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數里之外,烈睿在馬車裡正罵罵咧咧:「這個老東西!不要命的老東西!遲早死在那破爐子旁邊!真要死了,老夫絕對不來瞧他一眼!」
烈盤在旁邊笑道:「得了吧三叔公,你走的時候給他那徒弟交代這個交代那個,又留一大包藥,我看這萬老頭再發作個七八次也死不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您老也就背後損,還是省點口舌算了。」
烈睿眼睛一瞪:「還有你,你這小子剛才跑哪裡去了?叫你跟我身邊,漲漲見識,轉個身就沒了影!」
「我尿急不行啊?」烈盤滿不在乎的說道:「再說,控制個火毒,還不就是外敷內服、推拿通脈那一套,有什麼好漲見識的?有那工夫,我還不如在馬車裡睡一覺養養精神呢。」
「嘿!」烈睿瞪著他道:「怎麼個外敷內服、推拿通脈法?你小子懂?」
烈盤來了精神:「這算是你出的比賽題目嗎?」
烈睿一閉嘴,想起之前和這小子之間的約定,頓時說道:「這個不算,這個太簡單,再說你小子以前見過我給他控毒的,不算不算!」
「那您老別嘮叨了,趕緊出個題吧。」烈盤笑呵呵的說:「您老不會是怕輸給我,面子上掛不住吧?」
「我靠!」烈睿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自我感覺怎麼就那麼良好呢!自己苦口婆心說這說那的,這小子完全是當耳旁風啊!比賽?比賽個毛啊,你才讀一年死醫書的小子,還真想和老頭子我比醫術?
烈盤見他不出題,乾脆說道:「這樣吧,您老不是一向老風濕,自己也治不了嗎?我幫你治好,就算我贏了如何?順便也當孝敬你這三叔公了。」
「什麼……」烈睿楞了楞。他自小風餐野宿,落下一身的病根,風濕尤為嚴重。這可是老頑疾,非等閒所能治之。這小子不知從醫書上哪裡瞧了點治風濕的手法,就敢大言不慚!
「嘿,好啊。」烈睿大笑道:「你要真有這本事,藥店裡你想拿什麼就拿什麼,老夫絕對不管你!還幫你報帳!你要是差什麼,老夫掏腰包給你補!」
「這可是你說的啊。」烈盤大笑道。
「就老夫我說的!來唄!來治唄!」烈睿一臉不屑之意,別說這臭小子不可能有這本事,就算真有這本事,治風濕這種溫吞病,不治上個三年五載,根本別想斷根!有這三年五載的時間,這臭小子在自己的薰陶下,想必也會有所改變了吧?
「先回店裡,您老等著!」烈盤一拍大腿,敲下定論。
之所以要回店裡,是因為烈盤需要一樣道具:金針。
針灸這門手藝在中土世界還是有的,不過在世俗中顯得比較高端,普通醫家、甚或是一些所謂的名醫也並不會。烈睿也不會,不過烈家藥店裡倒是有一副現成的整套金針。那是烈家祖上傳下來的,共一百零八根,三十六粗針、七十二細針,各自長短不一。那長的,足足有半米長。
見烈盤把這老祖宗的玩意翻了出來,烈睿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這小子……該不會打的是嚇自己的主意吧?
他太了解自己這侄孫子了,自小就古靈精怪,和老頭子斗天斗地斗得其樂無窮。
這小子肯定是不想輸的,於是就想出這樣一個古怪的法子,用這金針來嚇自己。只要自己怕了,不敢讓他刺,那小子就可以說『不是我治不好你,是你自己不敢治!』。
烈睿看著那半米來長的最長一根金針被抽出來,而且還讓自己脫了上衣坐正,針尖對準的是自己的百會穴!這小子難道打算把那玩意從自己腦門心裡插進去?
烈睿咽了口唾沫,神色卻堅定無比:臭小子虛張聲勢,老夫就不信你真敢刺!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三叔公我今兒陪你小子玩到底!
烈盤打招呼道:「我刺了哦,這第一針是『鎮形』,可能有點疼,三叔公你忍著點啊。」
烈睿大笑道:「老夫今天要是怕了就是你孫子!來!有種你就刺下……」
聲音嘎然而止!烈睿只感覺一股涼意從頭頂心處瞬間竄到腳後跟!頭皮先是一陣劇疼,隨即飛快轉麻。緊跟著,那股麻意竟似一條直線似的從頭頂直捅向肛門,瞬間讓自己對整個身子都失去了知覺!
烈睿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小子玩兒真的,他、他真刺啊?!
開什麼玩笑!金針刺穴、金針刺穴,那是誰都能刺的嗎?人體多少大穴小穴,隱秘玄奧無比!就算是老烈睿這行醫六十餘載的老郎中,都不敢說自己就能認全了。更別說施以針灸!稍有差池,那可就是半身不遂甚至直接一命嗚呼的後果。這小子從哪本害死人的書上瞧見個針灸術就敢拿你三叔公來做實驗?!
烈睿第一反應就是想跳起來,但此時全身麻木無比,神經早已失去了作用,大腦的這個命令根本就傳達不到身上去。他急了開口便想喝止烈盤,可嘴才剛張開,一根針就及時從他左臉穿過,舌頭打結,話都說不出口了。烈睿又驚又急,兩隻眼睛珠子直打轉,想給這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包天的侄孫子傳遞個緊急停止的信號。卻見烈盤瞧了瞧他亂轉的眼珠,搖了搖頭,一根針封過來……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這、這是要鬧哪樣啊!我不賭了行不?
雖說他們爺倆平時常吵個架什麼的,但烈睿打心眼裡疼這侄孫子,亦素知那小子就是頑皮,其實孝心是很好的,不可能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但……烈睿的心在哭泣,打死他都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那麼大膽子,真敢在自己身上動針!這小子知不知道這樣亂搞是要出人命的啊!
他眼睜睜的看著烈盤左一針右一針,沒花多大功夫,自己全身上下已經刺滿了針,活像一個大刺蝟了!
他此時全身麻痹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度日如年。結果那小子倒好,刺了半天,把自己刺成了個刺蝟,居然一甩手不管了!開始在店裡庫架上東翻西翻!拿點這個、拿點那個,還沒忘了把那鎮店之寶寒鱗玄光粉給捎上一份!
但烈睿現在對這些東西連半點想法都沒有了,他現在唯一能想的,就是祈禱自己還能瞧見明天的太陽。
只可惜,他覺得這似乎已經是種奢望了!因為他感覺眼皮子越來越沉……唉,看來今兒這老命要交代在這裡了。罷了罷了,若是自己一死,能警醒這小畜生,讓他以後凡事有點敬畏之心、知道天高地厚,那自己也就瞑目了………
烈睿的眼角不自禁的溢出兩滴老淚:盤兒,三叔公走了,以後沒人再罵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喂,三叔公,你今兒打算在店裡過夜啊?」
烈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瞧見烈盤那張臉。他楞了半天,終於是醒過神來,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起:「小兔崽子,你要謀殺你三叔公啊!你……」
烈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裡還提著一大包東西:「喲,三叔公,腰不酸啦?腿不疼啦?跳起來關節也不抽筋啦?」
「啊?」烈睿一楞,突的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竟都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暖意!不是身體皮膚暖,而是一種透自骨子裡的暖意!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體內那強健的脈搏有力的跳動著!常年來無時不刻都在酸麻中浸泡著的各處關節,此時竟活動自如,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舒爽!
這是什麼感覺?年輕時才特有的感覺!倍兒棒!
「風濕給你治好了,順便還幫你調了下氣血。」烈盤信口說道:「我說三叔公你這麼一把年紀了,成天只吃肉不吃蔬菜水果怎麼行?血管里都透著一股子脂肪味兒!再讒也要顧身子嘛。諾,我給你開了個特殊方子,桌子上呢,自己拿去抓副藥調理調理,以後注意點飲食,再活個三四十年沒問題的。我先回家了,忙著呢!」
「……吁……」烈睿呆了半天,咽了口唾沫,又試著再活動活動關節,捏了捏幾個穴位。
不疼了,真不疼了!而且好得一塌糊塗!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感覺,不是做夢!
這、這、這……這閉門看一年醫書,就能用針灸治好我的老風濕?而且還只花了半天時間?!烈睿瞠目結舌:這小子是妖怪吧!這要是真的,什麼天才醫師張天道,他算個屁啊!連我家這侄孫子的一根頭髮絲兒他都比不上啊!我的老天,列祖列宗保佑啊這是,我烈家真出了個不得了的天才了!
他呆了半天,又抓起旁邊桌上的藥方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一大串藥名,有烈睿認同的,也有他看不懂的地方。不過,藥方最後附上的一段題外話他是完全看明白了:我自己拿了點藥材和寒鱗玄光粉,五色香葉拿完了,店裡存貨太少,三叔公明天讓店裡多進點這玩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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