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024-09-04 15:20:56 作者: 喪喪又浪浪
  因為傅唯,傅明灼去帝城讀書的決定,猶如一個鼓囊囊的氣球被扎了個洞,迅速泄氣萎縮了。

  傅唯出院後就會回到家裡養傷。

  雖然視頻通話中他們只說了寥寥幾句話,傅明灼的話嘮和自來熟就像進入了封印區,統統沒了用武之地,父女倆尷尬而無言,最後傅行此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但是,一切開始改變了,他們的父女關係十八年來首次出現破冰。

  她實在是拒絕不了這個誘惑。

  但是已經說好了又臨時反悔,倪名決會不會生氣?

  傅明灼糾結得一晚上沒怎麼睡好,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夢到倪名決說她:「心性不定、朝令夕改、十分不靠譜。」又夢到傅行此跟她說:「你要好好把握機會不然你又沒有爸爸喜歡了。」

  次日早上八點半,第一批志願開始志願填報,傅明灼因為睡得晚,中午才醒,醒來還記掛著志願的事情,導致胃口不大好。

  阿姨以為她是不滿意飯菜,打趣說:「你馬上就要吃不到阿姨做的飯咯。」

  這下傅明灼更傷感了。

  下午倪名決叫她去他家一塊報志願,林朝和袁一概也來了,陸沅則是陪他們高考完又緊急回去澳洲完成學期,然後一放假又過來了。

  雖然大家都已經知道陸沅和林朝的關係,倪名決也明確說過不會介意,不過兩人還是很克制,幾乎不表現出熱戀小情侶之間的黏糊和膩歪。

  林朝分數過了本省的一本線,現在就等雅思成績出來了。

  蹦擦擦外加王中王和蓋中蓋齊聚一堂,一起把傅明灼和倪名決圍在沙發中間看他倆報志願。

  非常具有儀式感的畫面。

  倪名決高三的時候他就定好了理想學校和專業,他從從容容將筆電放在腿上,輸入准號證和密碼登上志願填報系統。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傅明灼耍賴似的趴倒在他腿上,用肚子把筆電給蓋上了,臉則埋進了王中王背上。

  靜默了一秒,她側過頭,「呸呸呸」地吐起了嘴裡的狗毛。

  「……」倪名決費解地研究了一下她的姿勢,問道,「傅明灼,你又幹嘛啊?」

  傅明灼捻著手指把粘在舌尖上的狗毛拿走,鼓起勇氣說:「倪名決,我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去哪裡讀大學的事情嘛!」

  「傅明灼你真的是……」倪名決沒好氣地把電腦從她肚子下抽出來,墊在她背上打開頂蓋,「你要考慮趕緊考慮,友情提醒一下,報名明天傍晚就截止了。」

  「明灼,前兩天不是想的好好的嗎去q大,怎麼又反悔了呢?」袁一概急了,「你要是不去,匿名也不去了,q大是他的理想學校,放棄多可惜啊。」

  「小鬼。」林朝一針見血,「你要是留在錦城,說不定等你大學畢業了你哥哥還不准你談戀愛哦。」

  陸沅示意大家別逼她:「明灼被家裡人保護得太好了,自己出去覺得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傅明灼很感謝陸沅的仗義,她摳著沙發布料,突然「蹭」地爬了起來,直接就把她背上的電腦給掀翻了,幸虧倪名決眼疾手快才接住了。

  傅明灼也不管在場還有別人在,跪著湊近倪名決,雙手攏到他耳邊跟他說悄悄話:「倪名決,我爸爸好像喜歡我了,我昨天晚上都跟他視頻聊天了,所以我就想啊,我要是留在錦城的話,就可以多多跟他相處了。」

  蹦擦擦剩餘三人皆露出了統一批發的牙酸表情。

  只見傅明灼附在倪名決耳邊小聲嘀嘀咕咕幾句,然後她離開倪名決些,期待又緊張地等著他的反應。

  倪名決毫不猶豫:「那我們就留在錦城。」

  填完志願,傅明灼給傅行此打了個電話過去。

  「灼灼,」傅行此接起來,「我正想打給你。」

  「哥哥你找我什麼事?」傅明灼問。

  「明天早上爸爸就出院回家了,他住家裡。」傅行此有些擔憂地問,「跟爸爸一起住,你覺得怎麼樣?」

  傅明灼用力點頭,想起哥哥看不到,又忙說:「可以,可以!」

  傅明灼被即將和爸爸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消息占滿了心思意念,哪裡還記得什麼大學不大學,一直到掛斷電話,她都沒記起自己打著通電話的目的。

  她跟蹦擦擦一起在外面玩到很晚才散,到家十點多,這才想起還沒跟傅行此說志願的事情,她想著醫院睡覺早,哥哥和爸爸應該已經睡了,再說他們明天就回來了,明天說也一樣。


  第二天。

  傅明灼一大早就起來了,殷勤地跟著阿姨一起給傅唯整理三樓的客房。

  傅唯和梁赫之原來的臥室在二樓,梁赫之過世之後,傅唯不想觸景傷情,極少踏入與妻子的臥房,再也沒有在那住過,偶爾回家,也都只睡客房。

  傅明灼哪裡做過家務,長這麼大了連給自己梳辮子和繫鞋帶都只能做得勉勉強強,更別提收拾房間了,整個一笨手笨腳的。

  阿姨一點也不嫌棄她幫倒忙,一面欣慰父女倆的關係終於出現轉折,一面又心疼傅明灼竟這般渴望父愛,偷偷摸摸擦了好幾次眼淚。

  傅明灼正跪趴在床上仔仔細細扶貧床單上的每一條褶皺,聽見阿姨一聲抑制不住的抽泣,她停下動作,抬起頭來:「阿姨,你怎麼哭了?」

  「阿姨心疼你。」阿姨聲音哽咽了,「要是太太沒走,我們灼灼該有多幸福啊,一定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一點苦都不用吃呢。你不知道,以前你在太太肚子裡的時候,先生明明一直念叨著想要個女兒,可誰想到……」

  傅明灼愣了一下,用力搖頭,繼續低下頭去撫床單上的褶皺:「不怪爸爸,要是沒有我,爸爸媽媽和哥哥本來很幸福的。」

  傅唯出院之前還得再掛一瓶鹽水,再到機場坐飛機回錦城,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宴隨去機場接的父子倆。

  傅明灼從中午就開始望穿秋水地等了,真把人等到了,她又有些怯生生,躲在門後扭扭捏捏地看著傅行此把傅唯從車裡一路背進家裡。

  「哥哥。」她先叫了傅行此,然後給自己打了打氣,跟傅唯打招呼,聲音微弱不少:「爸爸。」

  頭一回面對面答應女兒的「爸爸」,傅唯臉上的不自然比那天視頻里的還要深重,他尷尬地笑笑,頷首,嘴唇張了好幾下。

  根據嘴型,他想叫「灼灼」。

  傅行此背著傅唯,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以為父女倆尬死人不償命的寒暄已經結束了,就直接背著傅唯上樓去了。

  等傅行此背著傅唯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角,傅明灼再也壓抑不住,捂著嘴在原地跳了好幾下,發泄心中的興奮,然後跑去車裡幫忙拿行李。

  「這孩子……」阿姨眼眶霎時又紅了。

  傅唯身體還很虛弱,前前後後經歷五六個小時的等待、飛行和坐車,更是疲憊,傅行此把傅唯背到三樓房間,整頓完父親,問道:「爸,您累不累,要不睡一會?」

  「行。」傅唯趕他,「這麼久了你公司事情肯定積了一大堆,你管自己去忙。」

  「嗯好。」

  傅行此打開房門,看到了探頭探腦的傅明灼。

  他輕輕反手把門磕上,攬過傅明灼帶著她一起下樓,小聲說:「灼灼,爸爸身體還很虛弱,你別老是去打擾他,知道嗎?」

  這是傅行此的委婉說法。

  他主要是擔心這幾天傅唯態度的轉變會讓傅明灼抓不住分寸,傅明灼就是這麼個人,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雨水就泛濫,也不管別人吃不吃得消,萬一她太熱情,到時候在父親那邊碰了壁,受到傷害。

  「好。」傅明灼乖乖點頭。

  「對了,今天27號了,你志願填好了嗎?」傅行此突然記起來還有這茬了。

  「我填好了。」傅明灼說,「哥哥,我決定了,我要留在錦城,我不去帝城了。」

  「怎麼又突然變卦了呢?」傅行此的腳步一頓。

  「我捨不得你們。」傅明灼說。

  傅行此摸摸她的後腦勺:「哥哥已經說過了,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支持你,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好。」

  「嗯嗯。」傅明灼點頭,「我不後悔。」

  傅行此安頓完家裡的事情,趕去了公司,確實如傅唯所說,他離開錦城太久,公務堆積如山,接下來,怕是得過好一段忙得天昏地暗的日子。

  有傅行此的交代,傅明灼儘量忍住自己想去看爸爸的迫切心情。

  她自以為已經很忍耐了。

  但事實上,不到半小時,她就偷偷摸摸去看了爸爸三次,每次開門關門都慢到像是樹懶閃電附身,以防弄出聲音打擾爸爸。

  爸爸似乎是睡著了。

  第三次看完爸爸,她正躡手躡腳要把門闔上,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了一聲「灼灼」。


  是爸爸叫她。

  傅明灼活到這麼大,第一次從爸爸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動作猛然僵住,不可置信地呆在了原地。

  直到傅唯第二次叫「灼灼」,她才如夢初醒地應著「誒」,狂喜地跑了進去,來到傅唯面前,蹲了下來趴在他床邊:「爸爸。」

  傅唯:「我聽你哥哥說,你改變主意了,想留在錦城讀大學。」

  「是啊。」傅明灼不敢說自己是因為他才決定留下的,「我……我捨不得家。」

  「志願還來得及改嗎?」傅唯問。

  傅明灼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有二十分鐘志願系統就截止了。」

  「去帝城吧。」傅唯說。

  聞言,傅明灼抿嘴,臉上露出一絲侷促的表情來。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爸爸不想在家裡看到她,所以想把她趕走。

  「去帝城吧。」傅唯重複說。

  傅明灼眼裡蒙起一層水光。

  傅唯探手,像是要去觸摸一個易碎的泡沫似的小心翼翼,好幾下猶豫之後,手輕輕落在傅明灼頭上。

  傅明灼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後她聽到傅唯說:「我不走了。」

  她倏地睜開眼睛,看到一滴眼淚從傅唯眼角滑落,他重複說道:「這次爸爸不走了,你以後放假回來,都能看到我。」

  聽覺、視覺、觸覺明明都是真實的,但是傅明灼還是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甚至從來沒做過這麼幸福的夢。

  「而且。」傅唯繼續道,「如果是為了媽媽才想學醫,不要學,很辛苦……你媽不會想看到的。」

  傅明灼張張嘴:「可是……」

  「學醫七年起,而且很忙,說不定你以後都沒空回家來。」傅唯一句話把她堵死了。

  傅明灼猶豫了。

  傅唯趕她:「趁還來得及,快去改。」

  時間還剩十七分鐘,沒有時間耽擱了。

  傅唯的勸導都是長話短說,而傅明灼的決定也來不及深思,只能憑著直覺。

  她心中這場錦城與帝城的博弈,帝城在最後時刻終於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傅明灼猛地站起來,一邊往樓下沖,一邊撥打倪名決的電話。

  越是關鍵時刻越容易掉鏈子,也不知道倪名決幹嘛去了,打了兩個電話他都不接。

  給陸沅打,陸沅說:「找匿名?可我不在家。」

  傅明灼連拖鞋都沒顧得上換,一溜煙衝出了家門,衝著倪名決家狂奔。

  跑的過程中,她想幸虧倪名決不住陸沅家了,陸沅家太遠了,她得踩著風火輪才能趕上。

  來到倪名決家門口,她沒帶鑰匙,只得焦急地猛按門鈴,大聲呼喊倪名決的名字。

  倪名決在二樓撩開窗簾望下來一眼。

  傅明灼大喊:「倪名決,快下來,改志願!」

  隔著隔音玻璃,倪名決聽不清傅明灼喊的什麼,不過看她神色焦急,他不浪費時間,直接下樓。

  等他打開屋子大門,傅明灼看到他了,喊道:「快點,倪名決,改志願!沒時間了!」

  倪名決疾步走到柵門旁給她開了門,傅明灼邁腿就沖,不忘埋怨道:「你幹什麼不接電話!」

  「在充電,沒看到。」倪名決跟上她的腳步,抬手看了看手錶,還剩不到4分鐘。

  「你筆記本電腦呢?」一進屋,傅明灼急匆匆地四處張望。

  「不知道去哪了,用台式機。」倪名決拉住她的手腕,兩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上二樓。

  王中王和蓋中蓋熱情似火地湊過來,圍著她的腳打轉。

  傅明灼現在可沒有心情搭理狗子,吆喝著趕狗:「走開走開。」

  好不容易在兩條狗的糾纏下跌跌撞撞衝進倪名決的房間,傅明灼快速在他電腦桌前坐下來關掉了遊戲界面,熟門熟路打開瀏覽器。

  輸准考證號的同時,她留意了一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忍不住擔憂起來:「萬一我改成功了你來不及改,我怎麼辦?」

  「那你就一個人去帝城讀書了。」倪名決沒好氣地埋汰道。

  要改志願不知道早點改,非要最後時間火燒眉毛。


  傅明灼登上志願填報系統了,她沒空跟倪名決頂嘴,收斂了神色,注意力高度集中,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開始修改志願,將第一志願從錦大的醫學院改成了q大的經濟與金融專業。

  「專業錯了。」倪名決發現了不對勁。

  「沒錯。」傅明灼快速瀏覽一遍,確認無誤點了提交。

  她用跑過來的這短短十分鐘做出了決定,她要跟倪名決上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一起上課,一起下課,就像高中一樣。

  這就是她對大學生活最嚮往的部分之一。

  傅明灼一邊站起來,一邊將自己的登錄退出,催促道:「到你了,你改了。」

  倪名決無暇管傅明灼臨時更改專業的原因,這會一寸光陰能比上一噸鑽石,可不是鬧著玩的,傅明灼的志願已經修改成功,他要是沒趕上,他倆只能一南一北去兩所城市上大學了。

  房間裡靜到可怕,連倪名決手腕上手錶秒鐘走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除了滑鼠和鍵盤快速的按擊聲,還有剩下傅明灼急促的呼吸聲。

  四隻眼睛快把屏幕盯穿了。

  還剩十五秒。

  倪名決粗略瀏覽了一遍志願表,快速點下提交按鈕。

  關鍵時刻,頁面沒有反應。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惶恐。

  倪名決背上一瞬間驚上一層冷汗,他大氣也不敢喘,只是持續點著滑鼠左鍵。

  51,52,53,54……

  電腦右上角的秒鐘數值像死神的腳步。

  傅明灼抓緊了桌沿。

  57,58……

  終於,頁面刷新。

  兩秒之餘,提交成功。

  傅明灼頓時泄了力,癱坐在地上。

  倪名決也大大鬆了一口氣,他靠回椅背,平靜心情。

  半晌,他點著傅明灼的腦袋,語氣是鮮少有的激動:「傅明灼!你是故意掐著點玩刺激嗎?」

  傅明灼知道自己最後關頭變卦的事情辦得不太厚道,難得任打任罵不反抗,只是一手捂住了自己被戳得有點痛的腦袋,另一手抱住了他的小腿,把臉埋到了他的膝蓋上。

  倪名決看著她烏黑髮亮發頂,泄憤似的捏了一把她的後頸。

  傅明灼怕癢地縮起了脖子,過好久,她扭過頭,面朝他的方向,彎起了眼睛和嘴角:

  「倪名決,我爸爸剛才叫我灼灼了,是他勸我去帝城讀書,還讓我不要學醫怕我辛苦,他還說,他以後不走了,會留在家裡。」

  「我終於真的有爸爸了。」

  「到了大學,我們還當同班同學。」

  「我今天真的好高興,這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我好像在做夢一樣。」

  倪名決看著她,原本那一絲埋怨,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鬆開她的後頸,頭低下去,輕輕把額頭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傅明灼,這是你應得的高興,你以後會一直是最幸福的小孩。」

  隨著傅明灼的志願塵埃落定,傅家也忙碌了起來。

  傅明灼要上大學了,生活自理能力幾乎為零,要是讓她住寢室,家裡肯定是一萬個不放心的,所以為她在學校周邊準備一套距離適中、環境和設施優良的住處,並尋找一位靠譜的阿姨負責她的起居是迫在眉睫的任務。

  q大八月中上旬就要開學,所以從志願填報開始,傅行此的首席特助三天兩頭趕往帝城,看房,面試阿姨,等房子經過傅行此的首肯確定下來以後,助理又忙著給房子裝修、買家具。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畢業後的蹦擦擦,開始繼陸沅之後出現更多的岔路。

  林朝成功過了6.5分的雅思,現在就等著心儀大學的offer下來,然後去往遙遠的澳洲。

  袁一概選擇了到帝城讀一所三本大學,距離q大約莫半小時車程。

  只剩倪名決,依然和傅明灼緊緊綁在一起,沒有叫時間的洪流衝散。

  錄取通知書如期而至。

  倪名決沒有傅明灼這麼嬌氣,也不像傅明灼一樣沒有自理能力,他懶得折騰那些有的沒的,打算跟大部分同學一樣住寢室。

  等開學,他會帶著王中王和蓋中蓋一起走,養到傅明灼在帝城的家裡去。

  面對養兩條狗的責任,傅明灼顯得不情不願:「啊?讓我養嗎?」

  「我總不能把這麼大兩條狗養在寢室吧?」倪名決真是服了這人了,「不樂意?不樂意那今晚煲狗肉湯了。」

  傅明灼:「……」

  王中王&蓋中蓋:恐懼戰兢,瑟瑟發抖,抱團取暖。

  而傅明灼,終於擁有了遲到十八年的父愛,開學前的日子,她偶爾出去和蹦擦擦聚聚,看望林幼華倪震,看望徐忠亮,更多時候,她待在家裡陪伴傅唯。

  傅唯差點死過一場,還有什麼開不開放不下。當他從死神手裡逃回來,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傅明灼,她拉著他的手,向他道歉,求他醒來。他對她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她竟一點也不怨恨。

  這麼多年來,他對傅明灼不是沒有牽掛,只是他沒有辦法面對,一看到女兒,他就想起亡妻,所以除了逃避還是逃避,後來逃避就成了自然。

  他在貧窮戰亂地區待久了,對著那些可憐的生命,飽含瘡痍的土地懷著悲天憫人的同情,就像有些去貧困山區支教的老師到了時間卻選擇放棄回到燈紅酒綠的城市,留在物資匱乏的大山里一樣。

  時間越久,就越難抽身。

  最開始,傅明灼有些放不開,在傅唯面前總小心翼翼,下意識帶著討好的態度。

  不過隨著她漸漸摸清父親的態度,她很快肆無忌憚起來,像塊牛皮糖似的整日黏在傅唯身邊,恨不得在傅唯床邊打地鋪,撒嬌耍賴,手到擒來。

  8月7號那天,傅明灼18歲生日。

  雖然傅明灼已經很多年不過生日,但這一天她仍然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禮物和很多很多的祝福。

  傅唯也送給她一串項鍊:「這是你媽媽18歲那年我給她的生日禮物,現在送給你。」

  傅唯一天天地好起來,傅明灼開學的日子也一天天逼近。

  q大8月14報導,8月12日那天,傅唯、傅行此、宴隨、外公、外婆、還有傅晨陽,還有傅晨陽的奶奶也就是傅行此傅明灼兄妹倆的大伯母,浩浩蕩蕩的一隊送行人員陪同傅明灼一起前往帝城。

  倪名決還要命,當然不可能跟傅明灼一起走,同日傍晚,他在林幼華和袁一概的陪同下帶著兩條辦完手續的狗前往帝城。

  林幼華不顧兒子的拒絕,給倪名決每個室友都帶了錦城的特產,堅持替他打點好室友關係,幫他買了生活必需品,鋪好了床,收拾好了行李,這才依依不捨地跟他告別。

  臨走前,林幼華叮囑了一番,無非是一些注意身體,好好學習之類每個母親都會囑咐孩子的話,不過說到最後,林幼華有些欲言又止。

  「……」倪名決太陽穴一跳,預感到母親要說什麼,他有些尷尬,趕在母親開口前阻止了她,「我知道的,您能不能別瞎操心。」

  無非是擔心他血氣方剛還天高皇帝遠,放縱情///欲沒了顧忌,玩出點不該玩出的東西來。

  比如人命。

  而傅明灼家長那邊,這擔心只多不少。

  傅行此在帝城的兩天一直鬱鬱寡歡,臨行前,他實在忍不住跟宴隨商量:「宴隨你說,我在灼灼家門口裝個監控不過分吧?」

  宴隨:「……」

  傅行此義正言辭:「女孩子一個人住不安全,如果她有危險,我能第一時間知道。」

  宴隨怎麼可能不懂他究竟在擔心什麼,埋汰道:「你要真這麼不放心,怎麼不帶灼灼點個守宮砂?」

  傅行此蹙眉。

  宴隨眼見他被將住,滿意了。

  結果下一秒,傅行此拿出了手機:「好主意,我百度一下,這玩意現在哪裡能點。」

  宴隨:「……」

  作者有話要說:大學生活,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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