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她仿佛借風聲跟我話/
/熱情若無變哪管她滄桑變化/
/但這天收到她爸爸的一封信/
/信裡面說血癌已帶走她/
/但覺得空虛的心仿佛已僵化/
/過去事像炮彈心中爆炸/
燈火輝煌的榕城市國際商務酒店,一間燈紅酒綠的高級包廂里,沈萬江獨自在吟唱。
包廂的沙發上,坐滿了乙方老闆和陪酒小姐,他們臉上帶著諂媚的微笑,目光迷離,或似是被沈萬江那獨特的低音炮所吸引。
「唱得真好!沈老闆要是不是沈氏的老闆,肯定是個名震八方的大歌手!」
待沈萬江一曲唱罷,酒紅色真皮沙發上一位肥頭胖耳,紅光滿面的老闆站了起來,賣力地鼓著手掌,口中那番真誠的語氣五分追捧,五分欽佩。
一位身材十分妖嬈的女老闆,穿著包臀藍色小短裙,白刷刷的大長腿下踩著一雙金燦燦的高跟鞋,向吧檯的沈萬江款款走去,惹得眾人目光注視。
「沈總,也不知哪位天修好福的姐姐,能成為沈夫人。」
走近,女老闆酒意微醺,面色潮紅,白嫩纖細的手指撥弄在沈萬江的衣領間,傾身在他的耳邊吐字如蘭地說道:
「沈總的粵語歌唱得好有味道,我好中意喈,不知沈總有沒有時間親自來小女子家調教一下?」
沈萬江不為所動,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榕城市有誰不知你小夜鶯的歌聲,又尖又上頭,我的段位恐怕能力有限。」
女老闆嬌羞般地輕輕捶了一下沈萬江的胸膛,然後把一張特製的名片悄悄地插進了他的領袋裡,幽幽地說道:
「沈總,這張名片只有你知道哦,要是哪天沈總心情不順,來這個地方找小女子,小女子願意陪你重拾愉悅。」
接近凌晨,應酬才算結束,包廂里大部分人都已經染上了醉意,離開酒店時,那位女老闆再次發來邀請。
「沈總,夜已深了,我在對面剛買了一套房子,不如和我一起去那休息休息?」
「不用麻煩了,我有司機送。」沈萬江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
「那沈總記得哦……」女老闆提示了一句。
最後還是沈萬江微笑點頭示意了,她才戀戀不捨的坐上了雷爾法離去。
沈萬江這種鑽石王老五,無論身材長相,亦或是事業能力,閱歷,都處於巔峰狀態。對於異性來說,這種成熟的男性荷爾蒙,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儘管對面是一個閱歷豐富的漂亮女老闆,但也足夠致命了。
一台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奢華質感的普爾曼停在了酒店門口。
司機小伙連忙下車,帶著白手套的手拉開了車門,恭敬地說道:
「老闆。」
坐在真皮包裹的座椅里,打開座椅按摩,終於讓沈萬江疲累了一天的身體舒緩下來。
不知是不是巧合,司機打開的電台音樂,正好播放著沈萬江先前在包廂里唱得那首《遙遠的她》
這首歌採用倒敘的手法,讓人一開始誤解她的絕情,然後收到來自她爸爸的一封信,來解開迷團。原來如此,可惡的血癌帶走了她,她已經不可以再歸家,由淺入深的情節,悲觀的情緒令人瞬間爆炸,感同身受,為他而感覺到難言的痛苦,他的懷念如此深情似海……
觸景生情,這讓沈萬江的思緒回想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候父母尚在,女友溫婉,一切都朝著溫馨的結局發展。
可不曾想,因為一次意外,導致了父母、女友離開了人世。
這二十年來,沈萬江一直都過得很遺憾,所以他把女友的父親當做親生父親般對待……
看著窗外流逝的景色,沈萬江收回思緒,忽而說道:
「小趙,你下車吧。」
「啊,好。」司機小趙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坐在駕駛位上,聽著天王張學友的歌聲還在深情地唱著,沈萬江把口袋裡的那張名片拿了下來,用點菸器把它點燃。
名片很快被燒著了,綻放出幽藍的火焰和釋放刺激的氣體。
「我要去看看范叔。」
沈萬江把名片丟了出去,然後踩下油門,六米多長的普爾曼如同一隻靈活的黑豹猛地竄了出去。
轉彎處忽然抹過來一道刺眼的遠光燈,沈萬江下意識連忙踩下制動踏板,身後傳來劇烈的剎車聲和刺耳的喇叭聲。
砰地一聲劇烈的大響,沈萬江失去了知覺……
……
……
「臭小子還不起來,檸丫頭來找你啦!」
從迷糊的狀態幽幽地醒來,一道三分陌生七分熟悉的聲音湧進了沈萬江的耳中,頭部還是有一些酒後的陣痛感。
清晨斑駁的陽光從玻璃木窗照射在床上,傾灑在沈萬江的身體上。
暖烘烘地從床上撐坐起來,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奢華的臥室,而是一間十分簡陋且窄小的房間。
四面牆壁僅僅搧了一層白色薄漿,牆體有些泛黃,有些地方甚至一塊塊地脫落。
用鐵釘掛在牆上的日曆顯示著農曆2002年6月26日,日曆旁邊,還貼有一張較為嶄新的大幅海報,海報裡面的人物是巴西的傳奇球星羅納爾迪尼奧雙手指天的霸氣畫面。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遠古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進沈萬江的腦袋裡,扶著脹痛的腦袋,他的眼神漸漸清澈,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他喃喃道:
「我這是……重生了?」
「臭小子還不快起來,檸丫頭等你好久了!」
不待沈萬江過多思慮,客廳外面再次傳進來那道三分陌生七分熟悉的吆喝聲。
聽到這道略帶滄桑的嗓音,沈萬江忽而激動了起來,這是父親沈南鵬的聲音,闊別了二十多年,他再次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沈萬江連忙下床,穿上那雙壞了一半的膠質拖鞋,快步地走到房門前。縱橫江湖二十餘年,他的心性已經很穩重了,可是在這時還是有些慌亂,心臟撲通地猛跳,太緊張了!
呼——
站在房門調整好了呼吸,總算是鎮定了下來。
沈萬江努力找回以前的那種狀態,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踩著拖鞋走到客廳里,父親沈南鵬正帶著一副老花眼鏡,嘴裡叼著一根未點燃的紅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表格。
「爸……」沈萬江喊出這一聲,喉嚨里都好像有點發堵。
沈父抬起頭瞄了一眼才從房間裡出來的沈萬江,沒好氣地說道:
「人家檸丫頭在樓下等半天了,你這臭小子還睡得樂呵,真給你老子我丟臉。」
沒錯,這就是沈萬江的老爹,嘴直心軟的性子一直改不了。
「老媽呢?」沈萬江看著沈南鵬,開口問道。
「去上課了。」沈南鵬忙著手裡的表格,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母親楊涓是南城區實驗中學的語文老師,今日不是周末,自然是去值班了。
這是一棟老舊的職工大院,大院裡有五棟住宅樓,沈萬江從A棟住宅樓下來。
職工大院裡的綠化做得很好,兩棵長得茂盛的榕樹為下面的石卵小道留下了陰蔭,大早上的也有不少老少在樹底下的石椅上嬉戲。
一棵筆直蔥鬱的桂花樹下,范檸音就站在那裡,姣好的身材穿著一襲月色長裙,腳下踩著一雙梔色的帆布鞋,齊腰的秀髮伴隨著微微清風飄揚,秀髮拂過她精緻的面容。
「范檸音!」
看到這一幕,沈萬江心中萬分動容。
這是曾經的青梅,前一世如同清風一樣在桂花樹下等待的女孩,既然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一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道清幽的風從身邊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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