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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2024-09-04 18:25:15 作者: 折枝伴酒
  露台上起風,吹散了初夏的熱氣,卻怎麼都吹不散他磁石一般吸走她所有魂魄的聲音。閱讀

  「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有私心,從一開始我或許還沒意識到對你的感情,但絕不是因為想和你成為朋友這麼簡單。」

  「請你吃飯是為了多一些和你相處的機會,我不想因為溫景澤的事,我們之間完全斷了聯繫。」

  「從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一直認為你值得更好的。你是個很好的姑娘,你值得被一個好男人好好疼愛,而不是在他那裡委曲求全。可是除了眼睜睜看著,我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你那樣做……」

  「寧姝,我這輩子最欣慰的事,就是你能夠離開他。」

  「那時候我就決定了,我要好好照顧你。如果可以的話,」他輕輕碰到她的手,溫柔而緩慢地握住,「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等等。」寧姝整個人都是顫抖的,突然被他牽住的手更是下意識地抽了出來,捂住七上八下的心口,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我覺得,我不太舒服。」

  裴司延蹙了蹙眉:「哪裡不舒服?」

  「我頭好暈。」寧姝一臉難受的樣子,語無倫次,「可能是這裡太熱了,我酒喝多了,我進去吹一吹……」

  說完也不等他回話,便從人胳膊底下鑽了出去。腳步靈活,一點都不像喝醉頭暈的狀態。

  裴司延轉頭看向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無奈地勾起唇角。

  **

  隨菀正在飲食區拿吃的,寧姝跑過去,掛在她身上氣喘吁吁。

  「你怎麼了這是?」隨菀低下頭看她,「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臉還這麼紅,用不用叫個120?」

  「不用。」寧姝深吸了一口氣,「我還可以自己搶救一下。」

  隨菀笑了笑,往盤子裡夾了塊小蛋糕,忽然轉頭往另一邊一看,激動地拍她胳膊:「哎,是你那個誰——」

  然而話音未落,寧姝腦袋就擱她肩膀上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隨菀第一次近距離看裴司延,不免被男人的俊朗卓絕所吸引,但也只有一個瞬間,閱盡千帆的隨菀很快鎮定下來,禮貌得體地打招呼:「裴總您好。」

  「你好。」裴司延點了下頭,看向她肩膀上的女孩,「她怎麼樣?」

  隨菀剛要說應該沒事,肩膀上的腦袋突然動了動,伴隨著寧姝吐詞不清的嘟噥:「菀菀,我難受……」

  隨菀嘴角一抽,立刻明白過來,轉頭向裴司延解釋:「裴總,她好像喝醉了,剛才就一直叫難受來著。」

  「菀菀,你不要吃那個蘑菇……」寧姝夢囈般地開口,「紅傘傘,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噗嗤——」隨菀忍不住笑了,差點要露餡,連忙扶住她對裴司延道:「裴總,她好像醉得不輕,我先送她回去了。」

  「嗯。」裴司延抬起手來,「我幫你。」

  寧姝一路上裝著死,被隨菀和裴司延扶到電梯裡,再到停車場,最後被放進隨菀的車后座躺著,才終於輕鬆下來。

  代駕在啟動車子,發動機轟隆的背景音里,她聽見裴司延和隨菀在外面說話。

  「到家記得報個平安。」

  「好的裴總。」

  「她睡覺會經常踢被子,你注意一些。」

  「……額,好的。」

  終於隨菀也進來了,車子駛離地下車庫,寧姝突然被擰了把胳膊,只見隨菀眼神犀利地盯著她,嚴肅審問:「他怎麼知道你睡覺踢被子?你倆都到這進度了?」

  「沒有。」寧姝連連搖頭,「有一次我聚餐喝醉了嘛,估計就是那次……」

  「那今天又什麼情況?好端端的裝什麼?你要演戲也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搞得我措手不及。」隨菀翻了個白眼,打開礦泉水瓶蓋。

  寧姝揪著手指道:「他剛剛跟我表白。」

  「什麼?!」隨菀忍不住一口水噴出來,一邊慌忙拿紙巾,一邊追問:「裴司延向你表白?什麼鬼?這是我不花錢就能聽的嗎?」

  「就是這樣。」寧姝點了點頭,「我腦子一熱,就跑了。」

  隨菀擰上瓶蓋,雙手摁住她肩,哭笑不得:「姐妹你跑什麼?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跑的?你不是也對他有意思嗎?你倆這不是一拍即合——」


  「我當時就是覺得,再不跑我人都要炸了。」寧姝一本正經地說。

  到現在回想起剛才的場景,依舊是心臟控制不住砰砰狂跳,整個生理系統都瀕臨紊亂,自動開啟保護模式。

  「我覺得好不真實,像做夢一樣。」寧姝低著頭,目光落向糾結的雙手,「所以我需要冷靜一下。」

  「這情節是挺偶像劇的,而且像裴司延那種男人,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會很沒有安全感吧,也可能會沒有結果。」隨菀嘆了一聲,「如果一開始就抱著隨便玩玩的心態,倒是行。」

  寧姝看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

  「還有心情諷刺我呢?」隨菀假裝生氣,「我說正經的,你要是決定投入真心,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弄清楚,他到底是打算對你負責到底,還是僅僅隨便談個戀愛,解個悶兒。」

  寧姝一臉苦惱:「那我怎麼知道?」

  隨菀沉吟片刻。

  「雖然這個說法不是百分百準確,不過一個男人願意花越多時間和精力追你,那他是真心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是像裴司延這種男人,他的時間和精力格外寶貴的呀,他要追一個女人付出的沉沒成本,也比普通男人要高。」

  「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寧姝一腦門漿糊,哪想到這麼多複雜理論,只想要一個結果。

  「跑都跑了,還能怎麼辦?」隨菀聳了聳肩,「要不你主動找他,要不等他來找你,自己看著辦咯。」

  寧姝整個人癱進座椅里,長吁短嘆。

  第二天因為大腦興奮起得太早,寧姝七點多就到了事務所,先放好東西才下樓吃早餐。

  結果電梯剛到一樓,門打開,她還沒來得及出去,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迅速走進來,摁下頂樓按鈕。

  電梯門再次關上。

  寧姝頭皮一陣陣發麻,尷尬地抬了抬手:「裴先生,早。」

  「早。」他笑了一聲,一隻手揣在褲兜里,另一隻握著她旁邊的扶手,用身體和手臂將她圈在轎廂角落,「昨晚醉成那樣,不用休息?」

  「我……還好,不用。」寧姝用力搖了搖頭。

  「該記得的還記得嗎?」他問。

  寧姝遲疑了下。

  他便繼續道:「不記得我可以再說一次。」

  寧姝急忙阻止他:「不用了,我記得……」

  再說一次?不如直接打120把她送進ICU。

  當初爸爸是心臟病去世的,現在她強烈懷疑自己有被遺傳。

  裴司延見小姑娘緊張得不得了,嗓音壓得更溫柔些,不忍心對她太強勢:「你不用太有壓力,你也可以拒絕我的請求。」

  聽見他說拒絕,寧姝不禁眼皮一跳。

  「但是,」他頓了頓,彎起眸,「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

  寧姝緊抿著唇,「嗯」了一聲。

  「你不用懷疑我是不是認真的,我這人從不開玩笑,也不把感情當兒戲,這麼多年你是頭一個。」他把扶手捏得很緊,骨節泛白,卻用低柔的語氣儘量讓她感覺到輕鬆,「或許,你可以試著考察一下,再做決定?」

  寧姝懵懵地抬起頭,望著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笑了笑,眼底有奪目的光,「能不能讓我正式追你?」

  **

  寧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辦公室的,也不知道當時是哪裡來的勇氣和臉面,答應他那句話。

  「那就追吧。」她似乎表現得還挺淡定。

  可實際上,心臟距離ICU只有寸步之遙。

  上班後沒多久,寧姝突然接到個電話。

  是她三月份接診過的一個病患家屬,父母是農民工,女兒在城中村的小學念書時遭到無良男老師猥褻,心裡留下了陰影。後來一家人因為負擔不起城裡的房租,父母在女兒出事後到處奔波也丟了工作,無奈帶著孩子回到鄉下。

  這次打電話過來,說是女兒得病去世了,問是什麼病,他們不說。

  「能做的都做了。」王瑤寬慰她道,「當時他們付不起諮詢費,你都自己掏腰包了,還能怎麼辦?」

  「我沒事。」寧姝搖了搖頭,「你去忙吧。」


  王瑤往出走了兩步,回頭問:「那你去看看不?」

  寧姝稍稍遲疑,然後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唇:「就不去了吧。」

  「哦。」王瑤說,「我一會兒約了人在外面,你車借我。」

  寧姝把鑰匙遞給她,「下班前啊。」

  「知道。」

  整個上午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寧姝午飯也沒吃,就啃了個蘋果,在系統里調出三月份的病歷。

  照片上的小姑娘才十一歲,人生精彩的部分還沒來得及開始。

  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她撿起座機話筒,給陳修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陳總,我請假一天。」

  **

  車子被王瑤開走了,計程車也不會往鄰市的鄉里跑,打車app排隊十幾位。寧姝站在大廈門口看著來往的車流,正思索著怎麼辦,前方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喇叭聲。

  是裴司延的車。

  車窗降下來,裡面只坐著張助理,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寧小姐,去哪兒啊?」

  寧姝也不和他客氣:「我有事要去趟寧安鄉,你有時間嗎?能不能送我去汽車站?」

  「上車吧。」張助理開了門鎖。

  寧姝打開副駕駛坐進去,先說謝謝,然後提醒他:「是南邊的汽車站,挨著高鐵站那個。」

  張助理點了下頭,發動車子。

  寧姝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再睜眼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高速公路上,兩旁的隔離欄倒退成一條模糊的綠線。

  她懵了懵:「我不是說去汽車站嗎?」

  張助理解釋道:「去寧安沒有直達的城際,您還得在鎮上轉車,太麻煩了,我直接送您過去。」

  「那多耽誤你時間啊……」

  「不耽誤。」張助理笑呵呵,「老闆說了,您的事兒就是頭等大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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