋狗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愛亂咬人,我會怕她?她想太多了吧。」陸嘉川面色陰鷙,說完意識到自己這個語氣和表情可能不太可愛,怪討厭的,瞬間變了副面孔,沖祝以臨甜蜜一笑,捧著祝以臨的臉用力親了一口,「哥哥,我什麼都沒說,你什麼都沒看見哦,愛你。」
祝以臨:「……」
陸大少爺對裝可愛到底有什麼執念?不必,真的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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