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區。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有著許多身穿麻布衣服的平民,迎著冷嗖嗖的春風,打了一個擺子,顫抖著裹緊了身上僅有的布匹,懷中抱著藥方匆匆往家趕去。
雖然艷陽高照,但天氣並不是很暖和。
而與外界交相輝映著的,卻是他們的心,此刻也是暖洋洋的,充滿了對生的希望。
在這些病人的身後,則是有著一個鋪門敞開的藥堂,此藥堂的大門上高掛著一個牌匾,上面書寫著「妙手回春」四個大字。
左右則是分別有著【但願世上無病】以及【寧願藥材蒙塵】一對對聯。
「哈哈哈……」
然而,此刻的藥堂內部,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狂笑聲,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藥櫃的後方,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他們只是一介非常普通的平民而已,既沒有透視眼,也沒有神之眼。
因此,自然沒有辦法穿透那厚實的木板,直達後堂。
「莫不是許大官人得了癔症?」
「不可能吧,許大官人,可是如今這臨安城內,醫術最佳的醫生,怎麼可能這麼年紀輕輕就得了癔症。」
「癔症又不是老年痴呆,關年齡什麼事情。」
「也對啊,所以這到底是……」
「懷孕了。」其中一人高聲說道:「我預料,應當是那白娘子有喜了,所以許醫生才如此高興……」
「那為什麼你比許醫生知道的還早,難不成?」
「放屁!這話可不敢亂說!」
「……」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七嘴八舌的談論了起來,就連藥鋪里的學童都抓耳撓腮的想不明白,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能夠使得許大官人如此開心。
實際上,按照原本的劇情走的話,雖然有小青劫掠庫銀,但是這藥堂的規模遠遠沒有現如今那麼大。
更別說還養著一些藥仆學童了。
當然,這也是在沈百鍊的建議下,如果僱傭一些藥鋪學童,可以接濟一些貧苦、但愛學習、努力向上的孩童。
不僅授人以魚,還能授人以漁。
代價僅僅只是穩定的一日兩餐,就夠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廉價勞動力,底層平民沒有賣身為奴,就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同時,在培訓一段時間之後,這些藥鋪學童還可以接手一些小病小患,在遇到大病,或者令人束手無策的疾病之後,許仙再出手。
這樣,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節省時間,專心致志的研究新藥。
因此,在小青、白素貞、以及李公甫的助力下,許仙也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時至今日,已經初見成效。
後院。
「哈哈哈哈……」許仙將手放在了白娘子如同蓮藕一般白嫩的手臂上,臉上止不住的抽動著,難以壓抑內心的喜意,再三確定後,柔情似水的看著眼前的白娘子:
「娘子,你真的懷了!」
「嗯。」白娘子也深情的與許仙對視,眼中飽含著晶瑩的淚珠,極力壓抑內心之中的種種情緒,儘量平靜的說道:「真的,是真的……」
這其中箇中滋味,只有白娘子最清楚。
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白娘子突然就沒緣由的感覺到了一陣噁心,想要乾嘔,起初她還以為受到了詛咒。
但是在多番檢查無果之後。
白娘子在和許仙成婚之後,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泡在藥堂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對於種種症狀就有了深刻的記憶。
如果單論醫術的話,此刻的白娘子或許已經超越了許仙。
在第三次乾嘔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她可能是懷孕了,並且為了避免出現誤診,也為了避免讓許仙白白感到失望。
因此,白娘子就找了個藉口,出門一趟。
實則是找到了臨安城內的另外一個經驗老道的醫師,讓其再三診斷了幾番之後,才終於是確定了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不過這也正常。
自從前段時間之後,白娘子突然就感覺,許仙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直接換了一個人一般。
但不是性格上的轉變,而是生活上的轉變。
在這段時間,一到夜晚,許仙會從白日當中的一介柔軟無力的書生,變成驍勇善戰的將軍。
如那常山趙子龍。
並且長時間的深入後,許仙的身體也沒有崩潰,也沒有說出現任何不良影響,反而像是得到了天神的饋贈,愈戰愈勇。
李公甫這段時間,說是想念曾經的鄰居,所以就直接搬回了原本的小院子當中。
而小青,更是一到夜晚就出去溜達,直到第二天白天才從外面回來。
許仙身上發生的這種特殊變化,使得白娘子感到陌生,但是她多次用法術檢查之後,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效果。
只能當做是許仙找到了一種無害的補藥。
為了不傷害對方的自尊,所以白娘子也沒有直接問出來,只是盡情享受著這夜夜笙歌的生活。
至於說李公甫和小青兩人夜不歸宿,她也不清楚。
夜夜笙歌之下,不懷孕才是真的有問題。
「哈哈哈……我老許家有後代了!」此刻的許仙,如同得了癲狂症一般,拉著白娘子的纖纖玉手,就在院子之中轉起了圈。
一圈又一圈,天旋地轉,欲吐又止,可是卻難掩他心中的喜意。
突然。
後院的大門,突然就被一人急匆匆的從外面暴力的推了開來,李公甫一看到院子之中的場景,頓時怒上心頭。
「許仙!許仙!」
「姐夫?」許仙聞言,迷迷糊糊的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子,像是喝醉了一般,踉蹌的走向了李公甫:「姐夫,你知道……」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感到肩上傳來了一股重壓,使得他的身形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如同變為了一截朽木。
片刻之後~
「冷靜了沒有?」李公甫待許仙恢復正常,不再左右搖晃的時候,這才鬆開了那如同鐵鉗一般的手掌。
「嗯嗯。」許仙點了點頭。
身為一名醫師,他不是不明白在這個時代,從懷孕到一個孩童出生,活下來的概率很低很低。
並且由於時代的原因,很多孕婦都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足、重體力活而導致流產。
而許仙呢?
剛才竟然拉著一個孕婦轉圈圈,還轉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恰好李公甫趕了過來,還不知道要轉多久。
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差錯,那就追悔莫及了。
後悔都晚。
「誒?」許仙突然愣了一下,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好奇的看向了滿頭細密汗珠的李公甫,問道:
「姐夫,你是怎麼知道我娘子懷孕的事情的?」
「這個啊?」李公甫看著一臉迷茫的許仙,呵呵冷笑了一聲,冷冷教育道:「你這小子,天天忙著那個什麼藥堂,一大早就跑去藥堂,做研究,連枕邊人的異常狀況都注意不到。。」
「你知不知道,有家才有國,沒有家哪來的國?書讀了那麼多年,都白讀了……」
「可是。」許仙看著怒上心頭的李公甫,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但猶豫了一瞬,還是壯著膽子說道:「姐夫,書上明明寫的是有國才有家,而不是……」
「我不管你先有家還是先有國,我只知道你小子最近有點飄了,你的藥鋪是重要,但是枕邊人也很重要,不要像我一樣,悔恨終生。」
「你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白娘子懷孕的事情的嗎?」李公甫繼續說道:「因為在你之前,你這小娘子,就已經先去找小李頭診斷過一遍了。」
「啊?」許仙聞言,頓時就陷入到了懵逼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只能無奈的轉過身去,看向了身後那亦是一臉懵逼,如同一隻出水芙蓉的白娘子,輕聲問道:「娘子,這是?」
「我也不知道啊?」白娘子也感到很無辜,輕聲說道:「我去的時候,是特意帶上面紗去的,按理來說,不應該……」
但是她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突然停了下來。
因為此刻的白素貞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臨安城與那山林當中的黑暗森林法則完全不同。
得益於許仙多年行醫積累下的名聲,愛屋及烏之下,臨安城內的許多居民,都對白娘子恭敬有加。
再加上白素貞自從新婚之後,就沒有怎麼出過遠門。
長時間的平靜生活之中,白素貞的警惕心已經被拉低。
所以,在這一次的出行當中,她並沒有像是結婚之前初次來到臨安城的時候一般,用法術遮掩自身、以及氣息。
「你娘子的容顏,除了臨安城內小沈府邸內的幾個丫鬟之外,還有誰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李公甫無奈的看著那一臉懵逼的夫婦,盡顯無奈。
這個時代,基本沒有化妝一說。
都是比拼的純素顏,而白娘子天生靚麗,即便是那些青樓里的頂級花魁,也難以與之相提並論。
在許仙迎娶了白娘子之後,不是沒有那些天生富貴的登徒子上門拜訪,但是礙於李公甫,並不敢過分。
但也只是不過分而已。
白娘子甚至於都有了動用法力解決此事的想法,而小青更是想強龍直接壓死這些地頭蛇。
但沒等兩個蛇妖出手。
沈百鍊對此當然不能忍,畢竟這可是事關他的大計,要是被這幾隻老鼠壞了,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因此,沈百鍊倒也乾脆利落,直接將其中一個最為過分的富商,以叛國罪將其抄家滅族了。
事後證明,殺雞儆猴的效果確實很不錯。
至於說小青,容顏倒也不差,上上之姿。
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李公甫已經徹底的將小青,從美女的行列之中踢了出去。
那小青哪是美女?
簡直就是一個刁蠻無禮的小女子,李公甫敢拿自己的後半輩子發誓,即便是小青成婚之後,也得是一個悍婦。
常人輕易招惹不得。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小青的功夫太高,李公甫打不過。
並且,每次在他見到那小青的時候,都會莫名的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懼怕,未戰先怯。
『有時間得去向小沈取取經。』李公甫再一想起沈百鍊府邸里的那四個丫鬟,便不由的感到一陣心馳神往。
單身那麼多年。
如今這許仙不僅有了一個藥鋪,還有了家室,現如今還有了後代,他答應許仙姐姐的事情,已經超額完成了。
而一個先天武者,正常來說活個一百年,完全不成問題。
李公甫現如今才三十七八,整日在縣衙之中摸魚耍樂,按照這個節奏活個百二十年不成問題。
但如果要一直這樣孤寡下去的話,說不定壽命還要倒扣一二十年。
至於原因?
很簡單——陰陽失調。
當然,李公甫想的不是再娶一個正妻,而是要娶幾個小妾,既然要娶小妾,當然要找底子好的。
而關於這一點,他知道就該找沈煉了。
畢竟,當時沈百鍊可是從一堆骨瘦如柴的女子當中,挑出了四個國色天香的丫鬟,甚至於讓這臨安城的市場爆火了一段時間。
「我……我……」許仙聞言,一臉慚愧的看向了那煢煢孑立的白娘子,歉聲說道:「娘子,是我不好。」
「沒事。」
「沒事?你先不要說話。」李公甫徑直打斷了白娘子,讓其閉嘴,隨後開始教育起了許仙:「既然知道錯了,那以後應當怎麼辦?」
許仙父母都已經離世,在這臨安城內沒有一個親戚,而李公甫做為他的姐夫,自然就成為了他的親長輩。
說一兩句,完全不成問題。
「距離端午不遠了,正好藉此機會,陪著娘子去這臨安城內轉轉……」
……
「施主,好久不見。」
「法海大師?!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面。」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看到了站著門口一個手拿禪杖的和尚,立即站起身來,在僕役的攙扶下,走向了那和尚。
淚眼婆娑,就如同看到了摯交好友。
「嗯。」法海淡然的點了點頭。
「請問法海大師,突然造訪寒舍,所為何事?」
「我想知道,今天有什麼人,來這藥堂看病?」
「不多,有北城的老李頭,還是老症狀,我實在是醫治不能,只能讓其去東城區的許氏藥堂看看了,還有就是……」頭髮花白的老者也不疑有他,繼續說到:
「對了,還有那許仙的白娘子,不知為什麼,明明丈夫就是醫生,還要來我這裡診脈。」
「許仙?白娘子?」法海的眉頭微微皺起。
「法海大師,這事你不知道嗎?」
「許仙我倒是了解,但是這白娘子所謂何人,什麼時候出現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