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理來說,在場的四人小隊,對於被利用也好,當成利益置換品這種事情剛好是四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上條當麻是典型的全盤接受,逆來順受,只要事情擁有正確的理由,無論對他是否擁有好處,又或者讓他損失任何東西,他都會去接受。
而一方通行,則是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桌子掀了再說,與上條當麻永遠在幫助別人那無盡的麻煩中變強不同,一方通行往往是先把自己往死了作。
作到不變強就實在活不下去了,沒辦法了,不得已之下被迫反殺。
而江睿呢,不管是現實紐約也好,還是在亞雷斯塔面前,乖巧的跟個寶寶一樣。
但是等他野區埋頭髮育三十年,有了掀桌子的失利以後,他估計分分鐘就先把這群利用他的玩意一個個全砍了。
這叫啥,天天想著謀反的亂臣賊子,還是前期死跳忠的那種。
至於九尾……完全就是按自己心意來了。
傳送的最終目的終究還是回到了開始的開始,一切的原點,三澤塾的大堂,也就是一樓和二樓共同開放的大廳。
由於是對外參觀最容易被看到的地方,作為國際補習班的牌面,整個大廳布置的也算是富麗堂皇,八根刻畫著複雜紋路的承重柱閃爍著銀色的反光,將二樓類似於歌劇院的懸空觀眾席一般的展覽席支撐,下面兩側,則是來回盤旋的復古樓梯。
之所以第一眼看到這一幕,是因為江睿眾人傳送的地方是大廳中心,而高處,二樓的圍欄邊上,已經密密麻麻圍繞了一個個的學生,雙眼無神的緊盯眾人。
而在他們的正前方,大堂的入口,卻是十三道銀白的鐵皮人,佇立在那裡,閃閃發光。
雖然江睿覺得就算沒有他們,十三騎士團也會被奧雷歐斯殺豬切菜般的幹掉,但再怎麼說,這也都是積分啊。
主菜之前吃點開胃菜,難道不香嗎?
對此,上條當麻顯得有些不滿:「我們不應該先去救茵蒂克絲嗎?」
「放心,跟史提爾他們不同,奧雷歐斯的目的並非是回收魔道書,而是保護和拯救。所以茵蒂克絲沒事的,你都把小丫頭從人家身邊奪走了,不如就多給人家一點獨處的機會吧。」
江睿拍了拍上條當麻的肩膀,笑嘻嘻道:「男人嘛,頭上要有光。」
他踏出了蟲洞後,迅速的在補習班老師和學生之間掃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在人群中傲然而立的奧雷歐斯。
沒辦法,綠毛加白色西裝,太特麼的惹眼了。
看到吸血鬼和未知生物的組合也出現在這裡,奧雷歐斯眼中的陰翳更加濃重了幾分。
「所以,這十三個廢物,是你們的幫手嗎?」
感受到江睿的視線,他冷聲問道。
「幫手?嘖,不錯的提議。」
江睿咧開嘴輕輕一笑,轉頭看向十三個已經擺好進攻架勢的鎧甲騎士,緩緩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握緊的右手,表示禮儀:「你們有領頭人嗎?」
之前也說到過,十三騎士是繼承的術式和鎧甲,所以,哪怕仍然被叫做十三騎士團,但裡面的人卻是早已不知道變了多少次,那麼理所當然也是可以交流的。
而江睿的話,無非也是給了奧雷歐斯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並非一夥的,但這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因為目前看來,就算不是一夥的……
這感覺也快了……
不過,十三騎士團那邊卻是仍然保持拔劍的姿態,沒有絲毫的聲音,就仿佛一群真正死而復生的幽靈騎士一般,無聲無息,冷冰冰的站在那裡。
江睿挑了挑眉,加大了聲音道:「我是隸屬於必要之惡教會的史提爾·馬格努斯,奉命來此討伐奧雷歐斯,奪回被奪走的禁書目錄。」
必要之惡教會……一方通行和上條當麻突然默契的對視一眼,隱約往後退了半步,準備隨時尋找掩體,這貨擺明了想要搞事情啊……
「史提爾·馬格努斯——清教的天才魔法少年……我聽說過你。」
終於,一道宛如太陽般溫暖且磁性的聲音響起,柔和的聲線意味著他的年紀應該不算太大。
十三位騎士中間,雕像般的鐵皮終於動了一動,收回了拔出半寸的劍刃,微微表示尊重,向前踏了幾步,站到江睿面前自我介紹道:「尼爾,十三騎士團現任團長——」
「這樣嗎?」江睿又往前靠了幾部,聲音也不禁低了下來,輕聲道:「既然大家的目標都是奧雷歐斯,不如聯手如何?」
「奧雷歐斯使我們羅馬正教的叛逃人員,還請閣下和貴教能否暫時退避——」
「戚。」
二樓,奧雷歐斯惱怒的冷哼一聲,這鐵皮群東西,真不把他放在眼裡啊……一群傻逼。
不過……竟然冒充史提爾……
史提爾作為他的繼任者,他在收集茵蒂克絲資料的時候自然額外注意,再加上前一段時間負責調查三澤塾的也是史提爾,他想不認識都難。
於是,就在他以為對方是想用史提爾清教的身份聯合對方干他,譏笑一聲想要拆穿的時候。
卻突然看到大廳中,一陣夾雜著雨水的寒風吹過之時,黑色長髮飄蕩之際,一抹紅芒已經突破了空間和時間的摺疊,化為點點寒星划過,垂落到了一旁。
滴答。
一滴鮮血從血紅色的刀尖滴落,滴到了地板之上,綻放出了一朵鮮花。
「你……」沉重的頭盔護目之下,是漆黑的空洞,但江睿還是看到了其中閃過的一絲痛苦和不甘。
他抬起一直放在胸前行騎士禮的右手,撫上對方的鎧甲,只見哧啦一聲,無數霧氣翻騰,幾道術式刻印若隱若現,竟然將他的右手迅速灼燒,腐蝕。
「傳說這些鎧甲防禦力堪稱城牆……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吶。」
感受到刺痛的江睿連忙收回右手,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除了魔抗和各種防禦術式外,竟然還還會自動灼燒魔物……
還真是……不愧是喜歡驅魔的英國……
如此想著,江睿冷漠的退後半步,這時,眾人才發現,對方本應該護甲最厚的胸前,那厚厚鼓鼓看上去高達十幾厘米,閃爍著無數術式的胸甲,竟然已經被一道噴灑的鮮血的血痕覆蓋。
「消滅十三騎士團倖存者一人,獲得積分36,扭曲值7。」
撲通一聲。
鎧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沉重的信號。
那是喪鐘之聲,也是戰鬥的號角。
只在剎那,十二道拔劍聲「噌」的一聲整齊劃一,十二名騎士化為絕境中的勇士,無畏衝鋒一般拔出了利刃,朝著江睿沖了過去!
與江睿想像中的不同,剩下的十二名成員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悲憤,喊叫,他們果斷的拔劍,突襲,無聲的沉默卻所有人感到一股絕殺和窒息。
恍惚間,江睿突然想起一句話:騎士的復仇是沉默的,因為不被允許。
十三騎士,還剩十二個。
面對江睿卑鄙的偷襲,一方通行和上條當麻遲疑的愣了一下,但九尾就沒那麼多的顧慮了。
一看到江睿動手之後,她二話不說忽的漂浮起來,靈動的閃過江睿的身旁,上去就是一發星河璀璨。
星光點點,幾個星核迅速旋轉凝聚,就仿佛好幾個大玉螺旋丸一般,猛的朝眾人飛了過去。
上面隱隱散發的毀滅波動,甚至干擾了空氣中的光線,扭曲了眾人的視線,所經過的地方,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面。
然而,只見兩名騎士默契的同時速度一降,將劍刃插入地面,騰出的單手同時往對方方向一拍!
剎那間,兩人與大地練成了一個封閉的整體,盔甲之上,未知術式的符文迅速刻畫,一道屏障展開,抵擋九尾的攻擊,就如同子彈打入深海一般,一道道漣漪波盪之後,竟然絲毫無傷。
而電光火石之間,剩下的幾道身影仍是從兩人的兩側紛紛踐踏而出,四面八方朝江睿舞動了劍刃——
那並非普通的斬擊,而是每個騎士,都有著不同的術式刻印和獨特的傳承。
終於,一方通行咬了咬牙,不屑的啐了一口痰,終於還是起身,背後猛然形成兩團旋轉的風旋——
那個傢伙,雖然的確侮辱了惡黨的美學,但如果這時候退縮或者因為不喜歡對方就不去幫忙的話,那他,不就也同樣不配稱之為惡黨了嗎。
喂喂喂,我怎麼辦!
上條當麻伸了伸手,頗為無奈的縮了縮腦袋,看著那群騎士寒光閃閃的劍刃——這些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刀刃啊……
不過,上條當麻卻是突然想到了茵蒂克絲的移動教會。
如果都差不多的話,我的右手……應該能破壞他們的鎧甲和兵器吧?
想到這一點,上條當麻也是咬了咬牙,悄咪咪的探出頭看了看,發現那群鎧甲勇士都忙著攻擊江睿和九尾以後,默默的從一個柱子後面打算繞過去偷偷摸幾個人……
如此,下面的場面突然就混亂了起來,大戰一觸即發,只剩下了奧雷歐斯一臉懵逼——
突然,他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大,最後裂開了嘴巴,肆意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捂住肚子,伏在欄杆上,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江睿冷冷的提著一個騎士的頭顱,右手緩緩將斷從對方的心臟處抽了出來,把屍體往旁邊一甩,斜視了他一眼,不帶感情道:「你笑什麼。」
「沒,沒,沒,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我只是在笑自己竟然會擔心你們聯手,哈哈哈,我差點都忘了。」
他趴在欄杆上,抬起頭,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獵殺你們這些吸血鬼最狠的,就是身為狩獵異端和魔物的必要之惡,以及羅馬正教的審判庭啊。」
聞言,江睿低垂下目光,無語的輕笑一聲:「嘛。」
「你要這麼理解也行。」
他掃了一眼現場,因為有著斷那極高的穿甲,哪怕鎧甲被施展了幾十倍放大護甲硬度的術式,仍然無法抵擋他的攻擊,所以死在他手裡的騎士,加上那個倒霉團長已經有三個了。
而九尾雖然實力強大而且群攻特效,導致對方六個騎士一起圍攻她還被迫防禦,竟然還穩占上風。
不過看對方氣鼓鼓還不服氣的臉蛋,江睿就知道,估計九尾雖然能壓制對方,卻似乎無法擊殺……
嗯,九尾沒有類似破魔的手段,這是個短板,回去要讓她補全。
不知不覺中,江睿已經潛意識的培養起自己未來內定的隊友了。
而剩下的四個騎士,兩個被一方通行利用矢量操縱砸飛了除去,代價是他體術太弱被砍了兩劍直接無視了反射,出了點血以外,還被上條當麻的脫衣之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因為另外兩個騎士,竟然是死在一方通行的血液操縱上的,而之所以能被一方通行觸碰到身體,自然是上條當麻的悶棍敲得好。
突然背後襲擊摸上鎧甲後,那已經流傳了好幾百年的鎧甲終於不堪重負,當場風化,而裡面裸體的人可以說是讓一方通行受傷的主要原因。
江睿好奇的看了看,那是一名捲髮少女,金色的頭髮略顯尊貴,而臉上七竅流血的慘狀則是讓她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美麗。
不過,身材不錯。
至少……江睿瞥了眼九尾,那地方蠻大的。
「有意思。」
感覺自己被敷衍了的奧雷歐斯並沒有生氣,反而是突然覺得其實這群吸血鬼說不定跟他的確有著合作的契機。
於是他主動開口,詢問道:「你手裡的武器,似乎能無視他們的鎧甲……如果我沒猜錯,那東西,跟那些鎧甲同出一源吧?」
「哦?」
江睿愣了一下,歪了歪頭,看了眼九尾,又瞥了一眼一方通行,確認他們不需要自己幫忙後,他才施施然,慢悠悠的轉過身子:「你是想說斷鋼劍?」
「所以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手裡這把短刀像劍了?」
「呃……」天地可鑑,他奧雷歐斯就是想找個話題,緩和下雙方的氛圍而已——
「你要是有求於我,不如先幫我把這群騎士清理掉。」江睿揚了揚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圍攻九尾的六個鐵皮人,不以為然道:「斷鋼劍我的確也有……」
斷鋼劍Caladbolg,金閃閃寶庫中的玩意,雖然實用性蠻高,但丑的雅痞。
「不過我覺得我另一把劍更出名一些。」
江睿想了想,緩緩抽出一把華麗的長劍,端詳了一會,輕笑道:「湖中劍Excalibur。」
「怎麼樣?這可是……我從亞瑟王手裡,親手搶過來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