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艾思言和方譯之間的淵源,大概是機場一見傾心,後來談了兩年的跨國戀愛。
那時艾思言心氣高傲,去國外的時候發現方譯和一個女生在方譯家裡談風月。方譯雖然解釋了那只是學姐,可是從小被寵到大的艾思言哪裡受得了這些,當場就提了分手。
方譯也在氣頭上,不滿於艾思言的大小姐脾氣,也扭頭離去。艾思言在異國他鄉哭了兩天,還是聞意特地飛過去把人給撿回來的。
自那以後,艾思言和方譯便斷了聯繫,一晃也過了一年。
「他居然說我墳頭長草怎麼還能爬出來!」艾思言憤憤不平地道,「氣死我了!要不是打不過他,早把他過肩摔在地上了!」
聞意這會正專注於畫畫,掃了一眼艾思言,「打不過你也出手了,勇氣可嘉。」
噢,還是拿包砸過去的,聽說額頭青了一塊。
艾思言哼了一聲,「我又沒下重手。」頓了頓,艾思言看向聞意,撒嬌道,「要不你幫幫我?」
把天空畫完,聞意才收回了筆,一臉誠懇,「只要你不讓我大冬天去撿你,一切都好說。」
艾思言:「……閉嘴,別提!」
那一次,大概是艾思言最丟臉的時候。當然,也是聞意最丟臉的時候。
當時的艾思言,蹲在門口,死活都不走。聞意死拽著她,一邊拽人一邊罵她。
旁邊有不少外國人看到,還以為聞意想要對艾思言做些什麼,喊來了警察。於是兩人便在異國他鄉,第一次進了警局。最後還是沈溫庭來出面,兩人才得以平安回國。
那個場景,回憶一次,聞意便覺得丟臉一次。
「換個話題,意寶貝,你老公那三箱衣服真的全部是你買的?」艾思言問她。
當時去清河灣,艾思言只是掃了一眼,也沒太關注。
「不知道,我對衣服的記性向來不好。」聞意道。
艾思言:「……」這該死的有錢人。
咬了根棒棒糖,艾思言問她,「沈溫庭又不缺錢,你說他腦子抽掉了跨國帶三箱衣服回來?」
聞意站起身來,往後退了退,一邊觀察自己的構圖一邊道,丟給艾思言一個眼神,「沈溫庭說這叫節約。」
艾思言:「那他怎麼只帶你了你買的?」
確定好自己的構圖沒問題,聞意才戳了戳艾思言的腦袋,沒好氣地道,「他收拾箱子的時候我又沒注意看,誰知道他那三箱裡面是不是只帶了我買的。」
就算是看了,憑藉聞意這個記性,估計也記不得什麼。
艾思言輕嘆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甜蜜。」
聞意直接駁回,「夫妻之間,理應如此。」
聞意早就看開了,一輩子跟誰過不是過。反正她又沒有喜歡的人,找一個有錢的,肯為她花錢而且還不會出軌的男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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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沈氏集團,聞意把手中的藥遞給方譯,「喏。」
環視了一圈辦公室,沈溫庭不在,應該是去開會了。
而方譯在為沈溫庭的電腦強化系統,看到藥,下意識道,「你怎麼知道?艾思言不會把她打了我的事情昭告全天下了吧?」
「她昭告沒昭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用這種語氣,我就揍你一頓,讓沈溫庭把你丑照掛在沈氏集團官網。」聞意環抱著胸,語氣輕飄飄地威脅道。
「咳,我不說了。」方譯適時地轉移話題,「謝了。」
聞意哼道,「謝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買的。」
因為方譯對艾思言的態度,聞意這會正窩火著。
方譯有些不可置信,「艾思言買的?」
聞意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坐在沙發上。茶几上還有沈溫庭泡好的茶,她探了探,有些涼了。
想了想,把涼茶倒掉,她取了茶葉,打算開始重新沖泡。之前學了泡茶,也沒怎麼練習,今天就當做複習了。
「行了,我以後不會這麼說了。」方譯嘆息。
聞意沒抬頭,想到艾思言,心口還是憋著一團火,「你覺得她當年分手無理取鬧?」
方譯沉默了幾秒才道,「我和學姐什麼關係都沒有。」
「可是那個學姐喜歡你,對你有意思。」聞意跑完第一壺,倒進茶船。
方譯有些無奈,「聞意,她當初直接衝進我房間跟我分手,她這脾氣誰受得了。如果是你,你會那麼做?」
第二壺茶泡好,聞意壓低手肘倒茶,「我當然不會這樣。要是哪天沈溫庭敢和對他圖謀不軌的女人共處一屋,直接掛門口斬首示眾!」
話音剛落,沈溫庭便推門而入,目光灼灼地看著聞意。
聞意順勢端起一杯茶,「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茶?」
方譯:「……」
「聽到了?」聞意瞅了沈溫庭一眼。
沈溫庭接過茶,「嗯。」辦公室不隔音,聞意的聲音清脆,自然是聽到了。
聞意掃了一眼旁邊的方譯,理直氣壯地道,「不能怪我,都是被方譯給氣的。再說了,你又不會這樣。」
沈溫庭輕抿一口,「的確不會。」
方譯也不打算當電燈泡,拿走那瓶藥,「電腦給你弄好了。你們聊。」
走到門口,方譯看了一眼聞意,似乎是有話要說,最後卻只是替他們關上了門。
等到方譯離開,聞意才小聲解釋,「我也不是故意罵你朋友的,就是有點生氣。」
「他還沒那麼脆弱。」
言下之意就是,隨便罵。
聞意:「……當你朋友好慘。」
沈溫庭放下杯子,看著聞意。眉眼勾著細細的眼線,還上了眼影,一雙眸子靈動逼人。唇瓣粉嫩,還有些水潤。
他微微移開視線,「替艾思言出頭?」
聞意點點頭:「嗯。」
見沈溫庭不說話,聞意又問他,「怎麼了?」
沈溫庭看著她,語氣低低的聽不出情緒:「你很在乎艾思言。」
聞意下意識道,「她是我閨蜜。」
聞意小時候在聞家不受重視,而周茜茜又很討厭她,經常煽動那些女生孤立她。願意做聞意朋友的,也只有艾思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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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溫庭還有事要忙,也不能陪著聞意,聞意坐了一會就回家了。
卸了妝,聞意躺在家裡蒸著臉,順便開了擴音和艾思言匯報,「藥給了,也替你收拾了,放心。」
艾思言對著電話猛親了幾口,「愛死你了意寶貝。對了,最近怎麼不見你家蘇弟弟了?退圈了?」
艾思言口中的蘇弟弟是當紅演員蘇禹橋。聞意大三那年,聞家旗下公司推出一部劇正在選角。選角的時候聞意正好聽聞周茜茜要塞人進來,自家的劇本讓外人塞人,聞意氣不過,硬是隨手在學校拉了一個小學弟過去。
因為這部劇,蘇禹橋在圈內算是有了些名氣。後來憑藉自己努力,如今正是當紅。
蘇禹橋視聞意為伯樂,待她很好,逢年過節總會送她很多禮物。而聞意則是覺得當年自己賭氣拉蘇禹橋進圈,愧對於他,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對待。
「沒退圈。」聞意關了蒸臉儀,問她,「蘇禹橋在拍戲?」
艾思言:「沒有吧,我一個粉他的小姐妹還追問我說蘇禹橋最近兩三個月都沒有什麼行程了。」
沒行程了?
聞意皺眉,按照蘇禹橋現在的咖位,不至於兩三個月都待業,「我去問問。」
掛了電話,聞意給李玉敏打了個電話過去。
李玉敏是聞氏旗下娛樂公司的經紀人,和聞意關係還算熟絡。
那頭支支吾吾的,好半晌才道,「有人插手了,想要慢慢讓蘇禹橋熱度退下去。」
「不知道蘇禹橋是我捧的嗎,誰膽子那麼大?」聞意聲音揚了上去,帶著幾分驕縱。
李玉敏:「是聞太太。」
聞意想了好幾秒,這才想起她說的是周茜茜。
周茜茜一直看她不順眼,現在她是沈太太,周茜茜不可能直接找茬。知道蘇禹橋和她關係好,便用這種方法膈應她。再加上當年她用蘇禹橋搶了周茜茜那邊的男一,早就記下了仇。
深呼吸了一口氣,聞意冷下了臉,「李玉敏,告訴那幫人。周茜茜再怎麼樣都姓周,我不僅是聞家的大小姐,還是沈太太。不怕得罪我的,儘管冷藏蘇禹橋。」
李玉敏趕緊應道,「我立馬安排下去。」
聞意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好,那就麻煩你了。如果他們為難你,再跟我說。」
聞意重新打開微信,上面彈出艾思言的消息。
艾思言:意寶貝,周雨落快回來了。
聞意盯著上面的消息,有些失神。
哦,比周茜茜更令她討厭的女人要回來了。
沈溫庭回到家的時候,不算太晚,聞意卻已經睡了。
捂著有些疼痛的腹部,沈溫庭疼得冷汗直流。這段時間因為一個項目的原因,他時常加班,飲食也不規律。
他有輕微的胃病,平時飲食規律倒也不會有什麼。只是最近太忙,時常忘記吃,這病痛便來了。
翻了翻藥箱,沈溫庭拿出胃藥。
聞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檢查藥箱,給他準備好胃藥。上面還有一個貼紙,畫著一個小人兒。
聞意:吃兩片,要用熱水別喝茶。
盯著上面的小人兒,沈溫庭眉眼微柔,倒了一杯熱水喝下。
進了房間,沈溫庭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團,安靜地拿了衣服出去。
洗過澡後,依舊疼痛難忍。他只好開著燈躺在沙發上,電視機打開了,音量調到最小,企圖轉移掉自己的注意力。
聞意是被渴醒的。
穿著拖鞋走出來,卻看到客廳一片明亮。她怔了怔,目光落在沙發上。
沈溫庭捂著腹部,臉色蒼白得難看。
她趕緊跑上前,半蹲在沈溫庭面前,「胃病犯了?」
沈溫庭輕輕地「嗯」了一聲,問她,「吵醒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這個?」聞意沒好氣地道,看向沈溫庭。男人疼得臉都泛白了,眉頭緊緊擰著,薄唇也失了所有的血色。沒有了往日的清冷倒更像是一個病美人一樣。
「藥吃過了?」
沈溫庭:「吃了。」
聞意伸手去扶他,動作小心翼翼的,連聲音都放輕了很多,「跟我進房間。」
把沈溫庭弄上床,聞意才出來去給他準備熱水袋。
脫了鞋子爬上床,聞意把熱水袋放在沈溫庭的腹部,對上沈溫庭的黑眸,她解釋,「之前上網看到的,能緩解一點疼痛。現在好點了嗎?」
燈光有些暗,她的眼底卻有光。
長發都來不及梳理,隨意地落下,有些亂了。秀氣的眉頭也學著他擰著,可眉眼卻帶著幾分心疼。
沈溫庭緩了緩,「不怎麼疼了。」
「那就好。」聞意順勢躺下,手還搭在他的肚子上面,替他按住熱水袋。
知道他疼痛,聞意便開始說話轉移注意力,「上周爺爺說想你了,讓你帶著茶葉過去,要跟你下象棋。」
聞意一靠近,周圍都是她身上的淺淺香味。沈溫庭垂下了眉,只覺得疼痛漸漸散去,「過段時間吧。」
「我幫你拒絕了,你去一次茶葉少一大半。」聞意一臉嫌棄,「你象棋下得太差了。」
沈溫庭看她,清淺的眸子染著光暈,聲音低沉,「因為你在旁邊干擾。」
聞意噎了噎,理直氣壯地懟回去,「你又不喜歡美人,我在你旁邊有什麼關係,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技不如人。」
沈溫庭靜默幾秒,「沒有。」
不喜歡美人,但他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