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發問的黎萍雲,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成原來那張嚴肅得不近人情的面孔了,語氣平淡地說:「自由學院的規矩是什麼樣的,學生比教師更清楚。��
平時把他們視為空氣,現在被打了才喊院長,以為自己是學生就可以對教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誰沒個脾氣?
更何況黎萍雲此時產生了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她感覺血液在燃燒,心海澎湃,她看著秦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挺拔驕傲的身影,這個少女的模樣還是三個月前的那樣,五官精緻漂亮,但因為沒有什麼表情、氣質冰冷而顯得不好相處,頗有一種高嶺之花的傲氣之感,如果不是她的衣著打扮彰顯她的家境底蘊都只是平民水平,還以為她是個千金大小姐。
可此時,她才終於看到她的身姿挺拔如青竹,漂亮的黑眸是沉靜而堅毅的,並沒有這個年紀的少年人特有的浮躁、不穩定和憤怒,只是因為過於專注自己才顯得對別人那麼淡漠,如同一顆反射著冷光的黑色寶石,此時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嚴。
黎萍雲聯想到了軍人。於是她體內的軍人的血性也燃燒了起來,天知道她多想把這些無法無天的學生抽一頓,抽到他們不敢再囂張為止!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紀律!什麼叫尊重!什麼才是真正的有尊嚴!
黎萍雲心裡在尖叫,抽!抽醒這群小王八蛋!不要停!
黎萍雲心潮澎湃,面上卻還能保持原樣,一副自由學院的事不歸教師管的樣子,只是讓其他教師去叫校醫院的人過來,把傷患抬走。
於是秦青便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裡,總裁有點兒無聊了,低頭把腦袋伸到秦青的肩上去,一雙又大又亮仿佛還有些水潤的大眼睛瞅著她,秦青便面無表情地伸手撫摸著它的頭,好像剛剛連射兩人,叫人皮肉開花,鮮血直流的人不是她一樣。
自由學院雖然沒有真正一個學校該有的模樣,校園暴力也隨處可見,但是到底也是有眼睛盯著,還真沒有人敢拿著刀子去砍人殺人,而且也是不被允許的,像秦青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直接讓人血液迸濺,還站在那裡一副不把這些當回事的冷靜模樣,讓人感到咽喉乾澀,心頭生怵,生不起勇氣出聲。
下面寧若夏慘痛的嚎叫聲漸漸小了,她急促地呼吸著,唇瓣疼得劇烈顫抖,看著□□她大腿的箭竟是那麼粗的後,瞳孔更是一陣顫動,感覺更痛,心裡也更恨了,在整個自由學院的眼皮子底下,在墨蘭那個賤人面前,她被這樣對待,丟盡了顏面……
「還有沒有人管了?還有沒有人管了?!」寧若夏夾著疼痛的吼聲響起,她的通紅的眼睛掃過在場的一些學生會成員,見他們都被鎮住,不敢輕舉妄動,氣得受傷的大腿更是咕嚕咕嚕直冒血,有些瘋狂地推著她身邊的人,「去,去叫蔣非!把蔣非給我叫過來!蔣非!蔣非!」
早在寧若夏喊起來之前,就有人預感到有不得了的狀況發生地去找蔣非了。
「蔣非!蔣非!」墨蘭按著蔣非的獨棟別墅門鈴,好一會兒,門上的可視對講機里才傳出一道略顯緩慢還帶有睡意的聲音。
「說事。」相當不悅的語氣。
「出事了,有個瘋子,你快出來!」
「……嗯?」
蔣非睡眼惺忪,穿著寬鬆的棉褲,趿著一雙人字拖,在墨蘭的催促下,慢吞吞地走到操場的時候,就看到本該整整齊齊擺成方塊形的座椅早就東倒西歪,年紀大小不一的學生們也是零零散散分成了多個團體,其中的一個團體中正是寧若夏,她已經被醫生和護士抬到擔架上,匆匆忙忙地從蔣非身邊經過。
看到蔣非,寧若夏喜極而泣,哪還有先前的刁蠻,委屈又可憐地喊著:「蔣非,你一定要讓那個賤人好看!」
蔣非的眼睛卻落在寧若夏插著一支箭的大腿上,腦袋跟著轉了一小圈才收回來,一邊打著一個大大的哈欠,一邊扭頭看向台上,驀地就對上一雙沉靜烏黑如寶石的眼眸,腳步一頓,打到一半的哈欠也頓住,原本還惺忪的雙眼微微一睜,整個人清醒了起來。
「蔣非!」
「是蔣非!」
「蔣非來了!」
「看她再囂張!媽的!」
於此同時,那些學生們終於看到蔣非了,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原本的安靜氛圍被打破,一些人就跟跟老師告狀的小學生一樣,衝到蔣非面前,義憤填膺地指著秦青,控訴她做的一切不可理喻的事,「這女人就是個瘋子,神經病!家裡一窮二白,三個月前才入學,竟然妄想當會長,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還用箭射了曹森和寧若夏,簡直是目中無人!」
話說著,眼裡明顯有著等著蔣非收拾秦青的幸災樂禍和期待。
秦青看著蔣非,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其實她的心跳速度已經有些加快了,那個人明明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隔著這樣的距離,卻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好像看到一隻剛睡醒的雄獅,慢慢地踱步而來。她握緊了弓和箭,做好了當獵人的準備,雖然……對方明顯也是獵手。
黎萍雲倒是比秦青還要緊張,臉色都微微變了變,講真的,說是一年一次的會長競選,但其實就算今天秦青成功當了會長,只要蔣非出聲否定了她,她做的一切就都白做了,什麼院長什麼會長什麼規則,在蔣非面前就是個屁,他才是自由學院真正的規則制定者,發號施令的王。
這時,蔣非走過來了。
他走到了台下不遠處,看著秦青,說:「想當自由學院的規則制定者?」
「嗯。」
「那,來玩個遊戲吧。」
「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