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延掛了視頻通話後,打開了視頻平台的app。
拇指在收藏那游移了大半會，最終還是下決心點了進去,打開裡面珍藏的好幾彈視頻,連上耳機，閉眼，一氣呵成。
習慣沒那麼好改掉的,他就再聽幾天，慢慢減少時間，以後就不聽了。
他沒底氣地在心裡解釋道。
次日,喻延被鬧醒,才猛然想起自己忘記關日常鬧鐘了。
他還有些困意，拿起手機翻了翻,準備看看微博評論就繼續睡。結果剛解鎖手機,上頭就跳出了消息提示。
團團：你又雙叒請假了？怎麼的,想解甲歸田了？比賽期間也就只有你這麼頻繁請假了,別人巴不得播個二十四小時。
喻延：不是，我電腦被淋壞了。
團團：那怎麼了，誰還沒電腦壞過呀,找個硬體好的網咖繼續干。老鼠才被人舉報,這兩天都不敢繼續刷票了,你正好趁這個情況一鼓作氣衝上去啊！
喻延：……可你們不是說,獎項已經內定了嗎？
團團：誰知道他內定了什麼，除了年度殺人王之外，不還有個一看就古怪的吃雞王嗎,你要是把他超了，沒準他就被擠去別的獎項了呢？
這聽起來簡直太心酸了。
喻延想想也對，倒不是獎項的問題，他這幾天實在是請了太多假，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他用手機查了查這附近機器設備最優的網吧，洗漱完後便出了門。
因為是周四，網吧人不多，喻延走到前台，把證件遞過去：「上機。」
「好的。」前台是個小姑娘，原本正在啃水果，抬頭見到他，嘴巴慢吞吞地閉上了，「那，那個，你是第一次過來吧，要充多少錢呢？」
喻延問：「你們這最好的機子是多少錢？帶攝像頭嗎？」
「50一小時，帶攝像頭麥克風，包廂機子，我們剛配的最新機型，絕對流暢。」
50一小時，真的很貴，盧修和家的網吧最貴機子也就12塊。不過還好，網吧為了留客，首沖用戶都是買一百送一百。
來都來了，就沒什麼好猶豫的，喻延掏出錢來：「沖四百，謝謝。」
辦好後，他找到包廂區域看了眼，愣住了。
他原以為這麼貴的機子應該是單人包廂，沒想到居然都是雙人的，相鄰兩個座位，跟其他網吧的普通包廂差不多。
不過從機子的外觀能看出來，質量還是好的。
「只有雙人的包廂嗎？」他問身邊經過的網管。
一想到自己要在別人面前直播，他就有些不太好意思。
「對，你介意嗎？」網管道，「不過這裡面的機子貴，今天又不是周末，基本沒包廂會坐滿的，你放心坐就是了。」
「這樣，」喻延笑了聲，「謝謝。」
他找了走廊最裡面的包廂，打開機子後調試了下設備。
……比他家裡的那台還要好。
不得不說，這家網吧貴是貴，但貴得實在。不止是硬體好，就連直播的設備也非常齊全，他打開調試界面，基本不需要怎麼動就能直接用。
他沒過多磨蹭，直接開了直播。
因為請了假，直播間裡大多都是掛機的殭屍號，他剛調整好攝像頭的角度，那些收到關注主播開播提示的水友才源源不斷涌了進來。
【我記錯了嗎？今天不是請假了？？】
【小言在哪啊？背景都和平時不一樣了。】
【主機活了？？？】
「沒活。」喻延點了個微博分享，湧進的觀眾愈多，「還在修。今天跑來網吧直播了。」
【良心主播，我哭遼。】
「不算良心主播，本來就是日常直播時間。」喻延打開遊戲，開了把訓練場，「第一次來這家網吧，我先試試設備手感。」
昨晚的可樂也撒了點在鍵盤上，導致幾個按鍵出了問題，他在網上買了幾個鍵帽，現在還沒到貨，所以今天沒把自己的小設備帶來。
對他而言，主機里的硬體是次要，鍵盤和滑鼠才是重中之重，用慣了自己的鍵盤後再換上其他設備，或多或少都會影響操作，這也是那些職業選手大多選擇帶自己的鍵盤上賽場的原因。
進入訓練場，他想也不想便拿起akm，隨便挑了個靶子就開始射擊。
隨著激烈的槍聲，靶子上立刻出現了無數個彈孔——
密密麻麻，幾乎全縮在一塊，波動極小。
「還行。」他點頭，還算滿意，「開兩把單排，下午抽水友玩遊戲吧，好久沒帶你們了。」
剛進入素質廣場，喻延就覺得包廂外頭似乎有人影。
他抽空瞥了一眼。
門外站著三個女生。
正在猜拳。
「說好了，贏了的上這台機，輸的人不准生氣啊。」其中一個道。
「行，但是說好了，拿到微信要姐妹共享！」
「而且不准打直球，給彼此一個機會！」
「成交！」
贏了猜拳的是個綁雙馬尾的女生，她抬頭挺胸，神采奕奕：「我進去了，姐妹們。」
「滾啊！
喻延全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他沒想到自己藏在走廊最深處，且剛上機還沒到半小時，這小包廂就迎來了它第二位客人。
門被打開，進來的女生朝他羞澀一笑，喻延趕緊回了個笑容，收回了目光。
怎麼辦？
「這機子沒人吧？」女生問。
喻延真想說有人，然後再花一份錢去把這台機子也開了。
可他只有一張身/份/證。
而且他也捨不得這麼浪費錢。
「……沒人。」
【什麼情況？】
【主播在網吧啊，有其他人來上機了。】
【靠，隨便去個網吧隔壁都能坐個妹子，我恨！】
喻延抿著嘴，不太好意思繼續跟水友說話，但他不可能一直不和水友們互動。
半晌，他還是開了口：「那個，不好意思，我這邊在開直播。一會可能會打擾到你……」
女生一愣，忙點頭：「沒關係，我不怕吵。」
「你是主播呀？哪個平台的？」
耳邊傳來槍聲，喻延把精力放回電腦上：「星空的。」
見他在打遊戲，女生輕輕哦了聲，沒再打擾他，只是目光一直放在他的電腦屏幕上，看到他乾脆利落地跟敵人繞著石頭對槍，順帶著把從左邊摸上來想偷屁股的敵人兩槍爆頭，操作遊刃有餘，槍法簡直帥到炸裂。
她拿起微信，面無表情的打出一大串「啊啊啊」：「撿到寶貝了，小哥哥玩遊戲太他媽帥了！還在害羞，耳朵都是紅的！第一次遇到這種寶貝，我該怎麼撩？」
「我的天，這種最好撩了好嗎！？夸啊！往死里夸！夸到他滿臉漲紅，再順勢要個微信，搞定！」
女生覺得可行，於是，小哥哥每殺一個敵人，她就——「哇！」
「好厲害~」
「你好強呀……手指也很好看。」
五分鐘過去了，對方毫無反應。
【這姑娘累不累？】
【小言真是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看起來特別好笑2333】
喻延起初是覺得有些害羞，畢竟在別人面前直播，確實有些羞恥。
但時間一長，他也習慣了，而且戴上耳機之後，還真聽不大清楚身邊人在說什麼。
清完屁股後面的人，喻延把包舔乾淨，往決賽圈進發。
……
易琛是在開會結束後，才看到的直播平台推送提示。
星空tv的負責人已經在會議室外等候許久，見他出來，忙上前遞資料：「易總，這是我們新擬出來的人員名單，大多都是平台內的主播，還有跟我們平台簽約的俱樂部隊員，您看看……」
「嗯。」易琛接過文件，大步往辦公室走去，「你先回去，我看完了會聯繫你。」
他把辦公室的門關上，直接打開了直播平台的收藏頁面。
小主播果然開播了，只見男生坐在陌生的背景環境裡，臉上表情嚴肅，全神貫注地在打遊戲。
身邊還縈繞著一個陌生的女聲，每當他秀一波操作後，就會非常配合的一頓夸，語氣誇張之際，話里滿滿都是崇拜。
他皺眉，還未明白過來是什麼情況。
【1老闆來了！！啊哈哈哈我昨晚才進了一言堂的坑，今天就剛好有糖嗑！奈斯！】
平時這種彈幕，都會迎來一堆共鳴黨。
誰想今天畫風完全不同，這條彈幕都快飛過屏幕了，其他水友才終於有了反應。
【前面在胡言亂語什麼？】
【前面的來晚了，一言堂昨天已經be了。】
【我反正是出坑了，專心看小言直播吧。】
易琛掃了眼彈幕，靜靜地等了幾分鐘。
屏幕里的人還在打遊戲，半天沒說話。
好，很好。
平時一見到他就熱情百倍的人，今天連招呼都不跟他打了。
易琛動動手指，幾秒後，直播間跳出一條禮物信息。
【1在yanxyan直播間送出一片星海】
喻延在打決賽圈，見到這個消息只是一愣，很快又被遊戲裡的槍聲拉回了注意力。
【看別的主播很正常啊，姐姐們是不是太敏感了？我覺得一言堂還有戲，畢竟1老闆也只給那女主播送了個流星。】
【是啊，今天不是就回來了嗎？】
【而且你們打開1老闆的個人主頁看，關注列表里還是只有小言一個人。】
喻延趴在草叢裡，專心致志地瞄著剛剛槍聲發出的地方。
心裡卻很不堅定地順著水友的話軟了些。
見他沒反應，易琛想也沒想，又送出一個星海。
【老闆大氣，我屈服了，我回坑。】
【那個，你們有沒有覺得，1老闆這是在用禮物吸引小言的注意力啊？】
【我也覺得！！而且小言居然沒有跟1老闆打招呼！以前1老闆每次進房間他都會歡迎的！】
喻延終究還是沒狠下心，也見不得1這麼砸錢，正準備開口。
【等等，我發現了一件事……1老闆昨天看的那個女主播，被封直播間了誒？】
【我操真的，連主播號都銷掉了！】
【……聽你們的點開了1老闆的主頁，看到了那女主播的名字，心裡不適，趕緊出來了。唉，在我心中，1老闆已經髒了。】
【嘖，怪不得……那1老闆就算想看也沒處看啊。我說呢，昨天一聲不吭，今天怎麼就跑回來了。】
【意思是看不成女主播才回的這個直播間？我操，這坑我到底還回不回去了。】
他髒了？哪裡髒了，什麼髒了？
易琛皺眉，順著水友的話點開自己的資料。
雖然心裡清楚這女主播的id是怎麼來的，但他看著看著，居然也覺得十分不順眼。
喻延捕捉到最後一個敵人，蹲起幾槍解決掉。
吃雞頁面跳出來，他掃了眼彈幕，眉梢漸漸往下斂。
他覺得沙雕水友們今天不怎麼可愛，戳起心來一點都不客氣。
到最後，他語氣如常，禮貌道：「謝謝1老闆的兩個星海……別送了，不用破費，謝謝。」
「……」
喻延說完，退到遊戲大廳，準備開第二局遊戲。
「那禮物不是我送的。」
低沉的男聲猝不及防在直播間響起，只見id為1的小黃馬甲前面亮著一個小小的麥克風。
男人輕輕嘖了聲，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繼續強調。
「我沒髒。」
作者有話要說： 氣死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