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三年了,終於回來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一旦掌權之後,啥都別想耽誤我掙錢。
賈璉對此早就麻木了,
不過撈錢搞的太監都看不下去了,還真是人才。
都不用賈璉說,小貴子肯定告狀,承輝帝的性格不弄死幾個人不會作罷的。
來的時候趕路,回去的時候賈璉不著急了,不緊不慢的日行六十里(三十公里),在這個時代還是快的。
回到張家口都是七天後的事情了,逃亡的百姓回來了一些,城內恢復了一些生氣。
燒了一半的衙門空蕩蕩的,官員還沒補上,西山大營留下的兩隊人馬,勉強維持城內的治安。
神機營進城後,保持著不擾民的紀律,主要是當兵的沒少掙錢,朝廷的軍餉一分不少的下發,戰利品分潤還有一波油水。
趁著天黑前,賈璉在城內轉悠了一圈才發現,居然已經有商人在做糧食的買賣了,價格自然是貴的很。
也就是銷售的糧食里沒有大米,不然賈璉又想殺人了。
神機營倒是不缺吃的,尤其是不缺肉,從草原部落里搶了太多的肉乾,馬肉乾都被嫌棄太酸了沒人吃。
科爾沁與林丹部落搶的那點糧食,基本全便宜神機營了,若非有西山大營分走一半,還能剩下更多。
修整一夜,又花了七天時間,神機營才看見了京城的城牆,這一趟出征小兩個月,京城已經是盛夏了。
進城之後,賈璉被等在城門口的內侍帶進了宮,承輝帝被賈璉身上那股味道熏的頻頻皺眉。
看著大禮參拜從地上起來的賈璉,承輝帝忍不住問:「幾天沒洗了?」
「回陛下,算上今日,正好半個月。」賈璉畢恭畢敬的回答,雙手奉上金牌,承輝帝嫌棄的看他一眼「金牌繼續收著!」
這話賈璉倒是沒想到,愣了一下很乾脆的貼身收好。
本想狠狠罵賈璉一頓的承輝帝,看清楚他的樣子,真是狠不下心了。
玉樹臨風的賈狀元,此刻鬍子拉碴不說,頭髮一坨一坨的,臉上也都是灰,衣服上也都是塵土。
「怎麼想起來一口氣殺了那麼許多人?」沒了罵人的心思,承輝帝很溫和的問了一句!
「微臣其實是想給那些官兒一鍋端的!只是想到家裡有老有小,差事不能丟,這才稍稍的收斂了一點。」
聽了賈璉的回答,承輝帝的火氣又上來了,冷笑道:「怎麼,朕還要誇你做事果斷?」
「那不至於,只是……。」賈璉說著把林如海到了之後,全體官員翻供的事情說了出來。賈璉讓他們寫材料的時候,全都老實交代吃了多少空額,軍隊不足,戰鬥力不足,所以不敢出戰。當著林如海的面,換了一個說法,不出戰是因為擔心山西門戶不保。
對比一下,那些失地的官員倒是該死,大同與雲州的官員,城池沒丟反而有功了。你就說氣人不氣人。
當然翻供的時候也有一些真話的,比如,兵力不足,訓練不足,裝備不足,那也不全是當地官員的錯。
按照賈璉的審訊結果,別人不好說,大同知府與總兵肯定是夠砍頭的。其他官員吧,你說情有可原,他們也是貪腐鏈上的一員。
問題是當今的大周,罕有不貪的官。
電視劇里的和珅說災民不算人,下面就有人敢說,和珅做的對。
就無法理解這些人的腦迴路,你要是個災民,你願意吃糠?
這是能救多少人的事情麼?是官員執行出了大問題。能為和珅叫好的人,那是事情沒落到他頭上。這種人做官了,也是個拼命撈的貨色。
按照這類人的邏輯,紅X會暴露出的那些問題,是不是也該叫好啊?都是官方機構嘛!
裘世安進來奉茶,承輝帝收拾心情讓賈璉坐下,慢慢的講這一趟出征的事情,同時對照一下賈璉的上奏。
賈璉端著茶杯潤了潤嗓子,不緊不慢的開始講,承輝帝很有耐心的聽著,不時提問一句。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賈璉才算是講完了,其中摻雜了不少個人判斷和私貨。
「以卿的意思,草原各部暫時不會再南下了?」承輝帝聽完之後也放心了,最後確定一下。
「只能說大規模南下的可能沒有了,少數人馬進來搶劫的事情不敢保證。沒搶夠東西回去,草原各部的日子過不下去了,該搶還是來搶。往年草原大規模南侵,往往選在秋天草長馬肥的時候,今年選在初夏,可見草原上的處境艱難。以微臣之見,內訌之後,應該有草原部落主動來訪,或降求庇護,或要求通商。李逆雖然逃走了,沒有個三年五載的,草原各部之間很難一統號令。」
裘世安又出現了,帶了幾個小太監進來,搬走了一筐的奏摺,賈璉看一眼,承輝帝笑問:「想不想看看,都是彈劾你擅殺大臣的。」
賈璉倒是一點都不尷尬,還能笑的很開心:「此事微臣早有心理準備,要沒人彈劾才是怪事了。」
見賈璉心態不錯,承輝帝放心了,他最擔心的就是賈璉心存芥蒂,以後幹活不賣力了。
「今天就到這吧,朕給你十天的假期。」
「怎麼才十天?」賈璉很詫異的反問,連稱呼都沒帶,可見反應之真實。
「廢什麼話,趕緊滾蛋!」承輝帝很不客氣的沒解釋,賈璉無語告退。
離開乾清宮,還要去一趟兵部,交了臨時左軍都督的差事,徹底的交出兵權後,才算是完事,可以回家了。
賈璉不知道是,等他離開了乾清宮之後,承輝帝把留守的四位閣臣都叫來了,開一個小會。
「山海關那邊,玄理態度轉變很大,朕欲十日之後,命賈璉率神機營往山海關,屆時調玄理回京,讓賈璉好好整頓一下山海關駐軍。」
承輝帝開宗明義,把話題拋出來。
這次先開口的居然是潘季馴,小心的問:「賈璉能力足夠,只是職務與威信,能壓的住場子麼?」
都不用承輝帝回答,孔照便接過去:「臨時的左軍都督再掛一個名就是了,李相倒是啥都夠格,玄理不照樣陽奉陰違。」
梁道遠也站出來附和道:「李相的奏報,我也看了,玄理一直在暗示李相趕緊回京呢。當初就不該選他出任山海關總兵。」郭衍也跟著接一句:「養寇自重,長此以往,怕是要停掉不聽宣了!」
這話有點牽強了,玄理那是養寇自重麼?東平王的實力,遠在山海關駐軍之上。
孔照道:「陛下,眼下天氣熱,不宜再動兵,不如等到秋高氣爽,神機營的元氣徹底恢復,再論此事。」
承輝帝聽了沒立刻說話,思考了好一陣子才道:「如此,李相需再辛苦數月了。」
潘季馴和郭衍互相看看,心裡默默的想【這會李馳未必想回京呢。】
顯而易見的是,西北各軍鎮在這次軍事行動中的表現,可以說令皇帝與內閣徹底的失望了。但話怎麼說呢,作為閣臣,手下不能沒有做事的。沒有自己的勢力,在內閣說話的聲音都不響。李馳長期在南方為官,很難被此事牽扯進來,躲在山海關清閒的過日子不好麼?回來蹚渾水幹啥?
再說了,處理三邊的時候,閣臣們當然要爭取把處置權抓在手裡,這樣才能盡力的保護好自己人。
你看,皇帝要整頓吏治,內閣大臣們要保護自己人。
矛盾總是無處不在的,李馳留在遼東牽制玄理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三邊各鎮的官員,賈璉已經殺了一批了,剩下的官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梁道遠一開口就是錨定物,搞標準。
承輝帝習慣了這種又矛盾又合作狀態下的拉扯,儘管很不滿梁道遠的先聲奪人,還是認可了他的最低標準是不殺。
「山西巡撫、布政使於賊寇入侵期間毫無作為,朕意抄家罷官!大同雲州兩地知府,貶為庶人!流放嶺南!」承輝帝是懂什麼叫生不如死的,這個處置的理由很充分,也是針對梁道遠去的。他是吏部尚書,巡撫、布政使的職位,與他的關係很大。至少一個識人不明的罪名是擔下了。
伱不是想搶先出招,定一個調子麼?好啊,接下來就受著吧,誰說一定要殺人的?
承輝帝上來就決定了四個官員的命運,算是給內閣狠狠的一擊。
孔照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梁道遠,知道他的難處,但還是看不上他先出招的舉動,事先居然沒商量啊。
從張家口到大同沿線的官員,這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要清算責任的。承輝帝不走尋常路的先處置了山西兩個主官,打了內閣措手不及。
你還沒法反駁,皇帝的權威不說,理由很充分。快兩個月的時間裡,山西方面真就是毫無作為。
哦,還是有作為了,搞了幾次募捐活動,弄到了十萬兩銀子。就這,賈璉到大同之後,駐軍糧草不足一個月,難民救濟更是無從談起。
有趣的是,賈璉罪責,沒人去提。算是一次交易吧,內閣不找賈璉麻煩,承輝帝認可這次不殺人。
只能說承輝帝認識到了一個問題,皇帝過於專權,沒準還是會出現下一次內閣無計可施的局面。內閣要調整,要能擔事情,就得有權利。
只不過怎麼說呢,皇帝放權不是為了眼下的內閣,而是為了今後的內閣。
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承輝帝的風格也有所改變了,一點一點的改掉過去的做法。
回到家裡的賈璉,受到了隆重的歡迎,賈家但凡是有點地位的,除了賈敬之外,全都出場迎接賈璉回家。
沒看見賈敬,賈璉心裡暗暗鄙夷,原著中秦可卿的葬禮,賈敬不肯耽誤修行,不曾回家。後來家裡祭祖,他倒是回來主持了。
不是說好了跳出紅塵麼?
賈璉身上的味道太大,所以,賈母主持的迎接儀式熱烈短暫,賈璉回家後先泡澡。
一個人靠在浴桶上時,腦子裡開始復盤,不洗澡不是沒條件,而是故意為之。不是想噁心皇帝,而是想讓皇帝看到狼狽的一面。
說起來賈璉這一路也確實太累了,躺在浴桶里沒一會就睡著了。王熙鳳等人進來幫忙洗澡都沒察覺到,迷迷糊糊的洗好了才算醒來,回書房躺下就睡著了,平日裡不怎麼打鼾,這回也是鼾聲雷動。
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午後,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酸疼。
躺著的賈璉真的是一動不動,不是沒力氣,就是不想動。
睜眼躺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憋的受不了才起來。
看見進來跟前伺候的人是襲人,賈璉頗為意外:「怎麼是你?」
襲人眼神往下飛快掃過,臉便紅了,低聲道:「大奶奶和姨奶奶們,身子不便。香菱前日夜裡受了涼!」
賈璉嗯了一聲,任憑襲人伺候著收拾完畢,一身居家便裝吃回家的第一頓,襲人在一旁說起昨晚上準備的洗塵宴席。
「赦大爺和珍大爺都喝多了,蓉大爺留了話,爺醒來了讓知會一聲,薛家人到了京城。老太太昨晚上早早就回去休息了,二奶奶和姨奶奶們也沒多留。」
賈璉一邊喝著清淡的小米粥,一邊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著,今後該做的事情。
有的差事能辭掉還是辭掉吧,就算皇帝不允許,也該像九門鎮守統制那樣,掛個名就好了。
今後還是專心做兩件事情,一個是研發司,一個是要搞一門新學問,要開宗立派。
賈璉在家裡休息的時候,遙遠的廣州卻發生了一件影響深遠的事情。
一支龐大的船隊出現在廣州外海,虎門炮台立刻動了起來,火炮都裝填完畢了。
飲水船載著一個戰戰兢兢的水師小官和通譯,靠近船隊之後才發現,船頭甲板上的人身穿大周服飾,個個激動的人在發狂。
郭松濤趴在船沿上,雙目含淚的看著前方的廣州城,激動的喃喃自語:「三年了,總算是回來了。」
另一艘掛著英倫旗號的戰艦納爾遜號上,英國使團的正副團長,表情凝重的放下望遠鏡。
「眼前的炮台修的極為堅固,即便把所有炮彈打完,也無法摧毀,只能另尋地方靠岸,迂迴進攻炮台。」
「好了,沙遜,我們是使團,不是來打仗的。大英帝國在海上無敵的前提是東方大國並未介入大海,否則以東方大國龐大的國土以及人口數量,驚人的貿易順差,打造一支強大的海軍並不難。所以,收起你的傲慢吧,皇家海軍不是你們這群鴉片販子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