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江市南江區,刑偵支隊,五樓,監控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反反覆覆看了七次監控,齊翌越看越茫然。連他都覺得視頻中扛著屍袋健步如飛的就是他本人,但晚上六點三十七分他才剛到火鍋店,怎麼可能偷屍體?
老池走向他:「4月5號,城南小區發生特大惡性命案,兇手殺死被害人高會城後肢解成四百多塊,拋在小區各綠化帶、垃圾桶理。
你從屍塊上發現關鍵證據,鎖定犯罪嫌疑人,將他緝拿歸案,到案後他沒堅持多久,承認自己殺害高會城。
這次是足以寫進教科書的偵查案例,你是案例中的最大功臣,結果偏偏出了意外,屍體丟了。」
齊翌沒接話,靜靜的看著老池,聽他究竟想說什麼。
老池挪開目光,看向監控屏幕:「其實我沒懷疑過你,你沒有作案動機,也有不在場證明。」
齊翌窩著火:「那你之前什麼意思?」
老池:「就想演給某些人看。上面要求我徹查竊屍案,我不表現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他們可能會讓別人插手這個案子。到時候事情會更難辦。」
說到某些人,齊翌心領神會,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老池還能顧到這些細節已經很不容易。
但問題是:「他們會信?」
老池說:「信不信是他們的問題,我總得給他們看看,要是我直接帶你過來看監控,就容易留下話柄。」
齊翌不再繃著臉,理解了老池。兩人搭檔這麼多年,他相信老池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他。
雖然齊翌覺得老池是想多了,上級明知老池跟他關係好還讓老池負責調查,本就有保他的意思。
老池鬆口氣,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煙消雲散,他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齊翌,又看會兒大屏幕上的視頻截圖。
「真他媽像啊,簡直一模一樣……我記得你是獨子?有沒有和你長得很像的堂表兄弟?」
「沒有。」齊翌說:「幾個堂表哥都是一眼可見的差別。而且他們都在東南那一片地方發展,離這裡很遠,千多公里,不可能在這。」
「難不成這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老池這話純屬吐槽。
他摸出筆記本看幾眼,打量打量齊翌反應,接著說:「除監控外還有目擊證人,都是支隊的兄弟,他們撞見『你』扛著屍體出來,問他幹嘛,他還把我搬了出來,說我讓他把屍體轉送去總隊的。」
「正常。」齊翌說:「他不可能避開監控和在崗民警,悄無聲息的偷走屍體。所以他想達成目的,偽裝成某個民警確實是個辦法,被發現也不影響他行動,編個理由就能搪塞過去。
關鍵是他居然偽裝的這麼像,就連撞見他的幾個兄弟都沒看出他是個冒牌貨,他怎麼做到的?」
老池又朝他潑盆涼水:「不只是像,痕檢員對現場做了初步勘驗,屍柜上有你的指紋,現場足跡也跟你步態特徵吻合。」
齊翌終於被一連串的證據壓的說不出話來了,過好半晌,他才抽過一條椅子,緩緩坐下,低著頭沉聲問:「還有別的指向我的證據麼?」
老池說:「倒是沒了。但監控視頻、目擊證人、指紋足跡,這麼多證據指向你,即使你有不在場證明,對你還是相當不利啊。」
「有沒有可能,偷屍體只是表象,作案人的根本目的是栽贓我?」
「當然,我第一反應也是栽贓,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太多了,當警察怎麼可能不得罪人,至少嫌疑人就得罪的死死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這樣排查面太大了啊,你當法醫這些年,經辦過的命案和傷害案加起來有幾百起吧?」
齊翌沒回答,只抬手按幾下鍵盤,把監控視頻再放幾遍。
見他看的認真,老池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直到他又一次暫停後才問:「看出什麼來了?」
「是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但說不太上來。」齊翌往後退了十來秒,又前後調整幾幀。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顯示屏上,作案人一手扛屍體一手摘口罩,同時眼睛看向攝像頭。
老池試探問:「你是想說這傢伙栽贓嫁禍的太刻意了,就像是……生怕我們認不出你來。」
「不是這麼淺顯的東西。」齊翌否認,繼續來回播放這幾秒視頻,他總覺得有什麼關鍵的信息漏掉了,抓不住重點。
他終於放棄了,目光脫離視頻看向老池:「我大概有多少時間?」
頓了兩秒,老池實話實說:「可能只有一個晚上。竊屍案已經造成了一定影響,上頭會很快反應過來,到時候我們不得不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懂了。」齊翌腦子發木。
「你走吧,我一個人待會兒,捋捋思路。」
老池果斷拒絕:「那不行,把你一個人留在監控室,我不好交代。」
「那我走。」齊翌轉身。
老池趕緊叫住他:「哎!等等!你……」
「上個廁所,馬上回來。」
齊翌頭也不回,很快走到衛生間洗手池前,掬水沖臉。
冰冷的水刺激著他的神經末梢,稍微清醒了些,但身上酸澀僵硬的感覺卻沒有緩解。
沖了好一會兒,他用力抹抹臉,抬手扶牆,看著鏡子裡眼窩深陷、鬍子拉碴的靚仔,短短的劉海糊成了一塊塊,下巴上幾顆豆大的水珠顫悠悠的,就是不肯往下落。
他盯著狼狽的自己出了神,良久後才悠悠嘆口氣。
齊翌遠沒有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長時間加班的疲憊,加上被人栽贓的憋屈,混合成一股鬱氣梗在他胸口,憋的他想一拳打碎眼前的鏡子。
吃頓飯的功夫從破案大功臣淪為犯案「嫌疑人」,即使明知道有人在栽贓陷害,老池也明確表示相信他,但面對這麼多直接鐵證,他依舊被壓到窒息。
噠、噠、咚、噠……
此時,衛生間裡靜到極點,滴水聲漸漸清晰起來,一下一下,拍打在齊翌心坎。
齊翌低眉垂眼,順手擰緊龍頭,但龍頭似乎壞了,水珠還是一滴滴的聚起來往下落,而且似乎還夾著一陣怪響。
噠、咚、噠、噠……
確實有怪響,很輕,幾秒響一次,窗戶那邊傳來的,好像是有人在外邊敲窗戶。
嗯?敲窗戶?
齊翌懵了,這裡是五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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