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只有小西瓜渾然不覺自己操作多騷,他一邊揉眼睛,一邊看著坑外眾人。他朝著媽媽的方向伸出手,雙腳在地上一板一板地:「媽媽抱抱,黎黎好怕……」
白璐瑤顯然也看呆了,但更多的是心疼兒子。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滑下大坑,把兒子抱了起來,摟進懷裡,低聲說:「黎黎不怕,媽媽在。」
周慶師父小矮子天師連忙道:「白小姐,你快放開他。他已經開始屍化,已經不是人了!」
「不,不放。」白璐瑤抱緊孩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是我的孩子,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我的孩子。不會變,永遠不會變。」
「媽媽……」小西瓜頭抓著媽媽的衣領,鼻尖貼著她的胸口,嗅到了一股血腥的香甜。
旱魃被坐碎的頭顱開始重組,單純的水分已經不能滿足她,唯有人類精純的血液才能滿足她現在的需求。因為旱魃需要更多能量,所以小西瓜頭越發開始不受控。
唐菲想跳下坑去把白璐瑤抓上來,卻被周慶的師父小矮子天師攔住。矮子天師的古書籍的頁面正停留在解旱魃血毒那一頁,她攔住唐菲說:「別下去,這小孩不僅感染了旱魃血毒,還坐碎了旱魃頭顱,他已經屍血毒液入體,回天乏術了。你要是下去,被感染的機率也會很大。」
白璐瑤聞言,抱緊了懷中的小西瓜,她抬頭問小矮子天師:「大師,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你們都是天師,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孩子的,對不對?」
兩名鬼差在旁看著,也覺得扎心。其中一名鬼差嘆息一聲說:「當年黃帝因為捨不得愛女離去,將她製成旱魃,結果因逆天道,受到懲罰。沒想到幾千年過去了,我還能再看見這種悲傷場景。人類的感情啊……」
聽見這話,白璐瑤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說:「我也可以為了我的孩子,受到任何懲罰!只要能救我的孩子,財富榮譽,哪怕是生命,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活著。」
其中一位天師勸她:「白小姐,你還有大好前途。這個孩子夭折,還可以再生嘛,何必強求。」
另一位天師也道:「是啊,天道不可逆,陽壽有天定。這孩子今日感染屍毒,必然也是陽壽盡了。」
白璐瑤鬆開小西瓜,給他們跪下,重重一磕頭,額頭滲出鮮血。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繼續說:「為了我的孩子,任何代價,我都願意付出。他是我兒子,是一條生命。我既生了他,就應該負責他的健康安全。他現在這樣,都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他。我求求你們,想想辦法,哪怕是一命換一命,我也願意!」
她眼神堅決,言語鏗鏘,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白成的舅舅和舅媽也跪下,齊齊給幾位天師磕頭。他們異口同聲道:「只要能救我侄子,用我們的老命去換也可以!」
老管家雖然和小西瓜剛認識不久,但也很喜歡他。他想了半天,才提議說:「殭屍片裡不都是用糯米水泡中屍毒的孩子嗎?我記得《殭屍道長》里有個情節,也是一個男童開始屍化,林正英直接用糯米水給泡好了。幾位天師,我們不缺錢買糯米,不如就用糯米水泡著他?也總比殺了他好吧?」
小矮子天師捧著書嘆息,緊著眉頭久久沒有說話。唐菲實在看不下去,便將小矮子天師的書籍奪過來,自己去看。
唐菲把書交給周慶,讓他翻譯:「上面的解毒方法是什麼?」
周慶迅速掃完,臉色明顯也起了變化。他立刻搖頭說:「不行,這個方法不行。」
他將唐菲拉到一邊,低聲告訴她:「這個方法太陰損了,方法就是用兩個成年人的血液來充盈小秦總的身體。然後再讓他吸另一個人的人血,給他換血。這個換血之人,必須是至親,父母皆可。總結下來就是,需要三條人命換他一條命。」
唐菲聞言也如五雷轟頂,好半晌不能回過神。
這個方法的代價太大,即便救了小西瓜,如果秦黎知道真相,他又會如何?如果只是秦黎,那她當然放心,可自從來了1995年後,秦黎的情緒明顯不穩定,明顯有了秦驍的衝動和其它,再也不能冷靜處事,她不可能放心。
唐菲幾乎下意識地把這一頁撕下來,揉成團,吃進自己肚子裡。
小矮子天師看見唐菲的舉動,立刻衝過來,想跳起來打唐菲:「臥槽,你還我書!!!你個臭娘們,居然吃我的書,你沒毛病吧!」
等小矮子天師把書搶回去,周慶這才抽著嘴角看著唐菲,說:「老唐,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走向,越來越詭異了嗎?被人一屁股坐死的旱魃,以及被撕了一頁的古書籍。這說明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改變歷史,從一開始,我們就按照歷史的走向在走。」
「……」唐菲只覺背脊一涼,她愣了好半晌才道:「那按照你的意思,白璐瑤和舅舅舅媽最終也會死,徐見也沒死?」
這一點倒讓周慶噎住了,他肯定道:「徐見肯定死了,我親眼看他和那個老東西一起炸成碎片,怎麼可能沒死?不過現在的走向真的太詭異了,我現在有點慌。」
與此同時,廚房裡發生了爆炸,傳來秦黎的嘶吼聲。
唐菲看了眼坑內,又去看廚房裡面,她吩咐周慶說:「老周,你看著白璐瑤和小西瓜,我去看看秦萬三。」
「好。」
等唐菲離開,坑裡的小西瓜越來越難受,面部青筋像蟲子一樣在他皮下遊走。他的意識逐漸渙散,即使用力克制著,也無法抑制屍毒的擴散。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穿白西裝的鬼差說:「哎呦,看樣子情況越來越棘手了。幾位天師,對付旱魃是我們的職責,而這個小殭屍,就得你們來處理了。你們看,是燒死還是燒死吧。」
天師A:「下不去手啊,女神的兒子,給我一百個勇氣,我也下不去手啊。」
天師B:「是啊……女神哭得這麼慘,我的心都化了,真下不去手,不如你們把這個小殭屍直接拖回地府吧,我們是下不去手。十個天師九個白璐瑤粉絲,誰敢下手啊?不得被女神恨一輩子?」
天師C狂點頭:「對對對,誰忍心下手啊。」
老管家嘆息一聲,卻又無可奈何,只道:「作孽啊,你們不能這樣作孽啊。」
穿黑色西裝的鬼差「嘿」了一聲:「我說你們這群天師,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職責了?還跟我們討價還價,這小殭屍你們一道符就能火化,居然想推給我們地府?」
大家在爭執該怎麼處理這個小殭屍,舅舅和舅媽也跳下了大坑。他們圍在小西瓜身邊,拿身軀護著他。
舅舅說:「我侄子吉人自有天相,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這群狗屁天師,沒資格干涉我侄子的生死!」
舅媽也道:「對,我們黎黎很乖,他是最乖的孩子,他不是小殭屍,他不會傷害人的,不會。」
小西瓜因為想吸血,太難受,不斷地隱忍情緒。皮肉下的筋脈幾乎爆裂而出,他拿小手抓著媽媽的衣領,低聲說:「媽媽,黎黎會乖乖,黎黎會很乖乖,一定不會吃媽媽的血。」
因為小孩懂事的話,三個大人心更疼。孩子是他們看著長大,又這麼懂事,他們怎麼忍心看著孩子就這樣死去?
白璐瑤拿臉頰去貼孩子額頭,低聲說:「黎黎乖,黎黎如果實在忍不住,就吸媽媽的血吧。媽媽不怪你。」
小西瓜咬緊牙齒,搖頭:「不吃,媽媽的血臭烘烘,黎黎不要吃。」
這幅情景看得旁人簡直心疼,小矮子天師取出符咒,說:「媽的看不下去了,早死早超生!我這就把這小殭屍化成灰!」
周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阻止,按照當下發展和歷史走向,大概害死白璐瑤和舅舅舅媽的,就是秦黎本人。如果不阻止,那么小西瓜會消失,秦黎也會消失。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最後,周慶索性不再去看,轉過身去。
小矮子天師正要把符咒打出去,四周圍牆突然跳進一群和小西瓜一樣的殭屍。
黑西裝鬼差道:「不好,有人用旱魃血液喚醒了死屍,這些死屍感受到旱魃主體在重組,所以都集中道這裡來了。我們必須做事了,這小殭屍和這院子裡的殭屍都不能留。」
黑西裝鬼差和白西裝鬼差也跳下坑,他們把小男孩屁股下面的旱魃拖出來,拿袋子把它的骨頭一點點一根根全都裝進了布袋裡。
做完這些,兩人鬼差跳上坑,走到地獄電梯前,對幾位天師說:「我們必須帶旱魃去地府了,再不隔絕主體的死氣,只怕會讓這些殭屍愈發強大。這裡就交給你們處理了,我們走了,古德拜!」
黑白鬼差拎著裝旱魃的袋子下了地府,地獄電梯也沒入地平面。
十幾個天師的能力當然不差,三下五除二將跳進來的其它弱雞殭屍給控制住。周慶看著這些殭屍,一臉奇怪:「怎麼回事?旱魃一直在我們手上,是誰給這些死屍喝了旱魃血液?」
小矮子天師把最後一隻殭屍固定好,湊過去問他:「想知道還不簡單?既然有人給它們餵了旱魃血液,就一定和他們有過接觸。有接觸,符咒就能尋到對方的信息。」
說著,小矮子天師取出符咒,在殭屍身上一掃,把那人殘留在殭屍身上的氣息全部捕捉。符咒燃燒後,在空中出現一段視頻影像。
半個小時之前,腦袋頂著血窟窿的余正波從海里爬上來,他帶著渾身濕漉,去了最近的醫院太平間。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小棕瓶,把裡面的旱魃血液灑在了死屍上。
在他做完這一切之後,死屍復活,而他身體裡飛出五隻小鬼。這五隻小鬼「嘰嘰嘰嘰」地在空中盤旋,把這些死屍的魂魄吃得一乾二淨。這些死屍變成徹頭徹尾的無魂魄殭屍,因為受到主體召喚,朝著白璐瑤別墅的方向「一蹦一跳」,穿過城市街道,來到了這裡。
遊艇上不僅有徐天南養的旱魃,還有他養的小鬼。在遊艇沉了之後,那些被封在符袋裡享受滋養的小鬼被迫出來,泡在海水裡奄奄一息。
余正波眉心被刺中,血液在大海里暈染開,將那些搖搖欲墜的小鬼滋養得飽滿豐盈。五隻小鬼的力量讓余正波眉心的血窟窿癒合,然後以他為載體寄身。
因為他的上半張臉被秦黎拿瑞士軍刀切毀容,五隻小鬼「嘰嘰嘰嘰」商量一陣後,給他補了一張臉。而這張臉,與徐天南的那個小徒弟徐見幾乎一模一樣。
周慶從符咒獲取的信息里搞清事情經過,心頭湧上一股巨大震撼。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徐見不是徐見,二十幾年後的徐見居然就是余正波。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這些死屍所化的殭屍,顯然沒有小西瓜所化的殭屍威力大。小西瓜能跳幾米高,也能一屁股坐碎旱魃的頭顱,威力之大。
白璐瑤和舅舅舅媽在坑裡守著小西瓜不願出來,周慶為了安全起見,又本著職責所在,開始協助其它天師,將整個坑,布起了結界,將小西瓜一家人四口,封在了裡面。
……
秦黎被綁在廚房,不斷克制自己膨脹的情緒。因為隱忍過度,他周身的符咒全部炸開,這種爆炸威力直接將廚房鍋具灶台,全都炸成了碎片。
唐菲走進廚房時,看見裡面的狼狽也嚇了一跳。她跨過廢墟,去把跪在地上的秦黎扶起來。她剛走到男人跟前,他便猛地抬頭,將臉抬了起來,露出一口利牙。
他猛地朝唐菲撲過去,張口要咬住唐菲肩膀時,又停住。唐菲見他停下,立刻抱著男人肩背拍,安慰說:「控制一下,你想想美好的事情,想想你母親,想想其它的事。」
秦黎平靜下來。
唐菲立刻把自己猜測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讓他做出選擇:「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並沒有改變歷史。接下來,你的選擇才是改變歷史的決定。如果你選擇用他們三人的命,換取自己活命,這就是正確歷史線。如果你選擇讓他們活下來,而你就會死亡,會消失。」
秦黎呼吸變得急促,聽見女孩的話,也怔了半晌。他一齜牙,帶著急促的呼吸道:「唐菲,殺了我。」
「你……」秦黎一攤手,落日弓的光箭出現在他手上。他將光箭塞進唐菲手裡,又道:「殺了我。」
他看著女孩一雙眼睛,非常堅決。
唐菲別過頭鬆手,深吸一口氣道:「抱歉,我做不到。如果你打算犧牲自己,對抗天道,你便用這一支箭,射穿自己的身體吧。」
秦黎無時不刻與體內的獸性做對抗,因此極度消耗體力,額間滿是汗。他伸手握住唐菲的手腕,低聲說:「扶我過去。」
唐菲將男人扶起來,抬眼看他:「秦萬三,你真的決定了?」
「嗯。」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如果秦萬三消失,那麼後續的事情也就會發生變化。她興許不會去拍恐怖綜藝,在演藝圈裡的咖位也不會穩一波。
她不敢想像之後會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可她選擇支持秦黎。生命是他自己的,他選擇用自己的命,換取家人的命,唐菲尊重他。
扶著他往外走時,唐菲小聲嘀咕:「你還發誓要娶我,還說長大以後要嫁給我,真是個小騙子。」
秦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側臉看向她說:「抱歉,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履行承諾。」
不知道為什麼,唐菲的心臟突然一個猛縮,抬眼去看他。
她的眼神比幾秦黎捕捉到,他低聲說:「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誤會你捨不得我。」
「我是很捨不得你,」唐菲握緊了他的小臂,低聲說:「以後,就沒人給我報銷面膜了,我該怎麼辦啊。你這個老闆當得太好,我這個做員工的,已經離不開你了。旭旭、圓一、周慶、翁虹……他們都會想你。」
「不會,」男人用唐菲的身體作為之臣,繼續往前走,語氣恍如交代後事一般,「我消失後,歷史都會被更改,而你們將不再記得我。」
唐菲沒有再說話,她的喉嚨仿佛卡著什麼東西。他們在一起合作這麼久,經歷這麼多,說沒感情是假的,哪怕是養條狗,這麼久也能生出感情了。
她不敢再說話,害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她一個人這麼多年堅強慣了,還真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
她扶著秦黎走到大坑前,對他說:「你時間不多了,動手吧。」
秦黎拉弓時,一支光箭出現,弓弦拉滿月,對準了小西瓜頭。小男孩看著對準自己的那支箭,艱難地咧嘴露出微笑,他在母親懷裡低喃道:「謝謝……謝謝秦叔叔。」
秦黎那支箭就要離弦,舅舅白成拿身體擋住侄子,怒道:「秦先生,你救過我們家裡人,我們尊重你。可你拿我們錢辦事,你最沒有資格殺我們家黎黎。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們這些天師!誰都不許動我們家黎黎!我們黎黎要喝血算什麼!老子有的是血!我給他喝,全部給他喝!」
說罷,舅舅取下掛在腰間鑰匙扣上的摺疊水果刀,直接割破了自己手腕。
大家都被他瘋狂的舉動嚇到了,其中一個天師怒道:「你瘋了!你這樣以血飼養殭屍,是違背天道的!」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舅舅把手腕的血遞到小男孩身邊,小男孩別過頭,不願意去吸舅舅的血。他一邊哭一邊道:「不要逼黎黎,黎黎不想喝血,黎黎不想變成吸血鬼。」
小男孩看見舅舅手上的水果刀,他直接奪過來,爬到大坑的另一邊,拿刀尖生生把自己的殭屍牙撬了下來。
大傢伙兒看得目瞪口呆。
小西瓜把牙齒撬下來,變成一口豁牙。他把一雙尖尖牙攤放在肉呼呼的掌心,給媽媽和舅舅舅媽看:「媽媽,舅舅,舅媽,你們看,黎黎的牙齒掉了,黎黎不用當小殭屍了。」
他話音剛落,被他翹掉的兩顆牙齒又迅速長了起來。他不可思議地摸著自己的殭屍牙,又拿刀去撬,滿嘴血肉模糊,看得大人們心疼不已。
周慶嘆氣道:「他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想傷害親人。小小年紀懂這麼多,真是讓人心疼。」
秦黎壓根就沒辦法出手,一旦他拿起弓箭,坑下那三人就把小男孩護得嚴嚴實實。
小矮子天師看不下去了,直接說道:「我實話跟你們說吧,想救他也不是沒辦法,你們三個把血都給他,他就能活下來了!」
周慶和唐菲想去捂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白璐瑤得知了救孩子的方法,立刻也割破手。這一次,她是強制性地將自己割破的手指塞進了小西瓜的嘴裡。
小男孩在屍化過程中,還能隱忍到如此程度,已經很不容易。血液禁錮一開,他便再也無法抑制那可怕的情緒,不斷吸允著媽媽的血液。
秦黎看見這一幕,瘋了一樣想往坑裡跳。可這道結界壁障太厚,他現在拉弓都已經沒了力氣,只能單腿跪在地上,一邊用攥緊的拳頭將結界砸得「砰砰作響」,一面撕心裂肺地吼道:「秦黎,你停口!」
他眼眶猩紅,集聚著眼淚,無力地吐出一句話:「不,不要。」
白璐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著,眼角露出皺紋,可仙女般的美態依然在。被吸乾了所有精血,白璐瑤仍然用最後力氣的抱住兒子,低聲說:「黎黎,你記住,殺害媽媽的人不是你,而是余正波,是他讓你變成這樣,也是她讓媽媽迫不得已犧牲。黎黎,你不要自責,媽媽不怪你。」
小西瓜頭雙眼血紅,已經完全失去理智。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舅舅和舅媽對視一眼,兩人擁抱了一下,也將割破的手指遞給了小侄子。不到五分鐘,夫妻倆也和白璐瑤一樣,倒了下去。
小男孩渾身發熱,猶如滾燙的茶壺般。矮個子天師立刻往他額頭上貼了一道符咒,讓親人的血液與他徹底融合。
因為體內膨脹著力量,小男孩一攥拳,院子裡再次發生爆炸。天師們用結界躲得及時,可附近被定住的殭屍卻被炸得少胳膊斷腿。
爆炸過後,小西瓜的尖尖牙齒已經不見了,身體各項指標恢復正常。等結界一收,秦黎立刻跳下坑,把白璐瑤抱了起來。
他將女人抱在在懷裡,一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止不住地從男人眼眶裡往外流。白璐瑤已經沒了氣息,她的魂魄和舅舅舅媽的魂魄一起,出現在大坑之外。
地獄電梯再次升上來,白璐瑤和舅舅舅媽,對著坑內的小西瓜和秦黎揮了揮手。
白璐瑤知道自己在陽間停留在的時間不多了,她轉過頭看向老管家,說:「以後黎黎就拜託你了。如果他父親出獄,請一定告訴他,我這輩子,只愛過他一個人。我答應他會照顧好黎黎,我也做到了。我允許他談戀愛,但不允許他給黎黎找後媽,我的話,請你務必轉達。否則我去地府也不會放過他!」
老管家畢恭畢敬點頭:「知道了少夫人,您慢走。」
白璐瑤又看向坑內抱著她屍體的男人,開口問:「秦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不叫秦萬三,對嗎?」
唐菲和周慶也相繼下坑,用衣服將昏迷不醒的小西瓜裹了起來。聽見白璐瑤的問話,兩人紛紛抬眼去看秦黎,等待他的回答。
秦黎依然緊緊抱著白璐瑤的屍身,木納回答:「秦黎,26年後的秦黎。對不起,即使回到26年前,我也沒能改變什麼,甚至是我害了你們。」
白璐瑤明顯一怔,旋即又反應過來,說:「你是黎黎?你是我的黎黎?」
她震驚之餘,又笑出聲,一切盡在不言中。她道:「你不要自責,害死我們的不是你,是余正波。如果今晚我們眼睜睜看著黎黎死去,我們也會後悔一輩子。你的命來之不易,好好珍惜。黎黎,唐菲不錯,回去後,你考慮下對人家姑娘好一點。」
唐菲:「…………」怎麼就扯到她身上了?
秦黎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div class="txtad"><script>loadAdv(10,0);</script>
他們的時辰到了。白璐瑤和哥哥嫂子走進電梯,在電梯合上那一剎那,三人齊齊對他們招手,「黎黎,再見。」
直到這一刻,秦黎的腦子裡才閃過一些清晰的記憶。
如果他們沒有到這裡來,在殭屍出現的那天晚上,白璐瑤和舅舅舅媽就已經死了。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和今夜如出一轍。
那一晚,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親人不忍心再看他受苦,拿了血液來餵養他。於是陰差陽錯地,解了他的屍毒。
所以,最後無論他們如何嘗試,最後都會變成26年後的模樣。天道不可逆,他們永遠在一個既定的軌道中。一旦改變細微,那麼歷史線也會隨著發生調整,來應對穿越人的「胡作非為」。
就在這時候,唐菲帆布兜里的鐵球開始發光。
她掏出鐵球,以前如何搗騰都沒反應的鐵球,立刻開出了花。一瞬間,空間扭曲,時間萬物都變成了萬花筒的顏色。
秦黎懷裡的親人屍體消失了,小西瓜頭消失了,那些天師也消失了。
他們三人在一個空間裡不斷下墜,終於,秦黎摟住了唐菲的腰,不一會兒,帶著她穩穩落地。
……
再睜眼,唐菲、秦黎、周慶,已經被鐵球帶到了另一個地方。他們穩穩落地後,這才發現又回到了地府第八殿。
眼前的巍峨宮殿陳舊,年久失修,仿佛很久沒人住過。秦黎還在悲傷中未緩過神,周慶也還在1995年的世界裡沒緩過來,唐菲亦如周慶。
三人都還在發呆時,遠遠地看見王薛薛一蹦一跳地跑過來,沖他們招手:「菲菲!我想死你啦!」
唐菲聽見這久違的聲音,懵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看著周慶一臉不可思議道:「我們,就這樣,回來了?小西瓜呢?」
周慶抬手一指沉浸在悲痛中一言不發的秦黎,說:「小西瓜沒有,大西瓜有一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