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賈璉也不容易
「老不死的收了一筆錢，藏了一個人在饅頭庵。」賈蓉一開口，賈璉就明白是妙玉了。
事情提前了，看來是自己的鍋。
「有說藏的什麼人麼？」賈璉試探了一句，賈蓉輕輕搖頭，看來是真不知道，賈敬肯定是知道的。
「我知道了，此事當著沒發生。」賈璉沉吟片刻，做出決定。
賈蓉隨即告辭離開，賈璉在書房內轉了幾個圈，心頭一陣煩躁。這事情要不要上報承輝帝呢？
思來想去，還是不能隱瞞，畢竟這裡是京城，龍禁尉的耳目無孔不入，賈敬以為做的隱秘，實則毫無秘密。
鬼知道妙玉身邊有沒有高手，安全起見，叫上八個家將，賈璉趁時間還早，去一趟饅頭庵。
緊趕慢趕的到了地方，主持急忙出迎，墊著腳往賈璉的身後看，鬼頭鬼腦的，一看就是心裡有鬼。
「看什麼看，沒別人了。」賈璉不耐煩的說話，主持這才站好，低聲陪笑道：「這不是敬老爺安排人在這掛單清修麼？我怕撞上了。」
賈璉沒接她的話，反問一句：「人呢？」
「在後院住著呢，年紀不大，排場不小。小苗不過三五個人，她有八個隨從，後院全占了，貧尼只能住西廂。」
絮絮叨叨的賈璉很煩她，塞給她一張五十兩的票子，主持喜笑顏開的前面帶路。
繞過正殿，至後院門口，有婦人閃出來，賈璉掏出左輪對著她，這婦人道：「止步！」
賈璉怒道：「我家的廟，你讓我止步？」
主持趕緊上前解釋：「這是賈家大房的璉二爺。」婦人依舊不肯讓開，張開雙臂：「無令不可入！」
賈璉收起左輪道：「那行，你去傳話，賈璉求見。」
婦人依舊沒走，而是回頭招呼另外一個代發修行的女子去傳話，沒一會內里出來幾個人，領頭的豆蔻少女一身緇衣，手持佛塵。
原著里的妙玉，嫌棄寶玉粗俗，說他喝茶如牛嚼牡丹，此刻眼前的少女，一臉高冷，眼神不悅的看著賈璉：「居士所來何事？」
賈璉看了一眼，確定是妙玉後，淡淡道：「沒事，就是來確定一下，告辭！」
真是說走就走，出了廟快馬加鞭的進城。這可真是一個大麻煩，賈璉一刻都不敢耽擱。
賈敬真要干點違法的事情，賈璉還不擔心，給妙玉弄來，真是個禍事。
進城後，賈璉也不回家，直奔宮裡而去。
承輝帝這邊正在聽裘世安匯報，得知賈璉求見，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笑問：「你猜他來作甚？」
裘世安搖搖頭：「猜不出來，這廝想一出是一出。」
承輝帝笑而不語：「宣！」
賈璉至御書房，入內見禮後，承輝帝問：「天快黑了進宮，有急事？」
「玄真觀的敬大爺，弄了個代發修行的少女住進了饅頭庵，微臣見此人來路不明，懷疑與甄家有關。」賈璉開門見山的出賣賈敬。
承輝帝聽了面露微笑，他猜賈璉也是為了這個事情，賈敬那廝，真以為他能瞞天過海，人在江寧的時候，就有密衛在身邊了。
「愛卿有心了，人就安排在那，照顧好。」承輝帝面帶滿意的笑容，交代了一句。
「如此，微臣心裡有數了，微臣告退。」目的達到了，賈璉告退。
等賈璉出去，裘世安過來道：「事君以誠，他還真說到做到。聖人與賈璉，可謂君臣相得。」
承輝帝笑容滿面，擺擺手，淡淡道：「朕也沒虧待他！」
出了宮門，賈璉後脊樑全是冷汗，果然承輝帝事先就知道了這個事情，真要瞞著不報，說不得在皇帝的心裡埋一根刺。
身居高位的皇帝看待下面的臣子，有時候很可能就是因為一件事情，徹底扭轉了看法。賈敬年齡大了，賈璉還年輕，絕不可能替他冒險。
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至少確保了自己不會被牽連，賈璉繼續在家休息，時間進入十一月半，休息夠的賈璉總算是想起來要做點事情了。
首先是辦學的事情，這段時間賈璉在家也沒總是閒著，寫了不少賈氏實學的科普文章，有獎競猜也恢復了。
趁著熱度沒過去，賈璉招呼賈蓉，去了學堂的選址地。地方在城外，不是不能放在城內，而是城內地貴不說，還沒太大的地方。
城外就城外吧，賈璉看了一圈正在趕工的工地，院牆已經壘起來了，裡頭正在打地基蓋房子。
轉了一圈後，賈璉還算滿意，醞釀了這麼久，下一步就要開啟招生了。
離開工地，賈璉去了研發司，衙門裡日常冷清，只有三五個小吏。
賈璉的出現，讓研發司活躍了起來，畢道行與讓阿讓，也都從各自的實驗室里出來。
「讓你們帶的學徒，帶的如何了？」賈璉直奔主題，這兩人都各自帶了五個學徒，跟著他們搗鼓，打下手的同時跟著學習。
「很不錯，學習的熱情很高，也非常的勤奮。」讓阿讓對學徒們表示滿意。
畢道行有點不滿：「能不能給找幾個識字多的學徒，這些學徒識字不足五百，還要教他們多識字。」
「都是從工匠的子弟中挑選出來的，能識幾百個字，你就透著樂吧。」賈璉懟回去，畢道行也沒反駁。
誰家孩子讀書了奔著做工匠來的，再不濟也要去做個帳房先生。也就是賈璉管著研發司，工匠有成績了真能做官，工匠們才願意把孩子送來。
「對了，我在城外弄了個學堂，回頭你們都去上課，實驗室這麼危險的地方，也該搬過去。」賈璉告知兩人，這倆倒是無所謂，在哪不是干呢？
畢道行問一句：「這次招生怎麼說？」
賈璉道：「面向全城招生，八歲以上，十二歲以下，都可以免費入學。學堂每人提供中午和晚上兩餐。應該能招到不錯的生源。」
畢道行都聽傻了：「這是辦學啊，還是給人家養孩子？」
賈璉沒法解釋擔心找不到學生的事實，惱羞成怒：「就你問題多，稀鹽酸製取醬油的工藝搞出來麼？」
畢道行縮了一下脖子：「弄了幾十個樣品，淘汰了一些，還剩下三個，看著問題不大，這兩天就能出產品。」
搞醬油的事情，還是那句話，要搞生產掙錢，沒錢哪來的經費辦學，沒錢怎麼養實驗室。
「你呢？硝酸製取工藝進展如何？」賈璉轉頭問讓阿讓，法國佬笑嘻嘻的拍胸部：「實驗室製取不難，生產工藝流程還在完善。最多一個月，保證弄好。到時候大人別忘記給我升官。」
賈璉答應的很乾脆：「沒問題！」有了硝酸，下一步就要搞硝化纖維，那玩意極不穩定，賈璉懷疑讓阿讓活不到發現穩定劑那天。
其實還可以搞苦味酸，在東西做炸彈也不錯，放火效果好。歐洲那邊，一開始都拿苦味酸做染料，發現會炸後，用於做炮彈時，苦味酸與鐵接觸後，變得極不穩定，後來日本人找到了解決辦法，就是內壁塗石蠟，隔絕接觸。
當然這些都還早呢，現階段黑火藥夠用了，賈璉搞這些，是為了將來。
關鍵還是讓國家的政策從內部轉向對外，這也是賈璉幫助王子騰的原因，只要王子騰走海路殺進安南，並且站穩了腳跟，再往南發展就有說服力了。至於瘧疾的事情，醫術上倒是有黃花蒿治療的方子，這玩意效果如何，不得而知，賈璉已經告知了王子騰，如果效果不佳，還是要用奎寧，賈璉也只好親自出馬，做一頭實驗牛馬，看看能不能冷萃取青蒿素。
瘧疾在這個時代，還真就是個頑疾，大航海時代，沒有發現奎寧之前，多少人死在瘧疾的手裡，累累白骨啊。
又到了反季節蔬菜上市的時候，今年的規模擴大了許多，賈璉親自去農莊看了一眼後，拍了一下腦袋，轉頭去了宮裡。
承輝帝還是很快就見他，賈璉見禮後笑道：「微臣求陛下一件事情。」
「哦？何時？還有你賈璉辦不到的事情？」承輝帝笑著打趣一句。
賈璉笑道：「賈家在城外的莊子又種了冬菜，莊子太小了，全都種上了也不夠京城消耗的。」
承輝帝楞了一下，他是個有節操皇帝，知道賈璉去年冬天成功種菜，今年一定要掙大錢的，他也沒惦記過賈璉的秘術。沒曾想，他沒惦記，賈璉主動送來了。「怎麼說？」承輝帝收起笑容，認真了起來。
「微臣尋思，京城百萬人口，冬天時間長，一個冬天下來，怎麼也能掙三五十萬兩的。趁現在還有時間，陛下租臣一千畝地如何？」
聽賈璉這麼說，承輝帝心裡有數了：「租金怎麼算呢？」
賈璉豎起一根手指頭，承輝帝嗯了一聲：「十兩，不少了？朕答應了。」
賈璉搖搖頭：「不是十兩，是一千兩。」
咣當，旁聽的裘世安正在給皇帝倒茶水，被這個數字驚的手一時不穩，茶碗滾落桌子上，還好沒碎掉，也沒濕了文件。
承輝帝沉默了，心裡算了一筆帳，一個冬天地租就是一百萬兩，這哪是租地啊，這是送錢啊。
很快承輝帝就想明白了，還是為了賈敬幹的事情，這廝收了甄家的好處，賈璉在給他找補呢。
如果說，此前因為賈敬收甄家好處，敢把妙玉藏起來的舉動，即便賈璉據實稟報，皇帝依舊心存芥蒂。
那麼現在的承輝帝，心裡最後一絲塊壘消失了。
「你啊！怎麼說你才好！」承輝帝看似在說裘世安，實際上在點賈璉。
「比如若無異議，事情就這麼定了，還要勞駕裘公辛苦兩天，幫忙把事情定下來。」
賈璉繼續把事情定下來，裘世安笑著拱手：「您放心，明日就能把莊子騰出來，到時候派人通知您接收。」
說好了事情，賈璉沒有再留，告退離去。
書房內主奴二人都沒說話，安靜的很。良久之後，承輝帝才幽幽長嘆：「賈敬該死啊！」
裘世安笑了笑，沒有說話。
租地的事情，裘世安親自出馬，城北一處皇莊，裘世安把內侍全都調走，騰出地方來，讓人通知賈璉來接收。
賈璉帶著工匠來接收，地方很大，足足兩千畝，而不是說好的一千畝。
賈璉拿出準備好的租地憑據，簽字蓋章，一式兩份，各自收好。
裘世安走之前，意味深長的丟下一句話：「賈大人也不容易啊！」
賈璉當時沒聽懂，等他聽懂時，已經是春節後了。
工匠進場，花一天時間勘測地形後，大量人馬來到，開啟改造工程。莊子裡本有農戶數百人，每一家都簽了協議，在莊子裡幫忙幹活，待遇如何。短短五日，農莊裡改造完畢，只有外部的圍牆還沒壘起來。不過不要緊，這可以慢慢來，先抓緊時間種上菜，還能趕出一季的菜來，明年就不用趕了，今年實在是疏忽了，一時半會真就是沒想起來。
裘世安非常的配合，調了御馬監一千人到場，幫忙砌圍牆，大大的加快了砌牆進度。
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席捲京城，冬日的第一場雪落下，這場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
今年的京城情況好多了，這麼大的一場雪，城內就壓倒了一間屋子，五城兵馬司的人忙活了一天，清理了積雪，安置了受災百姓。
賈璉跟著忙了一天，晚上泡了個熱水澡，更衣後也陪著王熙鳳等人說了一陣話，回來時襲人和晴雯迎的他，香菱在床上捧著一本書看，順便暖床。賈璉更衣的時候，晴雯低聲請求：「二爺，能不能讓香菱姐姐每天少教一些字，俾子笨，學的慢。」
賈璉昂了一聲，看看香菱道：「怎麼回事？」
香菱狠狠的瞪晴雯，襲人低聲解釋：「香菱說，書房裡的人，都要識字。晴雯不識字，香菱教她，每天要學五十個字呢。」
賈璉聽懂了，笑道：「常用字也就三千，一天學十個，一年就學完了。」
香菱歪歪嘴沒說話，天太冷，賈璉早早躺下休息，襲人和晴雯回隔壁床上做針線時，襲人對晴雯道：「你手這麼巧，怎麼學識字不行？」
晴雯沒說話，豎起耳朵。
吹燈後賈璉才知道，香菱就著了一件肚兜，熱氣騰騰的貼上來，伸手去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