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沈萬江等人就早早地來到了操場。
軍訓之前,又是半個多小時的領導演講,領導演講完了,指導員快步跑上了主席台敬了個禮又接著講,主要是講解接下來兩個星期軍訓的安全內容,宿舍衛生問題等等,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指導員才示意他手下的兵各自帶隊操練。
負責工程學院商務管理專業一班的教官是一個二十四、五歲出頭的大夥子,身材和沈萬江差不多高,不過他粗糙黝黑的皮膚和干啞般的嗓音,讓他看起來飽經營隊裡的滄桑。
「商務管理一班,列隊!」
高高瘦瘦的教官挺拔地站在隊伍的面前,干吼著嗓門道。
下一刻,整個隊伍井然有序地排好了隊伍,縱橫有序。
沈萬江先前就和陳桂玲讓班上的同學演練過了一遍,現在教官命令列隊,他們就很熟練地把隊伍列好了。
教官有些意外地掃了隊伍一眼,心裡微微感到滿意,至少第一印象是滿意的。
這個隊伍會不會是他帶過最好的一屆?
「班長出列!」心裡這樣想著,他抬起了頭,目光如炬地掃視著眾人,直直地道。
沈萬江一個大踏步,從後面的隊伍站了出來,然後碎著小步伐繞到了隊伍的前面,站在教官的身旁,大聲道:
「報告教官,商務管理一班還沒有選拔班長,我是學生助理,暫時可以代替班長事務!」
教官雙手插在束腰帶裡面,面無表情地側過身看了一眼沈萬江,淡淡地說道:
「代理班長是吧,你要記住,你們現在是一個整體,你們是二連一隊,見到教官和老師都要帶頭禮貌問好,聽明白了沒有?」
「報告教官,明白了。」沈萬江站直了身軀。
「很好,歸隊。」
待沈萬江歸隊之後,教官面相一班的眾人,大聲說道:
「站軍姿二十分鐘!」
「目光給我死死地盯著前方,把你們的雙手給我夾緊了!」
「把你們的頭昂起來!胸膛挺起來,屁股撅起來!」
「身軀稍稍向前傾,用腳掌撐著身體!」
教官每說一句,一班的眾人就有模有樣地照著做。
暑假的時候,沈萬江就把這副軀體練得挺精悍了,所以站二十分鐘的軍姿,除了雙腿會比較麻,問題不大。
說完了口令之後,教官軍靴的軍靴一步步地踩在草坪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背著手一行一行地在隊伍里走動著,誰動作不標準就糾正一下。
上午八點多,操場上一個方陣一個方陣地站滿了大一新生。
統一的站軍姿二十分鐘,過了十分鐘之後,學生們的身體漸漸開始了搖晃,在溫和的陽光照耀下,草坪上的影子影影綽綽,站在主席台上的領導們一眼就能看清楚誰動了。
不過軍訓第一天,他們也沒想著為難這群新生。
沈萬江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的那道此刻看起來有些嬌弱有些倔強的身影。
在沈萬江的正前方,那個之前戴著漁夫帽的女孩,現在已經換上了一頂迷彩帽。束起來的兩道辮子搭在身前,露出了脖子那一抹白皙的肌膚。儘管她特意穿著大一號的軍服,不過沈萬江依稀可以看出那黃金比例般的背影。
此時的她有些累,那纖細如蔥的玉指不禁發顫,但依舊倔強的站立著。
見狀,沈萬江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角,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站在他身前的這個女孩名叫藍韻秋,是他前一世的寶藏女孩。
如果把范檸音比作心中永遠的白月光女神,那麼藍韻秋就是心中愛而不得的硃砂痣。
前一世,這個女孩一直把自己隱藏起來,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所以她是班上最沒存在感的一個女生。沈萬江就和班上的大多數一樣,整個大學生涯里幾乎沒有聽過她說過話。
沈萬江對於藍韻秋最初的印象,是她在班會上的自我介紹,她把那頂自己針織的漁夫帽壓的很低很低,顫著聲音吃吃地說道:
「大,大家好。我,我來自雲省,謝謝大家。」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在班上最沒存在感的女孩,在一次文藝晚會上驚艷了所有人!
這個女孩穿著一身她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白色連衣裙,一雙普通的帆布鞋,頭上依然戴著一頂白色的漁夫帽。就這麼普普通通的裝飾,出現在她的身上,仿佛淤泥里挺拔的幽蓮。
那一晚,這個女孩唱了一首很小眾的歌曲,用沈萬江聽不懂的方言。
她的歌聲很夢幻,如同荒漠裡的一涓甘泉,如同雲省海岸線幽幽的清風,掠過沈萬江的心房。
這個女孩並沒有把漁夫帽遮擋住她精緻的五官,絢麗的舞檯燈光在這一刻瞬間成為了襯托她的綠葉,她如同一朵悄然綻放的曇花。
在她的生命中,從未有過這樣暴露在聚光燈下的時刻,螢屏上她曼妙的身姿,白皙緊緻的肌膚,那迷茫又局促不安的神色,就如同一隻沒有安全感的羔羊,讓台下的眾人心裡一滯,潛意識裡升起一股保護欲。
那一夜之後,工程學院商務管理一班的人震驚了,整個學校的男生都震驚了,一開始他們就以為對面榕大有一個姿色絕美的范檸音,沒想到自己的學校里也有一個美貌可以媲美范檸音的女生!
晚會之後,沈萬江就像人群里的大多數男生那樣,主動地去了解藍韻秋。
但是藍韻秋實在太低調了,除了她的室友陳桂玲,誰都不了解她。
讓沈萬江感到意外的是,接下來的時間一直持續到了畢業,那個寶藏女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連畢業典禮也沒來參加。
後來聽陳桂玲透露,藍韻秋家裡很慘,母親生她妹妹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常年臥病在床,還有一個阿婆在家照顧著她的父親。
藍韻秋很喜歡讀書,但她沒錢讀書,領的補助都用來給她爸爸買藥了。
從小學到高中都是靠著她自己省吃儉用和學校的補助金完成的學業,她的高考成績可以去比榕財還要好的大學,不過榕財可以免她的學費和住宿費,所以她便來了榕財。
在榕財的大學生涯里,藍韻秋每個學期都可以寄五百塊錢回去補貼家用。
藍韻秋之所以會站在文藝晚會的舞台上,是因為可以得到一筆獎金,家裡的父親病情一日不如一日,她需要這筆錢回去給父親買藥。
直到以後沈萬江出來工作了,他心目中時不時地會想起那道曼妙的身影。
雲省各族的服裝是出了名的,而且各具特色,沈萬江的服裝公司因開發新產品的需要,每年都要去一趟雲省參觀學習。
沈萬江也藉此機會,終於打探到了藍韻秋的家鄉。
那是一個很貧瘠但很淳樸的寨子,沈萬江以為會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她,可不曾想,他等到了一個悲傷的消息。
藍韻秋回到家的那一年,父親最終無力醫治死了,來年開春,奶奶也積勞成疾累垮了。
最後只有她和妹妹相依為命。
本來對於藍韻秋來說,她的命運已經夠慘了,可偏偏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
那一年,藍韻秋在當地找了份家教的活計,雖然賺得不多,可起碼也夠了姐妹兩人的吃住。
一天晚上,藍韻秋家教回來,看見寨子的人都在自己的屋外忙活不停,原來是屋子著火了。
妹妹在屋裡沒能救出來,寨子裡的老少都在勸導藍韻秋不要太過悲傷,但是藍韻秋的眼裡沒了生氣,直直地暈了過去。
聽到寨子裡的老一輩悲情地述說著這一切,沈萬江也是唏噓不已,最後他追問:
「藍韻秋最後去哪裡了?」
只是,他們也滿臉唏噓地搖了搖頭。
一道響亮的哨聲把沈萬江從神遊中拉了回來,陽光的照耀下,他怔怔然地看著前方那道倔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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