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哪吒趕到南天門,不見敖光,想來是來的尚早。
因為身上畫著隱身符,也不虞被南天門守衛發現,悄悄躲在一旁,稍傾,果然看到敖光到來,心中大怒。
想也不想,撒開大步,提起手中乾坤圈,把敖光後心一圈,打了個餓虎撲食,跌倒在地。
哪吒得勢不饒人,趕上去,一腳踏住敖光後心。
敖光扭頭一看,見是哪吒,同樣勃然大怒,大罵道:「好大膽潑賊!你黃牙未退,乳臭未乾,聘凶將御筆欽點夜叉打死,又將我三太子打死,他與你何仇?你敢將他筋俱抽去!這等凶頑,罪已不赦,現又在南天門外,毀打行雲布雨正神,簡直是欺天罔上!」
哪吒呲牙道:「好叫你知道,我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弟子靈珠子,我師父說,就連你這老蠢物都打死了,也不妨事!」
說著,
掄起拳頭,又要來打。
敖光卻是心下一緊,不期這哪吒竟有如此來歷,那太乙真人可是聖人弟子,闡教十二金仙之一,背景深厚,就怕天庭也……
左思右想之間,竟是忘了要還手。
哪吒見了,心中越發得意,就要再好好教訓一下這老龍。
「住手!」
就在這時,得師尊授意,一直躲在旁邊看戲的水德星君精衛,悠悠走了出來,沉聲說道:「天庭重地,何人敢在此喧譁?」
「星君,救命啊!」
敖光卻是認得精衛,見了,立即三呼救命,狼狽不已。
「你又是誰?」
哪吒嘴上不饒人,手上卻是停了。
無他,
精衛二衰天仙的修為擺在那呢。
雖然號稱十二金仙之一,但太乙真人實際也只有三衰天仙修為,作為其弟子,又是托生轉世,哪吒更才只是一小小真仙。
倘若不是仗著法寶之威,怕是連敖丙都比之不及。
又豈敢在精衛面前放肆?
精衛卻是直接略過哪吒,看向敖光,道:「你不留在東海,上天來作甚?」
「還請星君做主!」
敖光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三言兩語交待了事情原委。
精衛面色微沉,轉頭看向哪吒,「敖光方才說的,可是事實?」
「大差不離吧!」
方才被精衛無視,哪吒已是不忿,態度更是不恭。
「既然你認下了,打殺天庭正神乃是重罪,卻是饒你不得。」說著,精衛並手一指,放出一索狀法寶,瞬間就將哪吒困住。
哪吒又驚又怒,他引以為傲的乾坤圈竟是施展不得,只能搬出背後靠山,大喊道:「我師父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你敢抓我?」
精衛冷笑:「憑你是誰,犯下天條,那便罪責難逃。」捆著哪吒,穿過南天門,徑直往凌霄寶殿而去。
敖光快步跟上。
…………
凌霄寶殿。
精衛帶人趕到時,秦墨已經在殿中等著了,還招來了雷部正神韓非。
一番審問,
很快便定下哪吒罪責。
「普化天尊,以哪吒罪責,該當何罪?」秦墨問。
身為執掌天庭刑罰的正神,韓非只是鐵面無私,拱手說道:「啟奏陛下,哪吒先是打殺天庭敕封正神巡海夜叉李艮,東海三太子敖丙,跟著又到南天門堵截敖光,毆打四瀆正神,罪無可赦,其罪當斬!」
「那便送上斬仙台吧,由你親自監刑!」秦墨面無表情。
「諾!」
韓非領命。
「你們敢!」哪吒終於是慌了,「我師父可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你們得罪得起嗎?」
秦墨冷笑道:「莫說是你,便是你師父,倘若無故打殺我天庭之人,我也有辦法讓他伏法,你信也不信?」
既是立威,
秦墨自然意志堅定,區區一個哪吒,還動搖不了他的決心。
「……」
哪吒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被韓非押著上了斬仙台,以昊天印打殺,同樣的腦漿迸裂,一縷殘魂上了封神榜。
全程見證的敖光,感激涕零的同時又心中發毛。
昊天大帝,
可真不是什麼善茬啊。
…………
乾元山,金光洞。
久久不見哪吒返回報告,太乙真人心下起疑,更有一絲不安。
「莫不是出什麼意外了?」
太乙真人心潮湧動,甚至無法入定,想了下,當即離了金光洞,架起祥雲,往天庭而去,想要一探究竟。
行至半途,恰巧遇到下界的敖光,大驚,問道:「哪吒呢?」
敖光目光微凝,下意識有些發怵,隨即又想到昊天大帝強硬作風,頓時又有了底氣,沉聲說道:「哪吒打殺天庭正神,已被送上斬仙台了。」
「什麼?」
太乙真人大驚失色,也不去管敖光,化作一道劍光,直奔天庭而去。
望著太乙真人背影,敖光只是冷冷一笑,心下卻是暢快至極,四海龍族不被天下群仙放在眼裡,如今,終於是找到了大靠山。
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
凌霄寶殿。
秦墨正在跟太白金星賈詡談事情呢,南天門值守的金甲神將來報:「啟稟陛下,門外有一自稱太乙真人的求見。」
「果然來了嗎?」
秦墨面色不動,淡淡說道:「帶他來!」
「諾!」
金甲神將轉身而去,稍傾,便將太乙真人帶到大殿。
「咦?」
第一次見到秦墨本尊,感知到那浩浩金仙氣息,原本怒氣沖沖的太乙真人,面色一滯,深吸一口氣,先將滿腔怒氣壓下。
卻是不敢太放肆了。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參見陛下!」太乙真人自報家門。
秦墨裝作不知,神情溫和,笑著說道:「原來是聖人門下,不知真人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敢問陛下,可是將我那弟子送上斬仙台了?」太乙真人問。
「你弟子?」
「就是靈珠子,後應封神之劫,托生轉世為哪吒。」
「哦,你說哪吒啊,不錯,他擅自打殺巡海夜叉、東海三太子敖丙,又企圖偷襲四瀆正神敖光,觸犯天條,藐視天威,已被我按照天規處決,上了封神榜。怎麼,有什麼問題嗎?」秦墨神情平靜。
「呃……」
太乙真人沒想到秦墨竟如此坦然,明明打殺了三教弟子,卻跟做了一件無足輕重之事一般,越發驚疑不定。
沒奈何,只能搬出大靠山,道:「我那弟子雖然頑劣,卻是奉玉虛宮法牒,脫化陳塘關李門為子。因陳湯合滅,周室當興,姜子牙不久下山,哪吒乃是破紂輔周先行官。陛下不請示闡教,就將他打殺,似乎不妥吧?」
好歹因著封神榜的存在,哪吒留得一條性命。
否則,
太乙真人怕是當場就要發作了。
秦墨道:「哪吒既是要輔佐周室,托生之後就更該謹言慎行,遵循法度,何故一言不合,就隨意打殺了天庭正神,莫不是藐視天威?哪吒既已犯下殺罪,上了封神榜,也是合該有此一劫,算不得合格的先行官。依我看,真人還是再行請示玉虛宮,再行派下合適的先行官為妙,免得誤了伐紂大業。」
「……」
饒是太乙真人能言善辯,也被秦墨這一番話堵的是啞口無言。
這才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越是如此,太乙真人越是不忿,他身為聖人嫡傳弟子,闡教中流砥柱,平時只有以勢壓別人的份,何曾被別人如此欺壓過。
可面對秦墨,
太乙真人再不忿,也不敢在天庭撒野,冷冷說道:「回去之後,我自會向老師稟報,請老師支持公道。」
「請便!」
秦墨又豈是怕威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