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陸呦開始頻繁收到蔣鐸給她發來的信息和照片。閱讀
照片裡,有鄉村田野的麥浪、有湛藍的天空、還有村里純樸的女人和臉蛋酡紅的孩子們。
陸呦放大了圖片,仔細觀察了半晌,然後說道:「孩子的衣服看著很舊了,好像也不太合適。」
JD:「果然三句話離不開本行。【微笑】」
呦呦鹿鳴:「【微笑】」
JD:「村里不比城市,這裡很偏僻,也很落後,孩子們多是撿大人的衣服穿。」
呦呦鹿鳴:「三爺最近變成話嘮了,每天都要跟我說好多話。」
JD:「有嗎?」
呦呦鹿鳴:「看聊天記錄。」
蔣鐸翻了翻記錄,果然每天都有發消息。
無論是看到夕陽染紅天空、還是看到風吹麥浪、亦或是今天晚飯不合口......
他會跟她分享一切。
JD:「大概因為寂寞。」
呦呦鹿鳴:「三爺也會寂寞嗎?【微笑】】」
JD:「當然。【微笑】」
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寂寞的滋味。
因為從愛上她那一天開始,每一天,都是寂寞。
JD:「你現在在做什麼?」
呦呦鹿鳴:「設計畫圖啊。」
JD:「發給我看看。」
陸呦拍了電腦上的設計圖紙,發給了他:「這是今年的新款冬裝,融入了初雪的概念。」
良久,他回了一句:「真棒。」
呦呦鹿鳴:「......」
呦呦鹿鳴:「三爺您要是真沒話找話,不如趕緊查案子去。」
JD:「查案不是做設計,多熬夜加班就會有結果,要等合適的契機,兇手會原形畢露。」
呦呦鹿鳴:「請快點查出真相!!!」
JD:「你真有正義感。」
呦呦鹿鳴:「不是啊。」
陸呦低頭編輯著簡訊,莫名臉頰微微有些熱,緩慢地敲下了幾個字:「因為想你快些回來啊。」
這句話發出去很久,蔣鐸都沒有回覆,陸呦有些懊惱,想要撤回,但是消息已經超過了撤回的時間。
陸呦泄氣地放下手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自作多情,臉頰紅得通透。
......
賀鳴非拿著走訪了村民的記錄本,在半山坡的麥地的找到了蔣鐸。
他畫著大字躺在山坡上,看著湛藍的天空,表情很莊嚴。
他問道:「你躺在這兒做什麼?」
蔣鐸全身軟綿綿,喃了聲:「低血糖。」
「怎麼忽然低血糖了?」
蔣鐸望著天,湛藍的天空也投映在了他漆黑的眸子裡。
幸福來得太突然。
他快要眩暈了。
陸呦剛放下手機,尚嫻淑便怒氣沖沖地走進了工作室:「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咱們第一批料子都送進廠里了,米可樂園這會兒要毀約,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毀約?」
陸呦立刻站起身,急切問道:「他們是對設計不滿意嗎,如果不滿意,在成衣做出來之前都可以提出修改。」
尚嫻淑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對你的設計很滿意,一次通過,都沒發回來讓你修改。」
「那為什麼?」
尚嫻淑氣得臉色發白:「因為有人讓渡了更大的利益空間。」
......
下午,米可公司後勤部的主管劉雲楓親自來到了鹿風工作室,簽訂毀約的協議,讓合同徹底作廢,同時答應賠償合同內的違約金,訂金也不要了。
陸呦是真的想不明白,究竟競爭對手讓渡了多大的利益空間,才能讓他們連違約金和訂金都不看在眼裡,執意要解約。
「劉主管,如果設計有任何問題,米可這邊都可以提出修改,我會儘可能滿足你們的要求。」
陸呦終究還是心有不甘,最後爭取道:「如果不是設計的問題,也不是產品質量的問題,現在解約,不管是對於米可樂園,還是對鹿風,都是兩敗俱傷,這又是何必呢。」
劉雲楓對陸呦解釋道:「您的設計沒有任何問題,我們都很滿意,也相當喜歡。」
「那又是為什麼......」
「您是設計師,可能不太理解,我們做生意,終究還是以追逐利益最大化為目標,晚舟集團這邊願意讓渡五成利益,給我們定製員工服,並且承擔了這邊的違約金和訂金,我相信,即便是你,換到我們的立場...大概也會知道該怎麼選擇。」
陸呦心下震驚不已:「晚舟集團願意讓渡五成?」
別說賺錢了,讓渡五成利益,這筆單子...米可樂園這邊直接白撿了。
晚舟集團自掏腰包搞慈善事業。
許沉舟是瘋了嗎!
當天下午,陸呦撥通了許沉舟的電話。
那晚之後,蔣鐸本來是要把他送進去,但是陸呦阻止了。
鹿風現在正是起步時期,任何與她相關的花邊新聞,都有可能對鹿風的品牌形象產生負面影響。
哪怕這件事她是受害者,但是她和許沉舟、還有林晚晚之間的三角關係,曾經在網絡上炒得沸沸揚揚。
陸呦絕對不願意人們一提起鹿風,想到的不是鹿風的衣服,而是設計師的花邊八卦。
更何況,現在鹿風剛剛起步,本來潛在的合作者都是持觀望態度,對這個品牌並不信任。這件事要是鬧大了,對鹿風百害而無一利。
只能暫時放過他。
很快,許沉舟接了電話:「小呦,等你很久了。」
陸呦壓低了聲音,咬牙道:「許總好大的手筆,這是練了七傷拳嗎,傷人一百自損一千?」
電話里,許沉舟淡笑道:「的確是自損一千,但是以我晚舟集團的體量來看,這不算什麼;相反,你們鹿風倒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米可這一個大單子,本想藉此起飛,讓品牌打出名氣來。現在看來,怕是痴人說夢了。」
陸呦知道,許沉舟做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私怨泄憤。
他想讓她知道,在這個圈子裡,只要有他許沉舟、有晚舟集團在的一天,陸呦休想爬得起來。
她深呼吸,情緒反而沉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了,其實真正不淡定的人,不是她,而是許沉舟。
她嘴角提了提,沉聲道——
「既然如此,許沉舟,那我們就看看鹿風和晚舟集團,誰先倒下吧。」
......
陸呦下午便去了廠里,恰好尚嫻淑也在廠里清點這一批原材布料。
「米可撕毀協議,我們訂的這一批原料就等於是他們白送給咱們了,但因為米可樂園的特殊要求,這種卡通風格的布料也沒辦法用到我們電商平台銷售的衣服上去,基本等於廢料了。」
陸呦站在原料室,看著滿滿一屋子的布料,這些都是她精挑細選了來的,質量非常好,絕非一般批量生產的廉價貨色。
「我想辦法把這些原料退回去吧,也不能總是堆在廠房裡,不然咱們新的料子進不來。」
「退回去,廠方也不會接收了。」
尚嫻淑無奈地說:「實在不行,只能扔掉唄,反正咱們也不虧損什麼。」
陸呦沉吟片刻,說道:「扔掉太浪費了,這些料子的風格稍加改動,倒是適合童裝。」
「童裝?可咱們鹿風不做童裝啊!」
「當然,不會放在電商平台銷售,ICLO給鹿風的定位就是潮流時裝,不會讓我們什麼都賣。」
「那你說做成童裝,指的是......」
陸呦對她微微一笑:「可以捐給閉塞落後地區的山村兒童嘛。」
「這些料子扔了,咱們可以避免損失,可若是做成童裝,就需要咱們的額外投入了。」
陸呦當然知道,但她想到了陸雲海曾經說過的話。
憑什麼讓別人相信你,憑的不是家大業大、憑的不是有權有勢...而是,憑良心。
做生意、做人,都是如此。
「這筆原料,既然是晚舟集團白送給我們,扔了也是可惜。」陸呦咬牙說道:「咱們再加工的成本不會太高,違約金應該可以抵扣。」
尚嫻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說道:「行。那就捐了吧,就當做回好事,給咱們鹿風攢點好運氣,我這就去聯繫希望工程。」
「不用了,我知道有個地方的小孩,應該會需要這些衣服。」
陸呦摸出了手機,打開了最近聯繫人。
蔣鐸在平蕪鎮上接到了陸呦。
陸呦和小劉助理一起,身後還有一輛小型的麵包車,車身上便印著鹿風工作室這幾個大字,車上裝著第一批做好的童裝成品。
她事先已經通過蔣鐸聯繫了平蕪村的村長,村長因為這個事,高興得幾天沒合眼,早早地便等著陸呦他們過來了。
蔣鐸說會過來接陸呦,她也有些忐忑和興奮。
之前說什麼「想你」、「一分鐘都等不了」之類的話,當然是玩笑的話,逗逗他。
但臨到出發前夕,陸呦竟然真的開始有些期待。
她特意給自己打扮了一番,束腰毛呢格子長裙,外搭配一件香風小外套,利利落落地出現在了男人面前。
由鎮上入村的泥濘路口,蔣鐸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隨意地倚靠在側邊,低頭看著手機,一身黑色夾克,勾勒出他冷硬的線條。
陸呦走到他面前,他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落到了她身上。
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淺淡的視線落在了她SalvatoreFerra□□的高跟鞋上。
「不願意和我聯姻的未婚妻同學,咱們是要進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走紅毯。」
陸呦當然知道自己是要進村,這不是隔這麼久第一次見面,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嘛。
見蔣鐸對自己的造型毫不在意,她有些不滿,望了望他的摩托車,以及他這一身凌厲的黑夾克:「知道你去查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鬼子進村——打劫呢!」
蔣鐸嘴角揚了揚:「行,一見面就戰鬥力滿格,希望繼續保持,別蔫了。」
「當然。」
蔣鐸懶得和她廢話,將藍白相間的護目頭盔,戴在了她的腦袋上。
「鬆緊自己調。」
陸呦接過了護目頭盔,說道:「我坐麵包車就行了。」
「進山的路很窄,又顛簸,天黑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到村口。」
陸呦還是坐上了蔣鐸的車后座。
蔣鐸載著她,朝著平蕪村的方向飛馳而去。
她攥著他的衣角,看著男人挺拔堅實的背影,心裡甜滋滋的,不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腰。
蔣鐸眸光敏感地往後側了側,嘴角揚了起來。
「蔣鐸,你摩托車騎的挺不錯呢。」
「在美國拿過山地摩托賽的冠軍,這頭盔就是那場賽事的禮物。」
「是啊是啊,你是全才,做什麼都能拿獎,連鬥地主都能把把贏。」
「你是什麼絕世槓精,這都要槓。」
「我誇你還不行啊。」
陸呦情不自禁地將下頜擱在他的肩膀上,動作越發親密了些,在他耳畔問道:「三爺,你有什麼不擅長的事、或者失敗過的經歷嗎?」
蔣鐸想了想,沉聲道:「有。」
陸呦立刻來了興趣:「快說來讓我高興高興。」
蔣鐸感受著她落在他腰間淺淺的力道,說道:「所有的一切,拿的獎學金、課題、各種賽事...都只是為了得到一個人的認可罷了。」
「那你都做到了呀。」
「嗯,都做到了,但她並沒有認可我...」
後來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蔣鐸先載著陸呦,來到了集市的路邊攤,買了雙運動鞋,讓陸呦換下高跟鞋。
陸呦將名媛小香風的外套掛在蔣鐸肩上,望了眼那雙丑了吧唧的運動鞋,堅決不肯換。
衣服和鞋必須要保持風格的相得益彰,這是陸呦作為時裝設計師的職業操守和信念,什麼衣服便要配什麼鞋,絕對不能胡亂混搭。
「三爺覺得,這合適嗎?」
蔣鐸用指尖比了比鞋的尺碼:「應該合腳,你試試看。」
「才不是說尺碼呢。」陸呦冷漠拒絕:「運動鞋和我的裙子不搭。」
「待會兒我們要進村,會走山路,你敢穿高跟鞋,就做好十天下不來床的準備。」
「那我就十天下不來床吧。」
陸呦的骨頭還挺硬的,很少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蔣鐸將鞋子遞到她面前:「少廢話,快換了。」
「就不換。」
陸呦越發來了脾氣,想著要見他,特意打扮了,他卻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一見面就批評她著裝不合適。
倒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又沒求著要坐你的摩托。」
蔣鐸知道她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他說的話也不會聽,心裡攢了些不甘的怒火,扔下一句:「行,不願意坐老子的摩托,那你就在這裡等麵包車吧。」
說完,他騎上摩托便要離開。
「轟」的一聲,摩托駛出了十幾米。
他再回頭,小姑娘站在荒涼的路邊,時不時有車從她身後經過,揚起灰塵。
她手裡拎著那雙白色的運動鞋,倔強地沖他吐舌頭:「略~」
她性格倔強,從來不會向他服軟,哪怕欺負得抹眼淚,也絕對不會跟他說一句:「蔣鐸,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蔣鐸暗罵了一聲,調轉車頭,重新回到她身邊。
「你不是要走了嗎?」陸呦故意說道:「三爺的脾氣,誰敢招惹呀。」
蔣鐸沉著臉奪過了運動鞋,蹲下身,手摸到她的腳踝。
「幹嘛?」
他面無表情地拉下了她高跟靴的拉鏈,聲音溫柔了許多:「不換鞋,回去腿上會長水泡,聽話。」
「聽話」兩個字,被他喃出幾分繾綣的味道。
陸呦垂眸,看著單膝蹲在自己腳邊的男人。
心都快被融化了。
她任由他給她脫了高跟鞋,換上了這雙土氣卻舒適的運動鞋。
重新上車之後,陸呦的手伸到了蔣鐸的衣服兜里,不出所料,從兜里摸出了一顆巧克力糖。
她拆開了紙殼,將巧克力放進嘴裡。
舌尖抿著濃香的甜意,她將臉蛋貼著他的背,輕聲說道:「蔣鐸,我開始有點喜歡榛子味的巧克力了。」
......
下午,陸呦抵達了平蕪村,平蕪村四面環山,只有一條大路可以通往村外,四面都是梯田土路,遠離城市喧囂,環境甚是清幽怡人。
蔣鐸剛進村,便被賀鳴非因為工作的事叫走了。
村長很熱情地接待了陸呦,並且給她安排了住所。
「太好了,村裡的小孩天天都巴望著新衣裳呢。」村長帶著陸呦進了內院:「可把你們盼來了。」
「小劉助理的麵包車還沒到,我提前先來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派人去村口候著,蔣先生吩咐了,先安頓你住下來。」
村長讓人收拾了村東口的一間房,安排陸呦住了進去。
村裡的條件有限,房間比較簡樸,窗戶的窗花紙也褪了色,床上是印花的床單,雖然看著顏色俗氣了些,但好歹也算乾淨。
陸呦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兒。
很快,小劉助理的麵包車也駛入了村口路。
陸呦見到小劉助理,他已經快被凹凸不平的村路顛兒得臉色慘白、胃裡翻湧,三句話不到便扶著樹根一頓嘔吐。
「沒事吧!」她連忙上前,輕輕拍著他的背:「辛苦了啊。」
「陸呦姐,幸、幸好你沒坐麵包車進來,太難受了,我都快散架了,嘔~」
陸呦也是來了才聽賀鳴非說起,蔣鐸今天安排滿滿當當,忙得很,然而得知她上午抵達的消息,還是忙裡抽閒、借了摩托車來鎮上接她。
她坐他的摩托車進村,避開崎嶇的山路,所以陸呦並不覺得顛簸難受,反而還欣賞了一路的田園美景。
有些事,她在心裡越發確定了。
她帶著小劉助理來到了住的地方,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
傍晚時分,陸呦和小劉助理來到了距離村子約莫五公里外的一所小學。
小學只有一位老師,名叫周麟,是村里唯一的中專生,算是村子裡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
這所小學條件極其簡陋,因為只有周麟一個老師,教學水平可想而知。
「村裡面這些家長在農忙時節沒時間照顧娃娃,就把娃娃送到學校里來。」
周麟向陸呦介紹著學校里的情況:「我一個人,又要當語文老師、又要當數學老師,這裡與其說是小學,不如說是託兒所。」
陸呦道:「我聽村長說,鎮政府公開向社會招募支教老師。」
「也得有人願意來啊。」周麟嘴角掛著無奈的笑意:「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什麼都沒有,連手機信號都是時有時無。」
「這樣周老師還願意留下來,真是讓人敬佩。」
「我可沒這麼高尚。」周麟說道:「沒辦法,家裡老父親病著,需要人照顧。」
小學操場,是這個村子裡唯一平攤的地方,不少孩子們聚集在操場上,興奮地圍著那輛帶著鹿風logo的小麵包車。
小劉助理按照每個孩子不同的身高,將不同尺碼的新衣裳發到了他們的手上。
孩子們個個喜上眉梢,甚至有小男孩當場便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新衣裳。
周麟將孩子們叫了過來:「娃娃們,該說什麼?」
孩子們一個個頂著小紅臉、牛鼻涕,站在陸呦面前,齊聲喊道:「謝謝姐姐。」
「不謝,要好好學習啊!」
孩子們盯著陸呦瞧了半晌,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姐姐:「姐姐,你長得像仙女一樣。」
「比仙女還好看!」
「謝謝你們。」
陸呦摸出了手機,拍下了孩子們穿新衣服的樣子,發給了尚嫻淑——
「嫻姐,我覺得這一趟來的還是很有意義。」
尚嫻淑回道:「當然有意義了,畢竟拿著渣男的錢,給自己行善積德呢。【嘿嘿】」
「孩子們特別可愛。」
「可愛的不只孩子們吧。」尚嫻淑發來一個斜眼笑的表情包:「其實給鄉村孩子送衣服做慈善這種事,倒也不必要我們的首席設計師親身上陣,是因為...有想見的人在這裡吧。」
陸呦看著手機屏幕,嘴角淺淺地抿了起來:「不說啦,我去幫劉助理!」
......
很快,車裡的衣裳基本上都派發一空,每個孩子都穿上了鮮亮的新衣裳。
「這些只是第一批,後面還有兩批,做好之後就會送過來。」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周麟送陸呦和劉助理走到學校門口,他看著陸呦,提醒道:「陸小姐,你是住在村長家裡嗎?」
「不是,是村長給我們安排的一間屋子。」
「晚上記得鎖好門窗。」周麟撓撓頭,說道:「你知道我們村里最近出了綁架案,有孩子失蹤吧。」
「聽說過,我朋友就是過來調查這起案子。」
「失蹤的幾個小孩,都是我們學校里的學生。」
周麟好意提醒道:「村子裡不太平,光棍也多,你注意安全。」
「嗯,謝謝。」
......
晚上回到房間,陸呦早早地洗漱了,換上睡裙,躺在了床上。
一路舟車勞頓,她眼皮打架,很快便睡得迷迷糊糊了。
便是這時,忽然聽到窗戶邊傳來一陣窸窣聲,格外清晰,像有人在撥弄窗梢。
她立刻恢復了意識,警覺地坐起了身:「誰在外面?」
窗外立刻靜了下來。
一樓窗戶插著稍,從外面是打不開的,但是沒有防盜欄,所以安全性並不高。
陸呦不確定門外是不是真的有人,或者只是呼呼的風聲,剛剛她睡得太沉了。
聯想到最近這段時間村子裡發生的案子,再加之周麟讓她注意安全的話,陸呦睡意頓時煙消雲散,打開燈,靠牆坐在床邊,緊張地盯著那扇窗戶。
窗外時不時有樹葉北風吹動,傳來沙沙的聲響。
每一次的風吹草動,陸呦的心臟都會加速跳動,神經緊繃,害怕極了。
終於,她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給蔣鐸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了。
「蔣鐸,你睡沒有啊?」
男人的嗓音帶了幾分倦意:「剛睡下。」
「抱歉哦。」陸呦哆哆嗦嗦道:「不是故意打擾你,那個...我有點...有點害怕。」
電話那邊,他似乎坐起了身:「你住在哪裡?」
「村長家隔壁的一棟空房子,沒有院子那間。」
「等著。」
……
半個小時後,蔣鐸出現在了陸呦房間的門口。
他穿著一件白襯衣,扣子胡亂地扣了兩顆,頭髮有些蓬鬆凌亂,臉上帶了未醒的倦意,鋒銳的下頜冒了幾顆青色的胡茬。
進屋前,他先檢查了一下窗梢和門鎖,然後說道:「窗花褪色了,房間裡面亮著燈,如果有人躲在外面窺視,一覽無餘......」
陸呦頭皮發麻,顫聲打斷了他:「你別說了。
蔣鐸不再多說什麼,進屋之後,很自來熟地直接打開了陸呦的白色行李箱,然後將她的水乳化妝品全部裝回了箱子裡。
「你收我東西做什麼?」
「換個更安全的房間。」
「好!」
陸呦站起身,也開始快速地收拾桌上的物品。
蔣鐸來到了陽台,踮腳收了她晾曬的衣裳。
陸呦一回頭,便看到他手上拿著一條白色蕾絲的bra,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
「喂!你...」
陸呦趕緊奪過了bra,胡亂塞進了行李箱:「你別亂拿。」
「你什麼東西我沒見過。」蔣鐸淡笑著,蹲了下來:「這樣亂放,會變形。」
說完,他很自然地撿起了bra,規整地兩個杯型疊好,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行李箱中。
陸呦見他這般自然,絲毫沒有男女間的避諱,還真是多年青梅竹馬成兄弟了。
「三爺,你還真是什麼都要管呢,連我的內衣怎麼折,都要操心。」
蔣鐸笑了笑:「為人民服務。」
陸呦拉好了行李箱,說道:「你說換個安全的房間,在哪裡呢?」
蔣鐸單手提起了行李箱,另一隻手牽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未婚夫的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