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命不一定就歸公安管。
一是民不舉官不究,二是得有明顯的犯罪現場。
「哦,那我打聽一下。」
既然童建軍關注這事兒,閆局就抓緊時間了解一下情況。
「啊?已經送到火葬場了?」
童建軍連忙在一旁示意。
「那你趕緊給火葬場打電話!」
放下電話,閆局一臉的焦急,童建軍還在一旁安慰他:「沒事,現在的火葬場忙著呢,不可能一下就排上號。」
「是啊,是啊,聽說也得掛號……」
尷尬了片刻,閆局忍不住問:「建軍,這家死者……」
「唉,我朋友的家人。」
「哦……」
閆局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了。
童建軍也不是不信任閆局,只是楚劍這事兒牽扯的人越少越好。
寒暄了幾句後,電話終於打回來了。
「他們已經把屍體退回醫院了,沒咱們的指示暫時不動。」
「好!」
童建軍看一下手錶:「我還得趕到市內去開會……」
「嗯,你忙去吧,我這邊立刻安排人去縣醫院做屍檢……」
「你們的屍檢……這樣吧,我把小車叫過來,幫你們一起忙活。」
「小車?就是上回那個大學生吧?」
「是啊。」
「太好了!正好幫我帶一帶新人。」
童建軍這邊交待完了,就驅車往旅大市內趕去。
一路上卻心情沉重。
難道真的有人在打擊報復楚劍?
會是那個漏網的,外號「眼睛」的犯罪分子嗎?
這傢伙勢力不可小覷啊!
楚劍曾經說過的「我們干特勤的都沒有好下場」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有更多內幕沒有透露?
可楚劍隱蔽的這麼好,怎麼會泄露行蹤呢?
楚劍假死消失,又拿到新身份,只有童建軍和呂團知道。
呂團身為老革命,又在總參負責情報工作,知道特勤人員身份的特殊性。
他在委託他人辦理時,也不會泄露楚劍的情況。
難道是我上一次來探望楚劍時,被眼睛的人盯上了嗎?
想到這裡,童建軍冷汗都下來了。
那我不成了罪魁禍首了嗎?
可轉念一想,童建軍上次是一年多以前來的,這一年的變數很大,犯罪分子不可能等這麼久才下手。
童建軍開的很慢,到了旅大市內,先在招待所歇息一晚,第二天早早起來到旅大市局開會。
省廳的領導,還有各地方市局都派代表來了。
說是經驗總結報告大會,其實是邀功請賞大會。
因為旅大市局阻止了一起有可能像當年二王一樣嚴重的犯罪事件。
旅大紡織廠周邊一直都比較亂,常年盤踞著一群群流氓、混混。
最近幾年,最有名的混混姓胡,叫胡豹。
這一片兒的人幾乎每一個都得給他面子。
但唯獨有個老混混不吊他。
這老混混有四十五六歲了,文革時期就在道兒上混,姓高,叫高富通。
高富通雖然已經處於半隱退狀態了,但手下有幾個過命的兄弟,一般人還真不敢惹他。
胡豹是後起之秀,80年代初時是漏網之魚,這些年漸漸混的風生水起。
平時也不敢輕易招惹高富通。
可這地方就這麼大點兒,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去年夏天,胡豹跟兩個兄弟在外面打撞球時,跟另兩個人發生點小摩擦。
只是稍微動手,嗆了幾句,誰也沒吃虧,誰也沒占到便宜。
可胡豹聽說這兩個人是高富通的手下,頓時來氣了,覺得自己威風受損了,發誓要找補回來。
今年春節前,胡豹拎了把雙筒,把槍筒鋸掉一截藏在軍大衣里。
趁著一個月黑風高夜,來到高富通開的飯店裡。
這會兒高富通正坐在鐵皮爐子前烤火,見到有人進來,還起身打招呼:「夥計,吃點啥?」
等他看清了胡豹的臉時,胡豹手裡的傢伙響了。
高富通的兄弟拎著把菜刀從廚房裡衝出來,也被胡豹噴倒了。
這起事件造成一死一傷,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
英勇的旅大公安大年三十也不休息,連夜把躲藏到外地的胡豹抓了回來。
「太棒了!你們真是太棒了!阻止了一起重大案情!」
各市局代表紛紛讚嘆。
「呵呵,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要戒驕戒躁、再接再厲!」
童建軍全程沉默寡言、眉頭微蹙。
直到散會了,童建軍才找到旅大市局的韓局。
「胡豹現在關在哪裡?」
「第二拘留所。」
「就在你們局旁邊是吧?」
「是啊,建軍你是不是有什麼案情想審審他?」
「是啊,跟他打聽點道兒上的人物。」
「嗯,我這就給你安排。」
韓局迅速給童建軍安排了,就在拘留所會客室把胡豹帶過來。
胡豹有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三十來歲,長得很英俊,有點像申軍誼。
不過,這小子看起來是個外強中乾的人。
被抓起來關了這幾個月,寸頭都有些花白了。
韓局厲聲訓斥:「胡豹!這是省廳來的領導,有幾句話要問你,你老實交待!」
「交待,一定老實交待!」
虎豹點頭哈腰。
童建軍點點頭:「你聽說過眼睛嗎?」
「聽說過,好像是省城那邊的,很厲害……」
「那你有沒有跟他接觸過?」
「沒有,我跟他搭不上。」
韓局一拍桌子:「胡豹,你給我老實點!你要敢有所隱瞞,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敢隱瞞,不敢隱瞞!我真的跟眼睛搭不上,眼睛做的是大生意。而且,我怎麼聽說他好像進去了……」
「那你認識眼睛的手下嗎?」
「不認識……」
「那你從那聽說的他?」
「我也忘了,哪次吃飯時聽人說的。」
「哪次吃飯?誰說的?」
「好幾年前的事兒,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也得想,給我好好想。」
在韓局逼迫下,胡豹拿起紙筆勉強寫了兩個名字和大概的活動區域。
童建軍在旅大市局這邊忙活完,回到莊城市局時,車曇已經完成屍檢了。
兩個大人一個孩子身上果然有捆綁的痕跡。
閆局在一旁一臉的凝重:「著火現場也有汽油潑灑的痕跡,看來這真是一起縱火殺人的惡性案件啊!」
童建軍拿起卷宗翻了翻,嘆口氣:「罪犯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只要犯罪,必留痕跡。我已經派人在火災現場周邊到處尋訪,看看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可疑人等。」