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熟30
賀熹的酒量確實不錯,居然以一人之力把政委和安基喝了個半醉。
末了,安基朝賀熹豎大拇指:「小妹戰鬥力不錯,夠格和參謀長混了。」
擔心酒勁上來賀熹難受,厲行以眼神譴責了部下,「心服口服了吧?
以後見面叫嫂子!」
賀泓勛和寧安磊聞言朗聲笑,賀熹則不好意思地以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晚飯持續了很久,離開賀泓勛家時,沒少喝的賀熹步態平穩,厲行的腳步反倒略顯虛浮。
寧安磊見狀不禁笑道:「行不行啊厲行,用不用讓安基把你扛回去?」
見安基一臉促狹的笑,厲行拒絕:「就怕他想扛的不是我而是我家賀熹。」
安基故作驚訝:「這都被看出來了?」
兄長一樣拍拍賀熹的小腦袋,他半真半假地說:「要不是半路殺出你這麼個程咬金,我真打算下手了。」
厲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借著酒勁攬臂摟過賀熹護在身側,拿出參謀長的威嚴沉聲道:再有想法,我練你!
看厲行確實有了醉意,賀熹沒推開他,改而扶住他手肘,沒好氣地說:「站都站不穩了還鬧,趕緊走吧。」
轉頭與賀泓勛他們打過招呼,扶著厲行下樓。
以纖瘦的肩膀承受著厲行的部分體重,賀熹絮絮地數落道:「真沒出息,就算不會喝酒量也不至於這麼差吧?
你好好走,重死啦……」
眉宇間透出憨厚的神情,厲行把手臂搭在賀熹肩膀上,孩子氣地抱怨:「不是你給我下的死命令不能喝酒嘛,我真不喝了又訓我,怎麼都不對!要不從明天起我開始練吧,每次都被撂倒也挺沒面子的。」
「你敢!」
輕輕掐了他一下,賀熹豎眉毛:「不會喝酒有什麼沒面子的?
身體又不是用來催殘的,我是為你好。
依著我,煙也給你戒了。」
夜風微涼,厲行脫下上衣裹在賀熹身上,柔聲說:「知道你是為我好,要不我能聽嘛。
我都儘量少抽了,就是有的時候累了才抽一支。」
想到她的醉態,他囑咐:「你也聽話點,以後不許喝酒了。」
見她欲反駁,他斂笑換以嚴肅的表情:「我不是和你交換意見,我是給你下命令!」
「把我當成你的兵啦還下命令!」
賀熹才不吃他這一套,撇撇小嘴反駁道,「再說了,我那還不是為了你,難道真讓人把你扛回去呀?
我再不濟,醉了也有你啊。」
表情瞬間柔和下來,厲行俯身以微燙的臉頰貼了下她的:「謝謝媳婦替我擋酒。」
賀熹照著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誰是你媳婦啊,別臭美了。」
厲行耍賴地抱住她,痞痞地說:「都睡我床上了,不是媳婦是什麼啊?」
賀熹嘶一聲,掙扎:「耍酒瘋是吧?
好好的,看被人看見。」
都熄燈了,黑燈下火的誰敢在軍營里瞎遛達?
厲行抱她更緊,嘴貼在她耳邊磨蹭:「我沒醉,我還能踢正步呢。」
相識相戀多年,早該習慣了厲行的親近,但嘴上說挑戰他的忍耐力是一回事,真刀實槍地和他耳鬢廝磨卻是另一回事。
此時厲行若即若離地吻她,賀熹還是下意識地閃躲,同時不忘和他鬥嘴:「那你踢個我看看,就怕沒走出幾步就摔個四腳朝天。」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告訴你別置疑我的戰鬥力。」
激將法果然有用,厲行酒意盡褪,鬆開她在原地站穩:「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
賀熹忍笑退到一邊,雙手背在身後,帥氣地下口令:「稍息,立正,齊步走,正步走—」
厲行由著她鬧,服從口令地稍息、立正、齊步正步走,步幅步速一致。
賀熹掐著時間數著厲行的步子,發現他不止步伐是標準的每步七十五公分,行進速度也保持在每分鐘一百一十六步。
而且哪怕是一個人,渾身散發出的鏗鏘有力的力量,竟也走出了排山倒海的氣勢。
莫名地,賀熹覺得,厲行天生就該是穿軍裝的。
抬手撫摸著披在身上的她軍裝的肩章,她忽然很感激他的老首長。
如果沒有他的挽留和安排,或許,她真的就看不到穿軍裝戴軍銜的他了。
而他們之間,又會是怎樣的境遇?
就在賀熹逕自陷入自己的思緒里時,被冷落的厲行停下步伐湊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說:「首長,你再不喊立定我就撞樹上了。」
賀熹「啊?」
一聲,繼而輕責:「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啊,嚇我一跳。」
厲行抬手輕敲她腦門:「我報告都喊了兩遍也沒個指示,琢磨什麼呢?」
隨後雙手搭在她身後的樹杆上,將賀熹困在懷抱之間,以專注且深情的目光細細流連她的五官。
就在賀熹以為他會吻下來的時候,厲行卻在她面前蹲下去,拍拍肩膀:「上來。」
思維跳躍快得她差點跟不上。
賀熹嘴上問著:「幹嘛呀?」
人卻已經趴在厲行背上,雙手摟住他脖子。
厲行輕鬆地背起纖瘦的賀熹,雙手略微用力將她顛高了些,「媳婦都替我擋酒了,禮尚往來我也得表示一下。」
這一幕如此熟悉,賀熹在心裡無聲地說:「你好久沒背過我了。」
感覺她的小手緊了又緊,厲行放柔了語調說:「累了吧?
等會回去給你按按腿,明天的訓練更耗體力。」
賀熹嗯了一下,小臉貼在他頸側輕輕蹭。
到了家,厲行讓通信員送了點蜂蜜過來給賀熹醒酒。
賀熹喝完體貼地泡了杯茶遞到厲行手裡,見他端著茶杯仰靠在床頭,她猶豫了下,抱著睡衣進了浴室。
厲行的酒勁還沒過,他倚靠在床頭聽著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半晌,水聲停了,浴室的門開了,他睜開眼睛看見身穿寬大白色T恤,下配休閒熱褲的賀熹彎身擦著頭髮。
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上的工作,厲行邊幫她擦濕漉漉的頭髮邊說:「抽屜里給你準備了吹風機,不過別用了,自然干吧,反正還得等會兒睡呢。」
關掉手機,賀熹湊到厲行身邊,被他攬臂摟在胸口最溫暖的地方。
半晌未見他有反應,她低低地說:「我要提前歸隊。」
厲行先是沉默,然後閉著眼睛嗯了一聲,單手扯過薄被抖開蓋至她腰際。
賀熹難得溫順乖巧地往他懷裡縮了縮,不安地問:「你生氣啦?」
厲行的聲音已恢復清明,他平靜地回答:「沒有。」
賀熹想解釋突然離開的原因,於是再度開口:「這次任務比較特殊,我要到天池去一段時間。」
儘管關係親密,但也不便多問,厲行懂。
所以他沉聲回應了一個嗯字,隨後又柔聲補充道:「小心點,手機開著。」
賀熹伸出小胳膊摟他頸項:「知道了,你別擔心。」
「睡吧,我等會再走。」
話音消彌,厲行伸手關了燈。
賀熹更緊地摟住他,厲行偏頭親親她的發頂。
窗外月光如水,寂靜的房間裡,她不言,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