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便有幾位男生應了上來。時間久遠了,聞意一時間有些記不清,沈溫庭在旁邊跟她說,「班上的一些班委。」
「這位是聞妹妹吧?」一位穿著藍色衛衣的男人看著她,視線落在聞意和沈溫庭之間來回徘徊了一會,打趣一句,「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跟在咱們班長身邊。」
「你懂什麼,這都成一對了,就你還是個單身狗!」旁邊立馬有人笑罵道。
「行行行,你們這些成雙成對的就知道調侃我。我要是有聞妹妹這樣的青梅竹馬,我也不至於單身了。」男人好脾氣地笑道。
「等你長成班長那樣再說!」
聞意被調侃得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沈溫庭的衣袖,沈溫庭見此,領著她進去。剛一落座,便有人迎了上來,「班長,你可不厚道,那麼多年的聚會你還是頭一次來。」
「早些年一直在國外,抱歉。」沈溫庭淡聲道。
「光是說說可不行,來來來,今天好不容易聚一次,非得把你灌醉!」那人來了興致,「當年學習比不過你,如今事業比不過你,怎麼的,我這啤酒肚也得有用武之處吧。」
周圍人連忙鬨笑,沈溫庭有些不放心,看向一旁的聞意。聞意戳了戳沈溫庭,小聲地道,「你過去陪他們喝一點吧,到時候我讓白霄來接我們。」
「那你呢?」
聞意看向一旁的賀逢君,「我當然是和我們的兵哥哥說會話。」
賀逢君也趕忙道,「就是啊,多年不見聞妹妹,我們可得好好聊聊。」
沈溫庭掃了一眼聞意面前的酒杯,「少喝一點。」
「嗯!」
沈溫庭剛一走,賀逢君就趕緊給聞意滿上,「我記得聞妹妹的酒量很好,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聞意連忙應道,「好,今天我就陪我們的國家棟樑喝一杯。」
酒過三巡,賀逢君已經醉不成樣了,趴在桌子上,側頭看著身邊的聞意,「聞妹妹,我跟你說,沈溫庭桃花運可多了。」
聞意吃肉的手一頓,暗戳戳地朝著沈溫庭那邊看了一眼。作為班上混得最好的人物,他自然是被一眾人包圍在其中,這裡面還有不少女生,皆是用著仰慕的目光看著沈溫庭。
嘖,這結了婚不也沒能躲避桃花。先是有個周雨落,現在又圍了那麼多人。
「那時候他收到的情書一沓一沓的,嗝……全部塞在他的抽屜裡面。」
聞意撇了撇嘴,「我知道。」她在學校裡面都撞見過幾次別人給沈溫庭遞情書。有一次她本來想悄無聲息地離開,結果被沈溫庭發現了,喊了她一聲,聞意受到了驚嚇,直接撒腿就跑。
「聞妹妹你不知道……」賀逢君入伍之後就沒怎么喝酒,這才兩三杯,已經開始恍惚了,撐著自己的身體,他醉醺醺地道,「那時候抽屜是你的專屬,沈溫庭每天都得放飯盒的,還有你的那些小零食,所以那些情書全部丟給我來處理。」
聞意嘴挑,吃的零食都是外國牌子,學校超市沒有的,只能讓沈溫庭偶爾帶來一些。
聞意眨了眨眼,沒說話。
「這些情書要是寫給老子的該多好!想哥哥當年也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結果旁邊有個沈溫庭,硬是把我當成了陪襯的!」賀逢君沒好氣地道,又磕了兩顆花生米,緩了一會才道,「聞妹妹,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考倒數逃課那次?」
聞意記得,那次應該算是她高中最叛逆的一次。直接翻牆出去,一邊哭著一邊吃燒烤,最後還是沈溫庭把她給撿回去的。那一次,沈溫庭沒有訓她,反倒是無比溫柔。
「操!你不知道那天我們高三月考,這人數學寫了一小時就跑出去了,一個下午沒回來,然後照舊是考了第一。氣死我了!」賀逢君絮絮叨叨地和她說著過往,「後來他被罰寫了八百字的檢討書。你還真別說,這個好學生連格式都不會,還是我教的。」
聞意笑出聲來,「原來沈溫庭也有被罰的時候啊。」
「那可不,為你都破例多少次了。」賀逢君不滿道,「你中考那些天,沈溫庭直接請假回家,獨留我獨守空房。你說這人吧,怎麼那麼雙標呢!我當時就讓他陪我打個遊戲,還直接拒絕了,好歹咱們也同桌那麼久了!」
賀逢君說的,是聞意沒有注意到的。在那個稚嫩的年紀,粗心的聞意,又哪裡會看得出這些。習慣了沈溫庭在自己身邊,卻不會回頭去看。
「知道我們班的人為什麼對你那麼好嗎?」賀逢君大概是在隊伍裡面憋壞了,一股腦說了很多,「沈溫庭是班長,大家挺喜歡他的,雖然他這人冷冰冰的,但是人還不錯。那麼多女生給他送情書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反倒是整天和你在一起。」
「聞妹妹,其實我們班的大多數都知道沈溫庭喜歡你。只是高中嘛,這種小曖昧大家都心照不宣。你是我們班長喜歡的人,所以便也對你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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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度數都不怎麼高,聞意喝了一些便沒喝了。等到賀逢君徹底醉得不省人事了,她才去找沈溫庭。
沈溫庭今天被灌了不少酒,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面,白玉般的臉上染上了一些紅潤。
「沈溫庭?」聞意喊了一聲,旁邊立馬有人道,「班長喝醉了,聞妹妹趕緊送他回去休息吧。」
「好。」聞意戳了戳沈溫庭,握著他的手,「真的醉了?」不會又像是上次一樣騙她吧?
「你是誰?」沈溫庭大概是真的醉了,冷冽的臉繃著,不悅地看著面前模糊的影子。
聞意沒好氣地道,「聞意。」
「嗯……」沈溫庭低喃一聲,把人攬進懷中,輕嘆一聲,「我老婆。」
三個字從他嘴中說出,酥酥麻麻的氣息就落在她的耳邊,聞意身體都繃緊了,心跳如鼓。
「哎喲喲,這盆狗糧喲。」旁人笑著道,「我替你扶著班長吧。」
那人的手剛剛碰到沈溫庭,醉著的男人便冷聲道,「鬆手。」
聞意:「……」您這是防什麼呢?怕人劫色不成?
聞意默默地打量了一眼沈溫庭,的確是醉了的。眼裡帶著明顯的醉意,清冷如玉的臉上微微紅潤,薄唇淺淺,渾身禁.欲的氣息被打破,反倒讓人有一種想要侵犯他的衝動。
好的,她想劫色。
那人連忙道,「那行,班長,那您得自己走著,聞妹妹一個姑娘家,可扛不動你。」
聞意表示贊同,在他耳邊輕聲道,「能走嗎?」
「嗯。」沈溫庭應了一聲,薄唇划過聞意的側臉,聲音壓得很沉,卻也很有磁性,「老婆,我們回家。」
心臟啊,真的救不回來了。
懷揣著被小鹿撞擊到不行的小心臟,聞意十分淡定地跟沈溫庭上了車。
前頭的白霄往後看了一眼,「太太,沈總真沒事吧?」
「就是喝多了。」聞意道把窗子搖下來一些,外面吹著的風,散了一些悶熱。
「和他聊得開心嗎?」靠在座椅上的沈溫庭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聞意扭頭看過去,「誰?」
「賀逢君。」沈溫庭道,聲音低沉而緩,像是沒有醉一樣。
聞意摸不清這男人了,要是說喝醉了的話,未免也清醒得有些異常。
「挺不錯的,賀學長很健談。」聞意隨口道。
沈溫庭又不說話了,薄唇抿得很緊,面色冷了一些。聞意湊近他瞧了瞧,心裡有個念頭冒出來,「沈溫庭,你吃醋了?」
「沒有。」沈溫庭別開眼,沒理會她。
聞意:「……」可你現在跟吃醋鬧彆扭的小孩有什麼區別!
「噢,那就好。」聞意假裝沒看到沈溫庭鬱悶的臉色,故意道,「賀學長還約了我過幾天一起吃飯,我還怕你吃醋給拒絕了,現在我後悔應該還來得及。」
聞意說著就要拿出手機,沈溫庭卻一杯搶過手機。
「沈……」帶著濃濃酒味的吻壓了下來,舌尖撬開聞意的牙關,在她上顎輕輕掃過,聞意立馬軟了身體,方便沈溫庭為所欲為。
被沈溫庭吻得暈暈乎乎的,最後聞意只能趴在他的懷裡控訴他,「那是你同桌,你還吃醋。」
「以前你和他玩得不錯。」
噢,沈溫庭又開始翻起了陳年老舊帳。
沈溫庭見她無動於衷,捏了捏她的臉,聽到她驚呼之後繼續道,「昨天你還說喜歡兵哥哥。」
聞意是典型的看一部劇喜歡一個,昨天看的偶像劇男主是當兵的,她一邊滾著床少女心泛濫一邊說兵哥哥很帥。當時沈溫庭只是在一旁淡漠地看著她,沒想到這男人全給記在心裏面了。
面前的聞意又開始走神,沈溫庭咬了一口她的小臉,聲音固執而又彆扭,「當兵的常年不在家,而且訓練回來一身臭汗。」
聞意:「……」您已經開始那麼幼稚了嗎?
前頭的白霄實在是沒忍住,笑出聲來,又趕忙輕咳一聲表示掩飾,「那個,太太,沈總好像真的喝得挺多的。」
廢話,她又不瞎,能看不出來嗎。
「你怎麼那麼花心?」平時沈溫庭不愛說話,結果這喝醉了,念念叨叨的也不停過,「聞意,賀逢君有我好看嗎?」
「沒有沒有,你最好看了。」聞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哄著他,「乖一點,咱們回家睡個覺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沈溫庭深深地看著聞意,眼裡閃過異樣的光,最後輕輕頷首,「好,回家睡覺。」
聞意:「……」我總覺得你這句話裡面有什麼歧義。
好在沈溫庭的酒品也是不錯的,除了跟她念叨了許多,順便翻一翻舊帳也沒有什麼。把沈溫庭放在沙發上面,聞意看著某個彆扭的男人,繼續哄道,「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給你煮一些醒酒湯。」
「不許去。」沈溫庭扣住聞意的手,「坐下。」
聞意頭疼,這男人就不能好好睡一覺別折騰了嗎?
不想和醉鬼說道理,聞意乖乖坐下,瞧著面前的沈溫庭。臉上還有她親吻的口紅印,白色的襯衫領子上面也沾了一些。
有些欲。
聞意坐下後,沈溫庭也不說話,就這麼專注地看著她,最多也就是時不時把她拉過去親一親臉蛋。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個小時,聞意有些坐不住了,捧著沈溫庭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沈溫庭,你高三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沈溫庭沉默了一會,「高一。」
聞意算了一下,沈溫庭那時候十六歲,她才十四歲。鄙夷地看了一眼沈溫庭,聞意狠狠地嘆息,「都怪我,長得太過貌美如花,所以讓你這麼早就不可控制地愛上了我。」
沈溫庭抿了抿嘴,很平靜地跟她說,「聞意,我等了你十年。」
聞意一怔,沈溫庭細碎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我以為一輩子都等不到你。當初跟我結婚,是我蓄意而為。你那麼好,我怕我回來,你身邊有了其他男人。」
在聞意的印象中,這個男人一直是冷靜的,矜貴的。可是他也會有害怕的事情,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
而這些,全部是因為她。
「你會怪我嗎?」沈溫庭問她。
聞意猛地搖頭,聞家她根本就不在乎。眼淚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來,她看著面前的男人,「沈溫庭,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感情事上那麼笨?都十年了,萬一等不到呢?」
沈溫庭替她擦著眼淚,瞧見她哭,心口疼得發緊,只能不斷地吻著她。嘴裡帶了些鹹鹹的味道,他卻全然不在意,溫柔地哄著她,「我等到了,很幸運。」
聞意知道,幸運的不是沈溫庭,而是自己。
「沈溫庭,你喝醉了對嗎?」聞意再一次確定。
沈溫庭點頭。
她又問,「那我要對你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你不許反抗。」
沈溫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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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兩次,聞意就已經累得不成人樣,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腦海里還在想著。
公狗腰果然是真的!她的老腰快受不住了!
這一覺聞意睡得很沉,夢裡回到了他們的少年。她成績墊底不敢和聞紀年說,自己逃了課,在路邊攤吃著燒烤。
少年匆匆趕來,乾淨的白襯衫濕了一大片後背,冷淡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溫柔,「聞意,下次不要亂跑。」
那次是她年少里的放縱,拉著沈溫庭吃遍了一條街,最後又在河邊放著煙花,一夜未歸。
記憶力,沈溫庭那天很溫柔,事事縱容著她。
「唔……」從一個很溫柔的夢裡醒來,聞意腦袋放空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微微動了動身體,便感覺一陣疼痛傳來。
「醒了?」
聞意眨了眨眼,腦袋裡面混沌成一片。她朝旁邊看去,沈溫庭靠在床上看書,見她醒了,便把書放在一旁。睡衣是浴袍款式,胸前露出了一大片風光,隱約之間還能看到裡面的抓痕,彰顯他們昨晚的瘋狂。
聞意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用被子蓋住自己的小腦袋。
這男人一大早的要不要那麼勾人!之前你不都是穿著保守的睡衣嗎?怎麼現在那麼暴露了!你偷穿了那誰的衣服了嗎!
「別蓋頭。」沈溫庭扯了扯她的被子,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
小烏龜總算是脫掉了龜殼,願意出來了。
「不要!」小烏龜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倔強,聲音悶悶的透著一床被子傳來,「你流氓!」
第一次在床上。說著要給她洗澡,結果進了浴室又是一次。現在她腰酸到不行,偏偏這個男人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嗯,我的錯。」沈溫庭哄著她,微微掀開了一些被子,對上她明媚的眼睛,柔了聲音,「空腹了一天,先起來吃些東西。」
聞意又羞又惱,可偏偏肚子卻也開始叫喚。她慢吞吞地坐起來,小臉因為疼痛擰成一團。瞪了瞪旁邊的作俑者,聞意不滿地嚷嚷道,「你禽.獸!」
「嗯,我下次輕點。」沈溫庭好脾氣地哄著她,低聲詢問,「抱你去洗漱?」
聞意搖頭,哼了哼,「我自己可以。」
疼是疼的,但是不至於到下不了床的地步。艱難地拿著衣服走到浴室,聞意看著身後的沈溫庭,「不許跟進來!」
清水覆在臉上,冰冰涼涼的,也讓聞意清醒了幾分。
惱羞是惱羞的,卻也心甘情願。
嗯,她終於把沈溫庭給吃了。
又洗了個一個澡,溫水稍微緩解了一些疼痛,她換上衣服出去。沈溫庭已經拉開了窗簾,站在窗口往下看。
外面的光透著玻璃窗進來,在近處渲染出了一層橙色的光暈。沈溫庭背對著聞意站著,側臉隱在了光之中,只看得清輪廓。
聞意朝他走過去,從身後環住了沈溫庭,嘟囔一句,「都下午了啊。」
「還難受嗎?」沈溫庭轉過身來抱住聞意,輕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面。
聞意搖了搖頭,咬著唇,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昨晚,你沒戴套……」
「安全期,別擔心。」沈溫庭道,瞥見她微紅的小臉,聲音壓低了些,「不想要孩子?」
「想要。」聞意立馬道,又有些猶豫,「可是感覺我們才剛剛戀愛,是不是太早了?」
她和沈溫庭才剛剛在一起,這熱戀期都沒過,懷孕的事情,還是早了一些。
「嗯,不急。」沈溫庭捧著她的臉,迷離的嗓音帶著幾分溫柔,「聞意。」
「嗯?」
「昨晚的我,是不是很幼稚?」沈溫庭喝醉了之後並不會斷片,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記得自己固執地問著聞意,還胡亂吃醋。
聞意點了點頭,頗為嚴肅地看著他,「是挺幼稚的。」
沈溫庭微怔,聞意已經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沖他軟軟一笑,「不過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