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分的學生固然是好事，但是腳踏實地更重要。
如果飄在天上，註定什麼都幹不成，以前的例子，可是有過不少。
短短一會兒功夫，李教授在腦海里便決定蘇鑫的前程，他計劃要放棄這個學生。
「您看看我這個想法怎麼樣……」蘇鑫小心翼翼的掏出東西。
李教授瞧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當心裡生出厭煩之後，對他的態度也就急轉直下。
本科生，以前還沒有過突出的第二課堂成績，怎麼可能拿出手來東西？
正在此時，小老闆推門進來。
所謂小老闆，是研究生中間流傳的一種私下稱呼。
大老闆一般是指實驗室負責人，小老闆則是實驗室次於負責人下邊的二號人物。
李教授實驗室的小老闆，是個沒有太多亮眼履歷的年輕人，他能評上副教授，算是一步一步走來。
履歷沒有亮點，但是也沒有明顯的缺陷，是論資排輩的典型。
屬於本身並沒有優勢的那種。
「呦，這是怎麼了，蘇鑫同學要請假？」
對於學生們請假，小老闆也見怪不怪。
他看見李教授的臉色不怎麼樣，還以為蘇鑫也是來添麻煩。
「不是，蘇鑫同學說自己有個課題，想要試試，這不是開玩笑麼？化學院的經費有限，可不是想申請就能申請，況且還是從來沒有寫過項目的學生。」
李教授把從來沒寫過項目幾個字咬的很重。
蘇鑫不知道背後的意思，小老闆董老師清楚。
以前也有人遞過所謂的課題，但是毫無疑問，基本都是亂七八糟。
更有人弄些不知道什麼東西，其實就是為了混點名氣，到最後拿個優秀畢業生什麼的。
總歸基本上功利性很強，他也聽說，蘇鑫剛剛被表揚過，轉身就來這一手，李教授臉色能好看就奇怪了。
「蘇鑫，你回去吧，好好做畢業設計，別亂想這些。」董老師畢竟社會經驗豐富點，看出來教授不想接，便出言化解。
誰知道，蘇鑫不知好歹，一點沒有收手的打算：「老師，您還是再看看吧。」
這孩子，咋那麼不懂事呢？
董老師心裡想到。
如此差勁的眼力價，以後怎麼做科研？
看來，真的不是那塊料子！
現在場面，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董老師說道，
「李老師，我看他也就是小孩子瞎想，不知道科研的難處。回去反思反思就好了，踏踏實實做畢業設計才是硬道理。」
看上去是在批評蘇鑫，實際上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不過，從始至終，李教授都沒有要去接那份材料的意思。
反正也是浪費時間，看了也是白看，眼不見心不煩。
蘇鑫手伸著不是，收回來也不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平時還平易近人的李教授，現在會是這樣。
恰在此時，又有人敲門。
是實驗室研二的師兄，李守約。
李守約的課題，也與止血材料相關，只是最近陷入了死胡同，正想著換課題。
見他進來，董老師適時開口：「蘇鑫，東西你先放這裡。李教授和我方便時候看看。你先出去一下，我們先談別的問題。」
蘇鑫聞言，雙手推過去文檔，起身出門。
兩人交錯的瞬間，發現彼此都是苦瓜臉。
「老師，我來了……」
李守約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整個人像是被吸乾精力一樣。
唉，那是什麼？
看見桌子上的文檔，李守約拿起來，飛快的翻了兩眼，滿臉震驚。
董老師見他又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低聲道：「你確定要轉方向了？」
孰料，前幾天還急切想要改課題的李守約，現在竟然像是沒聽到一樣，魔怔一般的在翻著手裡的東西。
董老師對他印象本來就一般，但是誰讓李守約善於拉關係，所以不得不為其說話。
「李教授，您看看小李的課題是不是換了，他一直沒有進展，長此下去，浪費時間呢。」
李教授其實也沒有辦法，幾乎就要答應了，畢竟遲遲沒有進展，對誰都沒有好處。
但是看這小子的樣子，又開始不上心了？
吭~吭~
李教授故意咳嗽兩聲，引起李守約的注意力。
見他眼冒精光的抬頭，董老師臉色不悅的說道：「你的課題還換不換！」
李守約一點沒有抱歉的意思，眼帶笑意：「不換了！」
什麼？
董老師懵在那裡。
之前還要拼死拼活的換，現在突然變了口風，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小子，不要當咱們課題組是遊樂場，什麼東西想換就換。」
董老師生氣的說道。
好不容易幫著敲邊鼓，李教授答應換課題，事情到了頭上，又要改課題，這個時候，李教授怎麼想？
之前做的工作算是白白努力了？
「老……老師，我之前是找不到想法，但是現在看見文檔，我突然有了很好的思路！」
李守約幾乎難以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
因為他在蘇鑫的方案里，看見一個完完整整的思路和方法。
此前要放棄，是因為真的找不到方向。如今有人拿出來現成的，他當然很高興。
換課題固然不錯，但是熟悉一個全新的課題，也需要時間。
兩相比較，直接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吃白食的事情，豈不是美滋滋！
「你胡說些什麼，蘇鑫一個本科生，都沒有系統的了解過相關內容，怎麼可能？」
董老師對於李守約的行為，越來越無法理解。
好歹是一個研究生，怎麼表現就那麼差勁？
「不是，老師，這個方案真的可以啊，我以前了解到一點，但是沒有往深處想，現在看來，試試應該不錯。」
「快點，趕緊說你想好的課題！」李教授打斷了他，要是這樣胡說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
「蘇鑫這裡用季銨鹽，並且加上改性的材料，採用真空冷凍的方法，真的可以！」
李守約直接說出了方案里的關鍵點。
嗯？
董老師眉毛一皺，怎麼的？聽起來，真有點意思？
「我看看。」他伸手要來東西，一眼掃過去。
看一眼之後，表情有些變化，進而更加仔細觀看。
絲毫沒有此前輕視的樣子……
「教授，似乎，真的可行啊。」他將東西遞給李教授。
李教授的目光也是不解，難道說一個本科生，真能搞出來東西？
季銨鹽，有些東西。
真空冷凍乾燥？
可以的……
他繼續往下看下去，發現蘇鑫這一份東西，真的不錯。
不但理論論證嚴謹，可行性分析的也很是到位，可以說，從方案分析到理論支持，都能說的過去！
甚至李教授都有種要拍大腿的打算，他以前怎麼就沒想到，用季銨鹽搭配真空冷凍乾燥的工藝。
「為什麼這裡溫度要做梯度？」李教授看見一個不常見的操作，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