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我

  「我……」風見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四肢有些發軟，剛走幾布就差點摔倒。

  感受得到，傷口依然隱隱作痛，風見的身體狀況已經進一步惡化了。

  不遠處的凱老正若無其事地看著電視，新聞上播放著「巨型生命體災害公祭日」的新聞，右下角是對風見的通緝。

  「你呀……認為成為奧特曼意味著什麼？」凱老默默轉過頭，蒼老睿智的眼眸直視著風見。

  「請凱老指教。」風見。知道自己已經傷痕累累，身體的恢復能力也大不如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在怪獸全部消滅之前倒下。那樣的話……誰也守護不了了，他不想要那樣的結局。

  如今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人類社會不會再包容他的存在。

  他必須重新思考，到底要怎樣的道路才能指引他走向未來。

  「保護人類？成為英雄？」凱老意味深長道。

  「不，全部都不是……從最直觀的角度來說，你只是獲得了巨大的力量，想要用這力量做什麼都可以，如何使用這力量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使用力量甚至連自己的生命安危都能無視的人，又怎麼可能守護得了別人的生命。」

  「你……根本沒有完整的情感吧。我從那可爾那裡聽說了。」

  風見猛得一愣，剛剛的話似乎戳到了他的心眼兒。他的情感是不完整的，哪怕混入人類社會，擁有人類的身體，卻有些殘缺的靈魂，根本不鈉之為人。

  他不懂……何為自己的悲傷，哪怕是被人類背叛，拋棄，成為人們口中的「怪物」的時候，內心只有落入深淵般的墜落感，被埋葬的窒息感。

  他從沒有流下哪怕一滴淚水，為了那些遇難宅為了那些背叛自己的人。

  情感是雙向的，因為他可以體會別人的苦痛，所以當初可以安撫怪獸莫扎克的心靈，可是他無法體會別人的悲傷，最為可悲的是……也因此，他不懂自己的快樂是什麼。

  夕陽下，那些在燦爛的光中奔跑，歡笑，嬉鬧著的孩子們。明明就在他的面前，明明是他所守護之物，可是卻離他那麼遠那麼遠。

  想要守護，這一概念如同詛咒一般烙印在他的心中，可他就不明白為何守護，難道僅僅是他一時興起，難道僅僅是因為內心喜歡。

  不對，不應如此。

  風見拿起那可爾給他的易容裝置，默默離開了地下室。他要去巨型生命體災害公祭現場，即為了緬懷那些逝去的生命，更是為了找到自己真正戰鬥的理由。

  凱老說的是對的……

  寬敞的公祭館裡，巨大的石碑上刻滿了遇難者的名單，密密麻麻，掛在上面的電子屏上顯示著人數，3億人次。

  恐怖的數字，光是颯引發的IMPACT間接導致的海嘯就奪取了幾乎兩億人的生命。

  這幾乎是近代以來導致最多人員傷亡的事件。而且使用電子屏，意味著數字仍然會不斷翻新，越來越多。

  許許多多的人們排著隊，表情陰鬱，從門口拿著花與照片進入。他們通常是遇難者的家屬，照片上往往是自己遇難的親人。

  𝚜𝚝𝚘𝟻𝟻.𝚌𝚘𝚖

  也有家人平安無事的，依然很多人會選擇拿著花來這裡祭奠逝者的亡魂。

  長長的隊伍，排的有些寂靜得可怕，多數人都有著自己的家人，朋友，然而，怪獸災害的突然降臨，很可能將原本平淡的一切都奪賺生命被剎那間剝奪，熟悉的街道淪為火海。

  那時，你會做何感想？悲傷？痛苦？……並非如此，你只會接近麻木，內心依然沒有接受那樣的現實，你只會拼命地逃跑，為了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在陰霾中抬頭，向著黎明繼續前進。也許多年以後，那時的痛苦，那時的彷徨，雖珍藏在心底，卻再也憶不起來那樣的滋味。

  「你好。」一個綠髮的清秀少年突然拍了拍風見的肩膀，「先生來這裡，也是想要祭奠逝去的家人朋友嗎？」

  「你好……」風見略微吃了一斤，有些僵的招呼到，他仍然記得這個人是EUD的人。對方為什麼會找自己搭話？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嗎？可是那可爾給的易容裝置明明很完美。

  「不用緊張。」綠川略微低頭，看了看自己前的EUD標誌。的確和他們地球聯合防衛組織的人打交道，一般人難免緊張。「我只是覺得先生很眼熟，仿佛我們從前就見過一樣，而且您和來這裡的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其實……我是來祭奠那些人的，但也不是。」風見苦笑了一下。

  「也不是？」綠川有些疑惑，面前的這個人氣息莫名的熟悉，明明是刻印在記憶深處的，絕對不能忘記的，然而他此時竟然回憶不起來。

  「怪獸出現之後，我從前的生活也消失了，呵……我想，從前的我，一定也跟著一同死去了吧。」風見。說著令人捉摸不透的話，雖然他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EUD的人。

  但是他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誰吐露過自己的心聲了。

  尤其是在颯與他分離後，內心莫名的像是空缺了一塊，永遠無法填補。

  「是嘛。但是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所有的巨型生命體都從我們的地球上驅逐出去！」綠川鄭重地看著風見。這樣認真地眼神，莫名讓風見有些內心發毛。

  風見不由得聯想，如果對方此時知道自己就是4號巨型生命體德斯塔，不知會做何感想。

  「但是……如果有不願與人類為敵的巨型生命體，你們又會怎麼做？」風見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說很有可能暴露身份，可不知為何還是瑣口了。EUD這個組織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他真的很想知道，掌控人類世界的組織對他的態度方針到底是何？

  「EUD的話，可能不會承認那樣的存在……」綠川說完，風見不由得嘆了口氣。

  「但是……如果是我的話，很可能會站在他那邊。」

  「你說的……是4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