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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思這才注意到是裴嘉手機里發出的聲響。
她怔愣了一瞬，發現這個聲音分外耳熟，但是一時間就是想不出來是誰。
她忽略掉心底的異樣，只覺得難堪，雖然明明是自己來找茬的。
她轉眼看向旁邊的陳晨，愣生生地做出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來，結果陳晨的視線都像是要粘在裴嘉身上了，沒分給她半個眼神。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陳晨終於緩過神來，「你們怎麼能這樣呢。」
話里也聽不出多少責怪的意思，是人都聽得出來是在糊弄葉一思。
江似雪瞬間就樂了：「你男朋友真懂事。」
葉一思已然氣急，但是面上還是盡力保持著平靜，「謝謝誇獎。」
話落之後就拉著陳晨離開了，陳晨離開之前還神色複雜地看了裴嘉幾眼，被江似雪捕捉到了。
她碰碰裴嘉的胳膊：「我看這陳晨都和葉一思在一起了還不老實，眼睛恨不得長你身上去。」
話音剛落，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裴嘉在和別人語音，「你掛了嗎？」
裴嘉搖頭：「還沒。」
「那你們先聊，我閉嘴。」她做出一個手在唇上拉拉鏈的動作。
裴嘉整個人還在狀況外，從商謹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有些迷糊了。
兩個人談戀愛，基本上都是她給他發消息，他有時間的時候就回一兩句，有時候心情不好或者太忙就乾脆把她給晾著。
因為太少主動，所以主動一次就讓她猝不及防。
商謹問她：「在幹什麼？」
裴嘉：「準備去吃飯。」
商謹輕笑了聲：「我來接你。」
裴嘉將目光移向江似雪，拒絕道：「算了，我和室友——」
江似雪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一個人沒問題：「你快去，不用管我。」
裴嘉還要再說話，商謹禮貌道：「謝謝。」
江似雪：「不用謝不用謝。」
掛斷電話後，江似雪湊上來，擠眉弄眼的：「這誰啊？怎麼就你男人了？」
裴嘉想了想，糾結了一下要不要直說她以為的哥哥就是她男朋友，最後還是放棄坦白。
她記得當時商謹追她的時候，她很害怕，那個時候，在她心底里，還是把他當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心裡總歸是膽怯的，覺得這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最後總歸是敵不過喜歡，和他在一起了。
商謹從來都不受這些條條框框束縛，就算是在家的時候也沒收斂過，那時商遠回家正好撞上商謹親她，她直接就嚇哭了。
後來商謹開始接管商氏的事情，就主動要求她別逢人就說兩人的關係。
她也就記著，記到現在。
正正經經談個見不得人的戀愛。
雖然已經下午，但是陽光依然炙熱，刺眼的光線惹得人睜不開眼，距離商謹說要來接她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裴嘉在校門外的樹蔭下乖乖等著，無聊地用腳尖在地上劃著名圈。
南校門口正對著小吃街，不斷有學生進進出出，她時不時挪挪位置讓他們過去，又等了會兒，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又是一大波學生湧入。
裴嘉剛拿起手機給商謹打電話，旁邊一個男生風風火火衝過來，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手機脫手而出。
她一愣，看著掉在地上的手機，連忙蹲下身去撿，手才放上去，就被人不小心踩到了指尖。
她低呼了一聲，踩到她的人這才發現，連忙回過身道歉：「不好意思，同學你沒事吧。」
裴嘉搖搖頭，頭都沒抬：「沒事。」
她將手機打開，發現電話被接通了幾秒，估計是沒聽見她說話，就給掛了。
她換了個安靜點的地方站著，重新將電話打過去，後知後覺發現指尖泛紅，有點疼，好在可以忍受。
將手指上的灰弄乾淨之後，電話重新接通了，商謹慢條斯理道：「Hello？哪位？」
「是我。」裴嘉扯了扯裙子，身上的汗黏膩的難受。
「半小時後到。」公式化的口吻。
裴嘉低聲應道：「嗯好。」
話音一落，商謹就掛了電話。
裴嘉在原地抱著膝蓋蹲下。
感覺手指更疼了。
他剛開始說的不要半個小時就能到，現在忽然時間拉長這麼多，也沒有和她說一聲，不知道在忙什麼。
Airclub。
市中心最大的會所，堪稱A市銷金窟。
一群公子哥在vip包間鬧騰著，江燁和秦子堯倚在沙發上喝酒。
秦樂穿著小吊帶背著書包坐在他倆旁邊，一邊朝門口張望著一邊問：「嘉姐姐怎麼還不來？」
秦子堯看她這幅濃妝艷抹小太妹的樣子就來氣：「你他媽能不能有個高中生的樣子？！」
秦樂吐了吐舌頭：「就不，咬我啊。」
江燁知道這兩兄妹一直都這樣，互相看不順眼，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回答秦樂的問題：「商謹不是去接了嗎？急什麼？」
「這也太慢了，都出去一個小時了，姐姐學校離這兒也沒這麼遠吧。」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秦子堯煩躁道，「你他媽一天天逼事怎麼這麼多？也沒見你好好讀書，放個假要求這麼多。」
「我就事多怎麼了？你他媽有本事揍老子——」
話音未落，秦子堯一巴掌糊到她頭上。
秦樂睜大眼睛，怒道：「草-你媽的秦子堯！」
說完就要去掐他脖子，手還沒放上去，門被推開了，她驚喜地回過頭去看，發現進門的是商謹，身後的女孩子露出了半個身子。
正打算衝過去叫人，結果後面的人突然出來。
她的表情瞬間就變了，皺眉：「這不許家那個誰嗎？」
來人一頭洋娃娃般的波浪卷，妝容精緻，絳紫色的裙子名貴秀雅，看起來溫婉可人。
許穎進來的一瞬間，包間內的氣氛一時間陷入安靜，隨後所有人的目光又移向商謹，都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秦樂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商謹冷沉的臉上透著煩躁，他朝這邊過來，對江燁說：「幫我送她去榮盛。」
待江燁帶著女人出去後，秦樂問他：「姐姐呢。」
商謹揉了揉眉心：「我現在去接她。」
「你剛剛為什麼不去接？」秦樂一臉不高興。
秦子堯扯她的衣服：「閉嘴。」
秦樂憋屈地閉上嘴，等商謹又離開後，她不服氣道：「幹嘛讓我閉嘴？」
秦子堯解釋：「據說商家有意讓他和許穎聯姻。」
「剛剛商謹才出門，許穎就打電話讓他來送她回家，沒辦法，只有去唄。」
秦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那嘉——」
話說到一半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連忙閉嘴。
她剛開始也不知道兩個人在談戀愛的，只是一次偶然撞見商謹抱著裴嘉邊哄邊吻她才發現的，看兩個人都藏得密不透風的，她就當做三個人的小秘密，沒敢到處說。
但是沒想到秦子堯竟然知道她要說什麼，「你知道了？裴嘉？分唄，還能怎麼樣？」
秦樂如遭晴天霹靂，她愣愣道：「你們都知道他們倆的事？」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眼睛再瞎也能看出來了，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是，」秦樂重新道，「重點是，他們要分手？」
「早晚的事，」秦子堯沒覺得有什麼，「看商謹什麼時候提吧。」
秦樂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是吧……這也太過分了吧……」
「沒什麼過分的，分了之後也不是不管她是不是，商謹也不會放手不管，以後還是像哥哥那樣照顧她，有什麼不好的……」
「你們真的有病！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哥哥！渣男！垃圾！」
秦樂從小到大，雖然也見識過不少，但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喜歡的姐姐身上，心理上怎麼也受不了，一時間又氣又委屈。
「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們把她叫來了！」她現在都快後悔死了，現在高三忙得要死，好不容易放回假想看看嘉姐姐，結果攤上這檔子事兒。
想了想，她仍不解氣，又罵了一句：「死渣男。」
「男人哪有不渣的。」秦子堯賤里賤氣地回了一句。
半小時後，商謹帶著裴嘉來了。
秦樂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商謹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就覺得煩，虧她以前還視他為偶像！
裴嘉今天穿了一身奶白色點綴著小碎花的收腰長裙，半截纖細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整個人通透乾淨，乍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還有些不習慣。
她跟在商謹的身後，手指勾著他的袖口，不敢太逾矩。
一眾公子哥起鬨：「喲，妹妹來啦！」
這樣的場所，商謹也沒帶她來過幾次。
還沒來得及打量完眾人，商謹的衣袖脫手而出，他沒管她，直接上前拿了個杯子倒酒喝。
裴嘉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開車送她來的路上，她就知道他心情不太好，一路上任她說什麼，他都沒有鬆口。
一眾人的視線放在她身上，她低下頭，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正打算邁開步子去跟著商謹，一隻手突然拉住她。
裴嘉一愣，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登時便笑了，她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臉頰上會浮現出兩個小小的梨窩，皮膚白淨，笑起來乾淨乖巧。
秦樂心裡越發不是滋味起來，一想到這個包間所有人都是一群知道真相裝不知道的大渣男，就裴嘉被蒙在鼓裡，她已經替裴嘉覺得委屈了。
許穎那個娘們兒裝的要死，這群狗男人真他媽瞎了眼。
裴嘉笑笑說：「你放假了啊。」
秦樂點點頭：「就放一天，明天下午就回學校。」
「嗯嗯，好好休息一天，」裴嘉將秦樂的頭髮挽到耳後，「我們去哥哥旁邊坐。」
秦樂叫住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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