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特把剛才從唐菲那裡獲得的巧克力丟進了大坑裡,然後在大坑外趴著休息。它把嘴筒子擱在自己一雙前爪上睡了過去,仿佛很累。
唐菲叫了它一聲:「雷特。」
狗子一雙尖尖耳動了一下,它立刻坐起身,望著唐菲方向,那雙眼睛亮而有神。它一副想過去又不能過去的樣子,貌似十分糾結。
唐菲對它招手:「雷特,過來。」
狗子認出唐菲,認出她就是那個給自己雞爪和巧克力的女人。它想過去,可是又怕坑內的「老陳」出事,掙扎了一下,索性又趴下。它一臉抱歉的看著唐菲,仿佛在跟她說:「抱歉,我有要保護的人,不能過去。」
見狗子這種狀態,秦驍嘆息一聲說:「這條狗顯然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回憶了,它好像一直在自我麻痹,它覺得主人只是掉進坑裡被人忽略,並沒有死。菲菲,你趕緊給地府打個電話,問問老陳還在不在地府。」
唐菲點頭,拿出通訊儀和王薛薛聯繫上。
地藏王帶著秦廣王去了三千小世界看人類美好正能量,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前,一起製作了替身代替秦廣王留在地府,以此保證地府的工作正常運轉。
簡單來說,就是秦廣王在另外一個世界,遠程處理工作。秦廣王本尊一直沒回地府,因此唐菲無法通過《生死簿》看秦黎為什麼會有雙重人格,這段時間也就沒和王薛薛聯繫。
通訊儀接通,王薛薛正在和孟婆在奈何橋頭吃火鍋。他擼起袖子一邊吃火鍋,一邊和唐菲打招呼,問她:「親愛的菲菲,怎麼?想我了?」
轉輪王這個閻王,表面看著傻白甜,不正經,可他本人很有主見。他很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不喜歡身邊人阿諛奉承,一腔花花腸子。
於是唐菲也沒跟他客套,直截了當交代了和他通訊的目的,然後道:「我們都被困在了這隻狗的回憶里,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下陳晨是否去投胎。如果沒有,可不可以讓他上來一趟?然後讓你們的鬼差,把這隻狗也帶走?」
「你等一下,我讓孟孟查一下,」王薛薛一臉笑嘻嘻抬眼看孟婆,輕聲哄她:「孟孟,幫我查一下輪迴系統,看看這個人是否投胎。」
孟婆是地府第一美女,就算是吃火鍋也是地府最美的人。她擱下手中碗筷,小手在空中一揮,輪迴系統名冊就憑空出現在她眼前。
她按照陳晨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查詢,然而她的系統里壓根就沒搜到這個人。這也就證明了,男人並沒有去投胎。
王薛薛回復唐菲:「人還在地府排隊等輪迴,你給我發一個坐標,我讓鬼差帶他上去。不過,你們時間不多,天亮之前必須回來,超過時間如果那條狗不願跟著走,請你按照凡間規矩打死。」
唐菲:「……」
掛斷通訊儀器還沒三分鐘,一個狗頭鬼差帶著一個男人的魂魄出現在了唐菲跟前。
秦驍被突然出現的鬼差嚇一跳,他拍著胸脯安慰自己說:「嚇死人了,狗頭鬼差也太嚇人了吧?」
蔡旭也咂舌道:「地府的鬼差原來長這樣?太醜了。QAQ」
圓一也一本正經道:「長得特別像我們日本傳說中的妖怪天狗呢,就是少了一對大翅膀。」
被歧視的鬼差:「……??」神特麼天狗,它是地府狗OK?
百科全書周慶一本正經和大家科普說:「這是我們華國地府的鬼差,負責來陽間接死去的狗狗。」
蔡旭不恥下問:「那如果是死掉的雞鴨魚鵝,來接它們的是不是雞頭鬼差、鴨頭鬼差、魚頭鬼差、鵝頭鬼差……」
周慶攥緊拳頭在蔡旭頭上錘了一下:「在地府,狗頭鬼差和兔頭鬼差,主要負責接華國死亡的動物。」
蔡旭一臉認真的點頭:「長知識了,原來地府分工這麼明確。」
「那可不,你當華國地府十大閻王是吃白飯的?」
周慶還想繼續和他們科普,就被唐菲打斷說:「行了,這些有機會再聊,先處理雷特的事。」
她抬眼看向陳晨,一臉嚴肅跟他說了一下關於這裡的事,然後道:「雷特到現在都接受不了你去世的事實,你去看看它。如果可以,帶它一起去投胎。」
男人點頭,朝著雷特走過去。
他走到雷特身邊,雷特表現地特別興奮,可是很快,它去在原地焦灼地轉了轉圈,然後又趴在坑口往下看。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它看起來很疑惑。明明坑內有一個老陳,為什麼眼前又站了一個老陳?由於這裡的一切都是它的回憶所化,這個空間一切生物,都帶著它的主觀思維。所以,在真的老陳出現後,坑內的那個老陳就站了起來,對著坑外的雷特說:「雷特!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雷特聽見聲音,立刻警惕地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老陳,衝著對方齜牙,豎起了鐵棍一樣的尾巴:「汪汪!」
真老陳從未見過雷特對自己齜牙,心裡未免有一種落差感。他皺眉,喝了一聲:「雷特,不許齜牙!」
對普通人目露凶光齜牙咧嘴,這是搜救犬的大忌。被這麼一吼,雷特的身軀立刻放鬆,閉上嘴,換上一雙溫柔的小眼神看他。
因為疑惑,它歪著腦袋,鐵棍一樣的尾巴不聽使喚地擺了擺。
老陳對它招手:「過來。」
雷特正要起身,坑內的假老陳卻吼道:「雷特!你忘記我曾經給你說過什麼?和陌生人一定要保持距離,時刻記住你的職責!」
聽洞內的假老陳這麼說,雷特立刻就又僵在了原地。它看看坑內的人,又看看跟前的人,「嗷嗚」一聲,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圍觀的唐菲道了聲糟糕,低聲說:「雷特現在分不清哪個是真老陳,如果在天亮之前它還不跟著走,我就得履行天師職責了。」
蔡旭看見這一幕覺得心酸,他說:「菲菲姐,你和閻王這麼熟,通融一下不行嗎?如果它不願意跟著走,就讓它留在人間吧!它生前為國捐軀,值得特殊待遇。」
唐菲搖頭說:「不是我不通融,而是王薛薛已經下了死命令。他是十殿閻王之一,看似傻白甜,實際上是最不講理,性格最殘暴的一個。他凶起來連自己都殺,遑論旁人。雖然他不會殺我,但他一定會弔銷我的天師資格證。」
圓一也道:「天師們也有自己的苦,是職責所在。如果每個都要通融,陽間豈不大亂?」
秦驍也開口問:「那要怎麼才能幫它?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唐菲思考片刻後,對秦驍說:「秦驍,你的血借我用一下。」
男人幾乎沒猶豫地把手指伸過去,問她:「你要做什麼?」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唐菲用符紙劃破他的手指,擠出一滴血在符紙上,解釋說:「做個共情咒,你的血液輸極陰,可以讓咒法能力加倍。做成後,只要老陳和雷特一起回憶,達到一定的共情點,狗子就能衝破悲傷的桎梏,認出老陳,同時這個世界也會破碎。」
女孩說完已經把做好的符咒朝著狗子和老陳丟了過去,符咒化成一道無形的結界,將一人一狗罩在其中,而在他們上空,出現一個熒幕般的東西。
兩人的回憶會被收集在「大熒幕」里,等共情達到一定值,它就會變成一個能量光球,打破這個由狗子塑造的回憶世界。
從而讓所有人都回到現實世界,同時讓狗子認出老陳。
漸漸地,空白的大熒幕里出現一人一狗共同的回憶畫面。場景是在一個鐵籠子裡,裡面有十幾隻土黃色的小狗。
看見有人過來,十幾隻小狗瘋狂地扒著籠子「汪汪」叫,精神勁兒十足。只有一隻小奶狗,縮在角落裡悶悶不樂。它抬眼看向鐵籠外拿狗糧的三個男人,依然沒什麼勁兒,小小的嘴筒子擱在雙爪上,悶悶不樂。
只聽外面一個大叔,指著它對陳晨說:「老陳,那隻縮在角落的犬,就是分配給你的犬。它父母就是火炮和榴彈,這一窩小崽子都是名犬之後,我的意思呢,是能培養就培養,實在不能培養,就算了。」
陳晨見那條狗的確不如其它小狗活潑,他下意識不是失望,而是問:「它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是有什麼原因?」
「榴彈的事你是知道的,去雲南那邊排地雷的時候被炸死了。這小崽子沒了媽,就變得悶悶不樂起來。這隻小崽子重情,它這么小就懂感情,同時說明它很聰明。但是太聰明也有弊端,它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就不好馴化了。」老洪嘆氣一聲,又道:「本來上面是打算把這隻狗送走的,可我執意留下來,想讓你試試。」
「這條狗崽子,如果馴好了,那就是一條好搜救犬。如果馴不好,就只能送走,作為其它工作犬培訓了。」
陳晨打開鐵籠,伸手把小崽子抓出來,捧在手心裡。大概是它營養不錯,肉呼呼一團。被人捧在手心舉止半空,它非但沒有害怕發抖,反而用那雙黑寶石般油亮的眼睛與男人對視。
一人一狗對視了一會兒,陳晨拿手指撓了撓它毛茸茸的身體,小聲說:「小傢伙,給你取個名字,你以後就叫雷特了。」
小雷特衝著它眨了眨眼睛,小尾巴突然搖了搖。陳晨看出這小傢伙雖然悶沉,可卻很有心思,它似乎能聽懂他在講什麼。
從那以後,小雷特便跟著老陳吃喝睡,男人睡床,它睡地上。因為沒了媽媽,小雷特每天晚上都會夢魘,驚醒之後就開始「嗚嗚嗚汪汪汪」地叫。
老陳又當爹又當媽,為了讓小崽子擺脫心理陰影,伸手把床下的小崽子抓進被窩,用自己的身體輕輕貼它,給它溫暖,並低聲對它說:「其實狗子是不會死的,它們會去另一個地方生活。相信狗子會死的狗,都是幼稚的狗。你媽媽呢,去了很遠的地方,總有一天它會回來。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做一條優秀的狗子,有朝一日,它會回來找你。」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雷特信以為真,拿小肉墊遮住眼睛,窩在被窩裡睡了過去。
凌晨點,小崽子尿急想上廁所,就拿粉嫩的小肉墊去拍老陳的臉,配以「嗷嗚嗷嗚」的小奶音,把他給叫醒。
老陳也仿佛知道它在想什麼似的,單手抓著它,閉著眼睛把它給放下床。小崽子就會自己屁顛屁顛去陽台,去老陳準備好的尿墊尿尿。然後又搖著小尾巴,屁顛顛跑回來,衝著床上老陳「汪汪」叫,老陳就會伸手下床把它給抓上去。
每天早晨老陳醒過來,都會看見枕頭上縮了一隻小狗崽。它的身體只有它兩個巴掌大,縮起來的時候把自己的小尖嘴埋在一雙前爪里,纖細的小尾巴搖起來特別像老鼠尾巴。
注意到老陳在看它,它立刻爬起來,爬過去舔老陳的臉。
小狗崽開始訓練科目,它倒是聰明,從不給老陳丟臉,每次考試都是同齡狗子裡完成最出色的那一個。它六個月大時已經學會了所有科目,完全具備搜救犬資格。
有時候訓練到深夜,老陳帶著它坐在後操場上,會指著宿舍樓上的那排大字給它念出聲:「雷特,你知道那行字怎麼念嗎?」
「汪汪!」雷特歪著腦袋看他,表示不知道。
老陳輕咳一陣,非常嚴肅地念出那行字:「忠於國家,誠於人民,無私奉獻。意思是說,你以後要做一條好狗,要忠於國家,真誠對待百姓,時刻記住無私奉獻。明白了嗎?」
「汪汪!」雷特那根鐵棍一樣的尾巴像小旋風一樣搖晃著,表示明白了。
雷特永遠記得那天晚上的夜色。
月亮像圓盤一樣掛在天空,清輝灑在那行字上,仿佛為它們鍍了一層閃亮的光。它把嘴筒子擱在老陳大腿上,輕輕地掀著眼皮兒看那輪明月。
真好看。就像老陳做的肉餅一樣好看。
雷特每次出任務,都是最出色的那一個。有一次因為邊境部隊的排爆犬不夠,它和老陳被派遣至雲南。那一次他們在山裡度過了三天,每一天都是驚心動魄,每一天老陳都擔心自己回不去了。
叢林的夜晚是最難熬的,不僅要擔心豺狼虎豹,還要忍著寒冷。晚上老陳裹著睡袋靠樹而眠,到半夜會被熱醒。他睜眼醒來發現,狗子壓在他身上,給他保暖。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他們在叢林裡遇見蛇,也是雷特奮不顧身撲上去,直接咬住蛇七寸,替他們解決掉麻煩。
還有一次老陳和隊友進山搶險,因為不熟悉山路,導致迷路,雷特後腿受傷,卻忍著痛帶著他們找到了出路。雷特雖然工作出色,可重感情是它唯一的缺點。
老陳擔心他退役後,雷特會覺得自己被拋棄,為了照顧狗子的情緒,老陳在部隊裡呆了八年,帶了雷特八年。
狗子的一生短暫,老陳打算一直陪它到退役。等雷特退役之後,他就帶著雷特回老家。他連和雷特的養老生活都想好了。
他時常跟雷特說:「等以後我們退休了,就回老家。到時候我們每天早晨一起去跑步,晚上一起就著夕陽散步。在院子裡種一些蔬菜瓜果,偶爾給你烤幾個肉餅。」
他越說,雷特口水就越流得厲害。
和老陳在一起的這八年,對於它們做狗子的來說,已經很長很長。可它卻覺得每一天都很短暫,和老陳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麼的短暫。
它有時候會趴在訓練場上,看著頭頂那輪高懸的明月,會傻傻地想:如果以後等它老了,死了,老陳一個人會不會難過?以後誰給老陳叼鞋襪?以後出任務,誰給老陳當搭檔?當棉被?
它死了,老陳一個人會不會孤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和誰聊天說話?
貝川地震,它和老陳一起出任務,卻沒想到老陳遭遇不測。所有人都說老陳已經死了,可它不信。它跑回廢墟守著,等待老陳某一天從廢墟里爬出來。
老陳不會死,他只是通過廢墟去了另一個地方,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相信人會死的狗子,都是幼稚的狗子,它才不幼稚。
它日復一日的等,駐守在附近的士兵會來給它送吃的,老陳曾經的隊友也會偶爾來探望它。起初它還吃點東西,可是後來,它拿爪子在老陳出事的地方刨出一個坑,把所有食物都埋了進去。
來看它的老洪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老陳已經死了。雷特,你好歹吃點東西,吃了東西活下去,才能繼續等老陳,對不對?乖,你吃點東西。」
它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它和老陳,最討厭聽老洪嘮叨,它敷衍的吃了兩口狗糧,把老洪給打發了。
等老洪離開,它把牙縫裡的狗糧吐出來,繼續埋在石頭下面。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它覺得老洪不懂,老陳一個人遠行,又要趕著回來,肯定會很累很累,他也一定會很餓很餓,所以它必須把口糧全部都給老陳。
它可以餓死,但老陳不行。它對兄弟姊妹的印象早就生疏了,而老陳不同,他有一個還在念高中的妹妹。
天氣越來越惡劣,晚上下了場大雨,它縮在廢墟上,凍得直發抖。快天亮時,雨停了,一輪明月從烏雲中擠出來。
它抬眼看著天空那輪圓盤一樣的月亮,它仿佛又回到曾經。它的嘴筒子擱在男人大腿上,望著天空明月,望著那一行鎏金大字。
恍然間,它好像聽見男人在說話,字字鏗鏘:「忠於國家,誠於人民,無私奉獻。意思是說,你以後要做一條好狗,要忠於國家,真誠對待百姓,時刻記住無私奉獻。明白了嗎?」
它低低地叫了一聲。它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很快被細微的風聲吞沒。
縷縷清輝灑落,將這一片廢墟照得宛如白晝一樣亮堂,伴隨著一陣似有似無的靈樂,點點星光從地底下飄上來,聚集成了一個人形。
它看著那個緩緩朝它走過來的男人,抬起爪子去拍他的膝蓋,可是眼前人立刻像螢火一樣消散。
它低低地「嗷嗚」一聲,眼淚打濕了臉上的絨毛。雖然公狗有淚不輕彈,可是這一次,它是真的忍不住了。
老陳騙了它,他沒有回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老陳,原來你是個騙子。
……
一人一狗從回憶中撕扯而出,男人已經淚流滿面。他走上前抱住雷特,下頜在它的毛腦袋上蹭了蹭,低聲說:「對不起,雷特,哥不應該騙你。」
雷特一邊齜牙,一邊搖尾巴。臉上擺著生氣,身體卻很誠實。
老陳拍著它的犬肩,深吸一口氣說:「哥帶你走,我們一起去輪迴。哥欠你的,下輩子一起還給你。」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本來還很生氣的雷特,一瞬間什麼氣兒都消了。它的嘴筒子往男人胸口杵,瘋狂地嗅著男人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老陳。
「汪汪!」
他們頭頂的光球能量聚集到最鼎盛,「砰」地一聲爆炸。整個空間宛如玻璃一樣破碎,陽光消失不見,又恢復黑夜裡的廢墟。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白天即將來臨。
唐菲催促老陳:「你快帶它走吧。」
「唐小姐,謝謝你。」老陳一臉感激,繼而又低頭對雷特說:「雷特!來!給姐姐和哥哥們敬禮!」
雷特吐著舌頭坐起身,雙前爪勾在胸前,對著唐菲「汪汪」一聲。緊跟著,一人一狗跟著狗頭鬼差消失在了黑夜中。
與此同時,所有失蹤人口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了家裡。他們壓根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當自己是傷心過度,出去遊玩了一番,然後又自己回了家。
大家忙了一整夜回到酒店,已經筋疲力盡。吃早餐時,唐菲突然收到一條微信。
她咬著筷子,迅速掃完微信內容,對大家說:「好消息。老陳和雷特已經去輪迴了,下輩子,老陳是哥哥,雷特是弟弟,兄弟倆都會出生在一個商人世家,幸福一生。」
聽到這個消息,蔡旭吁出一口氣說:「果然是好人好狗有好報。」
周慶一邊翻古籍,一邊吃東西發出感慨:「那可不。所以人生在世,一定要做一個好人,下輩子輪迴才能得一個好的來生。千萬不要埋怨自己命不好,和命好的人去比較。有的人啊出生即富貴,那是上輩子修來的。但如果這人得了富貴作惡,死後一定也不會好過。所以啊,生於貧窮不可怕,做好人,行好事,讓自己活得坦蕩快樂就好。」
……
五人組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唐菲果不其然又長了滿臉痘。她現在長痘的時間越來越沒有規律,以前還能拖延到晚上,現在白天起床也長。
唐菲帶著一臉痘去敲響了隔壁房間的門,秦黎開門一見是她,側身讓她進來。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進了房間,男人一邊給女孩倒水,一邊問:「面膜沒了?」
「不是。」唐菲咳了一陣,支支吾吾道:「你還記得那天的事嗎?你隔著面膜……不小心……然後我臉上的痘就好了。」
秦黎正喝水,聞言被嗆住。他挑眉:「就算你猜測是真的,可你打算讓我那麼做嗎?你是個姑娘,我建議你不要,這麼做對你百損而無一利,沒必要為了節省一點小錢,而做出這種犧牲。」
聽男人這麼一說,唐菲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她摸著鼻尖說:「我是這麼想的,可以隔著書親一下。上次你不是隔著面膜親的嗎?如此,不傷大雅,你我都不吃虧,你覺得呢?」
秦黎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了她一會,點頭:「隨你。」
男人話音剛落,唐菲立刻掏出一本書,貼在自己臉上。她戳了戳書封,對秦黎說:「來吧。」
秦黎也是人生第一次這麼「親」姑娘,即便隔著書不算真的親,可他依然有點不好意思。
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親下去,原本放在隔壁的誅邪劍,居然偷偷地從陽台飛了進來。它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身邊,然後用劍柄撞了一下唐菲手中的書本,又迅速繞至秦黎身後,撞了一下秦黎的後腦勺。
唐菲正閉著眼睛,沒看見誅邪劍以及它的小動作。她手上的書本被猛地一撞,從她手裡滑了出去。她都還沒反應過來要去撿書,男人的五官直接撞了上來,親在了她臉上。
唐菲:「??」
秦黎迅速站直身體,一臉無辜看她:「不是我……」
他餘光瞥見了窗簾後的誅邪劍,一臉莫名。他正要解釋不是他,唐菲一照鏡子後發現臉上痘沒有了,頗為滿意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辛苦了,不過下次不許再這樣擅作主張了,你想貼著臉親,至少跟我打聲招呼對不對?」
秦黎:「??」
唐菲嘆息一聲:「秦總,一日為師終生為師。我們是不可能的,師生戀也不太現實。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婚主義者。」
秦黎:「?????」他不是,他沒有。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解釋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唐菲已經樂滋滋摸著臉回了隔壁。等唐菲離開後,秦黎看見窗簾後那柄黑色鐵劍又探出頭,伸著小腦袋看了他一會兒。
隨後它又飛過來,在牆上刻下了一個「花」字,然後就飛回了隔壁房間的二胡箱躺好。
「??……」秦黎猜測。
難道誅邪劍是讓他趁熱打鐵去送花?所以,嘴上說著不婚主義的唐菲,其實口是心非?正是因為她心裡太恨嫁、太想脫單,所以才把法器逼到了這種份兒上?這麼一想,秦黎居然開始同情唐菲。
一想到女孩子單身二十幾年,沒談過戀愛,略微有點心疼。他打了通電話給助理,讓助理準備一束玫瑰,六點之前送到她家裡。
電話里,秦黎再三囑咐,一定得是在白天之前送達唐菲家裡,過了晚上不許再送。
……
當天下午四點鐘,唐菲剛到家,就收到了快遞小哥送來的玫瑰花。唐菲抱著花一臉懵逼,打開賀卡,看見上面的署名,眉頭緊了一下。
唐菲把玫瑰花抱回家裡放在沙發上,取出賀卡仔細端詳,自言自語納悶道:「難道他真的暗戀我?這就有點難辦了,以後都不好意思收他面膜了。」
……
七天後,新一期的真人秀上了視頻平台。本來大家因為翁虹和蕭峰的退出,並不想再追。可是這一期播出後,口碑在豆瓣居然高達8.5。
大家本著好奇的心態去看,然後就被扮演雙重人格拿小提琴當法器的秦驍圈粉,同時也被小天師圓一,以及《大學英語》天師周慶圈粉。
這一期扮演天師的一共有四個人,誰都沒有喧賓奪主。這五個人湊在一起,活生生把恐怖片渲染成了令人捧腹大笑的喜劇片。
追到最新一期,大家也就接受了唐菲才是唯一常駐嘉賓的事實。同時,她睿智女天師的人設,也在網友們腦中逐漸定格。
眾網友清一色在節目裡發彈幕: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對不起!我真香了!」
「誰都逃不過王境澤的真香定律!」
「真人秀果然是洗白的利器,我,一個唐菲黑,居然生生被逼成了唐菲粉。QAQ」
「大家有沒有覺得唐菲和秦總特別有CP感?秦總也是個寶藏男孩,白天演冷酷總裁,晚上演大可愛男孩。講真,這演技,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人格了。2333」
「前面等我!唐菲和秦黎又CP感+1?」
「我日,前面你們什麼邪教?難道不是唐菲和秦驍更配嗎?堅定菲驍CP不動搖!」
好好的彈幕,愣生生變成了CP粉撕逼現場。
唐菲和秦黎一起去接回了小狐狸和黑糖。
小狐狸雖然已經沒有大礙,可她每天都悶悶不樂。她把卡里的錢都拿出來清點了一下,打算全部交給唐菲。
這天下午,唐菲正在院子裡教秦黎畫符,小狐狸拿著一張卡走過來,打斷他們的訓練:「菲菲姐,這裡是我全部身家,兩百萬,我現在也只有這麼多了。你幫我救救爸爸好不好?如果你覺得這些不夠,我可以給你寫打借條。」
唐菲和秦黎對視一眼,嘆氣一聲,摸著她的小腦袋說:「你爸爸也是我朋友,我不會扔下他不管不顧。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暫時我們還沒找到打開時空之門的方法。如果有機會開啟時空之門,我一定去幫你救阿星。」
「真的嗎?菲菲姐,你沒有騙我?」小女孩抬眼看著她,紅著眼眶問道。
唐菲伸手去摸她的小腦袋,低聲說:「當然。周慶還在找開啟時空之門的方法,我們都在想辦法就救你爸爸,誰都沒有忘記他。再者,我還想弄清楚一件事,一定不會放棄,你放心吧。」
秦黎也走過來,在小女孩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也低聲安慰:「你先不要擔心,妲己不是你爸爸的對手,他是個成年人,又是一代帝王,一定有辦法在我們趕到之前應對妲己。」
這時候,唐菲剛好接了一通電話。掛斷後,她對子小白和秦黎說:「剛才周慶來電話,說找到了開啟時空之門的方法。C市有一個叫宋建國的富商,錦鯉體質,一歲的時候隨手幫父親抓了一張彩票,就中了五百萬。六歲的時候,抓了一張彩票,中了一千萬,他家裡靠著他中獎發家致富。可是最近,他家裡出現鬧鬼情況,前前後後去了十幾個天師,都失敗而歸。」
「富商這次請了周慶過去,富商家裡的鬼怪藏著一扇時空之門。一旦它與法師鬥法失敗,就會開始時空之門,回到過去,一遍又一遍,直到找到法師出手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