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原拼命地奔逃,他只是個孩子,可即使是他也明白被聖光教視為褻瀆德斯塔之神的罪人會是怎樣的下場。
他慌不擇路地逃進一條小巷,地面滿是滑的青苔,身後的追兵聲越來越近,可偏偏這時荻原一腳踩到了青苔,狠狠摔倒在地。
他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依靠給黑心酒吧當廉價兒童勞動力勉強不至於餓死。
身體早就虛弱無比,又怎麼跑得過這些狂熱的信徒。
荻原掙扎著想要爬起,可膝蓋卻劇痛難忍,他仰頭,是青灰色的天空,好像在無聲地哭泣著,令人沮喪。
自己……要死了嗎?……要死在這些可惡的聖光教手中了嗎?像父母一樣……毫無意義地死掉嗎?
一隻手沒抓住了荻原,將他一下子拉進一間餐廳的後門。
一隻柔軟的手緊緊捂住了荻原的嘴,按住了他不讓他出聲,直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掠過,漸漸消失。
手才終於鬆開了。
「餵……你這樣可危險了。」千鶴緊張兮兮地又貼著牆聽了聽外面是否還有腳步聲。
「要你管……」荻原撇撇嘴,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大人是好人,僱傭他的酒吧也是,每個大人都只是把他當做工具來看,每個凌晨他總是得像一把廉價的拖把般處理那些克的嘔吐物。
「小鬼……這個時候,應該要說的是謝謝吧。」千鶴嘟著嘴敲了一下荻原的頭,心裡抱怨著現在的小孩子素質真是低下。
「我才不是小鬼。」荻原用力撇開千鶴的手,可肚子然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所以……聖光教為什麼要追你?」千鶴倒是沒有太在意荻原是個沒禮貌的小孩,小孩子總是這樣,嘴上的「死小孩」很多,可實際上他們也許並沒有什麼惡意。
她一邊問,一邊往餐廳內部走去,熟練地打開冰箱,拿出一打掛麵扔進鍋里,然後開始加水煮。
廚房在前台後面,隔得不遠,千鶴站在裡面煮麵,嘟囔著「小鬼隨便找個位置坐吧,面等下就好了。」
「哎?……」好半天,荻原才反應過來這裡是一家餐廳,難道是要自己買面吃嗎?
「我……沒有錢。」荻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這裡可是新東京最昂貴的路段之一,加上世界陷入了這種狀況,這家店卻依舊能夠開在這種路段,而且裝修透著古樸,擺設和裝飾顯然都有用心良苦,在這種授算得上高級餐廳,食物的價格不可能不貴。
「傻小子……」千鶴從廚房探出了個頭,對著荻原翻白眼。
「咱才不收小鬼的錢,當我請你的就好了。」
本來她不是什麼熱心的人,只是……這家餐廳自那之後已經很久沒來過人了,荻原算是很特殊的,自那之後的第一個「克」。
而且……不知為何,看到荻原的時候她會想,風見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有點執拗又黑的小鬼呢。
世界是陷入了黑暗,可她活了下來,風見不惜犧牲自己拯救了這個瀕臨破滅的世界,讓自己活下來,自己要是悶悶不樂,陷入憂傷,就太對不起他了。
風見的話,肯定也希望自己能夠快樂吧。
荻原沒有坐下,他的衣服很髒,不打算弄髒了店裡看起來很名貴的實木椅,可他實在很好奇,這家店裡就只有他和千鶴兩人。
店前門緊關著,上了鎖,周圍的窗戶也刻意拉下了半邊帘子,地面完全沒有一點鞋印,每個餐桌上完全沒有餐粳一塵不染,也沒有垃圾桶和飲水機,整個店面看起來就像是刻意作為展覽品而存在的。
「這是……」荻原走近前台,那上面赫然放著一張照片,相框內的照片邊緣有些燒焦發黃,但還是可以看出那是三個人。
一個銀髮老宅一個看起來很嬌小的女大學生,以及……
荻原的瞳孔猛縮,手不住地顫抖,那張照片直接摔了下來,玻璃框摔得粉碎。
「那個少年……照片裡的少年……不會有錯,是德斯塔。」荻原喃喃自語,恐怖的念頭在他腦海里翻湧。
那個銀白長發,看起來很漂亮的大姐姐,救了他一命的人,此刻正打算給他煮麵填飽肚子的大人。
她認識德斯塔,真正的德斯塔,德斯塔奧特曼。
當初風見與東馬勝也決戰時,他的人類姿態被暴露於大眾視野,只是他的照片很少,聖光教又刻意隱藏德斯塔也是人類的事實,導致很少有人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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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原在心裡不斷設想,這間店太過詭異,前後門都已經關閉,那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女人也許正在面里投,打算死他或者弄暈,再把他大卸八塊,或者交給聖光教邀功。
肯定是這樣。
荻原趕緊撿起一小塊碎玻璃,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後。
「啊呀呀。」千鶴似乎是聽到了東西碎裂的聲音,從廚房跑了出來,她倒是看起來很自然,也沒責怪荻原,只是撿起照片,顯得很無奈。
「幸好照片沒事,相框再買就好了。」
千鶴接著走進廚房端出來了兩碗熱騰騰的麵條,讓荻原剛剛鬆了一點的神經再次緊繃了起來。
千鶴把麵條放在桌上,很習慣地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以前她來這家店也是坐這個位置,那會還可以和前台的笨小女生鬥嘴,可物是人非了,小女生變成了影子巨人,自己暗戀的服務員奧特曼也已經不在人世。
想到這裡,千鶴不有些傷感。
「坐呀。」千鶴已經坐下,可荻原這個小鬼卻神情緊繃似的還傻站著,像是把謂了羊面前一樣毫無反應。
「不是說了咱不收錢嗎?本來這餐廳也不開業。」千鶴用筷子挑起麵條,呼呼地吹氣,她是貓頭,完全吃不了燙.
「不是……我很髒。」荻原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自己剛剛摔了一跤。
「沒關係啦,反正也不會有其他人坐。」
「哎……你受傷了?」千鶴從前台拿出一瓶啤酒,嘎嘎地就到了荻原摔傷的膝蓋上。
雖然荻原很想吐槽誰拿啤酒消,可千鶴真的很溫柔地包紮著,那對碧藍清澈的眼眸宛如天空,一時間讓荻原有些恍惚。
「呃……因為這邊沒醫用酒精,用啤酒應該差不多吧,多少有點酒精濃度的。」千鶴很細心地接著給荻原包紮傷口,這邊雖然沒酒精,但還是有布條可以暫時當繃帶用。
怕荻原還是不肯坐,千鶴這次直接把荻原按到凳子上,然後坐到了對面,卻沒有開吃,依舊呼呼地吹氣。
有問題吧……在這個世道,怎麼會存在這樣的人。
每個人都為了自己,拼命的活下去才對,可偏偏千鶴。
難道真的下了,畢竟千鶴一直沒吃,似乎在故意等荻原動口想到這裡,荻原不握緊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你也是貓頭嗎?先吃兩口幫我嘗嘗呀。」千鶴放下筷子吐槽到。
「為什麼要我先嘗?」荻原越發緊張起來。
「切,你還不樂意。」千鶴只有自己先吃,可她的表情在第一口直接僵住。
「果然……我……又搞砸了。」千鶴露出很沮喪的神情,可還是擺著哭喪臉慢吞吞地吃著。?
看到千鶴動口,卻瑣這樣的話,荻原也不有些好奇了。
她湊近麵條,僅僅用尖了一點點,這樣總不可能就導致中。
「啊呸!」荻原差點吐了出來,千鶴把鹽和白糖搞混了,又把醬油和醋搞混,做出的麵條看起來「人模狗樣」,實際上卻暗藏玄機,難吃出一個新高度。
「什麼呀!這不是笨嗎?」荻原直接一整個亞麻呆住,他丟下了手中的碎玻璃。
千鶴不是想要給自己下,她只是完全一個笨。
「什麼呀!你這小鬼真沒禮貌,虧我還給你煮,不許不吃,總不能浪費糧食。」千鶴也是強撐著猛吃,雖然不好吃,可她歷闌喜歡浪費糧食,自己既然做了就總要吃完。
不過荻原也確實是餓得不行,顧不得那麼多就大口吃了起來,他早上經常會去菜市場撿剩菜葉吃,這麵條雖然味道怪異,可沒少油水,還有白菜葉和牛塊,醬豬蹄當做配菜,已經是很不錯了。
「哈哈哈看你吃這麼高興,難道說我做的很好吃?」千鶴得意地撐著腰,似乎是自己立了大功般仰起頭。
「難吃死了……但是……」荻原的眼角突然有些酸澀,多久了,他失去父母后,世界的一切都在與他為敵,大人們只想利用他,甚至有大叔和酒吧老闆商量想對他動手。
所以自己逃離了,已經餓了幾天,大人們用看過街老鼠一樣的目光看自己。
可眼這個做飯「十八流」的大人卻這樣的……這樣的讓人感到溫暖。
「那個……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認識,德斯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