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2)

2024-09-04 23:44:10 作者: 宋家桃花
  李欽遠已經許久不曾受過這樣的冷遇了,自打他在戰場累下無數功名,官職變得越來越高,這京城裡的人對他便只有恭敬……便是那顧無憂的叔叔和兄長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喊一聲「魏國公」。記住本站域名

  未想到如今卻在她這受了冷遇。

  吃了閉門羹的李欽遠摸了摸鼻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可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多餘的情緒,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姑娘家計較這些,何況這事原本也是他有錯在先,明晃晃地盯著一個姑娘看,也難怪她會生氣。

  「國公爺。」

  身後親信隨風低聲喊他。

  「嗯?」

  「咱們是今日回府,還是在這再歇幾日。」

  李欽遠隨口說道:「再待幾日吧。」

  左右如今也無事,倒不如在這待得自在,他說完也沒再去想顧無憂的事,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要走的時候,想起剛才那丫頭看見他時的表情,李欽遠輕輕「唔」了一聲,同隨風說道:「這陣子你少出門,避著人家一些。」

  「嗯?」

  隨風一愣,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李欽遠看他一眼,似乎是覺得他實在呆得可以,無奈道:「隔壁住得都是些姑娘家,你一個男人別總是明晃晃跑到她們跟前。」

  說完又忍不住訓誡起人,「平時你也別總記著練武,也跟明和學些人情世故。」

  不通人情世故的隨風委屈巴巴:「……哦。」

  ……而禪房裡。

  白露和紅霜正把帶來的帷帳、被子全都換好,這會正想把屋子裡的器物也都換上一通,突然聽到關門的聲音,連忙轉過身來看,又見顧無憂臉色不大好,兩個丫鬟也顧不得再收拾東西,走過來問道:「怎麼了,這是?」

  紅霜更是以為外頭有賊人,打開門一看,卻發現外頭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只好問顧無憂,「您是碰到什麼人了嗎?」

  顧無憂搖搖頭,低低說了句「沒事」,她如今不大想見人,尤其是不認識的男人,本來以為這裡住得都是僧人,沒想到還會有外男在……想了想,和白露說道:「過會去打聽下旁邊住得是誰。」

  「旁邊還有人?」

  白露一驚,她剛才過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並無旁人,又想到主子如今的情況,她連忙斂了情緒應了是。

  她是個有本事的,借著去外頭打水的名義,就把如今寺里的情況連帶著隔壁住得那位客人的情況打聽了一通。

  這會回到禪房,一邊給顧無憂倒茶,一邊同她說道:「旁邊住得是魏國公,他是三日前來的,寺里的僧人說,魏國公每年都會來寺中住上一段日子。」

  見她擰眉不語。

  白露便又說道:「您要是介意,奴婢便讓人再收拾間禪房出來,離這裡遠些?」

  顧無憂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罷了,這裡都收拾好了,再勞煩旁人也不好……」又想那魏國公戰功赫赫,一直都在邊陲保家衛國,便又說道:「我聽旁人說過這位魏國公,並不是什麼輕浮之人。」

  想來先前那一眼,也不過是好奇罷了。

  想清楚了,她也就不再糾結這些了,她來寺中是靜養,平日估計也不會怎麼出門,而且那位魏國公可是股肱之臣,必定不可能再這久待,想來他們也碰不到幾次面。

  的確如她所想。

  她跟李欽遠雖然隔牆而住,但在寺廟的這三日,竟真的沒見過幾次,要不是每日廚房都有替禪房準備兩份餐點,只怕顧無憂都要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這日。

  顧無憂剛給自己的母親和外祖母點完長明燈回來,路過李欽遠的院子時,不由看了一眼他的院子,見那頭擺著一副殘棋和兩盞茶,卻不見人,白露忍不住輕聲說道:「真奇怪,咱們來了三日,竟一次都沒見到過他。」

  「倒像是避著咱們似的。」

  「怎麼可能?」

  紅霜想也不想就說道,「我們又不認識他,他無緣無故避著我們做什麼?」

  顧無憂卻沒說話,只是又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而後便同兩個丫鬟說道:「好了,他要如何,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而且這樣對她而言,也自在。

  省得見到面,還得講究那些規矩。

  等她領著丫鬟走進院子,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隔壁院子的主僕才走出來。

  隨風在戰場也算得上威風凜凜,如今卻要每日盯著躲人,實在無語,忍不住低聲嘟囔道:「跟做賊似的,您也太多心了,難不成我們看她一眼還能讓她少塊肉?」

  李欽遠撣撣袖子,好笑道:「下棋不會,頂嘴倒快。」

  他說完就徑直往外走。

  隨風奇怪道:「您去哪?

  不下棋了?」

  李欽遠頭也不回地說道:「就你那手棋,簡直浪費我的時間,我還是去找老頭下吧。」

  「有這麼差嗎?」

  隨風嘟囔幾句,走到棋局旁一看,也看不懂下得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側耳聽到隔壁開門關門,連忙又躲進屋子裡。

  ……「您一個人過去,能行嗎?」

  白露還是有些不放心。

  顧無憂好笑道:「都是在寺里,能有什麼事?」

  這幾天,她見寺里來祈福的人也不大多,而且多是在外院,這裡頭也就她跟隔壁那位魏國公……而那位魏國公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閉門不出,又或是每日都跟她錯開時間。

  她倒是也不必擔心會碰到他。

  「我回來這麼久也沒去過長平那,如今她孩子快滿月了,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索性倒不如請了無住持幫我把這玉佩開個光,也能庇佑那孩子一生如意順遂。」

  說著,又攬了攬自己的披風,「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去去就回。」

  她這般說,兩個丫鬟也不好多言,只又囑託一聲便目送著顧無憂往外走。

  ……而此時住持屋中。

  李欽遠正和一個身穿白色袈裟的男人下著棋,案几旁還放著兩盞剛沏的茶,兩人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不管手下棋局廝殺得多厲害,面上的表情卻始終閒適自然。

  在外頭威風凜凜、嚴肅恪守的大將軍,在這竟也顯出幾分少年時才有的灑脫不羈。

  他一身青衣,一腿盤坐著,另一隻腿支著,而執棋的手就擱在那隻腿上,目光散漫地看著那局棋,幾乎不用多想,就直接落下棋子。

  住持了無今年六十有五了,雙目卻仍舊清明。

  這會眼見自己這方趨於劣勢,不肯下了,跟頑童一般耍起無賴,張口就是一句,「你到底什麼時候才下山?」

  李欽遠挑了挑眉,長指捻著白子,好笑道:「師父這是覺得輸了丟人,不肯見我了?」

  「呸。」

  了無氣道:「你這棋還是我教的!」

  李欽遠點點頭,笑道:「嗯,這莫不是就是從前師父教我的長江後浪推前浪?」

  了無都快被自己這個小徒弟給氣死了,外頭的人都說他成熟穩重,也就他才知道這小子骨子裡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皮,不過……能皮是好事,總比那時候死氣沉沉來得好。

  想起那時接連失去兩個親人的李欽遠,了無眼中又流露出一抹悵然,這會看著人,倒也顧不得再生氣了,而是低聲勸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如今邊疆安定,也該給自己想想了。」

  「老頭……」李欽遠目光無奈,「不帶你這樣的,你一個出家人怎麼還管起這些紅塵事了?」

  「你當我想管,要不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頭有人稟道:「住持,樂平郡主來了。」

  若是旁人,了無也就不見了,可他跟顧無忌有些交情,如今他的女兒來了幾日,這會登門拜訪,他也不好不見,把目光投向李欽遠,不等他說就見人撣撣袖子站了起來,「你們先聊。」

  說完便自行往裡頭走去。

  從前也沒見這小子這樣避諱過,又想起這幾日聽底下小僧說的話,了無挑了挑眉,也沒再這個時候說道什麼,而是請顧無憂先進來。

  顧無憂進來後便同了無行了一道合十禮,而後同他說了來意,言語客氣,態度也十分恭敬。

  了無笑道:「原來是為這事,這不難,郡主把玉佩放在這,等我明日誦完早經開完光便讓人給你送過去。」

  顧無憂便又謝了人一遭。

  她把手裡的玉佩遞給一旁的小僧,請人送了過去,然後也沒久待,又同人合十一禮便準備離開了。


  要走的時候,她注意到一旁的案几上擺著殘局和兩盞茶……她也不知怎得,突然就想到那位魏國公。

  目光再往一處看去,便見那屏風底下有一片青色布料。

  了無問:「郡主怎麼了?」

  「沒事……」顧無憂收回思緒,朝人笑笑,而後便目不斜視地往外走去,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等她走後,李欽遠才從屏風後出來,了無握著一盞茶,看著他緩緩說道:「我聽說你這幾日一直在躲著這位樂平郡主,難不成……」他看了人一眼,「你從前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李欽遠好笑道:「我從前都沒見過她。」

  了無放下茶盞,奇怪道:「那你這是為何?」

  李欽遠重新坐回到席上,也握著一盞茶,淡聲道:「小姑娘受此大劫,想來是不大喜歡見外男,左右我也無事,避著些能讓她鬆快,倒也無礙。」

  又見了無目光閃爍著奇異的光。

  李欽遠自幼聰慧,豈會不知他在想什麼,挑眉道:「老頭,你可別給我亂點什麼鴛鴦譜。」

  被自己的小徒弟揭穿心思,了無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偏要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小丫頭不錯,模樣好看,身份也金貴,看著性子也沉穩,難不成……」他看著李欽遠問道:「你是嫌棄她嫁過人?」

  「我嫌棄這個做什麼?」

  李欽遠垂著眼帘吹著茶沫,淡淡道:「自古以來,也沒規定女子不能二嫁,何況我若娶妻自是看這人品性如何,只因對方嫁過人便否定一切,也未免可笑。」

  「不過……」他突然停下,抬頭看著了無,警告道:「你可別胡亂給我折騰什麼,那丫頭看著從前是受過傷,恐怕是不大高興旁人去說道這些事的。

  我日後可是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日子,她繼母又是傅顯的姑姑,你可別讓我們日後來往尷尬。」

  「行了行了,說得我有多空似的,」了無不耐煩的打斷他,「誰耐煩管你的事?」

  心裡卻想著回頭還是想法子讓那小丫頭把生辰八字拿出來,他看看兩人這八字怎麼樣,若是真的合上,他倒是不介意扮次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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