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涼爽,但周禮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床頭柜上,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周禮沒功夫聽,但鈴聲堅持不懈,毅力比他還足。
魔音穿耳太過干擾人,林溫推推周禮肩膀,眼珠往床頭櫃瞟了下,示意他趕緊接電話,周禮不搭理。
林溫扭身,胳膊故意努力朝向床頭櫃,周禮見她實在不老實,沒辦法,只能按下暫停,順從她去拿手機。
結果一看來電顯示,周禮更不想接了。
周禮按下接聽鍵,開了擴音,沒有吭聲,等那頭先嚷。
「老狗,還我的招財龜!」
林溫聽見蕭邦說的話,忍不住笑了笑,周禮撳了撳她彎起的嘴角,淡定地對電話那頭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蕭邦森森然:「我只知道我的招財龜已經失蹤了三個小時。」
「關我什麼事?」
「我找到了證人!」
草龜放在廁所外面的走廊拐角,那裡人來人往,周禮撈龜撈得光明正大,被人撞見不稀奇。
周禮理直氣壯:「哦,那你報警吧。」
「呵,報警多麻煩。」蕭邦那頭傳來喇叭聲,他道,「我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你家了。」
林溫一聽,馬上就要起來,周禮把她按回去,安撫似地揉了揉她的脖頸,不慌不忙地對蕭邦說:「你要是現在過來,我就提前為那兩隻龜煮一鍋熱水。」
「老狗!」蕭邦不敢置信,「它們還未成年!」
「……」周禮懶得再跟他貧,最後說了聲「掛了」,他按掉電話,把手機撂一邊。
林溫怕蕭邦待會兒真闖來,瞪眼詢問周禮,周禮跟她無障礙交流,他搖搖頭,又眯了下眼,意思是蕭邦誠心找茬,但他不會這麼沒分寸。
林溫放下心,周禮解決了這個小麻煩,繼續折騰人。
這一晚,兩人凌晨一點才睡,難得碰上他們同時雙休,所以沒設鬧鐘。周禮一覺自然醒,窗簾露出的縫隙光線刺眼,時間看來已經不早,周禮搓了把臉,感覺懷裡的人也快醒了。
果然沒一會兒,林溫慢吞吞地撐開了眼皮。
她這一覺睡得沉,夢裡稀奇古怪,剛醒的狀態下她糊裡糊塗,在周禮胳膊上蹭兩下,她張嘴就要說話。
周禮一直盯著她,在她嘴唇蠕動的瞬間,周禮眼疾手快,一巴掌捂住她大半張臉。
林溫懵了懵,遲鈍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一時心有餘悸。
周禮讀懂她眼神,放開了手,林溫拍拍胸口,周禮笑了笑,親親她臉頰,指指枕頭,問她還用不用睡一會兒。
林溫轉身找到自己手機,見已經快十點了,她指了指周禮,再指了指枕頭,然後又指自己,兩根手指扮作雙腿,走向臥室門。
意思是讓周禮接著睡,她先起床。
周禮沒什麼睡意,難得放假,按原計劃他今天要帶林溫去爬山。
周禮掀開被子,兩根手指走了走,一起。
林溫笑笑,下床去了洗手間。
周禮先去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水喝,順便挑出幾樣食物,放到了中島台上。
喝完水他去浴室沖澡,林溫正好洗漱結束,兩人錯身過,周禮順手拍拍她屁股,林溫還手,戳了一下他的腰。
周禮肌肉瞬間繃緊,伸出手臂就要撈人,林溫沒他速度快,才跑幾步就被他從背後撈了回去。
林溫差點就要破功說話,她及時捂住嘴巴,周禮趁機占她便宜,林溫咯咯笑。
笑聲在此刻代替了無數語言,兩人在浴室里鬧了一會兒,周禮才把人放開。
周禮沖澡,林溫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睡衣。她走進廚房,看見中島台上的食物,知道是周禮想吃,她捲起袖子,開始忙碌。
周禮沖澡快,出來的時候林溫剛把炒雞蛋盛進盤子裡。
另一邊的牛油果剛扭成兩半,還沒切片,周禮不擅長炒菜煲湯,簡單的廚房活他倒還行。
他跟林溫並排站,負責處理牛油果。
早午餐很快備齊,兩人端去餐桌,吃到一半,周禮手機響了。
他的手機放在臥室,周禮過去找到,接通電話。
電話是公司那邊打來的,說有點事需要他去處理,周禮預估了一下時間,說大約五十分鐘到。
掛斷電話,他才想起沒辦法告知林溫,正想著是否該讓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幫他轉告,這行為又是否過於奇葩的時候,周禮忽然聽見可視門鈴響了。
林溫放下餐具走到門口,看見屏幕上是蕭邦放大的臉,她直接按了開門鍵。
周禮走出臥室,屏幕里已經沒人了,林溫指指大門,這回動作和眼神都沒法表達她的意思,林溫苦惱。
周禮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陪她一起等著,沒多久來人出現,周禮還當是誰,他牽著林溫轉身,給來人一句:「你今天很閒?」說著就去餐廳,繼續吃他的早餐。
蕭邦也懶得跟周禮廢話,他跟過去開門見山:「我的龜龜呢?!」
林溫問周禮,要不要還給他?
周禮拍拍林溫的手,突然對蕭邦道:「我待會兒要去趟公司,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蕭邦莫名其妙:「哦,所以呢?」
林溫明了,他們原本吃過早午飯就要出門去圓景山,計劃臨時有變,她點點頭。
周禮摸摸她腦袋。
蕭邦看看林溫,又看看周禮,他恍然大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他說風涼話:「我說不是吧,你們兩個多大歲數了,真信別人隨便寫寫的詛咒?」
「你多大歲數了,招財龜?」周禮吃著早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蕭邦抱著胳膊,肅著臉道:「行吧,那我的招財龜呢,是你給我拿來,還是我自己去拿?」
周禮說:「急什麼,你今天有沒有其他事?」
「沒有,幹嘛?」
「待會兒一起吃午飯。」周禮道。
林溫困惑地看了看桌上的早午飯,周禮又拍拍她的手。
蕭邦有的蹭吃,自然不介意耽誤點時間,他原本想趁機把他的龜龜找出來,但周禮幾下就吃完了東西,不給他機會亂逛,拎著他後衣領,抓緊時間出門了。
到了公司樓下,周禮對蕭邦道:「你想上去坐坐還是在這裡等?」
蕭邦道:「上去坐坐。」
林溫後知後覺,明白了周禮捎上蕭邦的意圖,她悄悄笑了下,對蕭邦說:「那你上去坐吧,我在車裡等一會兒。」
周禮看著蕭邦:「你上去幹什麼,別浪費我時間。」說完他下了車,直接走向電梯。
蕭邦整個人都震驚了,他看向林溫,好半天才指責:「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溫訕訕,她撓撓臉頰,問蕭邦:「你待會兒想吃什麼?」
蕭邦依舊極好應付,他很快說:「吃法餐吧,我知道一家新開的法餐還不錯。」人均八百,這價格不錯。
林溫看了看時間,她對法餐沒興趣,直覺周禮是不會答應蕭邦的。
半小時後周禮準時回來,坐上車,周禮把一杯海鹽抹茶芝士遞給林溫。
蕭邦坐在後面,他扒著前座車椅問:「這是什麼,就一杯?」
周禮回他:「同事買的,就剩了這一杯。」
林溫插上吸管,戳了戳周禮的大腿,讓他先喝一口。
周禮不愛喝這種女孩子的玩意兒,但他還是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
蕭邦想閉眼,他抽了抽嘴角,打算速戰速決:「林溫說她想吃法餐。」
周禮挑眉,看向林溫,林溫慢半拍地點了下頭。
周禮一笑,一眼看穿。林溫對法餐西餐這類都沒興趣,更何況說好了要爬山,她更不可能在大中午選法餐吃。
周禮駁回蕭邦的無理要求,直接開車去了便利店,給蕭邦買了一份咖喱雞肉飯,讓他自己去加熱吃。
林溫剛吃過出門,一點都不餓,她愉悅地買了點飯糰一類便於攜帶的食物。
周禮抱著胳膊,站邊上看著她挑,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蕭邦面無表情地餵自己吃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喱雞肉飯。
回到車上,周禮還不打算放蕭邦走,他物盡其用,繼續把蕭邦帶去圓景山。
林溫爬山裝備齊全,她戴著鴨舌帽,穿著防曬袖套、運動褲和登山鞋,周禮背著包,包側面還掛著一根紅色的女士登山杖。
蕭邦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老北京布鞋,質疑道:「老狗,我的保險受益人沒寫你名字吧?」
周禮拍拍他後背:「怎麼這麼囉嗦,趕緊的,趁今天帶你多活動活動,別成天悶在店裡。」
周禮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蕭邦無奈,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爬山這一路,周禮對蕭邦「噓寒問暖」,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問他要不要休息。
林溫把蕭邦當百度百科,問他為什麼不能走東面,如果走全程需要多久等等。
蕭邦從起初的回答一兩句,到後來乾脆裝聾作啞。
但那兩人還是有辦法。
比如周禮問蕭邦:「你要不要休息?」
蕭邦不吭聲,林溫就說:「蕭邦你應該不累吧。」
於是周禮就知道,林溫還不累,隊伍繼續前行。
就這樣一直熬到傍晚,蕭邦生無可戀地回到山底下的車子裡,灌了一大瓶水,他又聽到周禮問他:「晚上想不想看電影?」
蕭邦道:「不想!」
林溫回頭問:「為什麼不想看電影?」
周禮聽懂了,晚上安排電影。
蕭邦說:「那我也去。」
周禮沒搭理他,這回利落地把車開到了劇本殺店。
卸磨殺驢,利用完了就扔,蕭邦義憤填膺,他冷笑,對林溫道:「其實你們兩個沒必要這麼麻煩,還剩一天時間,你回你自己家住一天不就行了。」
林溫覺得蕭邦的挑唆不無道理,回到家洗了一個澡,才不過六點半,電影在七點四十分。
林溫扯扯周禮,回臥室衣帽間拿出一套衣服,往自己的包包里塞。
意思很明顯,她聽了蕭邦的話。
周禮不同意,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衣服扯了出來。
林溫皺眉,又指指自己嘴巴。
她昨晚和今天好幾次差點開口說話,尤其是早晨半夢半醒的時候,那是最危險的。
周禮眯眼,看到衣帽間裡一抽屜的領帶,他隨意取出一條,慢悠悠地展開,看了眼林溫。
林溫不解。
周禮眼神溫柔,撫撫她腦袋,然後抻開領帶,沿著她嘴巴,纏了一圈,再打上一個死結。
林溫詫異地扯了扯堵著她嘴巴的料子。
她眼神懵懂,長發還沒吹乾,發尾水珠滴濕了睡衣胸前。周禮喉結滾動,抬手捏了捏頸側,他扭動兩下脖子,盯了一會兒,他低下頭,隔著領帶親了親林溫的嘴唇。
這一晚的電影是在家裡看的,放映時間還遲了,電影也看得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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