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司延有朋友從國外回來,說聚聚。閱讀家裡有夏沐可陪著,寧姝就跟他去了。
兩人晚餐都喝了酒,大過節的李叔也不在,於是叫了個代駕。
「你居然還有朋友?」寧姝不可置信地問。
裴司延揪了揪她腦袋後的小丸子:「我怎麼就不能有朋友?」
「我以為像你這種人,也就喬老師能忍得了你。」寧姝眯著眼笑,親親他臉頰,「還有我。」
裴司延伸手扶住車門,側身把她圈在角落裡,唇角勾起來:「說說,我哪種人?」
寧姝一邊用手指摩挲他極致俊美的臉部輪廓,一邊慢悠悠地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
裴司延似笑非笑地握住她手:「那你倒是有膽子褻玩我。」
寧姝抬起另一隻手,得寸進尺地往他衣領里塞:「就玩你,有意見?」
「我哪敢啊。」男人無奈,往前看了眼代駕小哥,只見鏡子裡對方一臉生無可戀,回頭抓住她手親了親,哄道:「別鬧了,有人。」
寧姝這才一個激靈,忙縮回手正襟危坐,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前面的代駕小哥。
他朋友定的地點在一家酒吧。進去的時候,裡面音樂聲嘈雜,男男女女在舞池裡扭動,五彩絢爛的光線隨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
寧姝把裴司延的頭扒下來靠在他耳朵旁說話:「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嗎?」
裴司延一邊往前走著,一邊湊到她耳朵邊回:「留學時的舍友,很多年沒見了,就忍忍。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跟我說,我們早點回去。」
寧姝點點頭:「嗯。」
她倒還好,雖然很少泡吧蹦迪,但並不排斥,偶爾跟同事去也能玩得盡興。
溫景澤嫌她乖,那是因為她沒在他面前展現過另一面。她從不跟他去酒吧,因為不想看見他的目光在那些女人身上流連忘返。
現在想想,當初自己真挺傻的,掩耳盜鈴,愚不可及。
裴司延帶著她和朋友打了招呼,便坐在卡座里喝酒聊天。
這邊是角落,音樂聲稍小一點,說話的音量能蓋過去。
回國的這哥們兒聽說是華爾街金融大拿,叫謝明孚,長得挺帥,就是一副風流薄情相。
「裴總你行啊,背著我們不聲不響的,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謝明孚摟著他肩膀拍了拍,「深藏不露,一鳴驚人,羨煞我也。」
「你羨慕個屁,你不是不婚嗎?」喬遇懟他。
「不婚又不是不談戀愛。」謝明孚桃花眼勾起來,「我這空窗多年,就不能羨慕羨慕別人有女朋友?」
喬遇嗤了聲:「還不是自己作的,要你當年對人家初晴——」
「喬遇。」裴司延淡淡打斷他。
喬遇識趣地住了嘴。
謝明孚微微斂眉,睫毛遮住眸底的光,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快了。」裴司延和他碰了一杯,「反正你也不回紐約,到時候請你。」
「嗯。」
幾個人又喝了會兒酒,謝明孚說要出去透口氣,喬遇也出去接電話了。
寧姝看著人離開後,舞池那邊換了她喜歡的音樂,於是拽了拽裴司延的袖子:「我們去跳舞吧?」
男人稍一挑眉,望向舞池扭動的人群:「我不會。」
「去嘛去嘛。」寧姝拉著他的手搖了搖,「隨便跳,反正又沒人認識你。」
裴司延表情認真:「那可不一定。」
「……」寧姝略沉思了下,點頭,表示理解他的偶像包袱,「那我自己去啦?」
「去吧。」裴司延笑了笑,「我在這兒看著你。」
為了安全起見,寧姝把戒指取下來放進他衣兜:「幫我保管哦。」
「嗯。」小姑娘剛轉身,他又叫住:「等等。」
寧姝一回頭,只見這男人抬起手,把她長度剛到膝蓋的裙擺往下拉:「……」
「老爹爹。」她沖他做了個鬼臉,抬腳跑得飛快。
裴司延往後靠在沙發上,滿臉無奈的縱容。
這裡和舞池隔得雖遠,但並不妨礙他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輕易辨認出他的小女朋友。
他手裡端著酒杯,目光卻始終鎖在她身上,看著她和平時截然不同的另一面。活潑靈動,甚至有些瘋癲,完全融入了那種年輕而耀眼的氛圍。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對她來說,會不會太古板無趣了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跳回來,遠遠地撲進他懷裡。
「你有沒有看我跳舞?」
男人故意逗她:「沒有。」
寧姝頭髮都跳得亂糟糟的,嘟著嘴嬌嗔埋怨:「為什麼不看?」
裴司延抬手捋著她頭髮,笑而不語。
寧姝突然想到了什麼,擰起眉頭:「你不會在看別的女人吧?」
「嗯?」男人若有所思地往遠處瞄了眼,認真地問,「那麼多,你指的是哪個?」
「……渣男。」寧姝咬了咬牙,瞪著他,旋身坐到沙發角落。
裴司延笑著傾身過去,擋住她面前的光。
唇壓下來,手指穿進她發間,揉著女孩軟軟的耳垂,溫柔撫平她滿腹怨氣。
「想讓我看你,還竄來竄去的?」他懲罰似的啃了一口她的唇,「知道我有多費勁嗎?」
「那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跟你說了什麼?嗯?」他的手掌在她腰間刻意點火。
雖然知道是公共場合,他也做不了什麼,寧姝還是緊張得呼吸都亂了,嗓音快被自己吞進肚子裡:「沒什麼……」
「嗯?」他用力揉一把。
寧姝吸了口氣,忙不迭說:「問我要微信,我沒給。」
「這還差不多。」男人滿意地勾了勾唇,從兜里拿出戒指圈到她無名指上,「以後再有不長眼的問你,就說你有老公。」
「我沒有老公。」寧姝一臉認真望著他。
見男人眉梢一凝,她笑嘻嘻道:「還沒結婚呢,你休想提前占便宜。」
裴司延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竊喜的小模樣,輕輕揉捏著她的手指:「就讓你再矯情幾天。」
反正沒幾天了。
明天她就得去見家長,一切都會提上日程。
寧姝也想到了這個,頓時擔憂起來:「明天除了你爸媽,還有沒有別人啊?」
「有啊。」裴司延點了下頭,「我祖父祖母,二叔二嬸,就是裴嘉逸的爸媽。」
寧姝聽完立刻懵逼。一群人看她一個人?
她扁了扁嘴,嘟噥道:「那不是跟看猴似的嗎?」
裴司延見她一臉委屈可憐,都快哭了,趕緊揉著她臉頰解釋:「逗你的。本來是都想來,我怕你太緊張,就沒同意。」
寧姝聽完眼睛一亮:「那只有你爸媽嘍?」
想起那次見到的親切婦人,她頓時一點都不慌了。
「嗯。」裴司延摸摸她頭,「放心吧,我爸也會喜歡你的。」
寧姝笑嘻嘻地捧住他臉,在他唇上啵了一口。
裴司延不滿她敷衍,摁著她的頭要吻下去,突然卡座里傳來一聲清咳:「你倆注意點兒影響啊,關愛單身狗的身心健康。」
喬遇和謝明孚剛從洗手間回來。
裴司延看了眼他們,輕描淡寫道:「抱歉了,沒想到你們單身狗這麼脆弱,上廁所都要結伴去。」
寧姝忍不住「噗嗤」一笑。
「我說的單身狗是他。」喬遇推了推謝明孚,「我可不是,我都有女朋友了。」
寧姝「喲」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啊?我怎麼沒聽說?」
喬遇勾起唇,滿臉得意:「就今天。」
寧姝認真地問:「不是人家花錢雇你回家過中秋吧?」
喬遇剛抿了口酒,猝不及防被嗆住,一陣猛咳。
「我就知道。」寧姝嘆了一聲,「你也不是我家菀菀雇的第一個了,想開點。」
「什麼?」喬遇瞪大了眼睛,邊咳邊問,「她還雇了別人?」
寧姝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逢年過節常規操作啊。」
喬遇一臉生無可戀。
寧姝正憋著壞笑,突然被身邊的男人摟住肩,夾著淡淡酒味的氣息撲過來:「常規操作?」
寧姝半邊身子一麻,往旁邊縮了縮。
「你呢?」他呼吸灼熱而危險,「你也花錢雇過男朋友?」
寧姝忙不迭搖頭,眼中滿滿的求生欲:「我沒有!」
裴司延這才滿意地「嗯」了一聲,把酒杯遞到她唇邊:「你喜歡的葡萄味。」
抵著他剛剛喝過的地方,她張開嘴巴抿了一口。
結束後,兩人自然是回了裴司延家。
他臨時接了個電話,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寧姝洗了澡便先睡了。
一覺醒來,床上還是只有她一個人,寧姝看了眼時間,一點多,於是下床去書房。
她從門縫裡看他。
書房裡沒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的光打在他臉上,有些昏暗,依稀可見男人眉心皺著的小小川字。
寧姝去客廳倒了杯水,才推開門進去,遞給他的時候順便打開檯燈,心裡有點難受,但還是一臉玩笑道:「燈都不開,你眼睛不要啦?」
「忘了。」男人笑著把她拉下來,坐在腿上,「吵醒你了嗎?」
這房子裝修的時候,原本是打算書房和主臥放在一起,連牆都錘掉了,後來他臨時改變主意,於是加了層薄薄的隔斷牆,隔音效果不算太好。
當初他也沒想到會有如今的境況,有個小姑娘跟他隔著一堵牆,在他的房間裡睡覺。
「沒有,我都睡完一覺了。」寧姝看了眼他電腦上的全英文策劃案,「你這個不能明天再弄?」
溫香軟玉在懷,工作帶來的那一絲煩躁很快煙消雲散,他側頭親了親她耳朵:「不能,明天就得要。」
寧姝轉身摟住他的腰,滿眼心疼:「那我陪你吧。」
裴司延笑了笑,將下巴擱在她肩頭,手臂越過她身側放在鍵盤上,一邊敲著字,一邊對著她耳朵輕柔呵氣:「困了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