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生有自己的獨特思維,邵湛位置在前面，他走到後排聽到許盛的「精彩發言」之後，不是很想過去了：「……」
這一頓,剛好撞上想衝上台來的顧閻王。
顧閻王踩在台階上,不斷往許盛個方向張望，一隻已經伸出去了——指在空中不斷顫抖，似乎想把許盛隔空拎過來。
邵湛不動色地把顧閻王攔了下來：「顧主任。」
顧閻王：「十分！許盛這回怎麼回事，怎麼個人賽就只考了十分！他不該和立陽兩位學一較高下嗎！」
另一邊,許盛還在聽競賽生繪繪色講述印度數學家的故事。
「是不是像拉馬努金樣？」
許盛聽得思維都快錯亂了：「拉馬什麼金？」
「拉馬努金，印度數學家,他說過娜瑪卡女神在夢中給他啟示,於是他醒過來就寫下了一堆式。」
許盛：「……沒麼誇張，但也,差不？」
邵湛幫忙解釋：「這次聯考前他都在補英語，我給他押題方向沒押，這次考試剛好考的都是他的知識盲區。」
顧閻王愣了愣。
一個謊言需要用數個謊言去圓。
邵湛只能繼續睜眼睛說瞎：「許盛的競賽天賦……在其他類型的考題上非常突出。」
「這,」顧閻王詫異道,「天賦還分類型？」
邵湛：「他擅長做幾何題。」
每年聯賽都由不的出題老師出題，出題風格不，連考察方向都有所側重，正如邵湛所說,去年幾何題占比重，而今年在這次個人賽考卷里,的確幾乎沒怎麼出現過。
顧閻王的心,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在聽到邵湛說沒怎麼押中里，也放了下去。
顧閻王從來沒有考慮過存不存在邵湛說謊這一種可能性，他被說服了。
許盛的聯賽危機,暫時解除。
侯俊他們也從觀眾席上下來，一擁而上：「湛哥！湛哥太特麼帥了，這一仗打得漂亮！」
侯俊說完又說：「就是隔壁立陽有點可怕……這倆什麼人啊，這就是雷的力量嗎，尤其是個答題中途睡覺的，居然能壓得住英華的人。」
鏡頭切到謝俞拉上帽睡覺的時候，全觀眾席都被他秀懵了。
今年段耀勝不在，但英華的綜合實力不容小覷，怎麼說也是排名第一的老牌重點了，居然能被立陽所美術學校壓得死死的。
邵湛實力恐怖，是前幾屆就知道的事，但立陽二中兩位參賽選今年是第一次參加，於是成了題中心人物。
隨團體賽和個人賽兩場比賽結束，立陽二中交出了一份極為漂亮的答卷。
由於立陽是臨時加入，以前從來沒有在聯賽里獲得過排名，因此座位排號也在最後——這是兩個本該人問津的位置。
兩位題中心人物似乎渾然不覺，賀朝走到謝俞課桌邊上，很自然地抬把謝俞頭上的帽拉了下來，然後俯身跟他說：「這位小朋友，起來了。」
謝俞這幾天都在刷競賽卷，睡眠不足，煩得很。
他抬抓了抓頭髮，把重新發回到他們里的個人卷折起來：「考完了？」
臨散場前，裁判又往兩人這邊走過來，他的本意是提醒這兩位學走的時候別落東西：「個……」邊座位上件外套是誰的，記得帶走。
賀朝顯然錯意了，因為裁判說的時候筒離他很近：「什麼意思，你們這，前三還得發表獲獎感言？」
裁判：「？？？」什麼。
「我知道了，行吧，」裁判壓根沒回過神，就見立陽二中的這位學說直接接過他里的筒筒，單撐在課桌邊上，很隨意地倚上去、看像是半坐在課桌上一樣，然後湊近筒試音說了一：「餵。」
「……」
場館空曠，圓形的頂和建面設計將音效帶上環繞音效果，解說的音已經在台下人的耳朵里繞半天了，冷不防聽見這一。
原本在收拾東西準備離場的全場觀眾以及競賽生被這通過筒揚出來的「餵」震得停在原地。
什麼情況？
不是比賽結束，該退場了嗎？？
「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就隨說點吧，」賀朝在裁判的注視下，把剛被謝俞折起來的試卷度攤開，「試卷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比較簡單，希望下次能夠提高點難度——然後還是句，這次在比賽中沒能拿到名次的學，不要餒，明年你們還有機。」
賀朝說到這，腕一轉：「老謝，說兩句？」
謝俞非常確定裁判應該、似乎、大概率沒有要他們發言的意思。
「……」謝俞說，「我說個屁。」
賀朝一愣：「不是要發表獲獎感言嗎。」
「……」
謝俞想說你問問裁判看裁判應嗎。
但比了一天賽，加上在桌上趴睡睡得兵不舒服，他懶得說，把筒還回去之後又把袖撩上去一點兒：「過來。」
賀朝的發言為整場聯賽畫下了一個堪稱刺激的句號，全場人參加過幾次聯賽，從來沒見有人主動發表「獲獎感言」的，更別提內容還十分囂張。
原圍住許盛，在談印度數學家的幾位競賽生也被生生打斷思路：「……」
許盛都不禁佩服這位在飯桌上聊過幾句的「兄弟」。
最後他看撩起袖的少年二不說，直接把位兄弟拽下了台。
「牛逼啊，這獲獎感言，精彩，」邵湛過來的時候，許盛正感嘆，「你要不要也來個，好歹也是第一名，不能丟了面。」
邵湛：「沒功夫。」
「忙給某人收攤，」邵湛又說，「剛攔下顧主任，他要是問，你就按我之前說的回。」
許盛正愁要怎麼跟顧閻王說，沒想到邵湛已經解釋過了，比賽結束，他自認沒什麼好慫的，又恢復成往日副不調的樣。周圍人，競賽生把邵湛團團為住，見邵湛過來之後都想問題目，於是許盛做口型說：「謝謝哥哥。」
幾所學校的大巴車都停在一塊兒停車區域，臨江所有人集合之後，按來時的路折返回去、往廣場兒走，照例感慨一下星劍學校的有錢程度：「我剛怎麼沒注意，這還有個噴泉？」
「皇家星劍名不虛傳。」
許盛站在後排等大巴車調頭轉向，剛好看到不遠處立陽二中輛車，考試中途睡覺的位走在前面、微微彎下腰上了大巴車，上去之後徑直往後排走，被一排排椅背擋，往裡看不清了。
許盛閒沒事刷了兒微聊，看到七班班級群里有新消息，點進去看了眼。
群里在發表觀賽感言。
[邱秋]捨不得！
[侯俊]：是啊，明年就看不到湛哥在台上的……
侯俊還沒打完，邱秋緊接來了一句：我好捨不得立陽哦。
[侯俊]：………………
[許盛]：我以為你捨不得我，邱姐你怎麼回事。
要是以往，許盛來這麼一句，邱秋早就被這麼一句蘇得嗷嗷叫了，然而現在許盛的殺傷力在她面前威力減半。
[邱秋]：立陽兩個，不覺得長得很帥嗎。
[許盛]：勸你想好說，你很容易失去我。
[邱秋]：你和湛哥也帥，但是什麼，你倆整天在我面前晃，看得了嘛。
許盛和邵湛隨時隨地都能看，立陽的兩位不抓緊時間看兩眼，以後可就沒機了。
臨江六中的學——尤其是七班的人，平時被班裡兩顆草弄得審美大幅提升，平時很難有人能夠入他們的眼，這次聯賽難得碰上兩個。
許盛退出去，其他未讀消息來自張峰和康凱。
康凱：你男朋友，還收學生嗎，我靠我這次英語還是沒及格，我要這央美的合格證書有什麼用？？
發消息時間是上午。
許盛回：不是讓你背單詞了嗎。
康凱：你怎么半天回，我都堅強地從不及格的陰影里自己走出來了。
許盛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含糊其辭：我，有個比賽。
康凱校考完回來沉浸在學習的海洋里，都快溺死了，聽見「比賽」來了勁，一回想心說不啊A市這段時間沒有舉辦什麼美術比賽，知道他們要高考，哪兒能辦比賽。
他又轉念一想：難道是網上的？
康凱：什麼比賽，我怎麼沒有聽說。
大家都是學渣，你成績不見得比我好到哪兒去，能聽說就怪了。
於是許盛嘆口，打字回覆：競賽。
康凱：？？？
許盛補充：數學競賽。
康凱：啥玩意兒？
許盛：總之有一些意外……確實是有點離譜，不過不重要。
康凱：……
他的兄弟許盛是瘋了嗎。
五校聯賽結束之後，許盛總算是把自己當年挖過的坑都填差不了。除了許雅萍時不時還念叨「許湛」，提醒他不要忘記他還是一個高危潛在精神病患者。
回到學校，高中三生又進入到最後一輪複習當中。
拿到小圈資格之後，許盛文化課壓力小了很，但央美分數線說低也絕不低，他不敢鬆懈。
許盛晚上照常在邵湛寢室里刷題。
邵湛書桌上混兩個人的課本和試卷，有時候找自己的都得翻半天，許盛洗過澡打算翻張試卷：「我化學模擬考試卷呢，幫我找一下，謝謝……」後面兩個字沒說出口。
邵湛：「每次說謝謝，就光嘴上說？」
許盛試卷沒找，倒是被摁在書桌上接了個吻。
許盛的撐在書桌邊上，上半身後仰，腰身上只穿了件薄T恤也還是覺得熱，唇上傳來一陣細密的刺痛，他毫不躲閃地直接迎上去：「只是接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