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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謹花了幾天時間布置公寓。
所有的風格幾乎都是按裴嘉喜歡的來,順便將家具也全都換了，整個公寓煥然一新。
想了想，他又從手機里找出以前的照片列印出來做成相框放在床頭柜上。
照片裡面，裴嘉穿著天藍色的校服,披散著髮絲,偏頭看向商謹,商謹穿著黑色的襯衣,黑褲包裹住修長的腿,胳膊懶懶搭在裴嘉的肩膀上,偏著頭望著鏡頭的笑容張揚而肆意。
商謹看了看，有些懷念那個時候,是真的開心，和裴嘉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開心,不會考慮太多。
最近晝夜溫差大，裴嘉最近生了場不大不小的感冒。
高姐和周正和有人邀約就出去了，周鶴一個人在家裡照顧她。
她躺在床上，整個天花板都在晃，腦袋昏昏沉沉的，周鶴扶她坐起來,將熱水遞到她手裡，「讓你多穿點衣服，你不穿，現在感冒了,心裡終於舒服了是不是。」
裴嘉喝了一口熱水潤了潤嗓子，虛弱道：「你別說了嗚嗚，我好久沒感冒了，沒想過會突然著涼。」
她的臉頰發紅,嘴唇乾裂起皮，窩在被子裡看起來格外惹人心疼。
周鶴也不調侃她了，等他爺爺回來了還有她好受的，伺候她喝下藥，等她睡著後才出了臥室。
出去看了會兒電視又聽見臥室里傳來動靜，他丟下遙控器就跑進臥室，「怎麼了？」
裴嘉整個人窩在被子裡，一邊抽泣一邊喃喃自語。
周鶴掀開被子，裴嘉抱著膝蓋蜷成一團，頭髮亂糟糟的，沾在額前和臉頰上，臉上滿是淚水。
看樣子應該是做噩夢了，周鶴推了推她的肩膀：「醒醒。」
裴嘉身子猛地一抖，本能就開始拍打他的手，驚醒的瞬間尖叫：「別碰我！」
周鶴目瞪口呆，裴嘉一愣，低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低低道：「對不起，做噩夢了。」
「沒事，打我一下怎麼了，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周鶴寬容地笑笑，「我去給你再倒杯熱水，你再接著睡會兒。」
喝完熱水後，裴嘉又躺下。
周鶴坐在床側，手上回著消息：「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他們馬上要回來了。」
裴嘉揪著被子，眼睫上還沾著淚水，「我想吃餃子。」
「好，我讓他們買麵粉回來，」周鶴縱容道，「晚上包給你吃。」
裴嘉點了點頭，又將頭縮進被窩。
今天外面下了大雨，高姐和周正和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濕了一大片。
兩人一進門就往臥室過去，完全忽略了客廳里的周鶴。
周鶴：「……」
周正和直接將裴嘉從被窩裡拽了出來，裴嘉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臉懵，就見眼前的老人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又發燒了？」
裴嘉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知道現在頭又開始疼了，胸口也悶悶的，還有些反胃。
高姐拿了體溫計來給她量著，周正和又吩咐周鶴去給她煮姜水。
被他們照顧著，裴嘉鼻頭又開始發酸，周正和見她這幅不爭氣的樣子，就開始罵：「看你這樣我就生氣，早跟你說過多穿點，硬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裴嘉硬生生將即將到來的眼淚憋了回去，但也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能受著他的罵。
周正和罵了幾句就停下了，到底是心疼她，看著她那慘兮兮的模樣，還是認命地拿退燒藥端水，又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將他的被子拿過來蓋在她身上。
「喝了藥趕緊睡覺，我們給你包餃子吃，都生病了要求還這麼多。」周正和花白的鬍子的一抖一抖的。
「謝謝爺爺。」裴嘉軟軟地說了一句。
這聲爺爺叫得周正和心裡一舒坦，他薅了一把她的頭髮：「行了，睡吧。」
裴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額頭上都是冷汗，感冒症狀也減輕了很多，她掀開厚重的兩床被子下床，腳踩在地上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
餃子已經下了鍋，她裹著毯子盤腿坐在沙發上，高姐又把體溫計遞了過來。
裴嘉默默無語地接過，跟著他們嘮了會兒嗑，手機響了。
她接通電話，喊了聲哥。
商遠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你嗓子怎麼啞了？」
裴嘉摸了摸喉嚨：「有點小感冒。」
「那你好好喝藥，把身體養好。」
「知道了，你打過來有事嗎？」裴嘉問。
「有事，可能後天我就來蘇黎世，」商遠頓了頓，「到時候我把事情安頓好就來找你，你到時候有空嗎？」
裴嘉想了想這幾天的行程：「有空的，到時候我來接你。」
時間過得很快。
商遠直接按著定位跑到了裴嘉所在的區。
最近剛下過雪，裴嘉裹著厚厚的外套就去找他。
路上車水馬龍，屋檐上還有未化開的雪，街燈耀眼，商遠拎著大包小包等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裴嘉眼睛一亮，飛奔過去撲在他懷裡，激動道：「商遠哥。」
商遠接住她，臉上也帶著笑意，左右將她打量了下，心疼道：「瘦了。」
「在這邊是不是吃得不好？」
「都挺好的，一直在到處跑，適應幾天也就還好了。」裴嘉捨不得放開他。
出來一年多，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在國內的熟人。
「什麼時候回去？」商遠問她。
裴嘉想了想：「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應該還要一段時間吧，少則一年，多了，我也不知道了。」
她這些時間，跟著他們滿世界到處跑，見識到的真的很多，她也學到了很多，感覺很多東西也都滿滿的淡了，沒有那麼執著了。
就連以前經歷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也只是睡夢中會偶爾想起來一次。
商遠：「那就好，我們都在家等你回來。」
裴嘉乖巧地點了點頭，正要帶著他往回走，身後忽然傳出一聲喊叫：「裴嘉！」
裴嘉回頭，就發現周鶴跑了過來。
裴嘉剛要問你幹嘛，來人就把手套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長凍瘡了還不帶手套跑出來，小心手凍爛了。」
裴嘉將縮在袖子裡的手拿出來，商遠看了一眼，白白淨淨的手上起了不少的紅點。
裴嘉還在為自己辯解：「其實也還好，就是有點癢，想撓。」
「姑奶奶你可千萬別撓，到時候手撓壞了老頭子又要怪我沒照顧好你。」
「我忍得住。」裴嘉將手伸到他面前。
周鶴給她把手套戴上。
商遠看了一眼兩個人格外親昵的動作，「這位是？」
他說著話，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街角的某處。
「這是我師哥，」裴嘉介紹道，然後又看向商遠，「這是我哥。」
周鶴笑著看向商遠：「經常聽裴嘉說起有個對她很好的哥哥，原來就是你。」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就都回到了住處。
商遠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到裴嘉的房間：「這些都是媽要給你帶的特產，她怕你吃不慣這裡的東西，還有我剛剛在超市給你買的一點零食。」
裴嘉心裡涌過一陣暖流，商遠又跟商母打了個視頻報了平安，之後幾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到凌晨才各自回房間睡覺。
因為商遠的到來，裴嘉心裡還不能平靜，在床上躺了半天睡不著，就乾脆下了床看看商母給她帶的什麼。
基本上都是一些吃的，還有一些新款的大牌衣服，裴嘉看著這些吊牌還沒拆的新衣服，又想到商母挑選這些衣服時的樣子，忍不住彎了眉眼。
她正準備將拿出來的東西重新放進去，冷不丁的發現裡面還有物品。
包裝袋最底下，銀色的戒指在吊燈的照耀下泛著冰冷的光澤，她心頭一震，蹲在原地半晌沒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慢慢伸手將戒指拿到手裡，極其素淨的款式。
她安慰自己這樣的素圈戒指多了去了，下一秒就發現內圈刻著兩個字母，她轉動著角度，終於在燈光下看清——SJ。
SJ。
商謹。
不是她的錯覺。
她猛地撒手，戒指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唰的站起身就要去找商遠，因為久蹲，頭腦一陣眩暈，眼前一片黑，她扶著旁邊的衣櫃，緩了緩終於將這陣壓了過去。
商遠今天是和周鶴一起睡的，現在兩人的房間還亮著燈，裴嘉在門口站了會兒，還是抬手輕敲了兩下門。
周鶴很快就過來開了門：「怎麼了？」
「我找我哥。」
周鶴讓開了些，裴嘉順勢進來，商遠正擦著頭髮，抬頭看見她一愣：「找我有事？」
裴嘉想了想：「你是不是放錯了別的東西在包里？」
商遠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東西？」
裴嘉：「你跟我來吧。」
商遠跟著她進房間，順著裴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將它拿了起來：「這個？」
裴嘉點點頭。
商遠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商母的戒指掉進去了，但是一想商母平常的首飾恨不得把有錢兩個字寫臉上，不會買這個低調的東西。
還要再問，他陡然看見了裡面的字母，腦子裡瞬間出現了商謹兩個字。
這才想起來商謹手上好像是有戴戒指來著。
商謹的戒指？怎麼在包里？
兩個人對視片刻，商遠道：「應該是我哥落家裡了，媽不小心弄進去了。」
裴嘉點點頭，也沒懷疑，「那你帶回去吧，還好我剛剛看見了，不然就掉我這兒了。」
猶豫了片刻，商遠還是忍不住道：「你沒事吧。」
裴嘉笑了笑：「沒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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