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手足換手足，守閣二十載
「你承擔得起嗎？」
李長生平靜的聲音落在李尋歡及眾人耳中卻如同平地驚雷，轟然炸響。
李尋歡面色不變，只是望著李長生，道：「不管後果如何，我李尋歡一力承擔！」
「那我成全你！」
李長生嘴角微揚，玩味的眼神帶著一抹有趣，抬起手掌，並指為劍，向前一指。
唰。
紅袖抱在懷中的辟魔劍頓時出鞘，化作一道劍光爆射而出，如驚雷掣電，直刺李尋歡咽喉。
嘶！
所有人身體一顫，頭皮發麻。
腦海中只剩一個念頭。
完了。
世間再無李尋歡。
小李飛刀成絕響。
李尋歡瞳孔一縮，渾身每一個細胞顫抖，他沒有壓制住本能的反抗。
他知道他的小李飛刀擋不住這一劍。
何況他也不想擋。
就用他的命換阿飛一命好了。
嗡。
辟魔劍停在了李尋歡咽喉一寸，鋒利的劍氣刺破了他的肌膚，溢出絲絲血跡。
所有人背後驚出一身冷汗，大氣不敢喘。
「你不怕死？」
李長生笑著問道。
「怕！」
李尋歡燦然一笑，沒有在意身前懸浮的寶劍，取出腰間酒壺，大喝了一口。
「但我是他大哥！」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在場無數人都有種當場跪下認李尋歡當大哥的念頭。
「說得我都想認你當大哥了！」
李長生微微一笑，心裡補充道：「畢竟做你的兄弟，你還會送未婚妻，送莊園，送家產！」
「李公子說笑了！」
李尋歡喝了一口酒，望著面前劍氣凌霄的辟魔劍，讚嘆道：「能夠死在如此精妙的御劍術下，也不枉此生了！」
鏘。
辟魔劍瞬間收回入鞘，李長生望著李尋歡和周圍眾人，道：「此情此景，我再給大家講個雪中的人物吧！」
「此人名溫華，父母早逝，跟著哥哥嫂嫂長大，因受不了嫂嫂白眼而帶著一柄木劍闖蕩江湖！」
「在徐奉年三年六千里遊歷中相識，成為兄弟，」
「他們會為了一塊得來不易的牛肉爭搶半天，會一起站在蘆葦盪里噓噓，會因為尾隨一位妙齡佳人而招來白眼無數，會因為偷看寡婦洗澡而被追打……」
「他們也會談及夢想，溫華說他的夢想是「做天下最豪的劍客，喝天下最烈的酒，把天下最美妞兒。」
「而此刻，他的手裡只有一把木劍，那又如何呢……」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從木劍遊俠溫華身上，他們仿佛都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江湖中九成九的人都是溫華這種沒錢沒勢沒功法，甚至連寶劍都沒有的底層江湖人。
「徐奉年二次江湖遊歷，白馬出涼州，二人巧遇於襄樊城，昔時的落魄公子早已不再，而遊俠兒卻仍提著那把木劍。」
「這個遊俠兒本可一步入榮華，而他，續了舊情飽餐一頓，提劍而去，只為自己的江湖。」
聽到這裡，無數江湖豪傑動容。
很多心裡鄙視，覺得溫華太傻。
有個北涼王柿子的兄弟不知道好好利用。
真是愚蠢。
也有人敬佩溫華這種自食其力，不願依賴兄弟的品格。
這在江湖中絕對是一股清流。
「之後，溫華被黃龍士看重，得到怪人隋斜谷傳授兩劍。」
李長生喝了一口茶，緩緩道：「黃龍士又稱黃三甲，春秋十三甲，獨占三甲，算無遺策，算盡天下，與韓人貓，徐人屠並稱為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三大魔頭！」
「溫華這是得到機緣，一飛沖天了啊！」
「春秋十三甲，獨占三甲，這黃龍士也太牛逼了！」
「我有預感，溫華要崛起了！」
「那是必須的，作為柿子的兄弟，豈能一直那麼平庸？」
一樓大廳之中，無數江湖豪傑譁然。
他們都是底層江湖人士，心裡也期望著像溫華一樣，得到高人看重，一飛沖天。
……
六樓一號包間。
「天下豈有免費的午餐？溫華有什麼值得黃龍士看重的？恐怕是想算計徐奉年吧？」
邀月冷笑。
「姐姐所言甚是！」
憐星附和道。
不僅邀月憐星，其他包間中，祝玉研、梵清惠、石之軒、包括一樓的陸小鳳等人都有所猜測。
不僅因為他們見多識廣，智慧不凡，更因為他們站得高度不同，所以能夠一眼看穿。
那些底層江湖人士中難道沒有聰明人？
有。
但他們心裡有種期待，期待自己得到高人看重，一飛沖天，不願意去想會有陰謀。
或者不願相信有陰謀。
李長生等眾人議論聲小點之後，繼續道：「溫華學劍之後，入京城比劍，一連三敗，得溫不勝之名。」
「之後戰平棠溪劍仙盧白頡，一舉成名。」
「此時溫華出江湖即達到巔峰，然而他的江湖才剛剛開始，卻如彗星般一閃而逝，很快就結束。」
「因為黃龍士以溫華鍾愛的女子「聲甲天下之聲，色甲天下之色」的「鶯花女神」聲色雙甲李白獅和教劍恩情相脅，讓他殺徐鳳年。」
「當得知黃龍士的陰謀，溫華大笑。」
「在老子家鄉那邊，借人錢財，借你十兩就得還十二三兩。」
「我溫華的劍，是你讓人教的，我廢去全身武功，再還你一條手臂一條腿！」
「溫華自斷一臂一腿，自廢武功！」
「他親手摺斷木劍，捨棄心愛的女子聲色雙甲李白獅，坐著牛車，駛向家的方向！」
「他喃喃自語道：江湖沒什麼好的，也就酒還行！」
「不練劍了！」
「不讓溫華練劍，還不如殺了他，但是要他殺兄弟，他還不如不練劍。」
「一輩子沒有贏過的溫華溫不勝，贏了一輩子沒輸過的黃龍黃三甲！」
「這就是。」
「我以手足換手足，敢笑黃龍不丈夫！」
……
李長生這番話落下，猶如晴天霹靂，石破天驚，振聾發聵，全場一片死寂。
我以手足換手足，敢笑黃龍不丈夫！
這是何等義氣？
僅僅為了徐奉年這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兄弟，不僅放棄了自己的劍，放棄了江湖夢，還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那可是聲色雙甲李白獅啊。
到了現在，所有人都明白這個『甲』意味這什麼。
為了這樣的絕世美人，很多人別說遊歷途中認識的兄弟，就是親爹都能殺。
「好一個木劍遊俠溫不勝，雖然是個小人物，但卻值得敬佩！」
陸小鳳讚嘆道：「咱們江湖中人，義氣為先，這溫華當為我輩典範！」
「兄弟當為溫不勝！」
「黃三甲算盡天下又如何？他根本不懂何為兄弟情義？」
「聲色雙甲又如何？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可以換，但手足不能斷！」
……
「劉皇叔，是你嗎？」
李長生聽著周圍的議論，不由看了眼說話之人，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似乎真是劉皇叔。
「劉皇叔都跑這兒來了？」
李長生有些驚訝，不過他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劉備。
至於花費人氣值查詢。
他懶得做。
這時李尋歡開口了：「李公子書中的人物還是那麼精彩，前有老黃二戰王仙芝，恭迎柿子入江湖，後有劍神李淳罡，為天下劍士開劍道。」
「今有溫華手足換手足！」
「阿飛持劍刺殺李公子，李尋歡不才，便效仿溫華，自廢武功和一臂一腿，換阿飛一命，以求李公子原諒！」
說罷，李尋歡運轉真氣自廢經脈。
咻。
就在這時，一指劍氣止住李尋歡的動作，卻是李長生開口了：
「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看在你兄弟情深的份上，今日我便饒阿飛一命！」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們便一起留下，為我看守長生書閣二十年，如何？」
「多謝李公子。」
李尋歡欣然同意。
二十年雖長，但相比斷胳膊斷腿，已經不錯了。
看到這一幕，周圍之人都驚了。
阿飛年齡不大，如今只有大宗師巔峰修為，但那一手快劍術，他日定能成為一位絕頂劍客。
而李尋歡已經成名多年，乃是一位天人巔峰的絕世強者。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即便在眾多天人境強者中，李尋歡的實力也是最頂尖那一撮。
如今卻成了長生書閣看大門的了。
真是世事無常。
……
六樓一號包間。
「李公子剛才那一手御劍之術，當真是動若奔雷，靜若處子，收放自如！」
憐星感慨道：「即便我也只隱隱看到一抹劍光，如果把我放在李尋歡的位置，也決計擋不住！」
「我也擋不住！」
邀月平靜說道。
這話讓憐星更加驚訝，想要邀月說出這種不如人的話可是非常罕見哩。
至少她是第一次見。
同時也讓她感受到了李長生的恐怖實力。
即便僅僅露出冰山一角，竟然就讓無比高傲的邀月自愧不如！
這起碼也得是武道皇者的實力。
而且還不能是普通武道皇者。
「李公子，現在是不是繼續說胭脂榜了，我都有點等不急了。」
在邀月憐星說話間，陸小鳳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
大廳中再次熱鬧起來。
原本緊張的氣氛也變得輕鬆喜悅。
李尋歡感激的看了陸小鳳一眼。
因為陸小鳳成功將眾人的目光和注意力轉移了。
李長生也不在廢話，緩聲道：「之前我說了大明胭脂榜主榜，共有十個名額，皆是大明絕色。」
「但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個人的審美不同，容貌達到極致，很難分出高下。」
「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因此胭脂榜主榜所列十大美女，不排具體名次，大致劃分三個層次！」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風華絕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