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言進屋的時候賈柔君還沒休息,她坐在沙發上,放下咖啡溫柔的看過來,看到女兒站在門口,朝她招手笑道:「愣著做什麼,過來。」
宋溫言在母親身邊坐下:「爸爸呢?」
「你爸還在公司處理點事。」
「媽媽在等爸爸嗎?」
賈柔君摸摸她的頭髮:「不,媽媽在等你。」
大概全天下的母親都不放心女兒在夜間出門,賈柔君縱然開明,可也不太放心。
宋溫言靠在母親懷裡:「我都多大了,你還不放心我嗎?」
「習慣了。」
賈柔君輕拍女兒背脊,看出她失落的神色,問:「跟朋友約會不開心?」
「開心。」
賈柔君並沒有追問。
女兒長大了,很多心事並不是關係親密就能說的。賈柔君很明白。
宋溫言想了想,抬起頭,有些猶豫的問:「媽媽,假設有兩個人曾是非常親密的朋友,可有一天其中一個發現另一個背叛了她,這個人該怎麼辦?」
賈柔君抿唇淡笑:「是真的背叛了嗎?」
宋溫言點頭:「她親眼目睹的。」
賈柔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兩個人談過這個事嗎?」
「沒有。」宋溫言低聲說:「她不敢問。」
賈柔君聞言一頓,看著宋溫言,並沒有問她為什麼不敢,反倒是迂迴地道:「被背叛這種事確實讓人傷心,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感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背叛。她或許可以去弄清楚真正的原因,至少對得起自己,沒有讓曾經付出過的感情變得不明不白。你覺得呢?」
宋溫言怔了許久,賈柔君笑著拍拍她:「去睡覺吧,媽媽也累了。」
宋溫言嗯了聲,鬆開抱著母親的手。
賈柔君沒有多言,上樓時又回頭看了看宋溫言出神的模樣,心底一嘆。
宋溫言獨自坐在沙發里想了很久,直到家裡的阿姨提醒她回房睡覺,才回過神來。
第二天在學校,宋溫言卻收到一個陌生包裹,裡面是一堆照片,照片中是肖燃的側臉或是背影,他身邊跟隨著一個姑娘。
鏡頭撲捉下,他們時而擁抱,時而親吻,時而親密的說話,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顯然是熱戀中的情侶。
宋溫言再次看到這些東西,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震怒,被媽媽開導後,她竟產生一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感覺。
或許……
可能……
這個男人並不是肖燃。
宋溫言把所有照片收起來,若無其事的上課。
三天後的周六,她很早就出門,經過三天的打聽,找到了一名私家偵探,並約她在餐廳見面。
私家偵探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宋溫言開門見山把照片拿出來給她:「我想查一個人。」
私家偵探看了眼照片上的男女,笑著點頭:「查這個男人?」
「不。」宋溫言點了一下照片上程阮的臉:「我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以及四年前發生的一件事。」
她一頓,認真問:「偵探小姐能幫我查到四年前發生過的事嗎?」
偵探聳肩:「當然,這是我的專業,只要是真實發生過的,我們總能找到蛛絲馬跡。小姐放心。」
宋溫言點點頭,把四年前發生過的事通通告訴了她。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外面下了雪。
宣城已經是冬天了,她回國也幾個月了。
她今天沒帶傘,為了不引起人注意,沒讓家裡的司機送。
宋溫言站在路邊打車,頭頂忽然遮過來一把傘,她以為是肖燃,回頭卻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唇邊的笑有些僵硬。「先生,你是?」
上官臨沒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逝的失落,不動聲色的勾起唇:「我也打車。」
宋溫言蹙眉後退,這男人渾身上下皆是名牌,氣質優雅,卓爾不凡,不像是普通的上班族。
她不會真的傻到去相信這個「打車」的言論,倒也沒有拆穿,只默默退出傘外:「謝謝先生,我們不認識,不用照顧我。」
上官臨微微挑眉,上前一步,傘傾斜過來,遮住即將落在她身上的皚皚白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你沒必要躲。」
車來了,宋溫言招手,計程車停在路邊,她打開車門。
上官臨笑道:「不打聲招呼就走?」
宋溫言雖然不喜歡陌生人的突然搭訕,卻也禮貌回道:「謝謝,再見。」
她坐上去,車很快開走。
上官臨看著漸行漸遠的車輛,輕勾起唇角,助理下車走過來,停在兩步外低聲提醒:「上官先生,我們還要去談生意。」
剛剛車開到這個路口,誰知道上官臨突然讓停下,接著就拿著傘過來為一個姑娘擋雪。
助理是看不懂上官臨眼神中的意味深長的,只覺得這樣的老闆份外可怕,似乎從第一天見到這個姑娘開始,他就開始惦記著,還總是有意無意的讓人查探她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簡直像個變態。
**
宋溫言直接回了家。
從計程車下來的時候,她遠遠看到了肖燃。
他穿著黑色外套,簡單的毛衣和長褲,靠在車旁,側臉線條凌厲硬朗,正垂著頭抽菸,煙霧繚繞,他動作散漫倦懶。
宋溫言沒出聲,看得有些愣了。
肖燃似有所感,目光穿過下落的雪落在她身上。
他瞳孔緊縮,突然大步跑過來,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用外套裹住她:「你成心急死我是不是?」
他彎腰把她橫抱:「把臉藏在我懷裡。」
「肖燃。」她輕輕勾起唇,嗓音軟軟的。
「閉嘴,快點。」
宋溫言聽話把臉藏進他懷中,肖燃快步走向自己的車,把她放下,打開車門將她拉進車裡。
車裡很溫暖,他尤覺得不夠,快速脫下外套裹住她,看著她凍得發白的小臉,神色不悅:「去哪兒了?」
宋溫言說:「跟朋友去餐廳吃飯了。」
「怎麼不帶傘?」
「我出門的時候沒下雪。」
肖燃嘆氣,無奈的搓搓手,去暖她的臉:「冷嗎?」
宋溫言搖頭。
她這麼乖,肖燃天大的脾氣都發不出來,心裡軟得棉花似的,拿出車裡的熱咖啡,擰開瓶蓋為她吹溫,再親手送到她唇邊。
宋溫言眼神溫和:「我可以自己來。」
肖燃唇線緊抿,顯然是不退步。
宋溫言無奈,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一股暖流竄遍全身。
「謝謝你。」
肖燃把她抱進懷:「我一刻不看著你,你就讓我擔心。」
「沒有啊。」
她軟軟的反駁,肖燃什麼氣都發不出來,到頭來還是好聲好氣的哄:「我今天帶你去看雪,好嗎?」
「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兩個小時了。」
宋溫言坐起來:「你怎麼不打電話?」
肖燃盯著她緊張的小臉,笑出聲:「心疼我啊?」
天寒地凍的,她自然是心疼的。
可不願意說。
宋溫言垂下眸,肖燃吻了吻她髮絲:「怕你還睡著,捨不得打攪,誰知道你這麼能折騰,大早上就跑出去。」
她垂著頭不說話,肖燃也不忍心教訓,放柔了聲線:「沒有怪你,你下次出門記得帶傘,多穿點衣服。」
他皺著眉看了一眼她不算厚的衣服,越發的抱緊:「你就是想心疼死我。」
宋溫言輕聲問他:「你吃飯了嗎?」
他忙完了公司的事,好不容易抽空陪她過周六,自然沒空吃,不過看到她擔心的眼神,肖燃不忍心逗她:「吃了,你回家換件衣服,我帶你去看雪好不好?」
「哪裡看?」
「跟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宋溫言聽話回家換了衣服。
她站在窗前,還能看到肖燃的車停在宋宅附近,宋溫言輕輕嘆息。
其實真相是什麼對她來說似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的肖燃仍舊陪在自己身邊,這其實已經夠了。
她穿了一身便於行動的冬裝,重新站在肖燃面前時,他盯著她看了良久,直把宋溫言盯得不自在。
她摸了摸頭上的帽子,紅著臉問:「不,不好看嗎?」
肖燃忽然拉下她的帽子蓋住她眼睛,宋溫言下意識的抬起手要拉開。
「肖燃,你干什……」
唇被他堵住,他的舌頭伸了進來。
一片黑暗裡,宋溫言只能感覺他在進攻掠奪,腰肢被他摟住,肖燃吻得更凶了。
宋溫言回過神來,牙齒顫慄,似乎咬到了他的唇。
肖燃冷「嘶」一聲,低低的一笑,離開她紅潤的唇,低沉沉問:「喂,宋甜甜,你不懂接吻啊?」
宋溫言的臉霎時通紅。
乾脆也不把帽子拉開了,索性低下頭。
肖燃笑著伸手,想幫她把帽子拉上去,宋溫言驚呼一聲,用力蓋住眼睛上的帽子,蹲下去捂著臉。
鴕鳥得不行。
慫慫的,超可愛。
肖燃整顆心都軟了,連忙也蹲下,就著她蹲在地上的姿勢半跪下,把她抱過來。
宋溫言的帽子仍舊蓋著眼睛,她長這麼大就和他談過一次戀愛,以前大家都青澀,親吻也是點到即止,不會如現在的他這麼色.氣。
宋溫言真是又緊張又害羞。
肖燃不去揭她帽子,眸色沉沉的看著她下半張臉和紅唇,沒忍住,低頭又吻她唇角,宋溫言縮了縮,到底沒躲。
肖燃哄她:「我教你。」
他不是說說而已,果然在她耳邊告訴她該怎麼回應,宋溫言紅紅的臉都快冒煙了,推開他站起身,一把拉開帽子,瞪他:「肖燃!」
她底氣不足的斥責:「你別亂說話。」
接著便悶頭坐進車裡,低著頭:「開,開車。」
肖燃笑得不行,心情十分好的坐上車,小姑娘已經乖乖系好了安全帶。
她極快的看他一眼,撞進他深沉的眼神中,心裡一突:「你別這麼看著我。」
肖燃單手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手指刮她鼻尖:「甜甜。」
「……幹嘛?」
「再親一個唄。」
宋溫言迅速把臉轉向窗外,肖燃低笑的聲音傳來:「做老師的都教你了,你這個做學生的是不是應該回報一下老師,嗯?」
他真是……
宋溫言痛罵:「你無恥!」
肖燃更樂了,拿過事先準備好的小毯子給她蓋好腿,捏捏她的耳垂。
他沒再說話,只意味不明的輕嘖一聲。
克制地舔乾燥的唇。
空氣都燥熱得慌。
肖燃:想……
作者:不,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