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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遺世

2024-09-04 14:55:50 作者: 娜可露露
  結婚後的第數不清多少年,陸嘉川還是會對祝以臨發痴。Google搜索

  該症狀具體表現為:神遊天外,反應遲鈍,傻笑,哼哼唧唧地黏著祝以臨不放,同時念經似的,無限重複播放「我好愛你啊」這句話。

  一開始,祝以臨會說:「我也好愛你,寶貝兒。」

  次數多了,祝以臨覺得天天愛來愛去有點肉麻,就忍不住笑:「知道了知道了。」

  陸嘉川頓時不高興:「什麼叫『知道了』?」

  祝以臨:「就是我也愛你的意思。」

  陸嘉川哼了聲,勉強寬宏大量一次,不計較。

  再後來,次數實在太多了,祝以臨應付他的話術都換過幾十輪,實在不知道怎麼反應才能讓這個黏人精滿意,只好反客為主。每當陸嘉川開始念經,祝以臨就嚴肅起來,親陸嘉川一口,先把人親懵,然後警告:「閉嘴,不許再『愛我』了。」

  陸嘉川要反駁,祝以臨就再親上去,非得把他的嘴堵死不可。

  陸嘉川果然閉嘴了。

  但沒多久就反應過來:念經就能被親親,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他更來勁了。

  祝以臨大敗。

  其實這也怪不得陸嘉川。

  他覺得沒人能不對祝以臨發痴(當然,他堅決禁止別人這麼做),而且他合法地擁有祝以臨——管他媽的哪國法,陸嘉川說合法就合法——總之,他忍不住,他就要當花痴,誰都管不了。

  陸總如此霸道,祝以臨被深深折服。

  今天晚上,他們倆吃完晚飯,遛完狗,一起躺在大沙發上發呆加閒聊。

  陸嘉川心血來潮,突然說:「祝以臨,我問你個事啊。」

  他很少這樣直呼祝以臨的大名,祝以臨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來了,從懶洋洋半睡半醒的狀態里暫時脫離,轉過頭認真地看著他。

  陸嘉川說:「咱倆沒在一起的那幾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祝以臨低聲一笑,「廢話,這個問題不是早就問過了。」

  陸嘉川靠過去一些,俯在祝以臨身上,低頭,嗓音也低,幾乎貼著祝以臨的嘴唇說:「那你『最想我』的時候,是哪一天?——不許說『每一天』,敷衍。」

  祝以臨又笑:「我忘了。」

  「不許忘。」

  「真忘了。」

  「不行。」陸嘉川不高興地親了他一口,祝以臨半閉著眼,享受了這個吻,但是沒吭聲。

  陸嘉川說:「我來猜猜。」

  「行,你猜。」陸嘉川太好笑了,雖然也不知道具體哪裡好笑,但祝以臨就是覺得他好笑。不然為什麼一看見陸嘉川,他彎起的嘴角就抻不平?

  「是你拍戲受傷那次嗎?」陸嘉川說,「那天你被送進醫院搶救,陪在你身邊的只有溫嫻,你一定很想我吧?」

  祝以臨搖頭:「不是那次。」

  「真不是?」陸嘉川不氣餒,又問,「是我生日嗎?你一定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你會特別想我吧,一定會。」

  祝以臨稍微抬了下頭,主動碰了碰陸嘉川的嘴唇,「你生日那天我會想你,但也不對,重新猜。」


  「……」

  陸嘉川猜不出來,討好地抱住祝以臨,威逼加求饒:「別賣關子了,祝以臨哥哥,你行行好,快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否則我要生氣了!」

  祝以臨佯裝被威脅到了:「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

  但是,怎麼說呢?

  祝以臨不是不好意思開口,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陸嘉川太善於表達了,每天把「我好愛你啊」掛在嘴邊,每一句表白都極盡愛意,受過什麼委屈,也能一五一十並楚楚可憐地講給他聽,可祝以臨儘管有對愛人坦誠的真心,卻好像學不會「傾訴」這項技能。

  他什麼時候最想陸嘉川?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可能很難選出一個「最」,因為感情沒有量化標準,但祝以臨還真能,他確實有過「最想」這種感受。

  那是多少年前,他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是一個光輝燦爛的夜晚。

  那天晚上,祝以臨登台領獎——領的是什麼獎,不重要,他也忘了,但那是他心理轉變的一座里程碑,從那一刻開始,他好像紅到不能更紅了,也平靜到不能更平靜了。

  台上,頒獎嘉賓眼含讚賞。

  台下,鎂光燈閃爍不停,粉絲的尖叫,同行的艷羨,朋友的祝福……這一切將他高高捧起,他直入雲端,看誰都得低頭,仿佛整個世界在他腳下。

  那是一種什麼感受呢?

  ——遺世獨立。

  但祝以臨沒開心起來。

  他站在無盡的光芒里,清晰地感覺到,當初那個會被不知名垃圾導演威脅迫害的他,已經完全遠去了,那些脆弱、茫然、恐懼的影子,被光芒驅逐,從他的靈魂里出竅,一絲不剩。

  祝以臨成功了。

  可他卻恍然覺得:走到頭了。

  「原來遺世獨立是這個意思。」祝以臨神思恍惚地想。

  站在誰都夠不到的高度,和整個世界斷絕關係,眼前一片空曠,宇宙剎那間失聲。他不再需要為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拼命,他已經成為了,他卸下滿身枷鎖,摘下一個又一個生活的面具,停下來思考:剩下的是什麼呢?

  是真正的「自我」嗎?

  還是某個被他封印在心裡許多年,自己也不敢窺視的人?

  ……原來那個人,已經成為了他的「自我」的一部分啊。

  祝以臨在那一刻,無法自控地意識到,他很想陸嘉川。

  後來,他們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後,每每談到愛情,陸嘉川都覺得,他對祝以臨的愛痛苦,熱烈,又甜蜜。而他很難感受到,祝以臨對他的愛,是寂寞的。

  如渺遠的月光,如寂靜的雪原,如空谷的風聲,如飄上雲端,遺世獨立的傷心。

  「那天晚上,我終於體會到『功成名就』是什麼感覺,所以啊,我很想你。」祝以臨說,「別問為什麼,你不會不懂吧?有了江山,當然要想一想美人了。」

  陸嘉川:「呸,你還敷衍我,渣男。」

  祝以臨笑著不說話。

  「算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我又不是不懂。」陸嘉川推開試圖往他倆懷裡擠的小草莓,小狗「嗷嗚」一聲,咬住了他的袖子,陸嘉川一邊跟狗鬥法,一邊茶里茶氣地說,「我只是想聽哥哥親口告白罷了,雖然聽不到有點傷心,但哥哥開心就好,我沒關係,我能忍住的,我不會哭……」


  祝以臨:「……」

  後來祝以臨還是說了。

  陸嘉川簡直煩死個人,他根本忍不住,再一次祭出念經大法,祝以臨走到哪兒,他就黏到哪兒,跟個隨身聽似的,開了單曲循環模式,反覆播放「祝以臨你開心就好,我不生氣」,偶爾插播一首「只要哥哥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怎麼對待我都行,我沒有怨言」。

  祝以臨:「……」

  不僅祝以臨煩,小草莓也要被陸嘉川煩死了,甚至連他們家養的花,都比平時蔫了幾分。

  祝以臨宣布投降,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陸嘉川聽完,當場表演了一個蹬鼻子上臉,他說:「呵,不過如此,還沒我愛你多。」

  祝以臨困了,一巴掌推開他,回臥室換睡衣。

  扣子剛解開,陸嘉川就貼了上來,甜膩膩地說:「我好愛你啊,哥哥。」

  「又來。」祝以臨打了個呵欠。

  「不是,這次是真情流露。」陸嘉川說,「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好吧,你知道一點,但這一點只是冰山一角,我對你的愛,永遠比你想像的多。」

  「……」

  祝以臨停下動作,認真看了他一眼。

  陸嘉川站直了:「看我幹什麼?你不服啊。」

  祝以臨又笑,心裡忍不住想,陸嘉川可真是個奇葩,你說他傻吧,其實他很聰明,可要說他聰明吧,他又有點缺心眼,簡直是個煩人精,也是個可愛鬼。

  「我也一樣。」祝以臨穿好睡衣,躺上床,「但我不想跟你比較誰愛得多、誰愛得少,你是小學生嗎?比賽呢?在乎輸贏的人,怎麼會懂什麼是『愛』?」

  他這麼說,陸嘉川立刻不服了:「我哪裡在乎輸贏了?我隨便說說的好嗎?我怎麼可能不懂什麼是『愛』?」

  祝以臨很難不笑:「哦,那你說什麼是『愛』?」

  陸嘉川沉默了一會兒,破天荒地不會表達了。

  他躺到祝以臨身邊,摟住祝以臨的腰,幾乎有點窘迫,「哥,要不你先說,你覺得呢?」

  祝以臨其實也不知道,「愛」如此抽象,千百年來無數文藝作品也解釋不清,它沒有標準答案,但如果一定要將它具象化,祝以臨發自內心地覺得:「愛就是——」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是陸嘉川。」

  陸嘉川一愣,著實被他哄舒服了,趴在祝以臨耳邊笑得發抖,還裝苦惱:「哥哥,你可真會勾引我,讓我對你更死心塌地是吧?渣男。」

  「得了便宜還賣乖。」祝以臨在被子裡踢了他一下。

  陸嘉川開心得要命。

  他想了想自己的答案。

  愛是什麼呢?

  祝以臨說是「陸嘉川」,但他覺得,愛是「不能沒有祝以臨的陸嘉川」,請祝以臨留在他身邊,喜歡他,渴望他,永遠看向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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