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要開一整天的會，從早到晚，你準備怎麼安排？」在酒店前台辦理入住手續時候，尹依蓮問。
資懷玉可沒被她帶節奏，他告訴前台：「兩個套間！兩個！」
尹依蓮輕嘆一聲。
剛剛她嘗試分散資懷玉的注意力，然後取消他們之前訂的一個套間，可惜被資懷玉識破了。
手續辦完，拿著房卡往上走的時候，資懷玉問她：「你不生氣？」
尹依蓮反問：「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這是投懷送抱被我拒絕，難道不會認為，是我覺得你魅力不夠，因而生氣，由愛生恨麼？」
尹依蓮眯著眼看了他一會，才輕笑：「白痴，你還真的擔心啊？」
「有點。」
「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奇葩歸因。」
「女人的思維總是難以理解的。」
尹依蓮振振有詞：「問題是，我是一般的女人麼？」
「根據我的經驗，往往越漂亮的女人，越奇葩。」
尹依蓮笑了：「得了吧，別在我面前賣弄。還『根據你的經驗』，你有什麼經驗啊，你見識過幾個女人？」
資懷玉想了想，伸出手掌晃了晃，「十個以上。」
尹依蓮在他後背用力拍一巴掌：「那就加油，爭取這輩子睡到10個以上，把自己吹過的牛全部實現。畢竟，這個目標，現在你才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二。」
額，這就尷尬了。
和資懷玉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只有兩個。
初戀唐曉穎，和李玖。
問題是，尹依蓮怎麼看得這麼準的？
該死的心理學。
乘電梯來到他們客房所在樓層，資懷玉說：「你就不介意嗎？心裡沒有疙瘩？」
「介意什麼？」尹依蓮的眉毛很好看地挑了挑，這是個比較男性化的動作，但是由她做出來，只顯得很颯，卻絕不男人婆。
「我的感情經歷那麼豐富……」
「很豐富嗎？」
「……好吧，至少現在還算豐富吧，腳踩好幾條船。我這樣的人，你真的放心？」
「不放心。」尹依蓮正色說。
資懷玉眉開眼笑，但很快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說：「所以你看，還是別在我身上繼續浪費時間和精力，免得沉沒成本太高……」
「懷玉啊。」
「叫我學長。」
「懷玉。」尹依蓮放下行李，抓住他的兩條胳膊。
資懷玉擔心她會踮起腳尖親上來，不過還好，尹依蓮只是看著他的眼睛。
「懷玉，人要善於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並且準確地抓住主要矛盾，去解決問題。」
「現在的主要矛盾是，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沒有你，我的生活會少很多幸福感。這就是當前最大的矛盾。所以我要得到你，來解決這個主要矛盾。至於得到你以後，你會不會出軌，你會不會對我好，那些都是現階段的次要矛盾，可以等結婚以後再另外想辦法。」
尹依蓮那灼灼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她的認真。
資懷玉都有點心慌了，而且這番話也讓他有些觸動。他移開目光，顧左右而言他：「明天你去開會，我也去拜訪幾個朋友。」
尹依蓮沒有繼續逼迫，而是鬆開他，做了個鬼臉，很自然地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你在燈塔國有朋友嗎？」
資懷玉笑了笑，「我這張臉，就是門禁卡，可以刷開這個國家大多數的門。刷開門了，聊一會，不就成為朋友了。」
「不管是做遊戲，做出版物，還是做影視，這邊的市場都忽略不得。」尹依蓮點頭。
「沒錯。」資懷玉毫不意外她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因為這並不難猜。
「海上堡壘」也好，他即將開拍的「明月」，還有公司以後拍攝的電影，肯定都是要在北美市場投放的。
雖然種花國的電影在這邊很難取得好的票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還有「紅月王冠」，以及公司準備做的其他遊戲，肯定也要在這邊運營，不可能放棄這麼大一個市場。
至於出版物，更不用說，任卡史已經在燒錢打造網文平台。國內的版號緊張，出版困難，但是一些優秀的網文是可以考慮在這邊出版的。
所以資懷玉這次過來，確實打算約見幾個燈塔國出版業老闆、院線老闆和運營商，不說達成協議吧，至少先聊聊，看看有沒有可能去進行合作。
「你要小心。」
「啊？」
尹依蓮說：「我感覺，有人在盯著你。」
資懷玉緊張地趕緊回頭看，沒看到什麼盯梢的啊。
尹依蓮撲哧笑了一聲。「其實，是我一個朋友說的，CIA和國土安全局都在關注你。因為你上次突然失蹤的事情，讓他們懷疑你是不是在為我們國家提供情報。」
資懷玉簡直莫名其妙，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對方的擔憂並非是完全無稽。
何況，就算是無稽又怎麼樣。
燈塔國才不會給你講道理。
這就是一個強盜國家。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進入自己的房間，放好行李之後，資懷玉洗了個澡。
出來後，他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但是什麼也看不進去，他還在想著尹依蓮剛才那番表白心跡的話。
他一直都知道，尹依蓮是個很特立獨行的人，但也沒想過她的想法會這麼怪。
但是雖然怪，可又有強大的邏輯在背後支撐。
然而，邏輯是理性的，感情是非理性的，她要怎麼去協調呢？
比方說，她理性覺得，不應該追究自己和幾個女人糾纏不清的事情，要先把自己拿下，這是她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
等到結婚後，才想辦法去趕走自己身邊那些女人。
這是尹依蓮的思路。
可是她做得到嗎？
她不會吃醋嗎？
她不會因為吃醋而情緒失控，做出錯誤的事情嗎？
額……資懷玉回過神來，想這些幹嘛。
這不是自己該考慮的。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在指尖旋轉。
這是他以前抽獎抽中的「雜物」，一張沒有密碼的銀行卡。
之後又在某次抽獎中，抽中了一串數字。
通過支付給系統1000積分，得知那串數字對應的正是這張銀行卡的密碼。
銀行卡停在他的手心。
他注視著卡上的那串英文。
「C&C&H聯合發展銀行」。
資懷玉上網查過。
這是一家總部註冊在開曼群島的銀行，開曼群島是什麼地方，懂的自然都懂，不懂的去問問度娘也差不多能明白幾分。
C&C&H是卡莫拉內、凱澤爾、漢密爾頓的縮寫，這是銀行的三個創始人，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
但是資懷玉相信，他們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是為資本服務的。
這家「C&C&H聯合發展銀行」的一些制度很有意思。
比如說，他拿著這張銀行卡，能輸入正確的密碼，則不需要任何身份驗證，就可以進行所有的金融操作，也可以把裡面的錢全部取現。
很神奇吧？
在國內這是不可能的。
你去工商銀行，哪怕只取個100萬，沒有身份證明你看能不能取出來。
所以，這張銀行卡里有多少錢呢？
資懷玉打算去看看。
另外，在抽中這張銀行卡的時候，他還同時抽中了一片鑰匙。
至今都不知道那片鑰匙是幹啥用的。
他不由得聯想，這片鑰匙會不會是「C&C&H聯合發展銀行」里某個保險柜的鑰匙？
也得去試試。
夜裡，資懷玉一直擔心自己被夜襲。
不過還好。
小師妹雖然來找他聊了一會，卻沒有什麼特別出格的舉動。
當然，一點小小的撩撥，肯定也少不了。
資懷玉是「坐懷不亂真君子」，當然忍住了誘惑。
次日。
小師妹大清早就離開酒店，去參加「國際應用心理學年度論壇」，這是由燈塔國心理學協會舉辦的一次國際級學術研討會，規格相當高。
資懷玉的理論水平，其實也夠得上參加了，心理學四級，在地球上應該是沒有對手了。
不過他懶得寫論文，沒做出什麼出名的研究，自然不會有人邀請他。
他也沒興趣參與進去，畢竟他不打算走學術道路。
上午他按照預訂計劃，和幾位燈塔國出版業的代表見面交談。
到了下午，他則去了一趟「C&C&H聯合發展銀行」，順利地查到了卡里的餘額。
約5700萬美元。至於那片鑰匙，並不是對應這家銀行的保險柜。
不過資懷玉並不是失望。這一筆巨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這一期還款之後，他就沒剩什麼可動用的現金了，想開拍「明月」挺困難的，說不定得壓縮投資。
可是有了這筆錢，「明月」就可以馬上組建團隊開機了。
《明月》這本小說，是他用小說生成器完成的，他設定了時代背景、主要人物的人設、大致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於是小說生成器給他生成了這本小說。
故事發生在土木堡之變前後，通過一個書生、一個教坊司名妓的愛恨情仇，以點帶面地寫出了波浪壯闊的時代感。
小說沒有過度地追求技法，而是以更接近通俗小說的寫法來完成。
所以這本書非常暢銷，特別是豆瓣評分，簡直突破天際了。
那些大齡女文青們紛紛表示，這本書讓她們潸然淚下，情不自禁。
而男讀者也認為，這本書對於時代的描繪，恢弘大氣；對於人性的解讀，深刻入骨。而對於許多細節，包括服飾、稱謂、社會制度（稅收，田畝，官制等）等，都忠於歷史。
是很難得的，讓男女讀者都叫好的小說。
但是說到茅盾文學獎？
其實機會不是很大。
因為這本書為了通俗易懂，沒有炫技。
比如說，就算村上春樹有一天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品或許會是《海邊的卡夫卡》、《18Q4》等等，但絕不會是他最暢銷的小說《挪威的森林》。
嚴肅文學獎項和暢銷書往往是對立的。
資懷玉自然考慮過要去評獎，因為獎項加身，對於作品的推廣肯定是有好處的。
不過也不強求吧。
畢竟他現在雖然有錢，但在文藝圈沒有底子，在文藝圈的人看來是暴發戶，不少人認為他這本書是請槍手寫的。
有人願意捧他的臭腳，也有人懶得搭理他。
還是等拍完這部電影再說。
如果電影真的叫好又賣座，自然能藉此機會，讓原著小說的銷售更上層樓，而他也能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文化人，一個文藝圈的大咖。
甚至，任卡史公司也有可能將因為他個人的文藝圈屬性而受益。
比如，更容易談下一些版權，更容易找到一些合適的人去舉辦具備權威屬性的評獎活動等。
這些都是後話，都是資懷玉的野心。
暫時，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把電影拍好。
小師妹是參加完晚宴才回來的，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了。
她沒回自己房間，徑直來敲資懷玉的門。
看到她雙頰酡紅，眼神迷離的樣子，資懷玉心知她有些醉了，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SR。
果然，坐下以後，小師妹明顯比平時失控，各種小動作不斷，比如脫掉鞋子用腳趾頭輕輕刮擦他的小腿，裝作不經意地用手掃過他的大腿根，還裝作頭暈靠著他的肩膀對他耳朵吹氣……
「過分了啊！」資懷玉忍不住警告，「我知道你沒醉得這麼厲害。」
「呵呵！」小師妹坐直了，「我知道你知道我沒醉得那麼厲害，這是心照不宣的，你享受就是了，拆穿做什麼呀。」
「我沒享受！」資懷玉義正詞嚴，「你太生澀了，沒有經驗就別裝！」
「呵呵！為什麼不能是我故意裝作生澀呢，因為你這種大男子主義就好一口，」小師妹瞥了他一眼，「真不經逗。你看你，別夾著腿好麼，以為我沒發現麼？」
「額……」尷尬了。
資懷玉趕緊轉移話題：「今天的會怎麼樣，你發言了麼。」
「這種會議，就那樣。還算成功吧，不過也沒什麼意思。我發言了，宣讀了一篇論文《從婚姻制度崩解來看東西方民族心理的異同》。」
「這麼大的題目……」資懷玉簡直無語。
「瞎掰唄。」
資懷玉自然不相信她會在如此嚴肅的大會上瞎掰，她對學術的態度是很認真的。
所以，大概是她真的做了些相關研究吧。
他大著膽子說：「說到婚姻……既然你挺有研究的，那你認真評價一下，你覺得你和我有可能嗎？我覺得我們應該不可能擁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為什麼不呢？」小師妹沒有提高音調，很平靜地反問。
「你看，我自己都沒信心能保證忠誠，你也看到我的私生活，雖然比起某些人來，沒那麼爛，但也絕對算不上好，你肯定無法容忍的吧。」
小師妹呵呵一笑：「恰恰相反，我雖然不高興，但能容忍。而且你看我，連你最齷齪的一面我都見識過並且能容忍了，你認為如果我們真的結婚的話，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麼？」
資懷玉無法回答。
就不該挑起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