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意到的時候,聚會已經開始。人不算很多,也就七八個左右。
環視了一圈,沒看到沈溫庭,倒是看到了方譯在和顧方原在喝著酒。
說實在的,聞意實在是想不通方譯為什麼會和顧方原認識。不過顧方原的好友圈甚廣,機緣巧合下認識也正常。
「喲,兩位美女來了。」顧方原眼尖地看到聞意,沖她們舉了舉杯,「思言,給你點了你最愛喝的雞尾酒,過來喝一杯。」
聞意挑眉,「我的呢?」
顧方原笑了笑,「你還是算了吧,沈總還在,我可不敢讓你喝酒。」不僅不讓喝酒,以後他的酒吧門口都得掛個牌子,「聞意禁入」。
聞意看向艾思言,有些擔憂,「我陪你去唱歌?」
艾思言搖頭,看了一眼方譯,又很快移開視線,「我想喝酒。對了,沈溫庭呢?」
顧方原把酒遞給艾思言,「出去接電話了。」
聞意還是不放心,剛想說什麼,艾思言已經戳著她的臉蛋,「你出去找沈溫庭吧,我和顧方原喝酒。放心,我說好了今天不殺生。」
聞意也不強求了,拍了拍艾思言的肩膀,這才朝著走廊走去。走廊的盡頭,男人背對著她站著,走進一聽,聞意聽到了一句。
「嗯,吩咐下去。」
聲音有些冷,和平時聞意見到的沈溫庭有些不一樣。
掛了電話,沈溫庭轉過身,清雋的眉眼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被勾出暖暖的柔和線條,「怎麼出來了?」
「找你啊。」聞意挽住他的手,瞧著他的眉眼,問了一句,「在和誰打電話?」
沈溫庭:「白霄。」
聞意又問:「生意上的事情?」她也聽過沈溫庭視頻電話,就算生意上的事情再不順心,也沒有見到他那麼冷的樣子。
「一些瑣事。」
沈溫庭看向她,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又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確定什麼一樣。
聞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妝花了?」
「沒有。」沈溫庭道,聲音是一貫的清冷,仿佛剛才只是聞意的一個錯覺而已。
所以你在看什麼?
聞意無語,沈溫庭這人就是悶騷,說話只說一半。好在她都習慣了,也沒去追問,跟著沈溫庭進去。
裡面的氣氛已經開始熱了起來,顧方原作為領頭人,拿著話筒開始唱嗨了。他的聲音不錯,五音也不跑,雖然算不上特別好聽,但也勉勉強強能夠聽一下。
沈溫庭和聞意一落座,便有人陸陸續續地過來。聞意和他們倒也挺熟,嘮嗑了半天。
「沈總,好久不見。之前你們婚禮我沒趕回來,在這裡給你們賠個不是。」來人是寧家的小少爺,有些鐵憨憨的,小時候還經常被聞意欺負過。
沈溫庭掃了他一眼,印象不深,「無事。」
寧憨憨這人向來粗線條,沒察覺到沈溫庭的冷淡,依舊道,「以前我就覺得聞意懟天懟地可能嫁不出去,沒想到她居然是我們之中第一個嫁人的,沈總果然是人中龍鳳!」
聞意的假笑瞬間保持不住,陰森森地道,「小寧子,你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寧憨憨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我今天不是來討打的,我是來送祝福的。」
聞意沒回他,目光掃過一旁的艾思言,她在角落裡面喝著酒,看上去有些醉了。
戳了戳沈溫庭的手臂,顧方原的歌聲突然拔高。聞意只好貼著沈溫庭的耳邊,「我過去看一下思言。」
溫熱的氣息襲來,吹在沈溫庭敏感的耳邊,他的身體僵了僵,還沒來得及回答,聞意卻已經離開。
寧憨憨見聞意離開了,這才大膽了些,端著酒舉杯,「請沈總喝一杯。我這人不會說話,但是沈總,你和聞意真的很般配,我祝你們幸福長長久久。」
沈溫庭眸色微動,似乎是被這句話取悅到了,很給面子地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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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言的酒量不好不壞,一般來說不會喝醉。結果聞意湊近一看,這姑娘醉得連她都不認識了。
用手在艾思言面前晃了晃,聞意問她,「知道我是誰嗎?」
「我老婆!」艾思言沖她傻笑了一下,抓住她的手,一臉得意。
聞意面無表情地糾正她,「我是沈溫庭的老婆。」
「哇……我老婆被狗男人搶走了!」艾思言說瘋就瘋,直接抱住聞意的脖子,埋頭在她頸間,哭得稀里嘩啦的。
她這麼一哭,聲音倒是直接蓋住了顧方原的歌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著聞意看來,眼睛驚恐。
聞意:「……」
顧方原也不唱歌了,忍住笑,「沒想到你魅力還挺大的,男女通吃。」
聞意瞪他:「滾。」
顧方原把話筒丟給其他人,「你們玩。」然後坐在聞意旁邊,瞧著艾思言,「醉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見。」
聞意沒理他,哄著艾思言。直到把她哄入睡了,才把人放在沙發上面,聞意掃了一眼旁邊的方譯,「看夠了?」
艾思言雖然性子跳脫,但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借酒消愁。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方譯和她又說了些什麼。
方譯微微嘆息,「抱歉,我先送她回家吧。」
聞意狐疑地看了一眼方譯,有些不放心,「萬一你狼性大發怎麼辦?」
方譯笑了笑,抱起艾思言,「那就只好負責了。」
他的語氣不似玩笑,認真得很。
聞意越發地頭疼了,把艾思言的包掛在方譯肩上,低聲警告,「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方譯笑而不語,只是低頭看著艾思言,「行了,沈溫庭的老婆,你去找你老公吧。」
「閉嘴,抱好她。」
艾思言不在,聞意也沒有什麼心思繼續玩下去。和眾人簡單地打了一個照顧,便帶著沈溫庭回家。
回到家後,聞意把沈溫庭丟在客廳,自己回了房洗澡護膚。等了一會,還沒看到沈溫庭的身影,她探頭瞅了一眼。
沈溫庭還坐在客廳裡面,姿勢都沒變。面色淡淡,如同雕像一樣。
聞意納悶,走過去,「沈溫庭?」
沈溫庭抬頭,「嗯?」
尾音淺淺上揚,勾得聞意心尖一顫,聲音都軟了,「你這麼坐在這裡不動?」
「頭疼。」他說。
頭疼?
聞意仔細地端詳沈溫庭,腦海裡面有個想法蹦了出來,「你喝酒了?」
「嗯。」沈溫庭誠實地點頭,眉頭輕擰,似乎是真的不舒服極了。
沈溫庭不會喝酒,也不喜歡應酬。聞意記得以前自己惡作劇帶著沈溫庭喝酒,不僅頭疼了很久,還導致他被罰跪。自此之後,聞意就再也不敢讓沈溫庭碰酒了。
拽著沈溫庭進了臥室,聞意忍不住說他,「誰讓你喝酒的!自己去洗澡,我幫你做醒酒湯。」
把沈溫庭塞進了浴室裡面,聞意翻出沈溫庭的睡衣,最後看向他的內褲,臉色微紅,咬了咬牙拿了一條進了浴室。
一進去迎面撞見的就是沈溫庭精壯的胸膛,聞意被晃了晃眼,對上沈溫庭半是醉意半是清醒的眸子,趕緊把衣服放在旁邊。
也不知道沈溫庭是醉了還是沒醉,喝完了醒酒湯便朝她伸出手,「過來。」
聞意放下手機,走了過去。卻不想沈溫庭突然伸出手,把她帶到懷裡。鼻間狠狠地撞上了沈溫庭的胸膛,疼得她眼淚都飈出來了。
「沈溫庭!」聞意怒急,抬頭瞪了他一眼。
「疼了?」沈溫庭的手指在她鼻間上面輕輕按著,動作輕柔。
聞意失神了片刻,仰頭看著他,「沈溫庭,你是不是醉了?」
沈溫庭督她一眼,沒說話。他的酒量雖然不好,可也不至於一杯就醉。只是,頭疼是真的,想借著喝醉這個緣由靠近她也是真的。
聞意認真地盯著沈溫庭幾秒,戳了戳他的臉。沈溫庭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沉默地看著她。聞意的膽子大了些,又扯了扯他的臉,沈溫庭依舊是沒反應。
沈溫溫喝醉了!
聞意喜上眉梢,從沈溫庭的懷裡掙脫出來,指揮道,「去給我洗一盤葡萄。」
沈溫庭看她幾秒,就在聞意心虛得想要改口的時候,他起了身,朝著客廳走去。
聞意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老大爺似的坐在沙發上面,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感覺,「再幫我把零食拿出來,對了,酒也倒一杯過來。」
沈溫庭皆是做了。
被壓榨了許久的聞意總算是有種翻身做地主的快感,不停地指揮著沈溫庭,最後她自己都累了,趴在沙發上面,「沈溫溫,給我按摩。」
聞意有些怕熱,夏天的睡衣全是裙子,小腿還不安分的動著。一踢,裙子就被撩上去了一些,露出修長纖細的雙腿。頭髮被豎起來,盤成一個丸子頭,白皙的脖子微微仰著。
偏偏作俑者還絲毫不知道,喝酒過後微微紅潤的小臉微微偏著,驕縱十分,用腳輕輕地踢了踢沈溫庭,催促他,「快點,我累了。」
沈溫庭坐在沙發邊緣,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不輕不重地按著。
聞意的骨骼纖細,平時也注重身材管理。掌下的肩膀瘦弱而小,仿佛按重了便會斷了一樣。
聞意舒服地眯了眯眼,扭頭去看沈溫庭。
她和沈溫庭極少有這麼溫馨的相處時間。小的時候,忙著和聞遠打架,後來稍微成熟一點了,就住進沈家裡面。而沈溫庭這個保送的學霸,每天監督她的學習,根本生不出一絲旖旎。而後四年的離別,兩年有名無實的婚姻。
現在想想,她好像還是第一次和沈溫庭有一種夫妻的感覺。
「沈溫庭,你是真的醉了嗎?」聞意忍不住小聲地問了一句。
沈溫庭按摩的動作沒停,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
「真好,要不我以後天天給你來一杯?」聞意舒服得哼哼唧唧,連聲音都慵懶了幾分,帶著些許媚意。
沈溫庭:「……」
按了一會,聞意才坐起來,捏著沈溫庭的臉,「讓你平時欺負我!」
沈溫庭也不反抗,只是微微垂眉,眸色清淺。他身上還帶著茶香,氣質冷冷清清,卻又勾人十分。
聞意心口狠狠地跳了跳,鬆開了手,目光盯著沈溫庭的薄唇。在隱忍和放縱之間徘徊了幾秒,聞意果斷選擇趁他喝醉吃一次豆腐。
她靠近沈溫庭,在他唇上吻了吻。瞥見他眼底的清明,聞意慫了慫,又理直氣壯地道,「這是獎勵。」
忍不住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自家老公,我親一個怎麼了。」雖然和這個狗男人莫得感情,但是並不妨礙她沉迷於他的美色!
又重新趴了下來,聞意眯著眼,「繼續按。」
沈溫庭眸色深深,醉意散得乾乾淨淨,餘留清明。
過了好一會,躺著的聞意傳來均勻的呼吸。沈溫庭停下了手,低聲喊她,「聞意。」
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的回答,只有外面雨落的聲音。夜深,細雨開始降落。
沈溫庭抱起聞意,溫熱的薄唇印上她的額頭。
自始至終,他都從未承認自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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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聞意和艾思言去了M市。
天氣剛剛入秋,依舊很熱。這一次蘇禹橋拍的是古裝劇,厚厚的好幾層裹在身上,聞意看著便覺得熱。
「這劇組帥哥還挺多的。」艾思言環視一圈,指著一旁身穿現代裝的男人,樂道,「古代還穿短袖?」
「沙雕古代劇,互相穿越。」劇本聞意看過,題材倒是新穎,沒什麼老戲骨,都是一些顏值高的新人。
「聞意,思言。」剛剛下了戲的蘇禹橋朝著她們走過來,沖她們笑了笑,「下午請了假,陪你們逛逛。」
「行啊,晚上找個清吧坐坐,你可以嗎?」聞意倒是無所謂,只是蘇禹橋畢竟是個明星,會有很多麻煩。
蘇禹橋點了點頭,「在這邊認識一個朋友,開了一家清吧,不會有問題的。」
艾思言也道,「那就好。」頓了頓,她瞪大了眼睛,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女人,不可置信地道,「這是誰?」
蘇禹橋回頭看了一眼,「我們的編劇,周雨落。」
聞意:「……」繞是教養再好,聞意現在都想罵人。周茜茜去聞家搶角色,她姐姐倒好,直接打進內部,做了編劇。
說話間,周雨落也正好看過來,看見聞意,微微詫異,隨後溫和地笑了笑。
她已經朝著聞意這邊走過來,艾思言卻是挽著聞意的手,「走走走,再不走我就吃不下飯了。」
蘇禹橋朝著周雨落那邊看了看,也沒說什麼,跟上聞意的步伐,低聲問了一句,「聞意,你不喜歡她?」
聞意:「她是周茜茜的姐姐。」
蘇禹橋瞭然,輕嘆一聲,「抱歉,我事先不知道。」
「你道歉做什麼?又不是你的錯。」聞意心中煩悶,「受欺負記得跟我說,別跟上次一樣自己承受。好歹你喊我一聲姐,我得罩著你。」
蘇禹橋怔了怔,失笑:「好。」
沈氏。
沈溫庭剛剛開完會,外面等候的白景便上前匯報,「太太已經到了劇組。」
沈溫庭:「安排好,別讓太太被拍到。」
影視城狗仔眾多,再加上聞意去找的是蘇禹橋,難免會有些狗仔趁機想拍一些爆炸新聞。
白景點頭,看了一眼沈溫庭,忍不住說了一句,「太太把蘇禹橋當做弟弟來看待,沈總不用憂心。」
沈溫庭腳步微頓,看向白景,「我知道。」頓了頓,他道,「查查蘇禹橋。」
白景:「好。」
進了辦公室,手機上彈出來一條彩信。
周雨落:溫庭,好久沒見到聞意了,沒想到在這裡撞上了。等我這邊結束了,一起吃個飯吧。
發來的是一張照片,聞意站在蘇禹橋旁邊,眉眼帶笑。
那頭的周雨落沒有很快得到回覆,倒也不著急,吃了一點東西安靜地等著。
從蘇禹橋出道開始,聞意就一直在捧他。就算沈溫庭不說,但是心底也肯定是在意的,她不相信沈溫庭能看到照片還無動於衷。
過了十幾分鐘,她才收到簡訊。
沈溫庭:拍得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